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的感覺開始是新鮮,后來是無聊,最后就是很想回到自己家。并非說是對農村有一種鄙視或者是排斥,而是一個人在一種環境下生活的時間久了,換一個環境他要適應很久才能習慣。
張菲對老家沒有什么印象,因為她的老家就是LF市,她鮮少去農村,對農村的印象也就停留在每次去那短暫的時刻。
張菲租了一輛大汽車,帶上楊淑珍和破爛,還有破爛的兒子高萬鵬,他們一行四人殺向了破爛的老家。
一路上沿途風光先不說了,田園風景空氣清新,張菲只盼真能淘到一些明清的家具,要是上好的花梨木紅木樟木的就行了,修補之后就能在拍賣行賣個好價錢。
“我也有日子沒回家,不知道爹娘咋樣了。”破爛覺得自己有點想家了,其實他更想家里那幾間破房子壞沒壞掉。
“破爛大哥,你想家了,馬上就要到家你還想什么。”張菲笑著問道:“你們老家蓋房子要花多少錢?”
“少說也要六七萬。”破爛算計了一下,修房子添家具似乎要花這么多錢。
“錢啊。”張菲又嘆了一口氣,最近她也在為了錢發愁。昨天她工作的太晚,睡眠嚴重不足,張菲打了一個瞌睡,“離你老家還挺遠的,我先睡一會兒,昨天做的太晚,我先瞇一會兒。”
張菲裹了一件衣裳靠在座椅上很快睡著了,楊淑珍看看女兒睡得很沉,一路的顛簸也沒搖醒她忍不住有些心疼。
汽車一路飛奔,眼看前面有一座山,那座山距離他們似乎很近,實則還要走很長一段路才能到。
“我家就在山后面的那個村子。”破爛指著這座山說道。
破爛回家之前先給老家打了電話,要親戚們把那些解放前就留下來的古舊家具給準備好,有人要收購。
高家原來也是大家族,頗有些存貨,張菲一行人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那些存貨。
汽車從盤山道上拐下來,來到鄉間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有近十公里的土路,徹底把張菲給顛的七葷八素。
“我的天,這哪里是路,破爛大哥你家是不是住在月球上。”張菲被顛的受不了了,她在車里抱怨道。
“忍忍吧,過了這一段路就好了。”破爛抬手一指前面隱在樹林后的村落說道:“那里就是高老莊。”
張菲瞬間被高老莊的風貌給震撼了,沒有她想的的西游記的高老莊的模樣,就是一電視上常演的普通山村。可是也不見得很普通,張菲一眼看到高老莊的關公廟和戲樓,這說明這里曾經是個富庶的地方。
“你們高老莊從前是不是顯赫一時,出過名人權貴。”楊淑珍問道。
“是啊,祖先有做過大官的,后來敗落了。”破爛感嘆的說道。
汽車停在村口,眾人下了車,一群雞悠閑地從汽車前面走過,一只狗和一只豬也很悠閑的在路旁嘮嗑。
張菲的感覺自己像是被一群雞踩了無數腳印,她半天沒緩上來。
楊淑珍很不習慣的看著地上狗屎豬糞躲著走,破爛也看出來張菲和楊淑珍不習慣這里,可是他也沒辦法。
幾個人加上司機在破爛父子的帶領下,走到破爛的母親家。
破爛的母親住在莊子的東面,家里有幾間老房子,院子頗大,養了雞鴨,還有一個羊圈。
院子中放了不少老式家具,條案佛龕梳妝臺箱子柜子什么都有,家具的主人守在家具旁邊。
破爛的母親看上去六十多歲,滿頭的白頭發,滿臉的皺紋,一身舊衣裳。破爛的父親是個精瘦的老頭,頭上戴著一頂前進帽,身著洗的脫色的中山裝,很樸實的摸樣。
破爛還沒進門,大嗓門的在門外喊了一聲,“爹娘,我帶客人來了。”
“老大來了!”破爛的父親母親笑呵呵的迎到門口,老兩口的形象金燦燦的展現在張菲面前。
張菲頓時心生敬仰,這才是典型山區老爸老媽的模樣。楊淑珍和張菲跟破爛的父親母親客氣了幾句,然后大家走進院子中。
破爛的父親笑著說:“我把親戚朋友家里的老家具全都弄到我家中,您們挑選,看上誰家的就拿走。”
“您真是太客氣了,那我們就開始吧。”楊淑珍笑著說道。
楊淑珍憑著自己的眼力,開始對那些老家具進行甄選,一件一件的仔細考察。梳妝臺是清末民國初年的柚木做的,做工還算精良,頂箱柜是楠木做的,雕刻花紋精美,實屬上品。
張菲也在篩選自己看上的物件,她把他們要帶走的舊家具登記在冊,然后與家具的主人討價還價,最后敲定價格,破爛和他的兒子負責將家具搬上汽車。
買賣快要接近到尾聲的時候,張菲覺得自己尿急,問破爛:“破爛大哥,你們這里有廁所嗎?”
