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之中仍舊是沒有任何光芒的,聲音當(dāng)然也是沒有的。易天從漫長的昏迷當(dāng)中醒過來,并不是真正的醒過來,只是他覺得自己醒了過來,實(shí)際上他根本就無法感覺到外界的一切,更不可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他只是盯著眼前的一片虛無看著,不言不語。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沒有辦法分辨自己究竟在哪里,說實(shí)在的他現(xiàn)在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腦子里是空白一片,不管他多么的努力,都是沒有辦法想到任何與自己身份有關(guān)的東西。這感覺就好像他腦子里所有的記憶都被人給抽空了一般。
我是誰?這又是哪里?易天全然不知,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躺在那里一動不動,等待著所謂的變化。他甚至覺得自己可能就會這樣死去也說不定。
在漫長的時間當(dāng)中,易天突然察覺到一點(diǎn)點(diǎn)冰冷的東西順著自己的喉嚨往下滑。那是什么東西,他無法說清楚,可是冰冷的東西落入到腹中之后竟是給了他一種溫暖的感覺。隨即他的意識又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大有就要再次昏睡過去的意思。這樣的情況很是古怪,可是易天無法抗拒,他就這么昏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易天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看到的黑暗,無盡的黑暗,而不是之前的那種虛無,渾身上下一陣極為不舒服的感覺傳來,讓他覺得自己好像被人狠狠的揍過一般,隨時都可能散掉。當(dāng)然這僅僅是易天的感覺,他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發(fā)生臉上了什么事,或者更為準(zhǔn)確的說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在易天還在思考自己是誰的時候,卻是看到黑暗中一陣頗為詭異的扭曲。是的,本應(yīng)該看不到任何東西存在的黑暗當(dāng)中,他竟是能夠看到陣陣詭異到極點(diǎn)的扭曲出現(xiàn)在空氣之中。驚訝之下,一時之間易天竟是全然沒有了其他的反應(yīng),就這么愣愣的看著空氣中出現(xiàn)的扭曲波紋漸漸平復(fù),隨后一道黑影就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醒了?”黑影一出現(xiàn)就先開口發(fā)問,聲音有些蒼老。隨著話語聲的出現(xiàn),一點(diǎn)點(diǎn)亮光也以黑影為中心,緩緩朝著四周擴(kuò)散而去,將這一片環(huán)境給照亮。
易天現(xiàn)在可沒有什么時間去打量自己所在的環(huán)境,他瞪大眼睛盯著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老頭子,臉上滿是驚駭之色。因?yàn)轶@駭過頭,他竟是忘記了眼前這個老頭出現(xiàn)的方式極為詭異,詭異到足以讓一個普通人崩潰。
見易天一直都沒有反應(yīng),并且眼睛瞪的老大,突然出現(xiàn)的老九再次開口問:“嚇傻了嗎?”他覺得易天很有可能被突然出現(xiàn)的自己給嚇到了,不然不可能完全沒有說話的。他看著眼前這個表情驚駭?shù)那嗄辏瑓s沒有從他眼中看到任何的恐懼。這是一個普通人應(yīng)該有的反應(yīng)嗎?好吧,本來老九就不認(rèn)為這個青年是個普通人,所以沒有感到恐懼也是正常的,不過這家伙難道就不能給點(diǎn)反應(yīng)嗎?
