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愛上她了。
那冰涼的吻貼上來,不過短短一秒的時間,她卻覺得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久。胸口上的臉頰隔著那衣物,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眼淚滲進來的溫度。
他覺得自己承受不了那樣的溫度,伸手想要將她扒開來,可是她卻死死的抱著不放,開口的聲音哽咽而脆弱。
那一刻,她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將他擊敗了。
十多分鐘的時間,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浪費這么長的時間在一個毫無意義的擁抱上面。
她大概是真的嚇到了,一路上戰戰兢兢地跟在他身后不遠不近的距離,視線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專注得讓他有些分神。
他甚至不知道她居然沒有將他扔過去的東西吃掉,看著她有些驚喜又害怕地問著那些東西是不是給她吃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心口有些堵。
她的眼神似乎還帶著幾個小時前哭過的水跡,光亮打進去,盈盈不斷地泛著光波。抬頭看著他的眼眸清晰地將他倒影了進去,那一刻他有些不想看到她的雙眸。
那里面的依賴和恐懼讓他有些煩躁,他沒有理會她,轉身去升火。
他發現閔茜的眼淚好像水龍頭一樣,說來就來,不過是去找些吃的,會拉就看到她摸著自己的眼淚僵直地站在那兒。
本來還掛在眼角的眼淚,一見到他直接就落下來了。
他抬頭走過去,視線在她身上轉了一圈才暗暗松了口氣。
這個山林并沒有他想象的野雞或者其它生物,能夠裹腹也只有一些酸澀的果子。他一直都覺得閔茜的隨遇而安的能力挺強的,一直以來他從來沒有聽她抱怨夠任何關于吃喝住行的事情。
這是她第一次沒有接過他遞過去的食物,他出去捉蛇的時候她看著他的眼神幾乎都要哭了,卻還是沒有開口。
那一刻他很想留下來,但是他知道,不吃,她今晚都得冷死。
回去的時候她抱著自己哭得整個人都在發抖,他只是叫了她一下,她整個人就奔潰了,撲上來抱著他直接就狼嚎大哭。
那一秒,他居然是呆滯的。
他見過她畏懼瑟縮的樣子,也見過她沒心沒肺的樣子,卻從來沒見過她這樣哭的樣子。
他甚至不知道該做些什么或者說些什么,好幾次想將她從自己的身上扒下來,卻好幾次都沒有成功。
其實他完全可以將她推開,像之前很多次一樣瞪著她,或者她就會安分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任由她抱著自己不斷的哭。那些眼淚鼻涕全都往他的身上弄,真的是惡心死了。
可是他最后還是沒有將她推開,或者是她抱得太緊了,他推不開;或者是他根本就狠不下心去推開。
oh,shit!
這突如其來的心軟真是讓人突如其來的煩躁。
他覺得自己不能妥協這么多,可是她卻厲害得緊,他還沒有心理掙扎完畢,她就自動張開了嘴,沒有任何的猶豫將那蛇肉吞了下去。
吃那蛇肉的時候她閉著眼睛,臉上的表情痛苦得就好像他喂給她的是毒藥一樣。
喂?!
他居然給她喂吃的了,他有點兒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可是抬起頭,看著她淚水朦朧的雙眼,最后他還是自己一個人默默地接受了這個難以接受的事實。
她大概是真的被嚇怕了,那些蛇或者是她光聽個名字就驚悚地跳起來抱著他的蟾蜍青蛙。好不容掙開她,卻還是被她的一只手死死地拽著他的衣袖,扒著他的手臂不放。
她并不像時下很多的中國年輕女孩,瘦瘦干干的。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她身上軟軟的肉不少,那手肉肉的手指捉著他的手臂,指腹綿綿地按著,他覺得自己的手都有些軟。
在地上坐著睡得實在是難受哦,況且她還一只手扒著他不放,睡著了,整個人都是將僵硬的,那山風吹得她滿臉都發紅。
他動身的時候她很快就睜開眼睛,看著他眨了眨,他突然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了。
她大概是害怕他將她扔在這個山林里面自生自滅,這個認知讓他有種說不明白的感受,這樣被一個人依賴和需要,陌生的煩躁感以及那洶涌的隱忍著的愛意,他覺得自己越來越無法抵擋。
有時候不得不說她的謹慎讓他有些郁結,那樹干就那么點兒的位置,晚上那么冷,她好幾次驚醒,卻一點兒都不敢靠近。
他有些懷疑這個是不是幾個小時前抱著他不放的閔茜了,他實在受不了了,伸手將她拉進了懷里面。
她天氣頭看著他,又慌又忙。
他知道她開口必定不是什么好話,直接就瞪了她一眼讓她閉嘴。
她終于不再說話了,胸口被他按著緊緊地貼著他的胸口,那心跳從那相隔的衣物傳來,一下一下,不知道是她的還是他的。
他早就想這么干了!
