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這個帥哥是什麼來頭？”
新來的大媽見店主過來招呼，趕緊壓低聲音打聽消息。
只是以陳石的耳力目力，這麼近的距離裡，說啥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老蔡無語的擦了把額頭的冷汗。這些熟客是認真的嗎？難道不知道覺醒者的五感都特別敏銳，這樣背後談論真的好嗎？
他咳了一聲，同樣低聲道，“他大媽，打聽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你家老李勇子等著你的晚飯哩。”
噸位超標準的李大媽一拍手，身上的肉顫了兩顫，嘆聲道，“我這不是看他生得好，想到我孃家那個還沒有男朋友的侄女了嘛。先說好，老蔡，你家的小環可不與和我家小香搶——”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老蔡大急，用抹布擦了把汗後感覺滿頭的油方發現不對，一邊扯了紙巾擦臉一邊怒道，“這可是貴客，軒轅學府的高材生！你——”
便在此時，兩人耳邊響起平淡卻清清如玉的聲音：“我想買個院子，這附近有什麼好的介紹嗎？當然，我會付報酬。”
眼見有搭話機會，李大媽第一個扯了凳子湊近坐了過來，笑道，“問我可就找對人了！附近幾條街的事兒，不是我說，沒什麼我不知道的。貴客是剛到白帝城來？軒轅學府的學生？”
旁邊一名身穿藍衫的中年大媽啐道，“瞧你自吹自擂，還以爲你什麼都知道！貴客這般的人品打扮，肯定是軒轅學府的高才生啦！”
李大媽很是不服氣，“我不清楚，那你就清楚了？老蔡，來，評評理！”
“……”
店裡瞬間熱鬧起來。
陳石微微挑眉，讓老蔡又上了幾碗紅油抄手過來，在座的每人一份，這纔開始慢慢聽她們說家長裡短，各類八卦。
過了半晌，幾位大媽終於達成共識，又找陳石說話時，陳石便淡淡笑道，“我剛到白帝城裡來。想找個清靜的地方，有個小院，方便做點小實驗。一路溜達過來時看到這條街打理得著實順眼，便歇歇腳，順便向幾位大姐請教一番。”
“艾，那你可真是找對人了！”幾位大媽大笑起來。
顧不得桌上的抄手熱氣消散，一個個興致勃勃的向陳石介紹附近幾條街上的空房。
陳石貌似認真的聽了片刻，待衆人興高采烈的介紹告一段落時，不經意般問到，“剛纔我經過時，瞧見街尾的那間小院倒是清靜，好像沒人住，那房子賣嗎？”
“你是說，29街的101號？”幾名大媽略略有些遲疑。相互看了看，李大媽當先道：“裡面應當是沒人了吧，多久沒見動靜了？”
她猛的一拍手掌，“下次我去瞧一眼，那個西門什麼的看他餓死了沒有！老這樣苦熬著，還不如早早不將房子賣給這位東方小哥呢。”
“那裡還有人住？”陳石挑挑眉，貌似有些驚訝，“我經過的時候看見門板都快倒了，還以爲已經空了好久。”
旁邊聽著的幾名中年笑了起來，“嘿，那個西門家算是破敗了。”
“可不是，老婆跑了，兒子不認他。要我混到這一步，還不如早早跳/樓了爽快！”
“聽說有什麼新理論不好好過日子。
“都是自己作的！聽說他以前可是軒轅學府裡的高級導師，最有希望拿到教授職稱的未來之星，結果搞什麼創新，修爲毀了，家也毀了！東區的別墅再也沒得住，要不是這裡還有套舊院子，估計得露宿街頭！”
“所以說，這人就不能太矯情，該腳踏實地的時候就不要太飄。”
“……”
陳石忽有所覺，轉過視線一看，便見一個幽魂般的枯瘦人影正飄飄蕩蕩的從麪館外的石板路上走過。
那人影望過來時，一雙眸子木然呆滯，渾然沒有半絲活氣。
數個呼吸後，那人影便已消失在道路盡頭。
除了陳石之外，竟似沒有一個人留意到這個枯瘦人影走過。
挑挑眉，陳石若有所思。
再過片刻，桌上的食物便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湯底。
陳石付了賬，冷淡卻禮貌的謝過了衆人後，便直接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衆人不約而同的長長吐了口氣。
藍衫大媽瞧著老對頭，瞇眼笑道，“老李家的，不是說要給東方小哥介紹女朋友？那麼長時間沒見你開口，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李大媽拍著心口搖頭道，“最開始，我倒是有給東方小哥介紹我家侄女的念頭。可越看，越覺得這事不靠譜。真把他倆湊一起，別說東方小哥了，連我自己都覺得我那侄女配不上這般人物。”
麪館內衆人齊齊搖頭，皆覺得在陳石麪人，罕有人不會覺得自慚形穢。
……
陳石再度經過101號院子時，便見那裡依舊凋敝破敗。
剛剛那個枯瘦人影正失魂落魄的坐在院中破舊碎裂的石階上。竟似沒有半分人氣。
驀地，那人影突然大叫起來。聲音嘶啞瘋狂。
旁邊的小院咒罵一聲，“刷~”的一桶水潑了過來。
“西門瘋子，吵什麼吵？再這麼嚇人，送你去吃一輩子牢飯！”
陳石忍不住摸摸口袋，想吃塊巧克力壓壓驚。
寄來覺醒藥劑的，真的會是這個人嗎？。
那張紙上地址，真的沒錯嗎？
……
黃昏時分
軒轅學府
拎著大堆食材回來的陳石回到宿舍區時，見到七樓已經有了其他人。
那是一名瞧來與他年齡相仿的少年，長著一張容長臉，臉色微白，細高個，正拿著個小鏡子，一臉苦惱的研究著額頭上那顆頑固的青春痘。
他身邊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少女，正幫他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看到陳石後，他似乎大喜過望，動作熟練工的將小圓鏡往胸前口袋裡一塞，急匆匆地奔了過來，“你好！也是今年來進修的新生是吧？”
瞧見陳石淡淡瞧著他，卻不答話。
少年恍然大恍般笑道，“我叫培林，你可以叫我培林大法師！老爹說，他是藥劑師，非得讓我也成爲藥劑師不可。可我培林的夢想從一開始就是成爲高貴的法爺！”
他揮揮胳膊，在空中打得呼呼有聲，“誰也不能阻止我的夢想！不就是威脅要斷掉我的生活費嗎？我，我聽話就是。但儘早有一天，我培林大法師大人會以法爺藥劑師雙開花的絕世天才之姿，震驚整個東方聯邦！”
這是，終極版本的自來熟？
陳石眼角微抽，瞧著他殷切的眼神，終於淡淡道，“你好，東方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