看了老頭許久,易天這才緩了過來,卻是沒有開口說話,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沒有辦法說話,他現(xiàn)在雖然醒了過來,但卻沒有辦法控制身體,僅僅能夠感覺到身體各處有著古怪的感覺傳來而已,所以他只能盯著眼前的老頭看著沒有半點(diǎn)兒反應(yīng)。
“啞巴?”老頭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為青年會說點(diǎn)什么的,結(jié)果這么久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所以不由得出這么一個結(jié)論,隨后他頗有些失望的搖搖頭,他原本以為青年會說話的呢,卻是沒想到竟會是一個啞巴。
頗有些失望的看了青年一眼,若是青年會說話,那么老九會省去許多氣力,而現(xiàn)在這家伙不會說話,那么他就需要另外想辦法來讓青年開口了。他緩緩蹲下來,看著青年的眼睛,好像要透過青年的眼睛看穿青年的內(nèi)心一般。可是老九看到的只是一片空白,眼前這青年心里頭竟是什么都沒有,空白的就好似一張紙一般,沒有任何東西存在。
ωwш?Tтkā n?¢○ 這一點(diǎn)發(fā)現(xiàn)讓老九有些意外,就算一個人一直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地方也斷然不可能什么都沒有。而眼前這青年的內(nèi)心就好像一個空殼一般,里面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讓老九完全無法捕捉到這家伙內(nèi)心的一些變化。
“完全空白嗎?”老九有些懷疑,他絕不相信青年會什么都沒有經(jīng)歷過,更何況青年那詭異的情況就說明了青年的來歷有些古怪,就更不要說別的東西了。
“難道是用特殊的手段隔絕開來了?”老九說出了另外一個猜測,他覺得這個猜測是極為正確的,畢竟這世上各種各樣的手段都有,就算有人能夠隔離一些東西也是正常的。
在有了這個猜想之后,老九緩緩抬起手,朝著易天探了過去。他要弄清楚這個青年身上究竟有什么古怪,對村子是否有威脅。對于老九來說別人的生死根本就不重要,而村子存亡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他一直都守護(hù)著這個村子,堅定的讓村里的人存活下去,為的就是延續(xù)香火了。
老九的手不過是剛剛探出,隨后他臉上神色就是猛然一變,急忙收回抓出去的手,身子一晃立即從易天眼前消失,連帶著剛剛出現(xiàn)的光芒也完全消失。等的光芒散去,黑暗再次落下之際,易天才察覺到一股寒意襲身而上,他還沒明白剛剛那個怪老頭為什么突然離開就聽到一陣沉悶聲響傳來,跟著就是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回蕩著傳入耳中。
眼睛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易天卻是沒有辦法扭過頭去看的。他盯著那個方向,眼中沒有任何情感出現(xiàn)。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易天就看到點(diǎn)點(diǎn)亮光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當(dāng)中。當(dāng)然也僅僅是一點(diǎn)點(diǎn)亮光而已,易天并不知道來的究竟是什么人,還有剛才那個怪老頭又是什么人,為什么會在知道有人來之后就突然離開了。而更讓易天感到奇怪的是,他竟是沒有絲毫的畏懼,就好像那老頭所使用的手段再稀松平常不過了。
亮光開始擴(kuò)散,并且?guī)еc(diǎn)點(diǎn)熱量,讓易天體內(nèi)剛剛出現(xiàn)的寒意也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消退。光亮出現(xiàn)的越多,腳步聲也就越大,而到了易天附近的時候,腳步聲竟是突然之間減小了許多,就好像怕驚擾到易天一般。
燃燒著的火把出現(xiàn)在距離易天有一點(diǎn)點(diǎn)距離的地方,就被塞進(jìn)石壁上的一道縫隙中卡穩(wěn),跟著就是一張少年的臉出現(xiàn)在易天面前。
沙月原是按照慣例來看看青年的情況,可是他頭剛一探過去就看到青年睜大一雙眼睛看著自己。猛然看都青年醒過來,沙月也是被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往后一跳,結(jié)果腳下一個不穩(wěn),就狠狠的跌坐在地上。這一疼倒是讓沙月冷靜下來了,他慌慌張張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站在距離易天有些距離的地方問道:“你醒了?”這完全就是廢話,卻又不得不這么問。
易天沒有回答,他沒有辦法說話,自然是不可能回答沙月的問題的。
