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的氛圍頗為怪異，以總督為首的九頭蛇一行人一個個臉上表情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就好像死了爹娘一般。而坐在他們對面的威廉等人則是另外一番情景。威廉臉上帶著輕松寫意的笑容，整個人的狀態都極為放松，大半的身子都陷入到柔軟的沙發當中，而他身邊的吉爾斯三人卻是面無表情，宛若木偶一般，看向總督等人的時候，眼中也沒有任何的神色變化，他們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感情一般。

怪異的氛圍并沒有影響到總督，但是威廉臉上的輕松表情卻是讓總督感到頗為不適應，他覺得自己完全無法看透威廉這個人，乍看之下喜怒無常，但是每一個行動又能夠將別人的行動給封的死死的。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人可不是什么喜怒無常的人，反倒是心思縝密的人才能夠做到這些事情。想到這一點，總督卻是覺得眼前的威廉愈發的可怕了。

“你不是準備說點什么嗎？怎么又不說了？”威廉看向總督，他剛才明明就看到總督是打算說話的，可是總督在張嘴之后竟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倒是眼中的神色變化了好幾次。

“我只是在想要怎么樣說比較好。”總督又一次牽扯了一下嘴角，卻是沒有笑容出現在他臉上，倒是讓他的表情變得頗為怪異。

威廉一攤雙手，表示無所謂怎么說，卻是沒有開口將這話給說出來。他只是看著總督，等待對方說話，既然雙方是準備合作的，那么也就沒有必要將對方逼到太過絕望的境地，那樣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在沉默一陣之后，總督總算是開口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而低沉，語速也頗為緩慢，所以聽的人能夠清楚的把握到他說話的頓點，也能夠清楚的領會到當中的意思。

威廉就緩緩聽著，順便理清楚九頭蛇里的一些關系。這對他來說很重要，畢竟他已經來到這里，總不能什么都不知道的。

一番話說完之際，總督就再次陷入到沉默當中，或者說他在等待著威廉的回答。作為合作的一方，總不能只是提出自己的想法，卻不考慮對方的一些念頭的。總督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和威廉聯手的，畢竟變換城市那個地方有著他想要的東西。

“你提出的條件很誘人。”威廉開口的第一句就是這個，臉上帶著頗為溫和的笑容。他這樣的笑容會讓人覺得剛才釋放出那種驚人殺氣的根本就不是他。看向總督之際，威廉的眼神也頗為真摯，就好似對總督的提出的那些條件完全沒有要求一般。

總督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卻是沒有貿然接話，而是繼續沉默，眼睛則是微微瞇起，似乎想要看清楚威廉究竟在想些什么一般。

“不過，里面有些小小的細節，我不是太過同意。”果然，威廉話鋒一轉，如同暖陽一般的笑容也在突然之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剛才那種冷漠的表情，看向總督的眼神就好像一條毒蛇一般，給人頗為危險的感覺。

極為突兀的轉變，連帶著氣質也在突然之間發生巨大的轉變，威廉身上所發生的這種突兀的情況，讓一直注視著他的總督差點沒有吐出血來，就連威廉剛才說的話也全然沒有在意。他只是看著威廉，像是要看透威廉這個人一般。這已經不知道是總督的第幾次嘗試了，每次當他覺得自己能夠看透眼前這人的時候，威廉就會在突然之間轉變氣質，當真讓人捉摸不定。

就在總督背后的美婦人同樣也是滿心驚駭，她也一直在觀察威廉的，不過和總督觀察的方式不同，她更多是注意威廉身上氣息的變化。眼下的情況是威廉身上氣息并沒有太過明顯的變化，但氣質則是發生天差地別的轉變，如果情況讓美婦人頗為驚駭。按說威廉顯露出來的氣息發生變化的話，體內的氣息也應該會跟著變化，可是并沒有。盡管此時的威廉表現的頗有些癲狂意味，但是那對眸子里閃現的則是清明之色，這也就說威廉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這些事情都是他有意為之的。

好厲害的一個人。美婦人在心頭感嘆著，卻沒有貿然開口說話。她總不能當著威廉的面點出威廉身上古怪的地方。這樣會引起對方的反感的，當然就這么放任不管也不行，所以美婦人輕輕咳嗽了一聲，以此來提醒總督應該注意點些什么。

可是總督因為威廉身上氣質的變化太大，整個人早就陷入到錯愕當中，哪里還有注意到美婦人的提醒。他看著威廉，等著對方說點什么，可是威廉卻是遲遲沒有開口，而只是盯著自己看。這讓總督感到不安，他覺得好似有千百只螞蟻在自己身上爬來爬去一般，讓他渾身上下都是極其的難受。

