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痕這次聽了邵亞冰的話之後便沒有出聲,而是別開了眼不去看邵亞冰的眼睛,那雙眼睛太過清澈讓他不能夠面對著那雙眼睛說著謊話,墨痕就那樣靜靜地坐著,沒有出聲也沒有動作,神情有些落寞。邵亞冰見到墨痕這幅模樣,心中也是有些不忍,可是她更不能忍的是他們有事卻瞞著她。
邵亞冰想到這裡目光微微有些暗淡了下去,眼中一閃而過的一絲失落,而後她淡淡的開口,說道:“爲什麼你們都不願意告訴我,我也是谷極宗的弟子啊,是因爲我離開的太久了,你們都不把我當成親人了麼……”
邵亞冰這樣傷情的話一說出來墨痕的心中便是有些刺痛,他看向了邵亞冰便正好看到了邵亞冰微微垂著頭,面上滿是失落的模樣,忙說道:“不是……”
“那是因爲你們覺得我的能力不夠,覺得以我的實力不配與你們同甘共苦,所以就是因爲不相信我,所以你們都不願意告訴我嗎?”邵亞冰微微擡眼看向了墨痕,眼中滿含著憂愁,暗淡無光,就好像只要此時墨痕一點個頭,或者說一句,“是”,她便會墮入深淵再也無法爬起來一般。
“自然不是!亞冰你在谷極宗所在日子裡,我都是將你看做是自己的親妹妹,師父也是視你如己出。不論你離開多久,多遠,都永遠是我們的親人啊。”墨痕實在是不願看到自己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小妹妹此時卻是這樣卑微的面對著自己,這一切本都不是她的錯,又如何能讓她同他們一起去承擔呢。
墨痕皺著眉頭看了看邵亞冰,而邵亞冰此時也是看著他,見墨痕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沒了下文,便是又輕輕出聲問道:“那爲什麼,要瞞著我?”
墨痕見邵亞冰此時就像是被拋棄的小狗也是有些不忍,就連她小時候,全家都讓骨玉譚殺絕,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的時候,那時候她也未曾露出過這樣的神情,那個從來都是冷酷淡定的小師妹怎麼會有這幅模樣呢。
想到這裡墨痕心中的自責又是更加深了幾分,都是自己的錯,都是因爲自己瞞著她這些事情,才讓那個本該是無憂無慮,只要過著自己的生活便好的那個小師妹有了這不該出現在她面上的神情。
墨痕又看了看邵亞冰,張了張口,本欲出口的話語卻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又頓了下來,同時也是轉過身去,沒有再看邵亞冰。邵亞冰見此目光微微的一閃,幾不可微的蹙了蹙眉頭,而後又是立刻舒了開來,她看著墨痕終於來了最後一擊,說道:“師兄,你可知道,破虛期高級能夠窺探人心。”
邵亞冰此話一出,墨痕立刻便是擡頭有些震驚的看著她。墨痕倒是不知道在破虛期高級能夠窺探人心,因爲他現在也不過是嬰變期初級。
不過他倒是知道,若是對方的實力強過於你的話,倒是可以用自己的神識去探知你的神識。
墨痕楞楞的看著邵亞冰一會兒,最終還是敗下陣來,苦笑道:“是啊,我都忘了,小師妹現在可是比師兄都要厲害了,又怎麼能瞞得住你的。”
邵亞冰見墨痕似乎終於有了要說的苗頭,這才收起了面上那一副“悲痛欲絕”的神情,而墨痕在看到邵亞冰這瞬間變化了的神情又是微微一懵,看著邵亞冰那早已沒有了傷心而是換上了一副和從前一樣的冷然的神情,好像至此至終都爲從便過一般。
墨痕也是聰明人,這樣一下又如何會不明白這其中的套路,想明白了這一層之後更是哭笑不得,想要裝作生氣的模樣,卻因爲心中鬆了一口氣爲實在是生氣不起來,便只能說道:“好啊,邵亞冰,現在連師兄都敢戲耍了啊。”
“若不是師兄有錯在先,我又如何會用這樣的法子。”邵亞冰絲毫沒有因爲戲耍了墨痕而感到愧疚或者是別的什麼,她說的也沒錯,若不是墨痕先那樣一副有事卻又不肯跟她說的模樣,她又如何會用這樣的法子騙他說出來,平白讓自己彆扭。而墨痕也是,實在是不會撒謊,這是邵亞冰從前就知道的,一旦墨痕有什麼不能同她說的事抑或是要瞞著她什麼,整個人就會開始變得不正常,想看不出來都難。
墨痕見邵亞冰這幅模樣心下也是鬆了一口氣。
他剛還爲自己讓那高冷的小師妹變了個模樣而感到自責呢,這樣一來,他的負罪感也是減輕了不少,而邵亞冰現在的這幅模樣與走的時候無甚太大的區別,依舊是那副面上高傲的不可一世的模樣,甚至比走的時候周身的氣息更爲濃厚了些。看到這樣的邵亞冰墨痕的心中也是頗爲欣慰。