對方?jīng)]有回應(yīng),讓沙月略微有些意外,而更讓沙月意外的是對方竟然沒有絲毫要坐起來的意思,仍舊是躺在那張簡陋到只能說是枯草堆的床上,似乎那是一張極其溫暖的大床一般,讓人不愿意起身離開。
站在原地觀察了易天好一會,沙月在確定對方的確沒有要說話,也沒有要坐起來的意思之后,才緩緩的靠近過去。對于這個神秘出現(xiàn)的青年,沙月還是極為好奇的,可是同樣也感到極為忌憚。若說青年一直都處于昏迷狀態(tài),那么沙月不會有任何的感覺,在他看來昏迷的人是不具備任何的殺傷力的,這也就讓他能夠放心的將青年安置在山洞之中。可是當(dāng)發(fā)現(xiàn)青年醒來之后,沙月才想起這名青年是個外來人,出現(xiàn)的方式古怪,身份也完全無人知曉,有什么樣的能力就更加無從知曉,至于這家伙背后有什么勢力,那就完全不可能知道了。要是這樣的人想對村子不利的話,那么村子極有可能會陷入到大麻煩當(dāng)中。
直到這時候沙月才想到將一個外來人藏起來會有多么到的隱患,不過這事不做也已經(jīng)做了,他現(xiàn)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觀察青年,確定他的危害性,并且盡快將這事告訴村里面的人,免得村里面的人一無所知。這時候他倒是沒有想到村里人聽到這個消息會有什么樣的反應(yīng)的。這一刻村子的安危完全占據(jù)了沙月的心。
“你是誰?”在第一個問題沒有得到回應(yīng)之后,沙月再次站到易天面前,問出了第二個問題。如果這個問題能夠得到回應(yīng),至少能夠說明青年暫時還是沒有惡意,當(dāng)然也不排除青年會先假裝對村子沒有任何威脅,之后再做出更為可怕的事情來。
出乎沙月預(yù)料的是青年仍舊沒有回應(yīng),并且仍舊躺在地上,絲毫沒有要起來的意思。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他不屑于跟沙月說話一般。對方的態(tài)度完全出乎沙月的意料,也讓他惱怒。不管怎么說沙月都算是青年的救命恩人,可是青年對待救命恩人竟是如此的態(tài)度,如何不讓沙月感到惱怒。
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眼睛睜的大大的易天,沙月大聲道:“回答我的問題。”他說話的聲音太過大,以至于整個山洞都在嗡嗡作響,讓人覺得腦袋有些發(fā)暈。
如此大聲的喝問,易天卻是仍舊沒有回答沙月的問題,他就好像聾子一般,完全對沙月的話沒有反應(yīng),也好像根本不屑回答沙月的問題一般。
這一下沙月可是徹*了,他沒想到青年竟是如此高傲。他一把蹲下身子雙手抓住易天那件破爛衣服的衣領(lǐng),一把將易天給提了起來,對著易天的臉大吼:“你究竟是誰?來這里有什么目的?”吼出這話的時候,他的面容猙獰,隱隱還有殺氣溢出。若是是的沙月下手殺了易天的話,也斷然沒有人會懷疑的。
沙月晃動著易天的身子,想要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可是易天仍舊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任由沙月晃動著他的身子,那感覺就好像他對自己身上發(fā)生的事情完全無所謂一般。通常給人這種感覺的都是那種厭世的人才會有的。
搖晃了好一會,沙月發(fā)現(xiàn)易天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這讓他有些失望,同時又有些奇怪。按說尋常人根本就不可能如此淡定的任由別人晃動自己的身子的,哪怕這人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也一樣。可偏偏眼前這青年就是如此做了,想到這,沙月又冷靜了下來,并且開始觀察易天的情況。
沙月所謂的觀察就真的只是觀察了,他盯著易天看著,好像要通過目光來讓易天投降一般。讓沙月有些氣餒的是,不管他盯著易天看多久,易天都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并且對方的目光清澈的讓他感到羞愧,那是宛若孩童一般清澈的目光,不沾染任何一點(diǎn)雜質(zhì)。
青年油鹽不進(jìn)的態(tài)度讓沙月有些抓狂,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難纏的人。當(dāng)然在他不滿二十年的生命當(dāng)中也不可能遇到太多的人。
山洞里面出了沙月在觀察易天的情況之外,老九也同樣在觀察著易天。他本是打算離開的,在踏出山洞口的那一刻,轉(zhuǎn)念一想,又立即退了回來。
在看到沙月對待易天的情況之后,老九也不由的有些意外。他原以為青年只是在自己面前裝裝樣子,卻是沒想到這家伙在面對沙月如此對待之際仍舊能夠表現(xiàn)的極其淡定。這無論如何都是讓他感到意外的。
“這家伙究竟是裝傻還是真傻?”老九有些意外的看著躺在枯草堆上的易天,他本覺得一個人再怎么能裝,也不可能裝這么久的,然而眼前的青年竟是能夠裝到如此的徹底。這世上有人能夠裝到如此徹底的地步嗎?
