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悅看著自己的辦公桌,以及不遠處的男人,眉頭抽了抽,半響才開口說出一句話:“你所謂的,我一定可以做的工作就是這個?”
剛把衣服往那旋轉辦公椅上人的沈澈回頭看了她一眼,點了點:“恩。”
她臉色一跨:“沈總,你這樣,難道就不怕底下的人說些什么嗎?!”
他已經坐在了椅子上,抬頭隔著四五米的距離看著她,眉頭微微一動:“說什么?”
她嗆了口氣,最后還是搖了搖頭,“沒什么,我還是先去熟悉熟悉工作吧!”
說完,她轉身出了沈澈的辦公室,在門外硬生生劈出來的一個“前臺”坐了下去,桌面上放了不少的文件,那是趙秘書走之前吩咐她歸好類并且在早會之后拿給沈澈看的。
杜悅想了一千種一萬種可能去對號入座沈澈安排給她的工作,她想了很多種自己能干的工作,就連辦公室的茶水小妹都想過了,唯獨沒有想到居然是他的秘書!
他明明已經有兩個秘書了,這種總裁和秘書的戲碼她真的有點兒措手不及,突然空降下來還當了沈澈的守門神,她真的不知道公司里面的人怎么想的。
雖然那趙秘書和高秘書似乎對她也挺正常的,但是估計公司里面的其他人就不那么正常了,就連她自己都不能往正常的方向想。
當初她還以為沈澈騙她的,居然那么信誓旦旦她能夠勝任這一份工作。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他信誓旦旦到底是來源于何處。
只是,真的措手不及。
比起高秘書和趙秘書,她的工作算不上困難,但是也不簡單,之前的那些前臺求見沈澈的電話去全部都接到她這邊來了,每一次大會的發言重點她必須要先一步羅列出來,月會她還要負責ppt演講稿的制作。
杜悅聽著趙秘書羅列著一條條自己要做的事情,手下的筆記都記不住,最后干脆放棄了,就將筆一扔,認真地聽趙秘書囑咐,完了她直接就將趙秘書手上那紙要過去了。
她做的事情并不少,雖然都是些雜碎的事情。
比如今天a公司的董經理過來了,她還要負責去訂包廂吃飯,還帶陪同的。
她一整個早上忙著將那些不是很重要的文件分類之后又開始去安排沈澈和董經理的飯局,一整個早上下來她就干了這么兩件事情,可是人已經有些眼花了。
杜悅敲門的時候沈澈似乎在打電話,大概是知道是她,他沒說話,拿著手機開門讓她進去。
她看見他手上拿著手機,也沒吱聲,就站在那兒看著他繞到那落地窗前打電話,褐黑色的背影高大挺立,她現在都還是有點兒不敢相信這個男人是她的。
“有事?”
沈澈清冷的聲音傳來,她如夢初醒地收回了思緒,點了點頭,“還有一個小時,和a公司董經理的飯局就要開始了,這一次出席的人還有b市商會副主席趙欽。”遲到不太好。
這話她沒說出來,但是沈澈自然能聽懂。
他點了點頭,視線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很累?”
杜悅搖了搖頭,剛想說不累,卻突然打了個哈欠,止都止不住。
“……”真的是,善意的謊言都不被允許。
前天她搬到沈澈那高檔公寓去,一整天收拾自己的東西累成了狗,晚上做了飯還沒把沈澈等回來就睡了。
昨天早上沈澈被一個電話大清早叫走了,于是昨天晚上她就慘了,沈總不顧今天她第一天上班,從客廳到房間到浴室,不堪回首。
他黑眸轉了轉,視線往桌面上的文件看了看:“你在那兒坐會兒,再等我半個小時。”
她定的酒店并不遠,半個小時必定能夠過去的。
杜悅又打了個哈欠,她點了點頭,走到一旁會客的沙發上坐著。
又困又累,但是她也知道不能睡,只能雙手卡著自己的臉努力讓自己清醒。
可是最后也不知道是自己真的是太沒節操了,還是那沙發真的是太柔軟了,她撐了沒幾分鐘,最終還是倒在沙發上睡過去了。
辦工桌前握著鋼筆的沈澈手頓了頓,幾秒后手一松,鋼筆被插在筆筒上,那攤開的文件早就已經簽了名。
杜悅倒在沙發上,雙腳有一半露在外面,那黑色的沙發皮面映得她的臉白如清雪。
黑眸一動不動地看了半響,桌面上的手機光一亮,一個英文名字躍入黑眸,鈴聲響起來的時候他已經伸手去接起了電話。
“查到了?”
