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自成壓著對方，向問系統詢問道：“你能聽得懂她的語言么？”
系統道：【可以，語言邏輯是種簡單的符號學，只要不涉及到維度碾壓所溢出的信息量，其本身并不復雜。】
隨后，張自成耳畔就響起之前和低維溝通時一樣，系統用對方的聲音實時翻譯的內容。
然而隨著對方的求饒話語被翻譯出來，張自成都懵了。
“不要殺我！我可以教你可控核聚變的技術，求求你不要殺我……”
看著這個穿著獸皮的小女孩，對方嗚嗚咽咽的求饒內容，讓張自成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亦或是系統在給自己整活。
這是在玩《文明6》的梗么？一個原始部落向伱分享了可控核聚變的技術？
“你確定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可控核聚變？你難道要用圖紙給我畫出來么？”
張自成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對方身上一點電子零部件都沒有，難不成還要用棍子在地上畫給自己看？
可控核聚變可不是什么武林秘籍，那是個具體的技術而不是抽象的公式。別說可控核聚變了，不可控的核聚變想要完整表述一遍，圖紙都要論斤稱，根本不是個人憑借腦子就能復現的超復雜精密信息。
不過對方沒有系統，很顯然聽不懂張自成的話，開始胡言亂語。
“可控核聚變不行，空間剝離技術？原體強化技術？改弦矩陣？嗚嗚……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都給你，你快放手，媽媽救我嗚嗚……”
張自成越聽越無語，不過倒也并沒有徹底不相信，畢竟自己對對方還一無所知。即便對方衣著打扮看起來像是原始人，可是她進出自由的時空氣泡還是相當具有說服力的，至少表明她并非一個普通的精神病人。
可惜系統的那點司辰之力不夠震蕩空氣，它和自己交流完全依靠在腦海中發出聲音，自然沒辦法充當雙向翻譯，因此無法實時交流。
不過張自成還是打算嘗試一下，向系統道：“我來說內容，你幫我翻譯成對方的語言，我再復述。”
系統表示理解道：【好的，請您開始。】
張自成略微思索一下，小聲自語道：“我不會傷害你，但是有話想要問你，你不要逃跑，否則下次抓住你，我會把你關起來。”
系統用對方的語言，在張自成的腦海中念了出來，雖然這個句子有點長，但經過靈能強化后的大腦，不說過目不忘，至少短期記憶變得非常強，張自成就像是錄音機一樣將這句話背了下來。
“羅卡爾塔啊已付，斯坦科思羅莎……”
張自成這次放大了音量，并且為了表示友善，手底下也放松了力道。
只不過由于他第一次說這種語言，本身根本沒有理解其中的語法和詞匯，只是機械復述系統的翻譯，因此說出來非常的別扭，更像是中文空耳。
這個瘦弱的小女孩聽到聲音，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議的拼命向后扭頭，難以置信哆哆嗦嗦道：“你你你你，你會說潘語？怎么可能？這個星球怎么可能會有人說銀心話？”
看來果然不是什么原始人。
但這就讓對方的打扮顯得更加怪異了。
張自成確實被勾起了好奇心，看對方沒有再反抗的意思，就徹底放開了對其的束縛。
果然，自由之后，比起逃離這個危險的男人，還是對方能夠說自己母語更加讓瘦弱少女好奇，她強行按捺住自己的恐慌，從地上爬起來，激動問道：“難道你是從其他方向逃走的潘人？”
說著，她仔細看了看張自成的相貌，隨后失望搖頭：“不，不對，你就是這個星球的雄性人類……”
說著，她眼前一亮，甚至湊上來，抓住張自成的手，無比期盼道：“難道說，你是和其他潘人接觸過的土……本地居民？我的同胞教會了你我們的語言？”
張自成搖頭，用蹩腳的潘語道：“不，我只是擁有一項翻譯技術，能夠聽得懂用聲帶震動空氣編織的所有符號語言罷了。”
“這樣啊……”對方有些失望的松開手，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和對方靠的太近了，連忙后退兩步拉開一小段距離。
