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奶奶滿是溝痕的老臉,慈眉善目,和藹可親笑道:“小小姐!大人已經離去了!我們回屋吧!”林奶奶說著,便去拉她的小手。她任由林奶奶拉著,往院中走去。她不明白,師傅為什么離開了。前世,她在選擇三樣物品后,師傅三年沒有離開過她身邊,更沒有離開過這個小院,悉心教導著她。為何,今生,師傅離開了。不是剛剛已經答應她,不會離開嗎?為什么?
她知道師傅是真的離開了!
這一日,她渾渾噩噩中度過。熄燈前,她拉著小桃子的手,卸去了白日的偽裝,像一個被大人拋棄無助說道:“小桃子姐姐!師傅是不是不喜歡露兒呢?”
小桃子把她的手臂放回被窩,又握好被頭兩角,笑著說道:“小姐,你師傅臨走時不是說了‘有事’。等大人辦完事情,就會回來找你。”
她大眼睛眨了眨,說道:“嗯!”
她躺在床上,額上忽然傳來一陣暖意,是小桃子手覆蓋上她的額頭,輕輕揉了揉感覺像是大姐姐關心妹妹,心中一暖。接著便聽見頭頂傳來小桃子關心的聲音“小姐,時候不早了,該閉上眼睛,睡覺了。”
她輕輕點了點頭,應聲道:“嗯!”她看著小桃子吹滅了屋里的燈,合上門,離去。
“咚、”一聲銅鑼聲響起,打更人敲擊著更,走在京城大街小巷“天干物燥,小心火燭!”一抹黑影從打更人面前,快速掠過。在經過白府門前時,皎潔月光晃過那道影子,似是一抹紅色飄過。
“鬼啊!”打更人嚇得,丟了手上的物品,朝著來路往回跑。
那抹黑影,在月光照耀下,如同紅色彩光,飛快掠過白府房梁,只朝著府南方向飛去。最后落在一處偏僻小院,院中一株桃樹,那抹紅色最后飄落在桃樹下。
可惜,這一切她并未看見!
清晨,幾只鳥兒飛到桃樹上,歡快玩耍、嬉鬧。
昨夜,她睡的很踏實,沒有再做噩夢。小院中傳來“咚、咚……”的敲擊聲,雖然吵鬧但是,她卻覺得動耳悅聽。她知道那是林奶奶的拐棍,以小院地面為琴,拐棍為譜,在地面上演奏出的一串串音符。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是如她這般認為。一個帶著大夢初醒,又充滿扉氣的聲音從隔壁房間傳進她的耳中,絲毫不擔心吵醒她這個主子。
“在這破院中,真是吵死了。四個人擠在一個房間睡覺,早上還要被這老太婆吵醒!真是受夠了。”
她想起那日,這人被關在門外,又被師傅一掌風,隔著門,打倒在院子地上。好不狼狽,她想到這里,最近彎起,一抹笑意。
隔壁房間似是傳來了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接著,那人聲音又一次想起,絲毫不加掩飾,也不壓低音調。
她只聽見海棠帶著鄙夷、酸楚諷刺的話語“秋月,昨個就看
你,眼巴巴地去巴結五小姐。也不想想是誰讓你來到這里當差的。要不然,你還是那粗事丫鬟!”
她隨未瞧見,但是她能想向記憶里秋月會如何處理。自是一臉落寞,低著頭,不會去狡辯,也不去爭執。她上一世,對秋月冷橋熱諷不在少數,秋月便是這么一副模樣。
果然,等了幾秒,沒有聽見秋月的聲音。小桃子微怒的聲音響起“海棠,如今你也是服侍五小姐的丫鬟。和秋月沒什么兩樣!”估計這小桃子,又是一臉漲的通紅模樣,平常乖巧可愛的模樣,能說出這般話來,已經是小桃子最大能耐了。
她前世也如小桃子這般,罵過海棠,結果,海棠更加變本加厲。海棠隨不會拿她怎么樣,但是每每都會把氣出在秋月身上。她自是知道,但是,前世,她認為海棠和秋月都是主母送來的人,隨她們鬧去。任由海棠欺負秋月,她也不發一言。
果然,隔壁又傳來了海棠吵鬧的聲音“你以為有五小姐給你撐腰,我就怕了你嗎?”