邵亞冰幼時家中慘遭不測,而她自進谷極宗的那天起便是比任何人都要努力,看的長老們和他都很是心疼,明明才那麼大的孩子,本該是在父母的臂彎之下無憂無慮,安心長大的年紀,卻過著對自己極爲苛刻的艱苦生活。
谷極宗不像是那些高級星域的宗派那般的沒有人性,爲了強大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他們是有感情的,所以對著這樣的邵亞冰便是更加的關懷,幾乎是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孩子,自己的親生妹妹一般。
所以在風源和墨宗明這樣一個沒有過自己的孩子和墨痕這樣一給從來沒有兄弟姊妹的人們的照料下,邵亞冰也是很難得的沒有在這三人的無限包容和寵愛之下走了岔道。
而就在邵亞冰走的那天他們更是擔憂,生怕這樣一個“嬌弱”的女孩子獨自一人在外頭闖蕩太過危險,萬一出了跟什麼意外那可是要心都碎了,所以那天邵亞冰走的也是格外的艱難。而現在,墨痕看著邵亞冰的這幅模樣心中自然是欣慰的,自家的親妹妹終於長大了。
在外頭可能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磕磕絆絆,可是最後的結果必然都會是好的,不然邵亞冰也不會這樣完整美好的坐在自己的身前。
雖然在那個之前拋棄過她的小子將她抱過來之時他們三人差點沒出手打死他。
墨痕被邵亞冰拆穿了之後便也沒有再繼續不正常下去了,便會了從前的模樣,溫和地看著邵亞冰,也沒有再像剛纔那般話癆個不停,生怕自己一停下來就會讓邵亞冰看出破綻來,殊不知他從進門時刻的一開口就是出了問題。墨痕輕輕笑了笑,閒著反正也瞞不住了,便稍稍放了下心,看著邵亞冰便是說道:“從何時開始的?”
墨痕這不是話嘮之後言語間也是更簡潔了一些,一出口便是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不過墨痕這樣說話才讓邵亞冰覺著正常,而他們倆自小便是待在一處,所以墨痕這話語中隱含的意味,邵亞冰便也是知道的。墨痕這是在問她自己剛纔的那些僞裝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亦或者說從哪句話開始的。邵亞冰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說道:“一開始就是。”
當然,打從邵亞冰在聽到房門動靜出手,而墨痕卻是摔在了地上的那一刻開始,她便察覺出了不對勁。自己不過才前些日子在褚楓暫時前往高級星域的時候纔剛剛到達化神期初級,而剛纔,她自己也是剛剛發現的,自己出手之時體內的靈力波動卻是化神期中級。
可即便是如此,墨痕可是嬰變期初級,實力高過她幾個檔次,又怎麼會就因爲她的這一擊就摔倒在地呢,更何況她之前在處理那些白家的弟子之時消耗了太多的靈力,此時體內還有些空虛。
若是說墨痕沒想到在房中的她會突然出手而躲避不及的話也實在是太過牽強,他明明可以出手抵擋,除非……他知道自己連這樣的攻擊也抵擋不住。
邵亞冰想到這裡眼神不禁微微暗了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讓墨痕連抵擋這樣的攻擊都沒有信心。而墨痕雖然看著邵亞冰,但是邵亞冰在外歷練的這些日子,將自己的神情掩飾得更加完美了,所以墨痕也沒有察覺出邵亞冰的不對勁,只是在聽到邵亞冰的那句話之後便有些微微的吃驚,又笑道:“怎麼會,那破虛期高級呢?”
“假的,如今我不過才化神期中級。”邵亞冰回答的很是乾脆,而她的餘光也看見墨痕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有些微微的遺憾的神情,說道:“這樣啊……”
見此邵亞冰自然不會空出什麼讓墨痕有機會能夠把剛纔那件事情再瞞過去的機會,便在墨痕剛一感嘆完之後便隨即接上,說道:“怎麼?知道了我真實的實力不過是如此低下之後便有瞧不起我了?又不願將事情同我說了?”
墨痕在聽到邵亞冰這樣說道之後也沒有反駁也沒有贊同,只是微微的笑了笑,似是有些尷尬自己之前的那番作爲,而後他頓了頓,這纔看向了邵亞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