閔茜總是自帶點火功能,一大早起來開口第一句話就讓他覺得有股火燒起來。
他什么都沒有說,可是她卻什么都先一步做了。
其實他想將她抱下去的,可是她直接就跳下去了,還摔了自己一跤。
真是一點兒都不可愛。
他實在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個人她也能興奮成這個樣子,如果她知道那些人是些什么樣的人,估計她就該抱著他哭了。
看到那一幕的時候,其實他有些后悔帶她上來了。
她不應該看到這些的,也不應該經歷這些,可是他卻都一一帶她去經歷了,甚至有些殘酷事實還是他親身賦予在她的身上。
她拉著他手臂的時候,手指都是冰冷的,那五指用力地掐進他的手臂,那樣的大的力度,他能夠感覺到肌肉傳來的疼痛。
他微微低了低頭,最后卻只能強硬地扒開她的手。
她突然就吐了出來,那污穢物全都吐在他的身上。他覺得自己應該生氣,可是看著她皺起來的臉蒼白一片的時候,最后還是沒有開口。
她的手突然捉了過來,扣著他的手緊緊的力度就好像扣著他的心一樣。
和黑方的合作是roe不知道找誰搭的線,他對roe的事情向來都不過問的,就好像他也從來都不會去過問他的事情一樣。
手伸到中國來,roe也算是大胃口了,他只是有些擔心他吞不吞得下。
他以為roe要在中國發展,可是他卻明確告訴他完全沒有這個想法。
那么這一次的交易也很明顯,只是一次交易。
這讓他心情好了些許。
可是閔茜那臉色發白的表情就像是魔咒一樣,不斷地在腦海里面晃過去。
等待的時候他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那滿眼的恐懼,握著他衣袖的手指青筋四起,他覺得心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再也克制不住將她摟到了懷里面。
他能夠感覺到她有過一瞬間的呆滯,可是很快,她就乖巧順地抬手抬手抱著他。
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他的身上,他覺得抱了一個世界。
黑方出了名狡猾,,他一個人過來,自然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交談的時候就能夠聽出來他在三番四次地想要讓他先將鑰匙交出來,他本想給他些教訓的,可是最后還是忍住了。
他覺得閔茜一個人在房間里面大概又在哭了,就好像上一次一樣,他不過是出去捉幾條蛇,回去她就哭得跟世界坍塌了一樣。
那一晚她睡得并不安穩,好幾次驚醒坐起來他都能夠感覺到她整個人的害怕和恐懼。
昨天已經說好了,今天出發。
本來是和黑方他們同車的,可是最后他還是要求黑方給他配了一輛車。
為了這件事情他一大早就醒來了,卻沒想到她直接就跑了出來。
外套都沒有披上,可見其匆忙程度。
她的視線在他的身上看了一會兒,最后訕訕地離開了。
黑方那些人不懷好意地笑著,他看著她的背影,抬頭直接打斷了那些人的話,開口說出要求之后不管他們的反應直接就跟在她身后離開了。
他走進房間的時候她正在洗漱,表情平靜的很,就好像剛才那個慌張地追出去的女人并不是她。
他看著那玻璃門里面影影綽綽的身影,只覺得無比的煩躁。
那不是一群安分的人,他從來都沒有這么急切地想要將一個人殺掉。
而他們讓他有這樣的急切。
她大概也覺察出來了,一路上幾乎都是跟在他的身邊,不超過半步的距離。
她沉默很多,即使他將她抱進懷里面,她也不會再像以前一樣窘迫或者羞澀。
突然之間,她就好像什么反應都沒有了,無論他做什么她都只是靜靜地任由他。
有些事情其實是預料到的,像黑方這些人,蝸居在山上等著這樣的機會干一票,野性得很,什么缺德的事情都能夠干得出來。
他以前也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幫roe的時候這樣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他甚至被邀請過。
他一直覺得很正常,卻忘了閔茜的世界和他的世界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