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振翼
“他和死者麥克之間有什么仇怨嗎?”伊文開口問。
“沒有。麥克每一次進(jìn)入車行都是和維修工亨特的主管交流,他和亨特之間也說過話,但同事們反應(yīng)他們之間的氣氛還好,而且麥克出手很大方,每次都會給所有人小費,實在是想不到任何亨特要割裂麥克剎車線的理由。”
“嗯,辛苦你了,墨菲。”伊文側(cè)過臉來,就看見西澤爾揣著口袋,唇上噙著一抹笑容。
他一定看出什么來了,也就是說這個維修工亨特有問題。但是不要妄想西澤爾會主動告訴自己。
伊文打了個響指:“走吧,教授。”
“你知道我很討厭你稱呼我為教授。”西澤爾跟在疑問的身后離開了觀察室。
“是嗎?你看不出來我就是想要你不爽?”伊文輕笑了一聲。
就在伊文即將擰開審訊室門的時候,西澤爾的胳膊從伊文胳膊下面穿過,直接摁住了他的手指:“伊文,你不覺得自己剛才的玩笑像是在對我撒嬌?”
“我從不會對任何人撒嬌。”伊文順勢擰開了房門,走了進(jìn)去。
維修工亨特抬起眼來的時候,伊文已經(jīng)收起了臉上所有的笑容,嚴(yán)肅而冷峻。
而西澤爾則揣著口袋,愜意地來到維修工亨特的面前,將椅子拉開,坐了下去。
伊文將那張剪短了的剎車線照片推到了亨特的面前。亨特在看到的那一刻,果然目光顫了顫。
“亨特先生,你應(yīng)該知道你們車行的常客麥克是怎么死的吧?”伊文不打算繞彎子,直接明了地指入核心。
亨特的表情鎮(zhèn)定了下來:“我知道。他是出車禍死的。”
“嗯,就在他的車子送入你們的車行進(jìn)行保養(yǎng)的三個小時之后。”
“你們是在懷疑我嗎?”亨特直視向伊文,雖然讓的目光很有力度,但是伊文看出來他在害怕。
“是的,我們在懷疑你。因為剎車線上粘著的膠帶里面發(fā)現(xiàn)了你的指紋,也就是說,這個膠帶是你黏上去的,對嗎?”伊文反問。
“就因為我在剎車線上黏了膠帶,他的車禍就是我一手造成的嗎?”
“好吧,你似乎太小看鑒證人員了。不如讓我來說一說你是怎樣謀殺麥克的。”伊文的雙手放在桌面上,十指扣攏,傾向亨特,“你在麥克的車子保養(yǎng)結(jié)束之后,趁著所有同事都去吃午飯,你弄斷了剎車線,然后用膠帶一層一層將它纏起來。這樣當(dāng)麥克將車開出車行的時候,剎車線是能運作的,但是當(dāng)他多剎幾次車,膠帶松落,剎車線就會徹底斷開。我調(diào)閱過麥克的開車方式,他起速猛,剎車急,這樣的情況下剎車線出問題將會引發(fā)致命風(fēng)險。”
伊文不再說下去了,只是冷冷地盯著維修工亨特的眼睛。
“我沒有要殺他的道理。你們做了調(diào)查就應(yīng)該很清楚,麥克平常出手闊綽,給我們這些工人的小費很豐厚。有他這樣的大客戶在,大家都能過上好日子,我怎么可能想要他的命!我為他的車子做保養(yǎng),是為了生存,不是為了殺人!”
亨特也直接指出了伊文的懷疑里最大的漏洞,那就是他沒有殺死麥克的動機。
可是伊文有一種預(yù)感,自己的懷疑沒有錯,而亨特的表情和反應(yīng)也確實說明他與麥克的死有關(guān)。
就在這個時候,伊文身邊的西澤爾忽然低聲笑了起來:“你沒有殺死麥克的動機,但并不代表你沒有殺死梅森或者約翰或者安妮塔的動機,對吧?”
伊文聽不明白西澤爾的意思,難道說亨特真正想要殺死的是其他人,麥克并不是他真正的目標(biāo)?
而亨特瞳孔的那一陣收縮被伊文所捕捉。
西澤爾的話沒有錯。
“你真正的目標(biāo)是誰?”伊文開口問。
“我沒有目標(biāo)。我的目標(biāo)只是好好地生活。”亨特的表情變得漠然了起來。
而在觀察室里的墨菲也開始了積極的調(diào)查,很快便有了結(jié)果,他發(fā)了一條短信給伊文。
伊文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然后抬起頭來看向亨特:“確實,你只是想要好好生活。和你的女兒,對嗎?”
亨特頓住了。
“她和約翰、麥克、梅森以及安妮塔就讀同一所大學(xué)。她漂亮,年輕,富有活力,很快就被學(xué)校里的花花公子約翰·海塔爾看上了,對吧?”
