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酒后的一大難題,就是當你清醒的那一瞬間,頭難受地簡直可以爆炸。
應聽雨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臨近第二天中午了。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酒量居然差到這種地步,僅僅三罐啤酒,就可以讓她醉的不省人事。
不過雖然醉倒了,但是應聽雨卻沒有斷片,她清楚地記得自己喝醉之前還在跟紀流琛討論‘神存不存在‘這樣哲學的問題。
應聽雨覺得自己真是快瘋了!居然跟紀流琛討論這樣荒唐的問題。
身邊的位置是空的,顯然紀流琛已經起床去公司了。
拍了拍快要炸開的腦子,應聽雨全身乏力地在床上坐了起來。一轉頭,她就看到了放在床頭柜上的兩顆醒酒藥。
醒了記得先吃這個。
白色藥丸的底下壓著一張紙條,看著上面遒勁有力的字跡,應聽雨一看就是紀流琛寫的。
對于自己的事情,他總是想的比誰都要周到。
放下了紙條,應聽雨拿起了床頭柜上的醒酒藥,直接不用水就吞了下去。
這是她從小養成的習慣,再苦的藥,她都能眼睛不眨的直接吃下去,甚至含在嘴里,等她慢慢化掉。
這種近乎自虐的方式,可以讓她清晰地覺得,她還活著!
下床洗了個澡,換好衣服之后,應聽雨就準備下樓出門去花店。
不過她剛準備出門,就聽到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以為是紀流琛打電話回來叮囑她別忘了吃飯,應聽雨連忙從包里掏出手機,卻發現手機上的來電顯示著一個未知的號碼。
雖然沒有署名,但是應聽雨一猜就知道對方是誰了。
還真不是一般的沒有耐心,不過只是一天,就這么迫不及待地找上門來。
應聽雨看著亮起的手機,卻沒有絲毫想要接起來的地步,她拿著手機慢悠悠的下樓,一時間不再急著出門,而是坐在樓下的沙發上,看著茶幾上的手機一次次亮起,又再一次次暗掉。
盡管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但是應聽雨可以想象的出來,電話那頭的人得意洋洋的嘴臉,再一次次無人接通的電話中,慢慢被耗盡,隨后開始氣急敗壞的樣子。
這種無聲地折磨,讓應聽雨覺得快樂!
但是對方似乎怎么也不肯放棄,就這樣一直打了將近半個小時,都沒有任何停掉的意思。
倒是應聽雨,游戲玩的差不多了,她也沒有任何逃避的意思,直接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手機那頭的人似乎沒有料到應聽雨就這樣接電話了,一時間愣住,一直沒有發出聲音。
還是應聽雨先開了口,只見她面無表情地說道:“好久不見,應先生。”
原以為自己的出現會讓應聽雨覺得慌張,但是應森沒想到應聽雨跟自己通話的時候,聲音居然這么淡定,一點都沒有絲毫的訝異。
“是啊,好久不見了,我的女兒。我怎么說也是你的親爸爸,你怎么能叫我應先生這么疏遠。”應森咽了咽口水,無恥地套近乎道,還特地加重了‘女兒‘兩個字的語氣。
要是在當年,一想到自己有這樣的父親,應聽雨都會覺得羞恥。
不過過了這么久,她早就已經無視了這個事實,只冷冰冰地說道:“這個稱謂對你,已經很客氣了。我一直以為你早就死了,想不到過了這么多年,你居然還能活著,看來那群放高利貸的人,討債的能力也不是很好。”
當年應聽雨答應自己去陪紀流琛,但是紀流琛第二天就宣布選擇了另外一家公司合作,害得他不僅讓煮熟的鴨子飛了,還欠了一屁股債,不得不立馬卷鋪蓋跑路。
紀流琛態度的反轉,應森一猜就知道是應聽雨在其中搞的鬼。
應聽雨小的時候,應森就知道自己這個女兒不同尋常。一開始他還挺高興的,原以為可以把應聽雨賣個好價格。
誰曾想應聽雨看著柔弱,卻是只兇猛的豺狼,不出手則已,一出手最是心狠手辣,害得他這么多年苦心經營的公司瞬間化為烏有。
這些年為了躲避高利貸的追殺,他一直東躲西藏,也找不到好的營生,經常過得有一頓沒一頓。
一想到自己這些年過的苦日子,應森就對應聽雨恨得牙癢癢。
只是現在他還有求于應聽雨,不得不壓下心底的憤恨,陪笑道:“聽雨啊,當年的事情是爸爸不好,爸爸知道錯了。不過爸爸也不是只為了自己啊,你看紀流琛這么有錢,你跟著他這些年不是過得很好嗎?這些年爸爸四處躲債,吃了不少的苦,也算是受到懲罰了,你就原諒爸爸吧。爸爸老了,逃不動了,現在只想回到你身邊,好好補償你。”
聽著應森的這些鬼話,應聽雨沒有打斷他,等他表演完了,才不為所動地說道:“補償?在你補償我之前,你是不是得先讓我替你還債?”
