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概是周末,路上的人很多,閔茜透過車窗看著外面馬路形形色色的人,入眼的好像都是情侶,那成雙成對的存在就像是暴雨梨花針一樣,一陣下來,她連避開的機會都沒有,被扎得滿身狼狽。
她的視力很好,五六百米的位置她就看到“火車站”三個大字。
她突然意識到什么,轉身看著roe一臉的蒼白:“他讓你送我回去?!”
roe收了敵意,就如同初見一樣,看著她似笑非笑地聳了聳肩:“不然呢?!‘
閔茜只覺得腦袋的一瞬間突然之間就空白起來,她看著眼前的roe,嘴角微微動著,卻忘記自己到底要說什么。
就那樣幾秒鐘的失神間,他已經開著車子轉入了火車站、
刺耳的剎車聲傳來,她咬著牙幾乎是渾身都顫抖地推開車門,自己一個人下了車。
車子還沒有完全停穩,她什么都看不清楚,腳剛碰到地上就被拖著摔在了地上。
她整個人躺在地上,不喊也不叫,腳踝上的疼痛讓她的臉色越發的白。
roe絲毫沒有想到閔茜這個女人會突然之間有這樣的動作,看著她被拖了一下摔在地上,忍不住狠狠地拍了拍方向盤:“*!”
他推開車門連忙沖下去,看到閔茜躺在地上不聲不響的樣子,他突然之間有些哭笑不得。
他倒是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女人,這時候開始有人圍上來,他連忙過去扶她起來。
閔茜抬頭看了一眼roe,甩開他的手,自己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看向他伸手:“車票和身份證給我,我自己回去。”
既然那么想她走,那么她走就是了。
roe直接就推開了她的手:“我答應過別人的事情還沒有食言過,既然答應了送你回去a市,我就要將你送回a市。”
她卻仿若未聞,伸著手繼續說道:“我說,車票和身份證給我!”
她的聲音加大了些許,身邊路過的人被她嚇得忍不住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roe這一次也不管她,直接拽著她就往前面走去。
閔茜卻像瘋了一樣掙扎,開口尖銳地喊著:“你是不是聾了,我讓你把票和身份證給我,我自己回去!我自己回去,你聽不到嗎?!”
她的聲音又尖銳又刺耳,就像是個和男朋友鬧別扭的女生一樣,身邊的人開始議論紛紛,roe突然之間暴躁起來,回頭冷冷地看著她:“閔茜你夠了!再敢亂來你信不信我離開就剁了你!”
他的眼神泛著滲人的冷意,她不禁顫了顫,可是不過幾秒鐘,她就恢復過來,站在那兒任由roe怎么拽她她都不走。
她用盡了全力膠著地面,roe除非是把她推倒在地上拖著走,不然不可能讓她動半步。
roe沒遇上這樣的事情,偏偏眼前的女人殺不得也動不得,周圍還一大堆的人在議論紛紛,而閔茜冷冷地看著他,大有死都不愿意動的決心。
他抬手揉著太陽穴,耐著性子開口:“別鬧了閔茜,joke作出的決定誰也改變不了。”
她咬著唇和他僵持了半分鐘,啞著聲音開口問道:“你帶我回去,讓我見他,一切后果我自己負責。”
roe看著她卻突然冷笑起來:“你別天真了閔茜,還是三歲小孩嗎?這是你任性的時候嗎?你難道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嗎?!”
“什么身份?我不知道!我不是任性!我想得很清楚,我不天真,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此時此刻在做什么!”
她突然被他的話激怒了,歇斯底里地嚎著。
“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做什么?”
roe顯然也被她這樣三番兩次的不聽勸激怒了,抬手隔空指著她的腦門,就好像恨不得指進她的腦門里面將她戳清醒一樣。
“我愛他。”
她突然收斂了身上的所有毛刺,平靜地看著他,然后再平靜地說出這么的三個字。
roe微微一怔,神色復雜地看了她半響,好幾秒后才緩緩開口:“你會不會有一天后悔幾天的選擇?”
“不會。”
沒有半分的思索,她幾乎是在他剛問完這個問題就給出了答案。
他抿了抿唇,難得抬手按了按太陽穴,那傷疤隨著他的動作扯動有些猙獰,閔茜看著他卻沒有半分的恐懼。
兩個人對峙了幾秒鐘,他才松下手,看向她,冷漠得如同昨天晚上joke看她的眼神一樣:“即使他不愛你?”
