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為了什么樣的目的,竟然這樣排斥心妮。”
她昂起了臉,他那雙黑黝,深邃,閃著暗沉沉光芒的眸子瞪視著她,那眼里盛載著對她的失望與不滿。
“我沒有排斥她。”她露出一種慘淡的臉色,不明白為什么喬承馳要說這樣的話。
“你吃醋,因為我對她好,所以你才排斥她。”喬承馳的聲音森冷。
“我為什么要排斥她?是她在排斥我!”她不甘心地叫道,看到他面無表情的樣子,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本來我也不想告訴你的,看來現在非說不可了。心妮反對我跟你在一起,她看不慣你的身邊有其他的女人……”
“她不是看不慣,只是她一時半會還不能接受我這么快就要娶別的女人。”他有點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苦澀的面孔歪斜著,看上去十分苦惱。“她跟心琪是雙胞胎,兩人的感情十分要好。她只是不習慣我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你,但是那天她已經跟我說過了,她希望我幸福,心琪已經死去了,我不能一輩子活在心琪的陰影中。奕可,心妮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她會明白的。”
“你這么說是我在誣陷她了?”她突然有點生氣地說道。微醺的腦袋也完全地清醒了。喬承馳根本就不相信她所說的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希望你們能夠好好地相處。”他盡量平心靜氣地跟她說,“我說過,心琪死了,而且是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死去的。所以我對他們靳家有虧欠,這份虧欠我只能在心妮的身上慢慢地償還。你快要是我的妻子了,我希望你能夠理解我這份苦心。”
她的嘴角不由得微噙著一縷冷笑:“心妮根本就不是那樣單純簡單的女孩子。你被她那清純的外表欺騙了,她是喜歡你的,你明不明白?不管你是不是把她當作妹妹來對待,事實上她對你的那份感情并不是單純兄妹之情那么簡單……”
“你真是越說越離譜了。”他不禁搖了搖頭,“心妮一塵不染,從小體弱多病,家里人都護著她,寵著她,有時難免任性,耍脾氣,但是你跟她相處之后,便會知道她只是一個簡單的女孩子而已。她雖然有成人的外表,但是內心就像是沒長大的孩子。奕可。”他無可奈何地說著話,但是語氣已經逐漸地放柔了,他的兩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不要再對心妮有成見好不好?剛剛她被推入病房的時候,
還急切地抓著我的手說,讓我不要生你的氣,說你不是故意那么做的……”
她吃了一驚,驟然地揚起了臉:“心妮真的這么說?”
他點了點頭。他是真心喜歡這個女人,也是真心想娶她的。可是現在自己的家里跟心妮的事情處理得一塌糊涂,就已經夠讓他焦頭爛耳的了。他現在只希望奕可跟心妮,最好還有他母親,能夠一人退一步,不要讓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就好了。
她的臉色愀然一變,將他的手撩開了,語氣中滲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尖銳:“她可真會演戲。我真是佩服她!”
“奕可,你怎么還要說這樣的話!”他目光黝暗地望著她的臉,“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以前的你很純真也很樂于幫助別人,心妮是個弱者,為什么你一定要這樣咄咄逼人呢。她還在我的面前說了你不少好話……”
“我問心無愧,我什么事也沒有對她做過。你為什么選擇相信她而不相信我呢。要跟你結婚的人是我,可是你看起來一點也不信任我。既然如此,我們為什么還要結婚呢。”她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對于心妮,她雖然多了一份警惕,可是心妮的伎倆太多,令她難以防范。
“你為什么要扯結婚的頭上?我現在是在跟你陳述事實,你一定要這個樣子嗎?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他的口吻之中難掩對她深深失望的情緒。
“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她忍不住高聲地反駁道。他的態度把她氣壞了,他為什么那么信任心妮。她不是一個擅于撒謊的人,但是喬承馳的態度就是認為她在造謠生事,就是認為她在吃心妮的醋。“
你第一天才認識我嗎?我們分開了三年,三年足以改變一個人。難道你不知道嗎?”她負氣地說道。
他痙攣地張了張嘴,對著眼前這張臉感到有些意外。三年之后再遇到她,她仍然清麗典雅,出落得比以前似乎還要漂亮。可是又多了一些他看不懂的東西在里面。這個難道才是真正的她嗎?
