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楚喬終于醒了,看著緩緩睜開雙眼的楚喬,尚方彥揚唇淺笑,伸手。溫熱的指腹落下,輕輕地溫柔地一遍又一遍地摩挲著楚喬的臉頰,低沉暗啞的聲音呵氣如蘭地道。“醒了。”
楚喬看著眼前尚方彥那泛著無數柔和光澤的清俊雋永的容顏,望進他那浩瀚而深邃的墨眸里,那倒映著她的容顏的眸子里滿是濃的化不開的溫柔寵溺,以及小心翼翼地呵護與憐惜。
視線微微一斜,楚喬便看到了躺在她的身邊睡著了的尚方敘。
鼻子一酸,霧氣瞬間就氤氳了楚喬的視線。
“對不起,尚方彥。”
尚方彥笑,搖頭,看來楚喬的腦震蕩并不嚴重,太好了。
“為什么要說對不起,你做錯了什么嗎?”
楚喬也揚起了唇角,因為尚方彥的笑容實在是太溫暖太美好,瞬間便感染了她。
微微搖了搖頭,卻發現頭好重。而且一動就痛。
“別動。”尚方彥幾乎是立刻就伸出雙手去捧住楚喬的臉。擔憂的語氣毫不掩飾。“別搖頭,先看著我,好好休息一下。”
楚喬聽話地看著尚方彥,任由他溫熱的大手捧住自己的雙頰,心里暖和的一踏糊涂。
楚喬知道,她和何雅詩一起從藏書樓摔了下來,她的頭撞到了樓梯扶手,流了不少血。
“何雅詩呢?她怎么樣呢?”想到何雅詩還懷著孩子,楚喬幾乎是下意識地就開口問道。
尚方彥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問道,“楚喬,告訴我,你為什么會摔下樓梯?”
楚喬眉頭一蹙,看著尚方彥深邃的眸子開始回憶自己為什么會摔下樓梯。
“因為你和阿裕來了藏書樓找我們,所以我和何雅詩打算下樓。”楚喬微蹙著眉頭回憶,雖然她現在的頭很痛。可是尚方彥這樣問她,必定是有想知道的原因,“下樓的時候何雅詩握住了我的手腕,因為藏書樓里光線不是很好,我盯著樓梯往下走,沒走幾個臺階就聽到何雅詩大叫一聲,我一抬頭就看到了何雅詩的身體開始往前傾,我想去抓住扶手,可是我沒來得及握緊扶手何雅詩就拽著我一起摔了下去。”
“嗯,還有嗎?”
楚喬繼續思忖了一下,又補充道,“我和何雅詩一前一后滾到了樓梯的拐角處就停了下來,不過不知道為什么好像何雅詩又抱住了我然后我們倆個突然又繼續往樓下滾了去。”
“繼續往下滾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頭被撞了好幾下,后來……我暈了過去,你就來了。”楚喬笑。
尚方彥揚唇,松開捧著楚喬臉頰的雙手,指腹卻仍舊摩挲著她的側臉淡淡地道,“何雅詩流產了。”
楚喬微微瞪大了眼睛,不過轉念一想也就不詫異了,在樓梯上滾了那么久孩子怎么可能還能保住,想到一個系列的事情可能性,楚喬不確定地問,“何雅詩流產是故意的嗎?”
尚方彥點頭,他早就跟楚喬說過何雅詩心思不純,所以讓楚喬知道何雅詩故意設計她而使自己流產未必不是好事。
“為什么?”楚喬真的很震驚,如果說何雅詩可以置尚方敘的生死于不顧只是因為尚方敘不是她親生的,可是此時何雅詩肚子里的孩子是她自己和尚裕的骨肉啊,她怎么能狠得下心來。
此時睡在楚喬身邊的尚方敘翻了一個身,翻身的時候一只手抬起眼看就要朝楚喬的身上落下去。
尚方彥伸手握住尚方敘抬到半空中的手然后輕輕地放在了一旁避免尚方敘碰到楚喬身上的份。
楚喬微微側頭看了眼仍舊睡的安穩的尚方敘,安然一笑,心里暖融融的。
看著楚喬臉上露出的笑容代替了震驚,尚方彥也是一笑,松開尚方敘的手去握住楚喬的手,將她纖細的五指包裹進掌心,大拇指輕輕摸索過她的手背,不緊不慢地回答道,“我也不清楚何雅詩是怎么想的,不過有一點很肯定的是,她不希望你過的好。”
楚喬眉心一蹙,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
如果說何雅詩恨她,楚喬當然相信,也當然知道何雅詩為什么會恨她,她從何雅詩那里搶走了這么好的尚方彥,何雅詩怎么以可能會不恨她。
如果她是何雅詩,她也會恨。
只是……因為恨她,何雅詩連自己孩子的孩子也可以拿出當成籌碼嗎?
好恐怖的女人啊!
“尚方彥。”臺畝休巴。
“恩~”
“我好像又給你找麻煩了。”楚喬嚅囁,在尚家這樣重視禮節傳統的家族里,又是在這樣大年初一的日子發生這樣的事情,應該會惹的尚家所有的人都不開心吧。
尚方彥笑,楚喬就是這一點最可愛,永遠能第一時間意識到自己的不好或者錯誤。
溫熱的指腹摩挲過楚喬有些干燥且暗淡了光澤的雙唇,尚方彥搖頭,聲音低沉而帶著絲絲暗啞的性感道,“不會,你永遠也不會成為我的麻煩。”
楚喬怔怔地看著尚方彥,心中悸動,一時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有這么好的尚方彥在她的身邊,就算天下所有的人都恨她,她也不會畏懼,她會快樂,會每天一直幸福下去。
尚方彥看著不說話的楚喬眸光愈發的柔和清亮,猶如鉆石,光華灼人。
楚喬輕輕拍了拍另一邊的床,示意尚方彥躺在她的身邊來。
尚方彥會意,上了床側身躺在楚喬的另一側,唇湊近輕輕地吻了吻楚喬的鼻尖,問道,“告訴我,為什么突然想去藏書樓?”