眼看著沙月放棄了逼問青年的意思,老九知道單靠沙月也不可能再有什么進(jìn)展。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將青年帶回村子里囚禁起來更好,當(dāng)然老九還有一個更為徹底的方法,那就是殺了青年。不過這個方法太過激烈,而且老九也摸不準(zhǔn)青年的底細(xì),不敢貿(mào)然動手,要是殺了易天引來什么大麻煩,那才得不償失。
見沙月頹然的坐在地上,老九緩緩現(xiàn)出身形,走到沙月身后道:“小沙月,你在這里做什么?”他倒是沒有極為突然的出現(xiàn)在沙月面前。
一臉頹然的沙月突然聽到身后傳來的聲響,臉色不由的一變,猛然從地上跳了起來,一下?lián)踉谝滋烀媲啊?墒悄敲创笠粋€人躺在地上,就算沙月再怎么擋也不可能擋住的。他這只是本能的反應(yīng)而已,神色慌張的看向突然說話的人,尤其是沙月發(fā)現(xiàn)這人還是自己最為懼怕的九爺爺之后就更加慌張了。
“九、九爺爺。”沙月神情愈發(fā)的慌張起來,雙手雙腳也不知道該如何擺放才是,更讓他不知所措的是他不知道該怎么跟老九解釋身后的那人是怎么一回事。要知道村里人對外族人可是極為反感的,九爺爺就更加不用說了。
“不用藏了,我早就知道這事了。”老九沒想到沙月會表現(xiàn)的如此慌張,轉(zhuǎn)念一想也是,沙月會感到慌張是正常的。要是沙月的表現(xiàn)極為淡定,那才會讓老九感到不可思議呢。
沙月一聽九爺爺如此說,慌張之色竟是在突然之間消退了下去,隨即整個人就好像完全失去了氣力一般,軟趴趴的坐在地上,有氣無力的看著九爺爺。他原以為自己已經(jīng)藏的很好了,卻沒想到早就被別人給知道了。他很是無奈的回頭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青年,眼中有些抱歉之色。原本他只是出于善良本性救下這么一個人,現(xiàn)在卻極有可能讓青年就此丟了性命。這是沙月感到抱歉的根源。
“放心吧,暫時我們不會對他做什么的。”老九好似看透了沙月心中所想一般,開口打消了沙月心頭的顧慮。當(dāng)然他不會認(rèn)為沙月是真的在同情一個外來人,僅僅是因?yàn)樯吃卤拘陨屏级选?
沙月有些意外的看向老九,一時間竟是有些不明白老九在說些什么。
“先把他帶回村子里再說吧。以后可不能再做這樣的事情了,將來歷不明的人藏起來是很危險的。萬一這人想對村子不利,你要怎么應(yīng)付?”老九順帶著教育沙月。他可不想因?yàn)樯吃碌纳屏紡亩鴮Υ遄釉斐陕闊?dāng)然也不想因?yàn)樯吃逻^于善良而犯下悔恨終生的錯誤。對于沙月這小子,老九還是極為看重的。
在老九的指引之下,沙月將易天給背了起來,緩緩的跟在老九身后,朝著村子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