“有啊,我帶你去。”破爛很熱情帶著張菲去上廁所。
張菲在鄉村的道路上七拐八拐,終于看到了廁所,說白了就是磚頭壘起來的寫著男女的違章建筑。
張菲還沒走進廁所就覺得氣味銷魂,蒼蠅像一個軍團圍著她飛。張菲是誰,她是個勇敢的女人,堅定的女人,不畏□□的女人,不就是蒼蠅嗎,為了自己方便暫時忍了。
破爛在外面等著,時候不大就聽張菲怪叫一聲:“受不了拉,廁所有蛆——”
張菲急匆匆的從廁所里跑步來,沖過破爛身邊直向破爛的家里跑去,只見她腳下有了加速器,身后跟著終極BOSS,一路逃命狂奔而去。
楊淑珍完成了所有的交易,破爛父子兩人把所有買下的家具一件件抬到了汽車上,破爛的父母親還要留他們吃飯,張菲哪里肯多呆一會兒。破爛更不愿呆著,因為今天跟投注站的彩友約好了買雙色球,大家一起研究合買一注。
汽車飛快的如逃命般的離開了那座村落,張菲這才松了一口氣。
“破爛大哥,有朝一日我發財了,一定給你們村里修豪華廁所!”張菲深有感觸的許了一個承諾。
“啥?”破爛很驚訝,因為每個人都會說等我發財之后給你們村子修建學校工廠,修橋補路什么什么的,唯獨張菲說給他們家鄉修建廁所……
張小寧的攢錢計劃經過他一夜的深思熟慮之后,有了初步的方案,要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著明星還愁沒錢賺?張小寧的工資不多,可是他可以賺外快啊。
張小寧是這么想的,是個明星就會有粉,管他是金粉銀粉米粉還是富強粉,總之粉絲們會為他們心中的明星瘋狂到底,于是乎關乎明星的簽名照片什么,明星用過的東西等等,在張小寧看來這些都值錢。
張小寧一早起床,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推上自行車與同院兒的鄰居打了招呼,就推著自行車上班去了。張小寧在早點攤上買了早點,他叼著煎餅背著豆漿,踏上了上班的道路。
LF市北面的別墅區里面某豪華別墅,清晨的陽光灑在別墅上,將這歐式洋房襯得非常漂亮。
蔣麗琴起得很早,袁勇這幾天心情不好,她也知道自己丈夫生意上遇到困難,也勸過袁勇困難是暫時的,也想過各種辦法,過幾天外國公司的副總裁就要來招標,袁勇公司的條件不是最好的那個,袁勇挺頭疼。
一雙兒女吃了早飯,乖巧的和自己的父親再見上學去,袁勇看到自己的兒女就覺得自己的壓力更大了。
蔣麗琴看到自己的兒女就想起了張小寧,她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大勇,你不要想得那么多,順其自然吧,實在不行我們再想別的辦法.”蔣麗琴安慰心情不好的袁勇,她吃過早飯之后看了一下時間,“時間不早了,我要去上班,你不要想得太多。”
蔣麗琴安慰性的抱了自己的丈夫一下,溫柔的跟他告別:“我走了。”
袁勇拍拍自己妻子的溫暖的手,不禁感慨著,還是自己的老婆對自己真心的好。
“放心吧,我知道我會成功的。”
袁勇心中也在納悶,自己找了張大師,張大師也給自己指了明路,自己按照大師的指點去做了,可是如今還有一點起色呢。
袁勇很想很想撕了那張所謂的符咒,可是他還心存一絲希望,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袁勇開著車去上班了,他心中雖然陰郁可是他臉上要保持平和,不能讓能讓員工看出端倪,他卻只能忍耐獨自承啃掉鴨梨。
袁勇剛走進自己公司所在的大廈,冷不丁的一群記者蜂擁而上,采訪拍照,搞的袁勇暈頭轉向。
“請問袁董,您在的自己公司面臨巨大困境,在經濟危機的情況下還能救助愛心孤兒院,能對電視觀眾說幾句話嗎?”
