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熙聽見顧益慧*?在外邊吵嚷的聲音的時候,臉色頗為古怪,說實在,雖然他想要整顧益慧,但他卻沒有像見顧益慧的欲望,一個無所謂的女人,他沒有興致去浪費自己的時間,他能記得顧益慧叫顧益慧就不錯了。
顧益慧在趙熙印象里,一開始的定位是顧長華的妹妹,雖然他們同父異母,但是還是兄妹,她姓“顧”,所以他才會把顧益慧嫁給了安遠侯,誰讓顧長華沒有嫡親的妹妹呢,適齡未婚的堂妹也沒有了,只有一個顧益慧正在花期。
而現在的定位就是害死顧長華的女人,是遲早都會死的人,既然是死人,趙熙見她干什么,他只要確保顧益慧活的無比凄慘,然后他想讓她死的時候,就讓她去死,就好了。
不過,看到御書房里的顧長華時,他又改變了注意,就當給自己和顧長華找一點樂子了。
趙熙點頭,“把賢妃,顧尚書,和顧小姐,宣進來吧?!?
趙熙派人傳旨的時候,顧長華就在身側,也了解到顧益慧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性子,只是她的執著未免用錯了地方了,聽見高聲的喊冤,顧長華更是好笑,撥開了她“才女”的面紗,她也不過是一個女人。
只不過,這一趟注定了是自取其辱。
賢妃和顧益慧同時進門,看到兩人攪在了一起,顧長華的瞳孔一縮,隨即有恢復了常態,事情再糟糕,也不會有自己的前生更糟糕了,這一對親密無間的“合作伙伴”,再也走不到一起了。
顧長華已經很想改姓了,他不在乎顧家的名譽,覺得顧益慧丟了顧家的人,無所謂。
但是同樣跟隨顧益慧來到御書房的顧漁,沒有顧長華的放松,但是顧益慧已經鬧到了陛下的御前,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他不知道他顧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生出了一個顧益慧來。
“陛下說臣女抄襲,臣女不服,就算去敲登聞鼓,臣女也不服。”顧益慧不是沒有后悔自己的一時沖動,但是她已經沒有選擇了,不拼一把是生不如死,拼一把還有活的幾率。
顧益慧的外表很有欺騙性,她生來就是一副弱女的形象,柳葉細眉,鴨蛋臉,如果她愿意,她可以做出貴婦喜好的賢惠端正,也可以做出男人喜歡的小鳥依人,妖嬈之態。
此時,顧益慧穿著飄逸的宮裝,水色隱隱的眼睛欲哭不哭,腰肢細軟,弱柳扶風,嘴角還有猩紅的血色,昂著頭,更是表現的理直氣壯。
不明所以的人,看見顧益慧這種姿態,就會先入為主的認為,這位可憐的女子,怎么會做出這種事來呢。
可惜,除了賢妃,在場的人都了解真相,只會會覺得顧益慧心機深沉。
顧漁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不說和皇帝講道理本身就是一件犯傻的事,這件事本身就是顧益慧沒有道理,“陛下,臣的孫女瘋魔了。”
說著顧漁就恨不得上前,堵住顧益慧的嘴巴,他怎么在殿外沒有把顧益慧打死呢。
趙熙揮了揮手:“顧尚書不必介意,顧益慧剽竊一案,該罰的都已經罰了,萬沒有一罪數罰的道理,讓顧小姐有什么冤屈盡管說,也省的顧小姐出了門,去敲登聞鼓,到時候恐怕就要鬧到金鑾殿上去了?!?
登聞鼓一響,就要金鑾殿御審,到時候顧家丟人都要丟的人盡皆知,流芳百世了。
弄到金鑾殿上去?
顧漁不會給顧益慧這個機會,而且顧益慧現在是不明就里,她現在完全沒有鬧清楚,紅樓夢的出現距今已經有百年,根本就沒有辯駁的余地,如果能翻案,他顧漁會攔著顧益慧嗎?這個腦子拎不清的孽女。
顧漁面色發苦的一言不發,像一塊石雕一樣坐在墩子上。
“顧小姐,你現在可以說說你的冤屈了,如果你真是冤枉的,朕也不怕自己打自己臉朝令夕改,絕對會為你做主的?!碑斎磺疤崾悄闶钦娴脑┣?,趙熙笑瞇瞇的說道。
事到最后,顧益慧反而有些冷靜了,她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遇事要冷靜,只有冷靜的頭腦,才可以讓自己反敗為勝。
盡管知道古代的皇帝代表所有人的生殺大權,受過現在教育的顧益慧,對趙熙并沒有古代人從底子里的畏懼,第一次面圣,顧益慧話說的非常流暢,“臣女敢問陛下,您有什么證據證明臣女剽竊,而不是別人剽竊了臣女?”
趙熙把玩著桌上的玉石鎮紙,像貓捉老鼠一樣逗弄著顧益慧,他反問:“那你有什么證據證明這本紅樓夢是你寫的呢?”