總督臉上顯露出頗為細微的痛苦之色，而察覺到這一點的威廉嘴角則是頗為不明顯的一勾，隨即道：“總督好像有點不舒服，不如我們今天就到此為止。明天再繼續討論合作的事情。”威廉身上冰冷的氣息在瞬間笑容，再次變得和藹起來，給人的感覺也極是溫和，看起來當真是體貼入微。

看起來威廉就好像替九頭蛇的人搭好了臺階給他們下一般，然后九頭蛇的人卻是沒來由的感到心頭一寒。威廉說這話的時機實在太過精準了，就在他們感到為難之際，馬上丟出這么一句話，好讓他們順著臺階下。而之前那種尷尬局面可全都是威廉一個人造成的。可就算知道這一切都是威廉造成的，九頭蛇的人也全然沒有理由拒絕，因為他們現在的確需要一個臺階來下，以改善目前這種對他們極其不利的局面。

總督很是直接順著威廉給的臺階走了下來，隨即吩咐一樂和一平兩人帶威廉等人去休息，而他自己則是領著其他人再次進入到剛才出現的那個密室。一場原本應該是商談事情的會面，就這樣匆匆忙忙且極為草率的結束了。在如此情況之下，似乎雙方什么都沒有得到，也沒有形成統一的合作協議，當真是詭異至極。

退回到密室里面，一直緊繃著神經的總督等人突然之間就松懈了下來，長長呼出一口氣。和威廉見面的時間極短，但是威廉變化無端的脾氣讓人極為難受，并且他只是坐在那里就很自然的散發出一股威壓，讓人覺得呼吸有些不暢。饒是九頭蛇的這些人都是高手，可是在面對威廉的時候，依舊感到難以抵擋。

在一陣沉默之后，已經察覺到威廉有些古怪的美婦人開口了。

“情況有些不對。”美婦人看向總督，她想要知道總督是否發現了威廉身上不對勁的地方。畢竟最終還是要總督來拍板的，而她頂多只能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和意見。

“什么情況不對？”總督沒有開口，倒是鼓佬先說話了。他也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但他沒有美婦人觀察的那么仔細，所以只是有那樣的感覺，卻終究無法說出哪里不對勁。

“威廉不對勁。”美婦人稍微停頓了一下，終究還是將自己觀察得到的結果說了出來，“他瘋瘋癲癲的狀態根本就是裝出來迷惑我們的。”說到這里的時候，她稍微加重了一下語氣，想要引起總督的注意。因為到現在為止，總督都沒有將目光投向她，很顯然總督對于美婦人的話并不怎么在意。

“何以見得？”仍舊是鼓佬說話，其余人只是看向美婦人，而總督始終是低著頭，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你看他的眼神。”說話間，美婦人就調出了剛才談話的錄像，在這里，只要他們愿意，威廉等人一舉一動都會落在他們的眼中，更何況剛才那么重要的談話，又怎么沒有任何的記錄呢。

針對錄像，美婦人開始說明自己觀察到的情況，并且重點點明了威廉在氣息變化之際，眼神一片清明之色，完全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這也就說明那時候的威廉是極其清楚自己所處的環境的。

“這并不能說明什么。”鼓佬雖然很想同意美婦人的說法，但是他并沒有在錄像中得到任何可用的信息。在他看來威廉眼神清明又表現的頗為瘋癲，不過是為了保全自己而已，畢竟威廉等人是身處敵營，要是沒有一點防備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鼓佬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很顯然鼓佬的說法更加站得住腳，并且很快就得到了其他人的贊同。他們都覺得威廉對自己的防備是正常的。

而在這些人討論之際，總督依舊沒有開口說話，不是他不愿意開口說話，而是此時的他腦袋一片混亂，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夠說些什么。直面威廉，他所感受到的東西要比其他人多的多，所以他非常清楚自己面對的是什么樣的人，但同樣的他完全無法猜透威廉的想法，這家伙太過瘋癲，做事看起來毫無章法，偏偏又讓人捉摸不定。

此時的總督腦子里完全就是威廉這個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其他的他倒是沒有在意的。總督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而原本計劃好的一切事情在威廉出現之后竟是在突然之間就被徹底給攪的亂七八糟。因為思緒過于混亂，以至于總督身上的氣息都開始變得不穩定起來。這一點點細微的變化卻是讓正在討論的人等心頭一驚，紛紛扭頭看去。

“發生什么事了？”鼓佬一把站到總督身后，右手輕輕按在總督后背上，開始安撫總督有些不穩定的氣息。

總督若是在這時候出現任何問題的話，那么整個九頭蛇可就麻煩了。

對于鼓佬的問話，總督恍若未聞，他仍舊沉溺在自己的思緒當中。這樣的行為其實是很危險的，因為過度的思慮反倒會讓他的思維進到死角當中，一旦得不到解答，那么就會鉆死牛角尖，這樣反而容易出問題。現在總督雖然還沒有鉆進牛角尖里，不過也已經差不多了，如果不是鼓佬及時出手，此時的他怕是已經走火入魔了。