“現在騙捐的公司個人不在少數,而您能如此默默無聞的為慈善事業無私的捐助,您是怎么想的。”
“袁懂,請談談您對現在中國的慈善的看法,富人如何做好慈善事業。”
被記者拍的迷迷糊糊,問的暈頭轉向的袁勇終于在看見花椒叔的時候清醒了,一定是這家伙搞得。
花椒叔扒開記者,拿著一面錦旗交到袁勇手中,花椒叔摸了摸鼻子,雙眼飽含熱淚,“謝謝袁董,沒有您慷慨捐助,我們愛心孤兒院的孩子就要化為廢墟上的枯骨,您真是個大好人,我代表孩子們謝謝您了。”
“花椒,你搞什么呢,孤兒院的孩子們怎么了?”袁勇被花椒叔說的莫名其妙,他剛看過那些可憐的孩子,崗位他們做了一點事情,孤兒院出了什么事兒。
“幸虧您把員工宿舍樓給我們孤兒院,我們剛帶著孩子離開原來的住的危樓,我們原來住的危樓就坍塌了。”花椒叔想起來覺得心驚膽戰,雖然孤兒院很多東西被壓在廢墟之下,但是無有人員傷亡萬幸。
“塌了!”袁勇一聽這消息無疑就是個噩耗,他關切的抓住花椒叔問:“孩子們沒事吧,現在怎么樣了?”
“孩子們沒事,萬幸萬幸。”花椒叔咧嘴一笑。
袁勇小聲的在花椒叔耳邊說:“我聞到一股辣椒味道。”
“冤大頭,我的眼淚是辣椒水,呵呵呵呵。”花椒叔小聲的說道,然后再抹抹眼淚,辣椒味更弄了。
袁勇一看花椒叔沒心沒肺的笑容就知道沒出大事兒,他就放心多了。
“這是我們孤兒院送您的禮物,拿著。”花椒叔吧錦旗塞在袁勇的手中。“謝謝您給孤兒們一個家。”
“你不用這么客氣,誰都為人父母,誰都有一片愛心。”袁勇嘴上這樣說,他還是喜滋滋的接過錦旗,記者哪里會放過這些畫面,噼里啪啦的采訪拍照攝影。
城市最繁華的大廈的外面的給公眾播放的電視熒幕上,袁勇胖得沒有脖子,笑的就像大阿福,手中拿著一面錦旗,錦旗上面寫著:袁大善人四個大字……
看的所有人都囧了。
電視臺的主持人不停地宣傳袁勇和他的公司,贊揚袁勇是一個默默無聞做好事的大好人。
一個提著行李箱的外國人站在廣場上,用不太熟練的中國話問旁邊看熱鬧的張小寧:“大廈的屏幕上演的是什么?”
“你說那個,那是說我們市里出了一個默默無聞做善事不要名氣的有錢人,這個人是XXX公司的袁董事長。”張小寧推著自行車慢慢給外國人解釋。
“騙子,我聽說中國經常有騙捐的,用你們的話說是光說不練,中國的慈善不行。”外國人搖頭晃腦的,對中國的慈善事業很不屑。
張小寧不高興了,他問老外:“你說誰騙捐,人家袁董沒騙捐。他把自己土地房子捐出來給孤兒院。”
“不信不信,炒作炒作。”老外還是搖頭說道。
“我說沒騙你就沒騙你。”
“炒作,我沒看到有人做善事。”
“那我就帶你去看看!”
張小寧的牛脾氣難得被老外給挑起來,張小寧把自行車停到一家店鋪前面,幾步跑到外國人面前,外國人嚇了一跳,這個人要干什么!
張小寧招來出租車,“上車,我帶你去看看我們中國人的愛心!”