昨天在花店收到應森的信,應聽雨就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欠了一屁股債,走投無路了才會冒險逃回j城約她見面。
收到信的時候,應聽雨其實完全可以借著失憶的借口,把信交給紀流琛來處理。
只是這樣一來,一定會引起紀流琛的警惕,她的出逃計劃已經到了最后的階段,她不能讓自己功虧一簣。
最重要的是,她恨應森,所以她一定要自己解決他。
當然了,應聽雨并不傻。
應森這種亡命之徒,要是真見面了,誰知道他會不會對她不利,所以應聽雨并沒有直接去見他。
對于應森這樣的吸血鬼,沒有吸到血是絕對不會松口的,所以應聽雨斷定,他一定會自己送上門來。
果不其然,只過了一天,她就接到了應森的電話。
說起來應森還是有點本事的,居然能弄到她的電話號碼。
聽到應聽雨一說到就到了點子上,應森迫不及待地說道:“其實爸爸也不想來麻煩你的,但是爸爸真的沒辦法了,那些人說我要是這個月底前拿不出五百萬,他們就把我大卸八塊,扔到江里喂魚。聽雨,這一次你就幫幫爸爸吧,算爸爸求你了。”
聽著應森一口一個爸爸自稱,應聽雨心里就覺得無比惡心。
“他們要五百萬?”應聽雨緊緊攥緊了拳頭,忍著心中那份惡心,平靜地問道。
“對對對,就只要五百萬。紀流琛這么有錢,你跟著他這么多年,他一定不會虧待你。我就只要五百萬,爸爸發誓爸爸以后再也不會犯錯了。”應森以為有戲,連聲回答道。
內心要多沒有人性,才會在背叛自己女兒之后,回過頭來一次次壓榨自己女兒的賣身錢。
怒到了極點,應聽雨竟然無聲的笑了出來,她的眼眶有些紅,語氣卻十分決絕地說道:“你把他們了聯系方式給我,我可以出這五百萬。”
見應聽雨答應了,應森先是心頭一喜,后又立刻冷靜下來,說道:“還錢這種事不用麻煩女兒你,他們都是群窮兇極惡地流氓,你只要把錢給我,我自己去還就好了。”
當年應聽雨在紀流琛那里擺了自己一道的事情,應森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這一次自然要多留一個心眼。
應聽雨清楚應森在想什么,聽到他這樣說,她冷冷笑道:“你這是不信我?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么我想我也沒有必要幫你出這個錢。不過你放心,要是那群人真把你大卸八塊扔到江里喂魚,每年的清明,我一定給你上柱香,保佑你一定下地獄。”
自己好說歹說,應聽雨還是不肯幫自己,應森的耐心被耗盡了,終于忍不住翻臉道:“賤丫頭,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好好跟你說,是給你臉了,你別給臉不要臉。下作東西,老子養了你這么多年,不過是要你點皮肉錢,你還真會給自己上臺階。都是見不得人的勾當,你以為你陪紀流琛睡了你就高級了?”
忍了這么久,終于露出了真面目,應聽雨不以為意道:“你也說了,這是我的皮肉錢,我想給誰就給誰,我不想給誰,化成灰誰也得不到。你最好離我遠一點,紀流琛要是知道你回來了,我想你會是什么下場,你自己別我清楚。”
“你別得意!你也用不著拿紀流琛嚇唬我。我知道他有權有勢,恁死我跟捏死只螞蟻一樣簡單。不過狗急了也要跳墻,我這條賤命要是活不了,你和紀流琛也別想好過。他的命可比我金貴,我要是死了,我也要拉著他給我陪葬。”應森已經是窮途末路了,這一次他豁出去了,要不到錢,大不了魚死網破。
“你的意思,是想用紀流琛的命來要挾我?我說你是窮瘋了吧?你要是想死,我巴不得你拉著他一起陪葬,這樣我還省事了。”應聽雨冷漠地說道。
這種時候,她知道自己表現的對紀流琛越不在乎,那么應森越是拿她沒有辦法。
“你不在乎紀流琛是吧?那么醫院里那個小孩子你不會不在乎吧?反正我看他也活不長了,你要是不給我錢,我就立馬弄死他!”應森咬著牙狠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