隨著氣息的平穩下來，總督也漸漸從混亂的思緒當中退了出來，當他抬起頭茫然看向周圍的時候，才發覺其他人正一臉擔憂的看向自己。

“發生什么事了嗎？”總督頗有些不解的看向其他人，“威廉他們呢？”他竟是忘了剛剛發生的事情，一開口就問威廉等人哪里去了。

“他們已經去休息了。”美婦人嘆了一口氣，看到總督如此模樣，她就知道總督受到威廉影響太大，一時半會間怕是不會恢復過來的。

“殺了他們吧。”美婦人突然對其他人提出這么一個建議。誰都知道她所說的他們是誰。

“你瘋了嗎？”鼓佬沒想到美婦人會提出這樣的建議，而且一開口就是要殺了威廉等人。他雖然也覺得威廉等人頗有些古怪，但是并沒有察覺到太多的危險，所以并不是很主張殺掉威廉等人，至少在弄清楚威廉等人要做什么之前，不應該這么做。

“難道你們還看不出來他們不懷好意嗎？”美婦人神色猛然一變，“他們根本就是想要來毀滅我們的。”她開始嘶聲大吼起來，若說在和威廉接觸之前，她還保留一些態度，那么現在她完全可以肯定威廉等人不懷好意，而且還帶著非常明確的目的。

“他們能將我們怎么樣？都已經跟邊緣城市鬧翻了，就以他們四個力量能將我們怎么樣？”鼓佬也低吼著，神情同樣有些激動。他并沒有細想僅僅是因為美婦人變得激動，他才激動起來的。

“和邊緣城市鬧翻？你不覺得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巧了嗎？”美婦人冷笑一聲，“整個邊緣城市剛剛穩定下來，他們兩個就在突然之間鬧翻了，并且在剛一接觸到我們的人，他們就選擇了和我們合作。這樣的變化難道你們一點都不懷疑嗎？”她從來就不相信威廉等人會跟易天鬧翻，而是一直都認為那是一個陷阱。

“沒有勢力支持，你覺得他們能夠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嗎？沒有了邊緣城市的庇護，我看他們很快就會遭到聯盟的追殺。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會急著選擇合作對象。”很顯然九頭蛇對威廉等人做過一番調查，所以清楚的知道威廉等人出身聯盟，也知道他們現在的尷尬處境。

“聯盟？他們會怕聯盟？”美婦人冷哼一聲，“不管你們愿不愿意，我現在就去殺了他們。這事情絕對不能再拖下去。”美婦人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堅定，神色也是愈發的冷漠起來，說完這話，她轉身就準備出密室，顯然是準備去對威廉等人出手了。

“給我站住。”一直沒有說話的總督突然怒吼一聲，雙手在桌子上一拍，就站了起來，顯露出來的氣勢頗為驚人，但是他臉上神色有些扭曲，很明顯是因為剛才美婦人和鼓佬之前的爭吵。

總督突然之間發怒，就算美婦人再怎么有堅定的決心，也還是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緩緩轉身，看向總督，她想要看看總督會說出什么話來。

“給我坐好，今天誰都不許離開這里。一切事情都等明天的會談之后再說。”總督在制止了美婦人之后竟只是說了這么一句話，他現在腦子依舊一片混亂，根本就理不出一個重點來，他需要時間，非常需要時間，以便讓自己做出正確的判斷。可是手下這些人的爭吵讓他根本就無法集中精神來思考，以做出判斷，只能跳出來制止這些人的爭吵。

美婦人沒想到總督竟只是說出這么一句話，原本她還以為總督會有什么更重要的話要說，結果竟是說了這么一句廢話。臉上閃過一絲不滿之色，美婦人直接轉身，就朝著密室的出口走去，她已經下定了決心，既然總督沒有辦法做出決定，那么她就自己去做這些事情。她不能讓任何可能存在的威脅影響到九頭蛇的存亡。

“你想違背命令嗎？”總督冷冷看向美婦人，眼底竟是閃過一絲殺意。顯然他對于美婦人如此的態度感到不滿。

“既然你們不敢去做，那就讓我來動手吧。”美婦人頭也沒回，仍舊朝著門口位置走去，根本就不在意總督的威脅，哪怕已經感受到總督身上釋放出來的殺意，她也是沒有絲毫的畏懼。

總督沒想到美婦人這一次竟會表現的如此堅決，正待出手阻止美婦人之際就看到一抹銀芒突然在黑暗中閃現，跟著美婦人的腦袋就直接爆裂開來。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室內的所有人臉色都是猛然一變，隨后一個冷漠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

“你們真應該聽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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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春節，各位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