楚喬抿了抿唇,“何雅詩說她小時候經常和你一起去藏書樓看書,藏書樓里有很多你看過的書,我很想知道你小時候經常呆的地方是什么樣子的,所以就去了。”
尚方彥看著楚喬微微鼓起的兩頰便知道她是相信了何雅詩的話所以有點小小的嫉妒了,揚唇愉悅一笑,“我小時候確實是經常去藏書樓,但是絕對不會和何雅詩一起,我喜歡的書也大多在我的書房里,何雅詩也根本碰不到。”
楚喬悠然釋懷了,盈盈一笑道,“這么說何雅詩確實是故意引誘我去的藏書樓?”
尚方彥點頭,曲著食指輕輕敲了敲楚喬的下巴,下了最后結論道,“所以,不管以后何雅詩對你說什么,你都最好不要信,或者先跟我確認。”
楚喬撇了撇嘴,“好吧,以后我會在臉上貼五個大字。”
“哪五個大字?”
“何雅詩勿近!”
尚方彥笑,又湊近吻了吻楚喬的鼻尖,然后小心翼翼地將她摟進懷里,滿是寵溺地道,“好,但愿何雅詩能看明白你臉上的五個大字。”
楚喬狠狠嗔了尚方彥一眼,然后整個人蜷縮進他的懷里,聞著鼻尖那最熟悉最獨特的味道,一左一右睡著大小兩個愛她的而且她也深愛著的相似的男人,此刻,她覺得整個世界都都陽光譜照,安寧美好的不像話。
因為楚喬受傷,再加上何雅詩小產,所以整個尚家老宅都停止了一切的新年慶祝活動,為了讓楚喬能好好休息養傷,尚方彥吩咐所有人都不需要來他和楚喬的院子拜年,更是交待老宅里不許再燃放煙花炮竹。
楚喬睡了半天一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精神已經相當不錯了,只是腦袋還有些隱隱的痛,因為怕楚喬著涼,所以尚方彥不讓楚喬出門,不過卻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
楚喬靜靜地看書的時候,他就在一旁辦公看文件,她看書累了在貴妃榻上睡著的時候他也在一旁辦公看文件,她醒來無聊的時候他就陪她下棋,給她講講他工作上的事情,或者和她一起看看電影,給她念書,尚方敘和尚紫也會有空就陪著楚喬,因為休息的很好,而且老宅里的醫生醫術確實也很高明,給楚喬用的藥也是極其珍貴的藥,所以不過兩三天楚喬便恢復了七八成,只是額頭上的傷口沒有那么快愈合。
看到楚喬恢復的差不多了,尚方彥便帶著楚喬去了藏書樓,跟楚喬講藏書樓里一些有趣的書或者字畫,楚喬聽的入迷,也看的入迷,兩個人在藏書樓里也一呆就是好幾個小時。
看著眼前眉目如畫顧盼生輝的楚喬,想起自己小時候一個人呆在藏書樓時的那種孤單,尚方彥覺得,此生最幸的事情莫過于有一個紅顏知己陪伴在自己的身邊,相知相戀相依相隨一生。
在老宅里呆了一個星期待楚喬額頭上的傷基本愈合了之后尚方彥便帶著楚喬和尚方敘回了b市,回b市后他們又去了楚夢那里拜年,在楚夢那里吃過了午飯后才回了橡樹灣。
回到橡樹灣的第二天楚喬又打電話給了江北辰然后把江繹宣接到了橡樹灣里來,如今的江氏集團已經緩過氣來,只是畢竟受過重創,要想在短短的一兩個月時間內恢復到原本的b市的三大集團之一確實是不可能事情,不過自從江氏集團被尚方彥重挫之后,江北辰就再也沒有騷擾過楚喬,對楚喬想要見江繹宣的要求也從來沒有拒絕過。
如今江北辰的安分倒是讓楚喬覺得其實目前的狀態其實也很不錯,她和尚方彥還有尚方敘一家三口生活,江繹宣仍舊跟著江北辰,然后江繹宣還能每個星期見一次許佳欣,許佳欣很愛孩子,也不會再騷擾她為難她,她也能每個星期見到江繹宣。
或許一直讓江繹宣這樣生活下去也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畢竟孩子已經習慣了如今的生活,適應了如今的狀態,如果哪一天她硬是要將江繹宣從江北辰和許佳欣那里徹底奪走,那又不知道會發生些什么樣的事情,而且關鍵是江繹宣會不會接受她這個六年多來從來都沒有露過面的母親,而她將江繹宣帶回身邊跟尚方彥還有尚方敘一起生活,那老太太和白蕓又會有如何的反應?
雖然尚方彥說他不會介意養多一個孩子,但是尚方彥不介意并不代表尚家也不會有人介意,如果她一意孤行,勢必會給尚方彥帶來更多困擾吧。
畢竟,她在尚家的存在已經是尚方彥最艱難的一個困境了,她不應該再自私下去。
現在,她有尚方彥,有尚方敘,還能經常見到江繹宣,而且和江繹宣的感情也越來越好,這樣,她真的已經很滿足了。
或許等到時機成熟的那一天,等到江繹宣長大了懂事了能接受事實的那一天,她可以將事實告訴江繹宣,她其實還是可以做回江繹宣的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