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攝影棚出來后,簡夢大大地呼了一口氣。剛才高勤雖然說話很是直白,但已經(jīng)逐漸適應(yīng)這個圈子的簡夢不得不說,他說得很對。
就目前的狀況看,她不過是演一個小角色,比起糾結(jié)造型和定妝照,不如想想怎樣演繹好,怎樣好好在觀眾面前刷臉卡才是正道。剛剛的她,確實是有些過于浮躁了。
打定了主意,她便開始往回走。風(fēng)勝傳媒的大樓和Sky不同,坐落在老城區(qū)。她按照手機導(dǎo)航,拐進了一條巷子里,剛走沒幾步,就聽到了一陣“哎喲哎喲”的聲音。
她一愣,循著聲音看過去,發(fā)現(xiàn)一個穿著橙色清潔工衣服的阿姨坐在臺階邊。這阿姨看起來快六十了,頭發(fā)花白,身邊擱著一大堆紙箱,正皺著眉揉著自己的腳踝。
簡夢快步走了過去,“阿姨,您沒事吧?”
“我剛打算搬這些干菜,哪知下這臺階把這腳給崴了。”阿姨一臉郁悶。
“要不我現(xiàn)在送您去醫(yī)院吧。”簡夢怕她拖著連路都沒法走,一邊說著,一邊就要伸手拉她。
“先別,這都是小事,我得先把這些干菜扛上樓,不然耽誤我兒子晚上送貨就不好了。”阿姨一邊說著,一邊掙扎著就要站起來。
見她額頭都滲出了汗,簡夢實在看不下去,將她重新輕輕地按坐回了臺階上,“是搬東西就可以了吧?我來幫您。”
阿姨一愣,“小姑娘,你確定?”她指了指身后的老式居民樓,“我家在四樓呢。”
“沒事兒,阿姨。”簡夢挽了袖子,說道,“我以前打工的時候,還幫別人扛過啤酒箱呢。”
“啤酒箱?你這小身板,可完全看不出來啊。”阿姨笑呵呵地說道。
“我這叫‘瘦歸瘦,都是肌肉’。”簡夢也露出了笑容,伸手抱起了一箱干菜。但這干菜比她想象中壓秤多了,她剛把抱起一箱,就感覺自己像是閃了腰一般痛苦。
“小姑娘,你真的能行嗎?”阿姨毫不猶豫地表示出了自己的懷疑。
“沒事,沒事。”簡夢抽了抽嘴角,顫巍巍地抱緊箱子,一步一步挪到了四樓,放在了阿姨指定的門口,又捶了捶腰,匆匆趕下了樓。干菜一共有七八箱,她才搬了五六箱,就已經(jīng)累得氣喘吁吁。
“小姑娘,你快歇歇,我等下再揉揉腳踝,好些了就自個兒搬上去。”阿姨見她在這種帶著秋意的天氣里都能滲汗,連忙說道。
簡夢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扶著腰說道:“我、我沒事,歇一下就可以了。”她喘了口氣,隨意地掃了一圈周圍的居民樓。這一掃,竟讓她看到了一個熟人。
一個穿著黑色皮衣、黑色牛仔褲的男人坐在對面的臺階上。他托著下巴,興致勃勃地看著喘氣都困難的簡夢,平日總是以黑超遮面的他此時摘了墨鏡,露出了一雙漂亮的黑色眼睛。
“黎凱逸?”簡夢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你在這兒呆多久了?”
“喲。”黎凱逸朝她揮了揮手,笑瞇瞇地說道,“從你開始搬第一個箱子開始,我就在這兒了。”
“喲你個大頭鬼!”簡夢幾步走到黎凱逸面前,顫抖著手指,不可置信地問道,“所以你就坐在這里,全程圍觀?”
“差不多。”黎凱逸保持著托下巴的姿勢,認真地承認道。
“你你你,你這是當萬人追捧的偶像當久了嗎?知道什么叫紳士嗎?知道什么叫助人為樂嗎?知道什么叫五講四美嗎?”簡夢實在難以想象,她在一旁累得跟牛一樣,這廝居然能夠四平八穩(wěn)安心圍觀。
“我就想看看你究竟能搬多重的東西。”他眨了眨眼,笑得很是無辜。
簡夢一臉黑線。這也能算理由?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克制住自己想揍眼前這張漂亮的臉一拳的沖動,問道:“那你看完了嗎?”
