今日是個大集。
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娘子,你看這件黃色的裙子如何?”
陳清風在衣攤上挑了半天,終於看中一件,摸了摸手感不錯,外觀也很漂亮。
鄭蓮兒笑了笑,“相公眼光不錯,我很喜歡。”
“嘿嘿,那就它了!”陳清風毫不猶豫地解開囊袋,開始掏銀子。
“相公,你已經給我買了三件衣服,再好看也不能買了呀,”鄭蓮兒搖了搖陳清風的胳膊,“我真穿不了這麼多。”
“那就慢慢穿嘛,我喜歡給娘子買衣服,要了!”
陳清風付了錢,將那件黃裙子拿在手中,任憑鄭蓮兒嗔怪,他臉上都是笑嘻嘻的。
不得不說,江州城比涼縣那個小地方繁華多了,單單這一條街上賣的東西就五花八門,什麼都有,抵得上涼縣所有集市。
二人頗有些鄉巴佬進城的感覺,見到什麼都覺得稀奇。
這裡看看,那裡瞧瞧。
他們一早從客棧出來,逛了半日也不覺得累,反倒興致越來越高。
“賣棉嘍,上好的棉!”
陳清風和鄭蓮兒被吆喝聲吸引,走了過去。
這是個賣棉花的攤位。
攤上擺著一個個的竹筐,裡面滿是白花花的棉。
陳清風摸了一把,棉軟綿綿的十分舒適,喜道:“娘子,這棉真軟,在涼縣根本買不到啊!”
鄭蓮兒也摸了摸,連連點頭。
“你身體裡的稻草太硬了,若是換成這種棉,娘子肯定更舒服。”陳清風激動道。
他考慮得倒是周到。
鄭蓮兒體內現在填塞的都是稻草,不僅不舒服,外形也弄得不好看。
如果能換成這種精製棉,肯定更佳。
“買了!買了!”
陳清風一問價格,此棉果然不便宜,但爲了讓鄭蓮兒舒服些,再貴也得買。
他立即掏銀子買下一筐棉花。
打算回客棧後,就將鄭蓮兒體內的稻草換掉。
“好臭啊!”
“不對,又臭又香!”
陳清風的鼻子很靈,忽然聞道一股奇怪的味道飄來。
向對街一看,卻是有個臭豆腐攤。
“哈哈,我最愛吃臭豆腐了!”
陳清風頓時眼睛放光,他這人有個特殊嗜好,就是喜歡吃臭豆腐,聞到這股味道自然受不了,屁顛屁顛跑過去。
“哼!”鄭蓮兒一臉無奈,只得跟上。
臭豆腐攤的老闆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笑呵呵道:“小夥子,要不要來一斤啊,祖傳秘製的臭豆腐,聞著臭吃著香!”
陳清風興奮地搓了搓手掌,“來一斤!來一斤!”
“好咧!”
老頭立即開蓋,熟練地用木鏟子鏟了起來,剷起一塊後放秤一稱,不多不少正好一斤。
陳清風剛要掏錢,忽然感覺肩膀一痛,像被一隻鐵鉗子夾住。
回頭一看,身後站著個神色不善的男子。
男子二三十歲,身上穿金戴銀,氣勢囂張,一看就是個富人,單單他腰間的那塊翠綠珍玉就價值連城。
但他的相貌卻十分醜陋,粗眉小眼,鼻頭如蒜,尤其那張嘴巴竟然向一側歪斜,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
“滾開!”
歪嘴男猛地將陳清風推到一旁,若不是鄭蓮兒及時拉住,陳清風肯定要摔個跟頭。
“真他媽臭,把老子逛街的興致全敗壞了,”歪嘴男氣沖沖地罵道,“誰他媽讓你在這賣臭豆腐的,不知道老子最討厭這玩意麼!”
賣臭豆腐的老頭完全懵了,這真是天大的冤枉。
他老老實實做個生意,居然惹禍上身。
“小夥子,我在這賣了幾十年臭豆腐,沒人說不許我賣啊!”
“老子說不能賣就不能賣,你廢什麼話!”歪嘴男指著老頭的鼻子,怒道,“把這老傢伙的攤子給我砸了!”
“是!”
“好咧,少爺!”
歪嘴男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後還跟著幾個狗腿子,此時立馬衝了上來,幾腳將老頭的攤位踹翻,一陣瘋狂打砸。
咣咣噹當!
幾桶臭豆腐都被倒進旁邊的水渠裡,隨水沖走,桌桌凳凳也被砸了個稀巴爛。
“不要砸了,不要砸了……”老頭心疼地直掉眼淚,撲過來懇求歪嘴男,這些可都是他維持生計的命根子啊!
“媽的,一身臭豆腐味,噁心!”歪嘴男一腳將老頭踹倒在地,“老東西,以後再讓老子看見你賣臭豆腐,就把你抓進大獄!”
“以後整個江州城,都不許任何人賣臭豆腐!有一個,老子抓一個!”
這惡霸鬧的動靜不小。
片刻,街上的行人都圍了過來,議論紛紛。
“這誰啊,好大口氣!”
“憑什麼管咱們小老百姓賣臭豆腐?”
“這人你們都認不出來麼,歪著嘴還如此囂張,肯定是知府大人家的那位……”
“人家的爹是知府,惹不起!惹不起!”
……
原來,這個歪嘴男乃是江州知府的公子,宋一飛。
說起宋一飛,名頭的確不小,那是江州出了名的紈絝子弟,陽間小閻王,行事比惡霸還惡霸,一向橫行霸道,無法無天。
因爲自己不喜就當街掀別人的臭豆腐攤,不許江州城賣臭豆腐,這事別人做不出來,但宋一飛做出來就一點不奇怪。
“老人家,您沒事吧!”
陳清風急忙將趴在地上哭嚎的老頭扶起。
眼見自己的攤子被砸,心血全沒,老頭又生氣又悲痛,直翻白眼。
宋一飛卻並不解氣,指了指老頭說道:“把這不開眼的老東西打一頓,狠狠打!”
幾個狗腿子毫不含糊,他們只聽宋一飛的命令,就算讓他們殺人放火也幹得出來,反正一切罪名有宋一飛頂著呢。
別說打人,真殺了人又如何,宋一飛仗著自己家的權勢,殺人放火的勾當沒少做。
“你們……你們太過分了!”陳清風怒從心起,膽子也壯了許多,當場呵斥宋一飛,“當街毆人,欺壓良民,無法無天,我要去官府狀告你們!”
“好啊,你倒是去告,不如老子送你去閻王府告!”宋一飛有恃不恐,哪會怕陳清風的威脅,“給我打!連這個臭書生一塊打!”
登時,好幾個拳頭便向陳清風的身上招呼,幾個狗腿子下手毫不留情。
陳清風一介書生哪受得住,捱上幾下拳腳肯定重傷。
這時,鄭蓮兒的身形忽然前移,腰肢扭曲到不可思議的程度,擋在陳清風身前,十指一揮,鋒芒如刃。
“誰敢碰我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