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假期很快過去,涼風不由地感嘆‘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感覺一年又要過去了,陸有信忙得昏天暗地,根本無暇顧及她,一個暑假她東奔西跑,跑了大連,蘇州,云南,等城市,發現一個人旅游實在無趣的很。
最慘的是,去云南的時候,因為淋了雨半夜發起高燒,燒到四十度,半夜爬起來找藥,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帶退燒出來,撐著身子出去找導游,被帶到鄰近的醫院打吊針,昏昏沉沉中打了陸有信的電話,委屈的要命,聽到他的聲音不知怎地,眼淚跟開閘的水龍頭似的,怎么也止不住,周圍的人連同導游都看著她,她旁若無人似的,握著電話怨他:“看吧,你也就知道忙你的生意,害我現在一個人生病,都沒人照顧……”
導游忍著呵欠陪她,居然沒被當‘人’……
打完吊針被陸有信派來的人接回酒店睡覺,大清早醒來才覺得活了過來,見到陸有信就跟見到鬼似的。
“你怎么來了?”
“能不來嗎?”大半夜被她一通電話弄得坐立難安,熬到天亮才搭最早的航班過來。
“呃……”她低頭,貌似無辜,“我沒事了啦,昨晚真是燒過頭了。”暗念他大題小作。
不理會她的反抗,早就替她把行李收拾好了,死拉硬拽的帶上了車,一路上她還在不滿的嚎叫,云南分公司的經理笑道:“昨晚可是把陸董急壞了,大半夜來電話過來說是夫人您生病了,要我們趕緊過去看看照應著,您當時過來的時候,陸董千丁嚀萬囑咐的要好好照看你,沒想到還是讓您出了事……”
云南分公司的經理還在喋喋不休,昨晚昏了頭才打電話給陸有信,原本只是想訴苦罷了,沒想到陸有信居然叫了分公司的人過來,游經理跟其夫人大半夜的跑了過來,只是為了將她送回酒店,她都不知該說什么好,來云南的時候倒是他們來接應的,但涼風就怕有人纏著,還是陸有信公司的人,她嫌麻煩,不肯他們跟著,找了很多理由將他們推了開,反正覺得跟團萬事無憂,不想身子骨不爭氣,竟生了病,自己的心更不爭氣,沒事煩陸有信干嘛。
叫游經理這番話一說,涼風也不好意思再鬧了,乖乖的坐好,回頭見陸有信一臉倦色,當下只內疚道:“我不會害得你一夜沒睡吧。”
“自作多情,接完你電話吩咐游經理他們我就睡去了。”陸有信口是心非,明明一晚上心急如焚,恨不得長翅膀飛過去。
涼風會意,拍拍自己的肩膀,道:“來吧來吧,肩膀借你啦……”
饒是陸有信心情再差,聽了她這樣的話不免的笑出聲,真就靠了上去,聞著她的發香,莫名的安妥。
游經理開著頭,從后視鏡看到陸有信靠在涼風的肩上,嘴角微微彎起,面容溫和,再看涼風,正襟危正,仿佛是在進行一件神圣的使命似的,明明方才才鬧騰的如同小孩子,現在看樣子嫻靜溫婉,跟陸有信尤其般配。
幼兒園開學又增近了不少新的學生,涼風帶的是小班,正值三四歲的小孩子,剛送進來的時候哭得昏天暗地,媽媽奶奶在外面抹眼淚,孩子就在里面殺豬式的嚎叫。
涼風哄完這個哄那個,忙得昏頭轉向,一個星期下來整個人瘦了一圈。
陸有信見這樣,又開始游說她辭職,涼風權當沒聽見,之后再不提學校煩瑣的事,省得給陸有信機會
說辭。
沒想到會在幼兒園遇上杜浩南。
九月中旬,涼風忙完剛要下班,杜浩南突然出現,兩人見面俱是一怔,杜浩南先出聲:“只知道你當了教師,不知道你在這里上班。”
涼風笑笑也沒說什么,發現他比之前又再消瘦一些,心里如同細絲劃過,微微的泛疼。
他是來接一個名叫蘇玲玲的小女孩,問了才知道是他同母異父的妹妹,涼風大為吃驚,更不知該如何說話。
“都快要三十歲了居然還多了個妹妹出來,說出來都覺得好笑。”杜浩南輕諷,壓抑著咳嗽。
涼風拈輕撇重的說道:“玲玲挺乖的,不像其它小孩子那么愛鬧。”
杜浩南不再說什么,兩人一齊步出學校大門,杜浩南道:“我送你吧。”
涼風方要拒絕,杜浩南道:“涼風,還在恨我是吧。”
她默然。
蘇玲玲指了指對面的KFC,奶聲奶氣的說道:“哥哥,我要吃那個……”
杜浩南點點頭,看樣子對蘇玲玲還是很憐愛的,杜浩南沖涼風說道:“進去坐坐,我記得你以前也愛吃KFC。”
涼風猶豫,蘇玲玲一臉期待的望著她,幾近請求道:“柳老師,一起……”
她本就偏愛蘇玲玲,實在不忍心拒絕,點了點頭。
進去的時候她搶著排隊買單,杜浩南苦笑:“涼風你還是跟以前一樣,都沒變。”
“我以前是什么樣的?”涼風轉頭問他。
杜浩南想了想,“男孩子一樣的性格,什么事都自己來,生怕麻煩別人。”
涼風輕笑:“所以才不討喜歡,因為不像個女孩子,不愛撒嬌,不說甜言蜜語……”她妄自菲薄,最想的話沒有說出來,‘所以你才喜歡梁斯羽,不喜歡我’。
還是不甘心。
蘇玲玲吃得很開心,涼風拿紙巾替她拭去嘴角的污跡,杜浩南拿起冷飲待要喝,涼風叫住,把一杯蜂蜜柚子茶推到他面前,“咳嗽的人還喝冷飲,不要命了嗎?”