“差不多了,你和女漢子還差一條街的距離,只是喜歡逞強而已。”他抬起手指,比了個“一”的手勢。
“那你是不是該幫幫忙了?”簡夢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笑容一定很猙獰。
“OK,OK。”黎凱逸做了個投降的姿勢,懶懶地站了起來,單手插著褲兜,走向清潔工阿姨。但當他走到阿姨面前時,又換了一副溫和的笑臉,說道:“阿姨,我?guī)湍釚|西。”
清潔工阿姨之前忙著關(guān)注簡夢,也沒注意到黎凱逸,此刻見到這個帥到頗有些逆天的男人立在面前,愣了片刻,隨即眼睛一亮,嗓音里帶了幾分激動地說道:“啊,你是那個,那個,諜戰(zhàn)劇里的雙面間諜,胡、胡……”
“胡一。”黎凱逸笑著接過話頭,彎腰抱起了一箱干菜,轉(zhuǎn)頭看著簡夢說道,“你先陪著阿姨吧。”
簡夢看著他的背影,越發(fā)覺得他成為當紅偶像是有原因的。這廝不僅坐在沙發(fā)上像一幅畫,就連扛箱子也像是拍雜志,難怪迷妹多到能繞地球兩圈。
阿姨拉著簡夢的手,一臉激動地絮叨著自己對黎凱逸飾演的諜戰(zhàn)劇角色的熱愛。期間黎凱逸來回搬箱子時,聽到了好幾次阿姨對他的夸贊,均露出了和善的笑容,還附贈一句“謝謝”。
這廝……比她想象中更有禮貌嘛。簡夢不禁又想起上次撞見他惡意撩粉絲的事情,又不由得多了幾分疑惑。這人……真是有些猜不透。
幾個回合后,黎凱逸將箱子全部搬到了四樓,在確認阿姨只是輕微崴了腳,不需要上醫(yī)院后,簡夢和他又一起將阿姨扶回了家中,婉拒了阿姨熱情留他們下來吃飯的邀請。
只是在離開前,阿姨仔細地看了看簡夢,又笑瞇瞇地對著黎凱逸說道:“胡一啊,這是個好姑娘,你可別錯過了啊。”
簡夢一臉黑線。這種只在家庭婆媳劇中才會出現(xiàn)的臺詞,為什么會發(fā)生在她的身上……
雖然有些老套,但她還是扯了一絲笑容,說道:“阿姨您誤會了,我跟他不是那種關(guān)系,而且我也高攀不上他的。”
“誰說你攀不上了?”黎凱逸扭頭,瞇了眼,勾了勾唇角說道,“我覺得阿姨說得很有道理。”
“這套您還是留給粉絲說吧。”簡夢不著痕跡地跟他拉開了距離,順便體貼地幫阿姨將門關(guān)上,隨后重新面對他,問道,“你作為
一個走哪兒都自帶歡呼和尖叫的偶像,這么大咧咧出現(xiàn)在這種居民區(qū),就不怕被人認出引起騷動么?”
“這個點,這里的居民大多上班,留下來的都是老年人,不礙事。”黎凱逸恢復(fù)了懶懶的表情,說道。
“你怎么對這里這么了解?”簡夢有些狐疑地問道。
“我以前也住這里啊。”
“啊?”簡夢一愣,“你也住在這里?”
“別用這種表情看我,我也不是生來就有錢的。”黎凱逸一笑。
簡夢仔細一想,自己雖然也掛著藝人的名頭,現(xiàn)在也住在一個小小的宿舍里,遂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點了點頭后,她又問道:“那你今天怎么會在這兒出現(xiàn),理論上說,你應(yīng)該按分秒計算時間去趕通告吧。”
“我也是來拍試妝照的。剛拍完,趁著余姐在跟歐導(dǎo)溝通,我溜出來透透氣。”黎凱逸聳了聳肩。
“試妝照?”簡夢愣了兩秒,張大了嘴,喃喃道,“難道是《赤龍傳》?”
“Bingo,我出演的就是慕容卿。”像是早就料到了她的反應(yīng),黎凱逸露出一絲惡作劇的笑容。
“你?”簡夢張了張口,又指了指自己,“我?”
雖然因為過于驚訝,她只說了兩個字,但黎凱逸顯然反應(yīng)了過來她在說什么,保持著笑容解讀道:“沒錯,這回你主要的搭戲?qū)ο笫俏摇!?
頓了頓,他上前一步,驀地俯身,湊近簡夢的臉,說道,“你還記得嗎?上回見面時,我就說過,只要你做藝人一天,咱們就有可能碰面的一天,這才幾個月,就應(yīng)驗了呢。”
簡夢完全沒防著這廝會靠這么近,嚇得后退一步,哪知后面是樓梯,她一腳踩空,瞬間失去了平衡。黎凱逸見狀,立刻伸了手,但由于太過于突然,他只扯到了她的衣領(lǐng),但最終一使力,還是將她拉回了樓梯邊緣。只是衣領(lǐng)卻被他扯得變形了。
“哈哈哈哈,現(xiàn)在的你好像一個鵪鶉。”黎凱逸見簡夢衣領(lǐng)立了起來,一副狼狽的模樣,不厚道地大笑起來。
“你才鵪鶉,你們?nèi)叶践g鶉。”雖然黎凱逸算是救了她一把,可這廝直接將她僅有的一件白襯衣領(lǐng)子扯開了線,她心痛得連呼吸都困難了。
黎凱逸嘲笑完了后,這才注意到她的衣領(lǐng),轉(zhuǎn)而恢復(fù)了熟悉的懶懶表情說道:“你這襯衣多少錢,我之后給你買一件新的吧。”
“打折價128塊。”簡夢一邊小心地將開線的地方擺弄好,一邊說道,“賠就不用了,回去縫縫還能穿,只希望您老以后別突然這樣湊過來,我心臟不好,禁不起嚇。”
“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簡夢看了看表,轉(zhuǎn)身下樓,準備溜之大吉,“今天謝謝你幫忙。”
“劇組見!”黎凱逸再次露出惡作劇式的笑容,朝著她的背影揮手道,“簡夢,你可得習(xí)慣一下,這種近距離的‘驚嚇’在接下來的劇本里可不少!”
“嗷!”簡夢慘叫一聲,捂著耳朵沖出了居民樓。她的反應(yīng)太有趣,黎凱逸站在原地,忍不住捂著肚子笑出了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