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殺撲通倒地,天地瞬間平靜,憶兮緊握的手松了開來,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昆奴卻還匍匐在地上不斷抽搐著,他極力忍住自己,不讓笑出聲來,面容卻因此顯得那么的猙獰和可怖。
安靜安靜,一片安靜,片刻之后,突然一聲冷笑從四周響起。一個火紅的身影,倏忽從看不見的盡頭,幾個起落,飄到了昆奴兩人附近。
那人的頭發是火紅的,衣服是火紅的,就連整張臉也都是火紅的。他人往那兒一立,渾然便似一團熾熱的火在燃燒著!
他一會兒看了看昆奴,一會兒又看了看憶兮,突然向著四處高聲道:
“水老弟既然有本事做,為何沒膽量出來?”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冰冷的聲音便從更遠處飄起:“哈哈哈哈,讓火二哥見笑了,我剛才所作的,不正是圓了你的心愿嗎?”
隨著聲音飄忽而至的是一個身材瘦小的老頭。
全身是火的是七殺之中的天火殺,而那個瘦小的老頭就是七殺之中的天水殺。七殺中笑殺一直仗著自己武功較高,自居老大,其實暗地里他們誰也不服誰。剛才躲在陰暗處,天水殺看著笑殺只顧著得意,便使用冰刀將其殺死了。
天火殺故作生氣道:“水老弟說話可得注意點,別將黑鍋直往我身上背。這事要是被國主知道了,少不了有一鍋吃的。”
聽到天火殺這樣威脅,天水殺雖然心底不高興,但還是得忍著,他陪著笑臉道:“是我一不小心出手誤傷了老大,二哥你就多多包含,國主那邊我們想辦法圓個謊就是。眼下的關鍵是咱們怎么處理這兩個人。這兩人價錢可高著呢,國主已經貼出皇榜了,小的值一百萬兩,大的值十萬兩,咱兩··”
天火殺聽了,嘿嘿一笑,冷冷看著天水殺,道:“那依你看這人既然現在在咱們手中,咱們兄弟兩應該怎么處理才對?”天火殺看著天水殺,眉眼之中盡是殺氣。
天水殺這會兒也不甘示弱,迎上了天火殺的目光,道:“既然這樣,那我們自然是一人領一個,老規矩,咱兩就玩抓鬮,誰抓到小的,誰要。這樣來得公平!”
天火殺突然大笑,滿眼寒光盡射:“既然為了公平,我倒有個更好的法子,我們為何不將這小孩剖成兩半,再稱量一下重量,各自領了一半去,好向國主領功,豈不是更為妙哉?”天火殺冷冷道。
“可是國主說要捉活口···”天水殺似乎意料到了什么,忽然驚道:“你··難道你想獨吞?”
天火殺突然冷笑了起來,聲音大得令人毛骨悚然,他冷冷的看著天水殺,道:“你既然可以為了獨吞,殺了笑老大,我為何就不能殺了你?”
“哈哈哈”天水殺聞言也是大笑,笑畢,冷聲道:
“可是你怎知道最后不是我殺了你呢?”
兩人相視,殺氣相逼,大戰一觸即發,這時在一旁的昆奴突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兩人目光交接,心下會意,雙雙收斂了殺氣,轉而看向昆奴。
昆奴站起身來,突然抖了一下身子,似乎已經從剛才的疼痛中清醒過來。居然還有人能撐過笑殺的三笑針,天水,天火,具是一震。紛紛覺得此人不除不行。暗自互換了眼色,慢慢走了上去。
昆奴卻是突然拍了拍了身上的灰塵,沖著兩人大笑道:“你們是一起上,還是單獨上?”
天水,天火兩人聞言,具是一愣,昆奴看起來已經疲憊不堪,就算再厲害也絕不會是兩人的對手,兩人見他狂妄,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天水殺旋即緩過神來,沉聲道:
“哼,就你這個樣子,若說跟我們中一人單打獨斗還能勉強持平,要想單挑我們二人··”
昆奴聞言,卻是大笑止住,道:“既然如此,我看來注定是打不過你們兩的,老國主,我昆奴有愧你們重托”昆奴說完,突然朝天跪下,兩行熱淚噴涌而出。天水,天火兩人看著,具是奇怪,只是誰也不愿搶先動手。剛才昆奴和笑殺的打斗他們是見識過的,誰也不愿首先去碰一下這個螃蟹。
昆奴三跪拜之后,突然站起來,理都不理兩人,轉身便大步出去。天水,天火大驚,一時間不知所錯。
“站住”天火殺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憶兮,突然喊道:“你難道就想這樣走了?”