老外還不明白怎么回事兒,硬被張曉寧給塞進出租車里面。
“打劫啊——!”外國人不明就里的喊了一聲,出租車司機快抽搐了。
“我開的是出租車,我可沒打劫你。”出租車司機白了老外一眼。
張小寧馬上對出租車司機說:“大哥,別搭理這老外,他有被害強迫癥,一上車就說被別人打劫。”
“原來是這樣,送他去醫院?”司機無視了外國人用自己本國的語言噼里啪啦的一陣嚷嚷,因為司機聽不懂。
“去這里。”張小寧交給司機一個新地址。
司機拿過來一看,“這里不算遠。”
于是司機一踩油門,出租車跑了。外國人此時更加確定自己被綁架了,他一著急中文說的更不流利,就聽他在出租車里哇啦哇啦不知道說什么。
張小寧威脅性的把手伸進自己的口袋里,滿臉兇惡的說:“你在亂叫我就……”
外國顯然聽懂了張小寧的威脅,他馬上老實了:“好好好,只要你保證我的安全,我不亂叫。”
外國人嚇得老老實實坐著不動,誰不怕死。出租車司機就當做沒看到,他覺得這個外國人就是有毛病,外國人覺得出租車司機和張小寧是打劫的。
出租車跑了不到二十分鐘,在一座正在粉刷翻新的舊樓房前面他們停住了。舊樓房的窗戶是新的,工人正在粉刷墻壁。半開的大門中時不時有孩子跑動的身影。
張小寧要出租車司機停下車,把外國人連他的皮箱一起給拽出來,張小寧質問他:“你看看牌子上寫的是什么!”
大門旁邊左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用中文寫著漢字,上書“愛心孤兒院”幾個大字。右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用英文寫著“Love the orphanage”
張小寧拉著外國人走到大門中,外國人有點反應不過來,張小寧不是打劫他的,帶他來著里做什么,這里是他們的老巢?
“知道嗎,這樓房這土地就是袁勇袁董事長無償捐給孤兒院的!”張小寧指著愛心孤兒院的樓房說道,“裝修房子的三十萬是我姑姑出的,你知道嗎,袁老板公司困難還能獻愛心,姑姑出這三十萬多不容易。你以為我們中國人有錢了都沒有愛心嗎,你們外國人有錢的就有愛心是嗎!”
外國人懵了,這個小伙子帶他看來這里就是為了證明中國是很有愛的,外國人擦擦汗,害的他剛才以為自己被打劫了。
“額,我現在知道你們很有愛心,可不可以告訴我賓館在哪里。”外國人磕磕巴巴的用不流利的中文接著問道。
沒等張小寧說話,外國人就覺得有人在看著他,他低頭一看,一個坐在鑲著四個輪子的木板上的殘疾少年在他腳邊仰望著他。外國人又非常憐憫的望著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問:“大鼻子叔叔你是來捐款的嗎?”
“捐款,我不是,我是來工作來簽合約。”外國人的中文非常不流利,外國人的意思是說我不是捐款來的,我是來工作跟別人公司簽合約。
可是聽在孩子的耳朵里就是他是來和孤兒院簽訂長期捐助合約。
“花椒叔,大鼻子叔叔要和咱們孤兒院簽訂長期捐助合約——”那個殘疾孤兒非常洪亮傳出去好遠。
外國人眨巴眨巴眼睛,他覺得自己來到的不是孤兒院,他眼前飛過一群群身殘志堅的加勒比海盜。
就看大門口一陣塵土飛揚,一群各種各樣的有殘疾或者沒有殘疾的孩子集結在一起,一起笑著拍手:“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哪個大鼻子叔叔要長期捐款?”花椒叔那膠東口音再一次響起,滿是胡茬子的笑臉上明晃晃的一嘴白牙,寫著中國福利彩票的衣裳乾坤大挪移一般的出現在外國人面前,“這位先生要捐款,歡迎歡迎。”
“我不是捐款,我是來工作,簽合約的。”外國人還在表達自己的意思。
花椒叔眉開眼笑,伸出手握住外國人的手:“謝謝您跟我們簽訂長期捐助合約。”
張小寧很同情的看了外國人一眼,非常同情的說:“先生,您不是說中國有錢人沒有愛心騙捐嗎,現在是您展現外國人的愛心的時刻,花椒叔這里交給你了,我上班去了哈。”
花椒叔給張小寧打了一個OK的手勢,“放心好吧,還沒有我搞不定的怪,誰讓我叫M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