喬承馳雖然對她不滿,但是也不想為了心妮的事,而使兩人的關系變得更加地惡劣。于是他強壓住心頭的不快,走過去攬過她的肩膀低聲道:“好了,我們別再吵下去了。”
她雖然也窩著一肚子的氣,可是已經跟他冷戰了好幾天,再這么吵下去也不是辦法。雖然她不再開口搭理他,但是不管怎么樣,態度總算緩和了下來。她想了想,走進自己的臥室。而他也跟著走了進來。
“別生氣了。”他在背后輕輕地說道。
她聽了他的話,怒氣也在不知不覺地消散之中。然而她還是拉不下臉,與他重修而好,雖然心里是有這個念頭,但是表現在臉上卻是寒若冰霜。
他從背后摟住她,她甚至將他的手推開,兀自地從衣柜里取出自己的睡衣褲說道:“你走的時候,記的關好門。”
“我今天不打算走了,就睡在這里。”他聳了聳肩膀,從床上拿起一只枕頭,抱在懷里,頗感無奈地說道。的確,他現在差不多等于一個人住,聽說他的母親搬到她的好友家里去住了。他每天一回家也只能叫外賣,與其這樣,倒不如跟她在一起。
“可是我不打算讓你睡在這里。”她轉過身,看到他抱著枕頭,臉上流露出無辜的表情,就像是一個耍賴要糖吃的孩子,差一點就忍不住發笑了。
“你不讓我睡,我也要睡在這里。”他將懷里的枕頭抽出來枕在自己的腦袋后面,煞有其事地說道。
她翻了翻眼珠,對他的話不置可否。可是在他看來,卻有幾分嫵媚的味道。
“要不一起洗吧。”他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跳下床,握住了她的胳膊。
她終于忍不住憋笑地說道:“做夢吧你。”
他用雙臂圈住她,用嘴唇輕拂著她的唇,眼神變得迷離起來:“為什么又要拒絕我?”
她伸出手指在他挺拔的鼻子上戳了一下說道:“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我沒讓你原諒我啊。如果想要原諒的話,我當然要用實際行動了。”說著,他已經迫不及待地用自己發熱的嘴唇緊緊地貼住了她。
兩人難舍難分地吻了很久。他的手在她的脊背上游移著,當要采取下一步行動的時候,她連忙抓住了他的手。
他氣息難定地分開了彼此,不解地望著她。
“我要去洗澡了,你先睡吧。”她撥了撥耳邊的頭發,近乎撩人。
他攤開雙手,臉上浮起那種失落的表情:“我等你。”
她再次翻了翻白眼,隨即走進了浴室里。
他躺在床上等她,順手拖過一本擱在床頭的雜志翻了起來。沒看兩頁,手機猝然地響起。他看也沒有看一眼就接了起來。
話筒里傳出白琳陰陽怪氣的腔調:“心妮死了,我也不活了。”
“伯母,發生了什么事?”他吃了一驚。
“你這個殺人兇手,把我的大女兒害死了,現在又來害我的小女兒,一定要我們家破人亡,你才甘心嗎?殺人兇手,害人精!”白琳在那話筒那端絮絮叨叨地罵著。
“伯母,你現在在哪里?”
“我的心妮,心妮她好慘啊,你告訴我,她會不會死?會不會?”說著,電話被中斷了。
他想了想,覺得不對勁,于是撥通了心妮父親的手機,但是無人接聽。
心妮的母親有精神隱疾,如果任由她在醫院里照顧心妮,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呢。一想起上次她母親在心妮住院期間,差點要殺死自己的時候,他感覺到后頸窩涼涼的。這么一想,他再也坐不住了,決定去醫院看看心妮。
可是奕可還在浴室里沒有出來,他想了想,決定寫張紙條留給她。寫好之后就放在床頭柜上,他剛打開門走出去的時候,奕可已經洗完澡走出來了。
可是看到的卻是他離去的背影。
她沒有發現那張放在床頭柜上的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