昆奴站住,回頭看向天火殺道:“難道我還要留下來被你們殺死?”昆奴看了一眼地上的憶兮,終于還是轉過頭去。天火殺,天水殺一時沒了言語,昆奴居然臨陣脫逃倒是他們所沒有想到的。
“但是這卻由不得你”天火殺突然惡狠狠道。
昆奴大笑了起來,笑聲中竟是嘲諷之意,昆奴突然沖著天水殺道:“天水兄,你看以我二人之力,先殺了天火殺,然后再將楊憶兮這小子送給你,你看何如?”
天火殺聞言大驚,雖然他仗著自己技藝比天水殺略高一籌,但是其實也高不了多少,兩個打一個,他真的沒有勝算。
天水殺聽了心中高興,卻不肯急著表現出來。昆奴的樣子終究只像是在開玩笑,天水殺沖著昆奴道:
“你這個手下敗將,不要挑撥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
昆奴聞言,一笑,冷眼看了看天火殺,天火殺一臉鐵青。昆奴微微拱手,知他不會再阻礙,便轉頭就走:
“既然你們兄弟情深,那我昆奴就先告辭了”
昆奴大步走出,天水殺卻犯急了,正欲言語,天火殺一擺手,止住了天水殺,冷冷的沖著昆奴道:“不送”
昆奴遠走越遠,終于消失在三人的視線中。冰冷的草地上一個孤單弱小的身影,默默的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流下兩行清淚來。看著昆奴漸漸走遠,天水殺有些站立不安了。他們兄弟之間,只有在利益一致時,才能同氣相生,一致對外。一旦利益有了沖突,便立即翻臉不認人,兵戈相向。天水殺戰戰兢兢的立著,現在他突然有些抱怨國主了,說什么他們七人中只要誰能第一個抓到楊憶兮,便有重賞,這不是擺明了讓他們七人自相殘殺嗎?想到這兒,天水殺突然后背猛地一涼,難道國主壓根就沒打算讓他們回去,抓楊憶兮或者只是一個讓他們自相殘殺的借口。狡兔死,走狗烹,天水殺咬了咬牙,嘴里恨恨道,一旦坐上了皇位,就要盡速殺掉他們這些個功臣,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他說這話時,臉上義憤填膺的表情,好像渾然忘了剛才他也為了自己的利益殺了自己的兄弟笑殺老大一樣。
天水殺自顧自的想著,天火殺卻突然轉過頭來,滿臉寒光,死死的盯住了天水殺。水殺一驚,不由得后退一步,陪著笑道:
“咱們兄弟情深,二哥要是想要全功我給你就是了,我大不了在二哥后面當個跑腿的就是啦”
“是嗎?”天火殺冷笑道,眼中透出一絲寒光。“誰知道你會不會像殺死大哥一樣悄悄殺死我呢,以前你在我們兄弟之間是最不中用的那個,這幾年聽說你的功夫有了很大的長進,二哥倒想好好討教一下?”天火殺看著水殺,步步緊逼。
水殺不斷后退,顫聲道:“二哥,難道你真的不顧手足之情嗎?”【嗎】字還未說出口,一把冰刀已經似電閃般向著火殺擊了出去。
“好快的身手”火殺一躲,手中瞬間又多了兩團火焰。炙熱火紅,卻比當日傅欺血那時的更顯得瑰麗,明艷,奪目。
水火難容,一旦水火相遇,到底是水能滅火呢?還是火能溶冰?