她說得輕描淡寫,自己喝熱牛奶,杜浩南記得她以前愛喝冷飲,還未問,聽她說道:“陸有信霸道地要命,一見我冷飲就沒好臉色,弄得我現在口味什么都變了,也不愛嗜冷了,真討厭。”她明明是罵著,眉目卻似嬌嗔。
杜浩南想到陸有信,再聯想到梁斯羽,心里鈍疼,不由的浮出苦笑,咳得愈加劇烈。
涼風看不過去,問道:“斯羽呢。”
杜浩南笑道:“還是老樣子,到處跑……在家一刻都呆不住。”
“她這樣子也是你喜歡。”她脫口而出,仍是憤懣不平,對于前事心存介蒂。
杜浩南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喃喃道:“是啊,誰讓我喜歡。”
喜歡的那么長的時間……卻換不來她的一點真心。
涼風心窒,啞然問:“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斯羽的呢?”
杜浩南低頭攪著柚子茶,那一年‘東窗事發’之后,她一次質問都沒有,瀟灑的放手,只說了句:“你祝你們白頭偕老,斷子絕孫。”
不曾見過她那樣的憤怒,那種欲將他與斯羽挫骨揚灰的樣子讓他不禁心悸,他對不起,耽誤了她整整三年的青春。
不得不承認,當時的涼風,只是他杜浩南接近斯羽的一顆棋子。
現在呢,
事過境遷之后,他與她再次面對面,她終于還問了,杜浩南卻不忍傷害她,如果將真相告訴她,她得有多難過了,她現在跟陸有信看起來好像也很幸福的樣子,無謂將痛苦強加于人。
何況那個人還是柳涼風,眼前這個被他‘利用’了三年的女孩子。
“我也記不住了,在你之后吧。”杜浩南歉然說道,涼風不信。
她真的不信,分手之后她開始不斷的回想與杜浩南在一起的點滴,發現他待梁斯羽根本就不像是一個鄰家哥哥對待妹妹的樣子,斯羽的一舉一動一言一動牽動著他,主宰著他的喜怒哀樂,一定不是在她之后。
涼風沒再逼問,她還是選擇違心的相信,她寧愿相信杜浩南是善良的,盡管他真的一度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他看起來并不快樂,上次見到也是這樣子,娶了自己喜歡的女人也會不快樂嗎?斯羽是愛他的吧,不愛怎么會背棄陸有信跟他一起?
也許是……物極必反。
杜浩南咳得尤其厲害,聽著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來一樣,涼風見他兩頰微紅,手下意識的探過去,被他額頭的滾燙彈回來,她不由發怒:“這么大的人了,連發燒都不知道。”
蘇玲玲還在旁邊,她也真是疏忽,杜浩南咳嗽很易人傳染給她。
涼風起身,“要去一趟醫院。”
杜浩南擺頭,“不打緊,我先把你跟玲玲送回去。”
“去醫院。”涼風的語氣不容拒絕,抱起蘇玲玲大闊步的往外走,杜浩南無奈,跟在后面。
上了車,涼風非得將杜浩南趕到副駕駛位,“我來,你一個生病的人開什么車?”
涼風考過駕駛證,就是比較少開車,她因為不能記路,所以輕易不開車。
杜浩南少見她這樣子,以前她跟自己的時候,凡事對他百依百順,但從不用他操心,是個很讓人放心的女朋友。
涼風那么好,他為什么不喜歡……偏偏喜歡一個叫梁斯羽的人。
有他指路,涼風率先將蘇玲玲送回蘇家,再將他送到醫院,她全神貫注的開著車,中途也不跟他講話,似乎是怕分心,小心謹慎的樣子讓他心情陰霾漸散。
陸有信將車停在路邊,信步走進幼兒園,特地不告訴涼風他會來,打算嚇她一嚇,園長只見過他一次便認得,笑問:“來接柳老師嗎?”
“是的,涼風回去了嗎?”他問。
“柳老師剛剛跟一位姓杜的先生走了,杜先生是我們園里蘇玲玲小朋友的哥哥,沒想到他跟柳教師是舊識。”園長說道。
陸有信心里一沉,跟園長道了謝便匆匆離開,姓杜的,除了杜浩南還有誰?
涼風,你還是忘不了是嗎?
涼風剛到醫院把車停好,陸有信的電話就來了。
“在哪兒呢?”陸有信問。
涼風自然不能讓他知道自己跟杜浩南在一塊,胡亂找了個說辭:“我還在園里,有些事,我可能要加班……晚一點回去,你在哪兒呢,還在辦公室嗎?”
“恩,我今晚可能要很晚回。”陸有信心房重重一擊,生硬的說道。
“噢……多晚,要不要等你回來?”她問,渾然不覺事情的嚴重性。
“不用了。”陸有信掛了電話。
涼風聽那一邊嘟嘟嘟的聲音,罵了句,臭脾氣,也不作他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