小桃子似是也被海棠氣著了“你已經被上面送到這里了,在這里我們小姐說了算。哼!”小桃子強撐著的語氣讓她聽了出來。她竟然不知道,小桃子這般信任她。但是,一想到小桃子此時,估摸著多半又是一臉憋的通紅。她不覺得又輕笑起來。
她記得海棠這個人,心眼狹小,小桃子這般拿她壓了海棠。估計秋月又要遭罪了。等了片刻,沒有聽見隔壁傳來任何聲音。她掀開被褥,起床,腳在床下找著繡鞋。
“啪!”隔壁忽然再次傳來了聲音,這般響聲,是打碎了物品嗎還是……
“你,你怎么可以打秋月!”她接著就聽見小桃子帶著憤怒,驚訝的聲音。
她已經穿上了繡鞋,起身站起,走到實木制古代衣櫥前,白嫩、芊芊玉手剛剛伸出,觸摸到實木制衣櫥櫥門上,準備打開。隔壁又傳來了小桃子滿懷關切的聲音“秋月姐姐,你怎么這般怕她?她也不過只是個丫鬟吧呢?到了這個院子,凡是都是我們小姐說了算,怕她做啥!等小姐起了,我去給小姐說去。看不好好懲治了這海棠!”
她聽到這里,搖了搖頭,讓她去懲治了海棠。恐怕目前她不行,要讓小桃子失望了。她或許想太多了,秋月不會找她告狀,如果會,前世不知道背地里挨了海棠多少次打,都沒有找過她。更別提今日,這點小傷害。
果然,隔壁便傳來了海棠柔弱、低切的聲音“小桃子妹妹算了,我不礙事!她是大奶奶的人,日后大奶奶說不定會再召喚她回去。我……”隔了幾十秒,又接著聽見秋月無可奈何又帶著認命的聲音“我之前只是個粗使丫鬟,如果不是我娘給她娘塞了紅包,我才被挑選出來,送到五小姐這里。我好不容易有了這份好差事,我……我不能把它搞砸了。”
她從衣櫥中取出一件素雅衣裙,便套在身上穿戴起來。
穿戴整齊后,她走向梳妝臺,拿起木梳,梳理著還不算太長的秀發。待梳理通順后,用梳子從頭頂中間線路上,朝著腦后,將滿頭秀發,一分為二。
她將分在左邊這一半的秀發又下往上,慢慢卷起,成一團,又用一根絲帶綁上。待綁好后,又重復同樣動作,卷起右邊那一半烏黑秀發,用另一根同色絲帶綁上,固定住。
大楚國,未及笄的孩童都是梳這個發髻,俗稱總角,無論男女。
待小桃子推門而進時,她已經梳理完畢,小桃子走到她跟前,扶著她出了房門。一上午,小桃子都一副有話對她說的模樣,卻在看向旁邊秋月一臉苦瓜色,又將話語壓在心底。
這樣也好,她若是從小桃子嘴中知曉了秋月受了海棠委屈。她反而不好處理,畢竟秋月本人沒有來告狀,她這個做主子的怎么好去處理。如今她羽翼未豐,依著小桃子性子,把海棠懲戒一番,這不是正好著了套。免不了最后這事傳到父親耳中,變了味道。主母好心送來大丫鬟給她,她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她便將這丫鬟給懲治了,海棠會當眾承認自個打了秋月一耳光。鐵釘不會,最后反而會一口咬定是她故意找借口,為難海棠,故意甩了主母面子。
前世,她便懲罰過海棠,結果被一狀告到父親那里,給父親烙下一個刁蠻、蠻狠、狠毒的映象,本就不受父親待見,那般更是惹得父親厭惡。
她坐在院中,抬頭望著頭頂的那朵遲遲未落的桃花。小桃子和秋月則站在她身后,隨時等著她召喚。
海棠從房間里出來,眼神鄙夷,語氣也帶著嘲諷尖酸“往日,四小姐此時都在學習女紅,云少爺則在房中臨字。”說到這里,海棠眼中鄙夷之色更甚“五小姐倒是閑情雅興,賞花。可惜,花都沒幾朵!”
秋月低垂著頭,不敢看海棠。小桃子滿臉通紅,想開口責罵海棠,不知道做奴婢的本分。
她輕輕搖了搖脖子,小桃子站在她身后,自是看輕了她這細微動作。
海棠說了半天酸啾啾的話語,這主仆三人仿若未聞,仿佛一拳頭打進了大海之中,綿綿無力。憋了憋嘴,扭著小蠻腰,出了院子。臨走,嘴里還念叨著“廢物!這般沒用。連還嘴都不敢。”海棠卻毫無察覺,自顧自的,邊走邊念叨著。完全不把她這個小姐當成一回事情。
她耳里比常人好,她聽見海棠嘴里小聲念叨的話,嘴角微微彎起,掛起一絲冷笑,眼神冰冷掃了海棠背影。
小桃子漲紅著臉,說道:“小姐!為什么這般讓著海棠?她之前是大奶奶那里服侍的丫鬟,但是,如今大奶奶已經把她給了小姐。她就是小姐的丫鬟。”
她脆脆童音,打斷了小桃子話語“小桃子姐姐!海棠是母親送過來的丫鬟。”秋月聽聞她的話語,把頭低的更低,更是不敢對她說早上那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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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