水殺在剎那之間又已攻出了三招,每一招都是奇寒無比。冰刀刺向火殺,卻被火殺以一招更加毒辣的火勢化解了。“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天火殺阻擋了水殺的幾次進攻之后,大笑道。
其實水殺這些年來真是進步不少,特別是在水毒這方面的研究,堪稱出神入化。只是五行相生相克,水殺那些厲害的招數在火殺面前使出來根本就沒有絲毫威力。
火殺忍讓了幾招,見水殺沒有什么別的手段之后,突然一聲大吼。大嘴一張,從嘴里吐出一個火球來,“火遁,豪火球之術”火球滾向水殺,一路增大,帶起漫天高漲的烈焰,似鬼魔一樣狂舞。水殺一時驚慌,步步后退,火球卻越來越大,火焰越來越盛,一下子將水殺的所有退路封死。
“啊··”
水殺一聲驚呼,大火球卻已經從他身上壓過。火球卷過之處,野草盡焦,一股糊味撲鼻而來。
天火殺看著遍野火燒的痕跡,心中得意,冷冷的發笑,突然那死寂的焦草處,土地似乎動了一下。緊接著一個人頭冒了出來,天水殺灰頭灰腦的鉆了出來。
“哈哈哈”火殺看著水殺狼狽的樣子突然大笑,“這幾年你旁的功夫不見長進,逃命卻比誰都快”
水殺被火殺這么一打,早已惱羞成怒,此番又受到此種戲語,哪里還站得住,當即卷起十把冰刀,橫放胸前,一拈法訣,十把冰刀,齊齊向著火殺沖去。
火殺本來就技高一籌,對付水殺自是綽綽有余,當下也不著急,分手召喚出兩條火龍。冰刀一旦靠近,立即便被火龍燒成了水,滴滴走在了地上。饒是水殺使出全身本事,卻也為之奈何。
火殺時不時的遣出火龍進攻水殺,水殺也不遜色,火龍一至,水殺召喚的冰雨立即就將火龍噴出的火給熄滅了。這兩人生來相生相克,此時就這么僵住了。雙方斗來斗去,轉眼就是幾百個回合。
只是這打斗再斗下去,水殺功力不濟,只會越來越不利。水殺極力想改變這種戰局,突然使勁全力,帶動數十把冰刀直直向著火殺攻去,火殺也不甘退讓,自然用足了力氣,將火龍漲到了最大。。
一時之間,焰火和冰刀漫天飛舞,端的媚麗驚心!四野之間,天地變色,只剩下火焰與銀光四處閃耀!
只是在這打斗聲之中,一個人影卻是若隱若顯的跟著兩人在移動,似乎在暗暗等待著機會似的。只是這一切,在場中激烈打斗的水殺和火殺是決計不會知道的。
水殺瞄準時機,見火殺露出了幾個空門,連忙集中所有冰刀,一起刺了過去。誰知這只是火殺的誘敵之策而已,水殺貿然出擊,果然中計。火殺騙過水殺的攻勢,,突然繞到水殺的身后,猛地一出掌,一道火星飛速的擊在了水殺的身上!
鮮血噴涌而出,水殺一個趔趄摔倒在了地上,不住的**起來。火殺見勢,又要補上一擊,水殺連忙一滾。又翻身回來,冰刀迎上了火殺的火龍。冰刀瞬間消融,火殺的手掌重重擊在了水殺的胸膛上。
水殺頓時被擊飛出去好遠!
火殺得意的大笑,提腿正要上前,一招結果水殺的性命。突然之間,他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凍住了。
旋即,伴著一聲巨響,火殺突然倒在了地上,臉上具是驚訝之色。火殺倒地之時,昆奴在火殺身后慢慢的站起,手中豁然多了一把冰刀,鮮血直流。水殺看了大驚,慌忙往后爬。
昆奴冷冷一笑,看著在草地上打滾的水殺,就像看著一只待宰殺的羔羊。
“你···你沒有走”水殺看著昆奴,不住后退,戰戰兢兢道。
“我自然沒有走。我離開只是為了找個更好的機會,在你們自相殘殺的時候,趁個不注意的空隙,將你們一起殺掉而已”昆奴說完,一步,一步的走向水殺。水殺突然翻身而起,轉身就跑。剎那,便已消失了蹤影。他,向來都懂得怎樣保存實力,他的實力都是要逃命用的。他逃命比誰都快。
昆奴看著水殺遠去的背影,眼前突然一黑,載到在了地上。
“有本事你就別跑···”昆奴倒地之時,口中還在喃喃說道。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子,似乎慢慢拖著自己的身子,一步一步的移動著···
坑隆隆,一場大雨終于還是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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