亨特的嘴唇開始顫抖,握緊了拳頭。
“約翰對你的女兒展開了瘋狂的追求,讓你的女兒沐浴在愛河之中。但是沒過多久,他就厭煩了,拋棄了你的女兒。而你的女兒已經(jīng)懷孕了,她不知所措,于是在寢室里吞食安眠藥自殺了。”
如果可以,伊文不想要挖出任何人傷心事情。但這個事情與真相有關(guān),讓他不得不揭開它。
“我只有一個女兒。我和我的妻子是中學(xué)時代的初戀,我女兒的死,讓她崩潰。她在我女兒死去沒有多久就過世了。你能想象嗎?我失去了兩個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亨特激動了起來,他的低吼聲充滿痛苦,就連觀察室里的墨菲也不禁動容。
“所以你真正的目標(biāo),是約翰·海塔爾。”
伊文不明白,就算這樣亨特為什么要對麥克的車下手呢?難道他以為約翰會開麥克的車?且不說約翰會不會坐麥克的車,只怕麥克還沒有機會把車借給約翰,剎車線就已經(jīng)斷掉了。
難道是亨特報復(fù)不了約翰·海塔爾,就去報復(fù)他的好友?
“你的目標(biāo)是麥克,那么誰替你干掉約翰·海塔爾?”西澤爾忽然開口。
伊文微微一怔,難道說亨特和其他人進(jìn)行了交換殺人?因為交換殺人,所以殺人動機不明確,能夠更加輕松地避開警方的懷疑。
“沒有誰替我干掉約翰·海塔爾。我看了新聞了,約翰·海塔爾死于花生過敏。這是上帝對他的懲罰。”亨特向后靠著椅背,對伊文說,“我不會再回答你任何問題,除非有律師在場。”
伊文從亨特的眼睛里看到了決心,這位父親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保護(hù)那個替他殺掉約翰·海塔爾的人了。
“走吧,教授。我請你吃晚餐。”伊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lǐng)帶,淡然站起身來。
“好啊。”
西澤爾跟在伊文的身后,走了出去。
伊文顯得很沉默,西澤爾忽然拽住了伊文:“其實你并沒有吃晚餐的心情。”
“所以呢。你先要我再請你吃三明治和廉價咖啡嗎?”
“三明治和廉價咖啡其實也很好。就像我之前對你說過的,不在乎吃的是什么,更重要的是和誰一起吃。”西澤爾走到了伊文的前面,轉(zhuǎn)過身來笑道,“走吧,我陪你再去看一遍約翰·海塔爾在餐廳里因為吃到花生醬過敏而死的錄像吧。我們既然已經(jīng)知道這可能是一場為了模糊殺人動機而展開的交換殺人,我就要開始逐一排查餐廳里的所有人與麥克、梅森或者安妮塔有沒有什么仇怨。”
“謝謝。”伊文的感謝發(fā)自內(nèi)心。
“不用謝。你給我的,遠(yuǎn)比我給你的要多得多。”
伊文在那一刻有些恍惚,他給過西澤爾什么呢?
是給他波瀾不驚的無聊生活中找了一些“麻煩”嗎?
伊文和西澤爾調(diào)出了當(dāng)日餐廳里的錄像,墨菲根據(jù)他們的名字開始了逐一的核查。從陪同約翰·海塔爾進(jìn)入餐廳吃飯的同學(xué),到傳菜員、其他的客人、后廚等幾乎掘地三尺。
西澤爾的手中端著廉價的速溶咖啡,淡然地一遍又一遍地看著屏幕上服務(wù)生莉蓮為約翰·海塔爾檢查漢堡的畫面。
這個畫面是從左側(cè)上方拍下來的,可以看到莉蓮將扎在漢堡上固定的木簽取起來又扎回去的畫面。
“嘿,伊文,你說她拔起來的木簽,和她扎進(jìn)去的那一支是同一根嗎?”西澤爾懶洋洋地側(cè)過臉來看向坐在一旁的伊文。
伊文扣著鼠標(biāo)的手指微微一顫。
他瞇起了眼睛,調(diào)回了畫面,一遍一遍地重放,并且放大。
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伊文的眼睛忽然睜大。
“我猜想,她一定練習(xí)了很久。”西澤爾淡淡地說。
這時候,墨菲的電話打了過來。
“找到了!我找到了!”
“你找到什么了?”
“我找到現(xiàn)場那個最有可能對約翰·海塔爾的漢堡做手腳的人了!”
“哦,那個人是服務(wù)生莉蓮嗎?”伊文問。
“誒?你怎么知道的?”
伊文摁了摁眼角:“說吧,莉蓮憎恨的目標(biāo)是誰?”
“莉蓮憎恨的目標(biāo)是安妮塔!還有梅森!”
“怎么回事?”伊文點開了手機公放,讓西澤爾也能聽見墨菲的聲音。
總是忘記更新這篇……這是為什么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