好在她后退的方向，是時空氣泡的反方向，否則張自成就直接阻止了。
就見這個瘦弱少女有些不安的扯了扯身上的獸皮，將自己的隱蔽部位遮掩的更好一些，臉上也抑制不住的顯露出一些尷尬。
通過這幾個細節，張自成的心情就有些沉重了。
第一和第二發育的性特征幾乎和人類一致，擁有臉紅表示尷尬的生理機制，更遑論和人類幾乎沒什么區別的外貌五官和手指。
所有人類接受情報以及使用工具的的器官，全都完全一致，這要是再沒有生殖隔離，說是人類絕對沒問題。
但張自成已經通過短暫的交流，確認了對方絕非地球人……其他的可能，無論是外星人，還是平行世界的人，都說明這又是一個完全以‘人類’為藍本發展的種族。
這讓張自成不僅暗暗嘆息一聲。
他在不久前才剛剛和系統交流，得出如果非地球的智慧種族仍是人類，那么就極有可能也是被高維信息影響后的結果。
為了驗證這個猜測，張自成這段時間已經很焦慮的研究各種銀河帝國的技術，想要快點找到探索系統低維的外星人，好確認對方究竟是不是人類。
結果，自己的前置科技才剛剛起步，就遇到了這個非地球的人類冒頭。
這一瞬間，張自成似乎真的理解了系統所誕生的宇宙中，那些低維人的心情。
不過即便心情因為對方的出現而不太好，可張自成還是對這個人的來歷和經歷，以及那個時空氣泡的出現感到十分好奇。
于是張自成開口問道：“你到底經歷了什么？你是從哪兒來的？外星球還是平行世界？”
說著，他扭過頭看向時空氣泡的方向，即便作為人類的肉眼無法直接觀測到，還是能夠通蜻蜓無人機獲得其位置。
于是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時空氣泡，張自成挑眉問道：“這玩意又到底是什么東西？”
那個瘦弱少女驚訝道：“你竟然還能看到時空口袋的鼓起？這沒有長久的時空間感官訓練，甚至是基因強化，很少有生物能夠僅憑肉眼感知到時空的微觀變化，尤其是對于土著來說就更難得了……”
張自成挑眉，看著對方野人一樣的打扮，心說到底誰是土著。
不過他也不是個能被這種詞語給激怒的人，畢竟看樣子，人家似乎真的是來自什么高科技世界。
不過張自成忽然想起之前蜻蜓無人機想要進去時發生的事情。
只有蜻蜓無人機當中的超級白細胞進入了這個時空口袋……
難道說，這玩意就和《終結者》系列電影中的時光機一樣，只有有機生命才能進去？
這也解釋了為什么對方生火，要直接去掰扯新鮮的樹枝，而不是隨地撿枯木和敗葉。
就在張自成猜測間，瘦弱少女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發言的不妥，連忙止住話頭。
隨后她有些尷尬的轉移話題，開始回答張自成之前詢問的那幾個問題。
“我來自一個叫做‘銀河之心’的星球……當然，我們星球的位置實際上在銀河的第七臂旋中端，并沒有在銀河的中心，這只是一種基于我們文化的命名方式。”
原本只是想轉移話題，可是說著說著，對方的情緒明顯失落了起來。
敘述自己的來歷，很明顯給她帶來了不少的精神壓力，但張自成比起照顧對方的心情，還是更希望得到回答，因此只是沉默的看著對方，沒有出聲安慰。
好在對方穩定情緒之后，還是恢復了精神，沒有繼續回答，而是好奇的看著張自成，詢問道：“你們呢？你們的星球叫什么？”
張自成挑眉，反問道：“你居然不知道么？聽你的語氣，似乎自認為來自什么高等文明的世界，怎么都在這邊森林里覓食了，還連這個星球的名字都不知道？”
對方倒是并不惱怒，只是嘆息一聲道：“確實不知道……如果我們能夠控制這個時空口袋，也不會落到今天的下場。”
說著，她抬起頭，盡可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發型，隨后雙手捂著胸口的正中間，微微彎腰行禮，自我介紹道：“很抱歉，之前太激動了，忘了自我介紹。我的名字叫做空環，來自一顆叫銀心的星球。”
張自成本來又想自稱司辰，但是張口時，忽然頓住。
自己這算是第一次在高維和別人相互交流，雖然不確定對方用的是否是真名，可張自成還是想要將自己現實和低維的名字區分開來。