這一次她沒有立刻回答,她站在那兒閉著眼睛,眼淚從她的眼角流出來,roe隔著半米不到的距離,清晰地看到那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流出來最后沒入她的嘴角。
許久,她才重新睜開眼睛看著她,聲音嘶啞沉重卻帶著破釜沉舟的勇氣:“不會后悔。”
roe突然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也不催促他,身邊圍起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她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兒,直到看到他抬腿,她才松了一口氣。
“走吧,我帶你去找他。”
她點了點頭,乖順地跟在他的身邊重新走回車子。
腳踝有些隱隱的發痛,可是她卻渾然不顧,一步一步緊緊地跟著roe往車子走去。
車子漸漸地駛離了火車站,她坐在副駕駛上面,沉默了許久,才決定扭過頭去看一旁的roe:“謝謝你。”
她的聲音還帶著剛才歇斯底里的喑啞,淅淅颯颯的就好像風吹過繁密的葉子一樣,有些拖泥帶水的厚重。
他沒有看她,視線一直看著前面的路況。
閔茜見他沒有說話,以為roe在生氣,也不敢再打擾他,轉開視線默默地在一旁坐著。
說她犯賤好,說她天真也好,她只是覺得,這樣就離開,不甘心。她不想讓自己遺憾后悔一輩子。
車子開了大概半個小時之后終于停了下來,她知道是到了地方了,抬手解開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帶,不等roe開口就先一步下了車。
她抬頭看著眼前的旅館,心口就好像被什么人扎了一刀一樣。
還真是!就連和她在一個屋檐下都已經那么的委屈了嗎?!
他領著她到了上了五樓,走了幾秒鐘之后在第七間房間停了下來回頭看了她一眼:“他就在里面。”
她點了點頭,真誠地看著他:“謝謝。”
他并不在意,眉頭皺著,就連那道傷疤都隨著他的眉頭而彎曲起來,“他傷口還沒有完全好,你盡量心平氣和一些。”
閔茜上前越過他貼在門上,手握上門把貼身靜靜地聽著,可是里面一點兒聲響都沒有。
半響,她才回頭看著roe:“我會的,謝謝你,roe。”
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閔茜收回視線,深深吸了口氣,剛想敲門,卻聽到roe的聲音:“閔茜。”
他站在離她兩三米的距離,抬頭看著她,眼色莫名。
她點了點頭,有些不解:“怎么了?”
“祝你好運。”
閔茜微微一怔,點了點頭,只覺得喉嚨哽咽:“謝謝。”
這一次roe真的是走了,她看著他進了電梯,看著那電梯的門緩緩地關上,最后整個走廊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站在那兒。
這大概是roe第一次對她這么友好。
她閉了閉眼眸,深深地吸了口氣,才抬手敲門。
“是誰。”
熟悉的聲音在里面響起來,她幾乎要哭出來。
可是沒有,她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氣,盡量地讓自己的平靜和若無其事:“是我。”
房間里面的人突然之間不再說話,她也不說話,就站在那兒。
兩個人就好像隔著一扇門在拉鋸一樣,誰耐心就誰贏。
joke卻并沒有像她做好的心理準備一樣,沉默了幾分鐘之后就將門打開。
他沒有說話,甚至一眼都沒有看她,開了門就轉身走了回去。
閔茜緊了緊握成的拳頭,抿著唇推開門走了進去,然后轉身將門輕輕地關上。
就像roe說的那樣,心平氣和。
她不想和他吵架,她只是,只是想要讓自己死心得徹底一些而已。
她走進去房間的時候joke已經走到小陽臺外面,手上拿著一根剛剛點燃的香煙,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腳,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閔茜起身走了過去,將他手上的香煙抽開扔到了樓下,頭對上他的眼眸淡淡地開口:“你傷口還沒有好,先不要抽煙。”
他直直地看著她,眼眸無波,帶著微微的冷漠:“過兩天我送你回去。”
語氣很平靜淡漠,就像兩個人之前的那一場爭執根本就沒有過。
她搖了搖頭,抬腿走到他的身旁,倚在陽臺上看著遠處的車水馬龍:“不用了,你傷好了之后你把身份證和我的銀行卡給我,我自己會回去。”說著,她頓了頓,停了話頭,側開自己的身體由下而上地看著他的雙眸:“這是我欠你的,我閔茜不喜歡欠別人的任何東西。”
任何。
joke突然之間轉開了視線,從她的側面看過去,落在她的身后不知道哪處:“我已經好了。”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地轉開視線,閔茜卻突然之間想要發笑,她上前走了一步,兩個人的距離近得幾乎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
她仰著頭看著joke甜甜地笑著:“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