他看了看沙發上的杜悅,抬腿走出向另外一邊。
“繼續查閔西。”
其實杜悅并沒有睡熟,她雖然困,但是心里面想著飯局的事情,根本就不能完全睡著。沈澈講電話的時候她聽得模模糊糊,不怎么清楚,只是隱隱約約好像聽到了一個人的名字。
她的身體很累,努力了好幾次才睜開眼睛,沈澈已經打完電話了,站在那落地窗前背對著她。
她的腦袋有些疼,抬手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走過去,啞著聲音叫了一聲:“沈總?”
在公司里面,她覺得自己還是用這個稱呼好。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眸里面還帶著來不及收回去的冰冷。
杜悅皺了皺眉,最后還是沒有問什么,只是開口提醒了一句:“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過去了。”
沈澈點了點頭,“走吧。”
她視線落在他身上的領帶,“等等!”開口的同時幫抬手伸上了他的領帶結上,緊了緊。
杜悅就欣賞沈澈這一點,無論她做什么他都能夠很淡定地應對,沒有其他男人的一驚一乍。
到底是在錦瑟浸潤了兩年的時間,杜悅不敢自認自己應酬能夠杠杠的,但是正常的應酬她是絕對的游刃有余。
今天是來談正事的,雖然說酒桌上免不了酒色,但是沈澈那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杠在哪兒,包廂里面的氣氛倒是沒有想象中不堪。
那董經理雖然是好色之徒,手上一邊一個女郎,但是想來爬到a公司那么一個位置,也是個有能力的,四十多的年紀眼神還是銳利的,一番談判下來十分的順利。
結束之前免不了要喝酒,作為陪同的秘書,杜悅早就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了。
只是開始的時候敬酒她就喝了一杯了,現在又下來一杯,有幾分醉意。
她就坐在沈澈的身旁,飯局正式結束之前她在桌子底下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沒有扭頭,只是余光明顯往她那兒偏了偏。
那副局長正和董經理說著客氣話,她笑了笑,起來說了聲抱歉去了趟洗手間。
兩杯白晃晃的茅臺,五十多度的酒,她本來酒量就不是很好,雖然不至于一杯倒,但是兩杯下肚,她人也有些不清晰。
鞠了一捧水洗了洗臉,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臉已經上紅了,從包包里面拿出粉撲,卻怎么都撲不住。
反正也結束了,杜悅也就算了,免得一層粉撲著顯得妝濃。
被清水洗了臉她清醒了不少,出門的時候不小心撞了一個女人。
對方先一步道的歉,她不好意思地說了聲對不起,拍了拍自己的臉,努力正著腳步往包廂去。
她拉開包廂門的時候就只有沈澈在那兒,白玉一樣好看的雙手摸著那青瓷的酒杯,他斜斜地靠在那椅子上面,不知道想些什么。
似乎聽到她的開門聲,回頭看著她:“醉了?”
她搖了搖頭,可是腦子卻有些奇怪的感覺,腦袋有些墜墜的,“沒有——吧。”
說著,腳步一亂,她踉蹌了幾步,被沈澈自己接入了懷里面。
其實她也沒有醉到走不了路,但是他抱著自己,不知道為什么她就不想掙開了。
杜悅沒動,任由他抱著自己一步步走出了包廂門口。
酒店門口傳來爭執聲,杜悅覺得那聲音有些熟悉,不禁推了推攔著她的手,抬頭看了一眼。
原來是剛才在廁所門口撞到的女士。
那位女士大概也是看到她了,笑了笑,只是有些尷尬,那服務員有些得理不饒人,說的話也難聽,什么吃不起就別來啊,裝什么沒有帶錢包。
杜悅不禁冷笑,那女士身上的衣服少說也有四位數,光那包包就不少錢了,這么一身的人怎么可能給不起一頓飯錢,雖然這酒店消費是高了點。
她以前受盡了白眼,最受不住這么狗仗人勢的服務員,可是以前自己沒能力,也只能低頭握緊拳頭將委屈咽下。
她看著那位女士就好像看到以前為了杜阿姨的一個床位被那護士說得沒穿衣服一樣屈辱,那時候她沒下班就接到杜期電話說杜阿姨暈在了家里面,她工作服都來不及換就去了醫院。
錦瑟的衣服向來比較暴露,她還化著濃妝穿著高跟鞋,讓護士幫忙找找還有沒有多余的病床的時候那個護士看她的眼神她畢生難忘。
似乎注意到她的走神,沈澈捏了捏她的手指。
杜悅抬頭看了看沈澈,思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