顧益慧跪在地上,直起上身,用袖口擦了擦自己流血的嘴角,她的祖父在這里,一言不發,她的哥哥也在這里,就站在她跪的方向,同樣是一言不發,她卑微的跪倒在地,沒有一個人為她說一句話,這算什么親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一生被毀,都袖手旁觀。
“陛下這句話說錯了,是有人告臣女剽竊,不是臣女告人剽竊,臣女是原告,按理應該被告拿出證據,原告根據被告拿出來的證據反駁才對?!鳖櫼婊厶痤^,還真有了幾分據理力爭的意味。
“大膽,居然跟陛下這么說話。”立時就有人大聲的斥責顧益慧。
顧長華暗中搖了搖頭,說顧益慧聰明吧,她有時候又愚蠢,等到人們認為她愚蠢的時候,她又會做出明智之舉,不過她要是真聰明的話,在看清楚他和祖父都沉默的時候,就應該閉嘴認罪,就是他再不喜歡顧益慧,她也是顧家的人,如果事情不是無可扭轉,毫無轉圜,他又怎么會一言不發。
顧益慧一人剽竊,顧家滿門受辱,外人的提起這件事來,不會說是顧益慧剽竊,而是說顧家人剽竊。
顧益慧先是顧家人,而后才是顧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顧益慧好像從來都沒有搞明白這一點。
他也是從不了解顧益慧搞不明白這一點,才沒有提防顧益慧,他以為她明白,哪怕她已經出嫁了,顧家好,她在婆家才能更好。
“朕以為這本紅樓夢就已經是鐵證了,你的紅樓夢刊印成冊,是在近段時間,而這本紅樓夢寫于1年之前,兩本紅樓夢,出現的時間相隔一年之久,先出現的當然是紅樓夢的真正作者,后面的自然就是剽竊者?!边@應該很好理解吧?沒有人有異議吧。
“對了這點臣女沒有異議,臣女的紅樓夢刊印成冊的時間確實是在近段時間,但是臣女還有話要說,刊印成冊的時間不一定是書冊完成的時間,紅樓夢,臣女早在兩年之前就已經完成了。”為了保險起見,顧益慧把時間退后了一年。
這下有意思了,十二歲完成紅樓夢,她還真敢說?不過要他還真沒有證據說顧益慧說謊,挺多就是不相信而已,更沒有證據說顧益慧抄襲。
趙熙的沉默不語,讓顧益慧誤以為無言以對,她加大馬力:“陛下,事關兩個人的一生,不能僅憑著一張嘴就隨意判任何一人抄襲,為了公平起見,也為了證明臣女是清白的,臣女懇請與另一個當堂對質,看到底,誰是剽竊者。”
當堂和另一個穿越者對質,顧益慧不怕,他們都不是原作者,誰剽竊誰根本就說不清楚,因為他們都是剽竊者。
判定誰是剽竊者的依據,最后只能看誰更熟悉,紅樓夢之中的典故。要知道,即使是紅樓夢每個人的名字,都是有出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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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在這方面輸了,那是她技不如人,她顧益慧就甘愿認栽。
當堂對質?紅樓夢出現在百年之前,他們也根本不知道在那個“曹雪芹”在大齊的那個犄角旮旯了躺著呢,后人找不著,招魂都沒有辦法。
趙熙故作遺憾的搖了搖頭:“作者已經死了?!?
死了?那太好了,這就死無對證了,怪不得紅樓夢被寫出來,卻沒有被刊印成冊,原來是另一位穿越者在想要刊印之前,就完蛋了。
贊美那個穿越者,他的死成全了她,只要自己咬緊牙關,就沒有證明自己剽竊,顧益慧眼睛里閃過一絲欣喜,臉上的表情卻快哭出來了,“那我怎么證明我的清白啊?”
噗,顧長華險些沒笑出聲,顧益慧可真夠能裝的啊,別說,裝的還挺像,不過看在自己這些知道真相的人眼里,太搞笑了。
這趙熙也太惡趣味了,耍猴戲嗎?
趙熙也覺得夠了,再玩下去,顧益慧出的丑越多,顧長華的面子也不好看,他也需要顧忌到顧漁的臉面,畢竟他對顧漁很滿意,暫時還沒有想要換一個吏部尚書的念頭。
“你不需要證明你的清白?!壁w熙直接解開謎底,輕輕地一句話把顧益慧打入地獄,
“因為紅樓夢的作者曹雪芹,已經死了一百年了?!?
“曹雪芹?”曹雪芹的名字,在現在如雷貫耳,他是貨真價實的紅樓夢的作者,但是在大齊應該沒有人知道這個名字才對,曹雪芹的名字沒有在大齊的歷史上留下任何痕跡,紅樓夢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乍聽到,屬于另一個世界的名字,顧益慧一聲驚呼,失態的站了起來,站起來之后,就看見前方的御案上有著一本硬皮封面的書冊,封面上是現代流傳的金陵十二釵的肖像,色彩鮮艷,繪畫精致,巴掌大的封面上寫著紅色的繁體字——紅樓夢,下面好像還有拼音。
這是一本精裝本的繁體版的紅樓夢。
在自己的世界各大書店都有售,五十塊錢一本。
可是它怎么出現在這里啊。
她不相信。
顧益慧想要向前,把那本毀了自己的紅樓夢拿在手里看看,沒有走幾步,就被隨侍的太監攔了下來。
“它怎么會在這里啊,怎么會?”顧益慧拳打腳踢想要離那本書更近一些,立刻就被太監們壓在地上,口里塞住帕里。
“趕緊拖出去吧?!壁w熙揮揮手。
賢妃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從顧益慧被指認剽竊,到顧益慧體毫無形象的對著太監拳打腳踢,到最后狼狽的被拖了出去,她微微張開嘴巴,驚訝的合不上了,這幸虧沒有先一步讓陛下下旨賜婚,要是旨意一下,就是顧益慧缺胳膊少腿,他們也要娶。
名聲臭不可聞,被家族拋棄,又行為粗俗如同潑婦一樣的女人,嫁給她豐神俊朗的弟弟,就是想象一下,賢妃都渾身打了個冷戰。
賢妃她當然已經忘記了自己來御書房的初衷是求賜婚圣旨的,她對顧益慧求救的眼神視而不見,在顧益慧身邊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