雖然對其他玩家用了司辰的名號，但那也是出于功能性的考慮，并沒有打算和他們深入交流，對他們的大部分關注也是這群人在低維的所作所為。
最終，張自成還是輕聲道：“我的名字，叫做張自成，來自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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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自成還是限制著對方的行動，沒有讓她回到時空口袋中，也沒有自己進去的想法。
畢竟才剛認識不久，張自成理所當然無法信任對方，他必須要確認絕對安全，才會進入時空口袋查看里面的環境。
但出乎預料的是，空環對這個安排也沒有任何不滿，對于張自成脫下的外套也非常自然的披在身上，甚至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甚至就連張自成帶著她前往自己的工作室，空環也一副樂意至極的模樣，好似完全不在乎那個正自己四處亂飄的時空口袋。
現在的時間已經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即便是熬夜的人也回家睡覺了，小縣城更沒有什么夜生活可言。
因此張自成返回工作室的路上，沒有遇到任何人，他身邊帶著個披著男性外套的小女孩這種可疑行徑，也沒有任何目擊者，十分順利的返回了住處。
張自成帶著空環回到工作室后，便立刻又甩給了對方一件短袖和短褲。
等對方換好后，轉過身一看，獸皮粗糙縫制的衣服已經被丟在了地上，而空環也總算褪去了身上的那股小野人氣質。
張自成捏著鼻子，將那兩件獸皮丟出了工作室，實在是上面的脂肪都沒有剃干凈，一股腥臊味非常的難聞。
雖然一路上都能聞到這個味道，但作為男性，張自成也沒有那么接受不了，只不過能夠隔絕味道自然最好。
“你就不怕回不去嗎？”張自成返回工作室，在洗手臺洗了個手，隨口問道。
由于空環身上還有股味道，張自成沒有允許她躺在床上，但空環坐在張自成柔軟的電腦椅上，還是舒服的長舒口氣。
聞言，她倒是一愣：“回去哪里？”
張自成挑眉，工作室就那一把椅子，于是他坐在了床上，隔著桌子道：“你的時空口袋啊。”
空環聞言，哦了一聲，又躺了回去，語氣慵懶道：“無所謂啦……我用了快十個月的時間，才總算找到了一個帶出口的房間，鬼才想要回到那種鬼地方呢……”
“要不是你們地球人太過分，竟然還想拿鐵鏈把我拴起來，還想對我那個……我這幾天才懶得回那種該死的鬼地方。”
這回答倒是出乎了張自成的預料，空環對那個時空口袋的態度，不符合他之前的所有預想。
這讓張自成甚至拋開了對之前警察口中死者的問詢，反而將關注的重點放在時空口袋上。
“你說不想回去？我還以為那是你用來跨星系航行的交通工具呢。”
“交通工具？才不是呢……”空環的語氣又低落了下來：“不過是用來逃離地獄的另一個地獄罷了。”
說著，她的肚子忽然傳出：“咕~~~”的一聲。
張自成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身來。
空環被嚇了一跳，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連滾帶爬的躲在了椅子后面，警惕道：“你……你不會也想把我關起來做那個吧？不行的，我不知道地球怎么樣，可我在我們的星球，還是未成年人……”
張自成也不搭理他，徑直進入工作室中用隔斷打出的小廚房內，叮叮當當忙活了起來。
不一會，一碗泡面擺在了電腦椅面前的桌子上。
張自成平靜的看著空環，開口道：“很久沒有攝入碳水了吧？快吃吧。”
碳水和調味料的香氣，幾乎瞬間讓空環嘴里的口水開始分泌，她甚至真的沒能控制住，從嘴角流出了一絲，連忙擦拭。
“但是……在你吃完之后，我不想繼續一問一答了，我可以告訴你這個星球的大致情況，你也把你的來歷，你的經歷，那個時空口袋的一切，全部告訴我。”
張自成看著注意力已經全部放在泡面上的空環：“成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