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一欣只當今天是沈玉生日,陸云深有話要對他說,剛‘哦’了一聲,就見沈玉猛地掙動起來。安一欣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趙子言卻突然搶上一步,既沒有阻止沈玉,也沒有阻止他大師兄,而是一把抓住陸云盛、陸云昌的手臂就往外拖,還順勢踹了陸云良一腳。
小師弟要發(fā)飆啦!
咦,這是怎么了?安一欣奇怪的想。
沈玉小手亂抓,在陸云深懷里亂掙起來。
陸云深隨手一拍就制住了他,認真的看向沈玉的眼睛。
沈玉梗著頭,突然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安一欣嚇了一大跳,扔下手里的抹布,一跳就跳到了陸云深跟前。“怎么了?怎么了?”她連聲說。
“小師弟滿六歲了,不能再和你住一屋了。”陸云深鎮(zhèn)定的看向安一欣,解釋說。
沈玉小臉上豆大的淚珠亂滾,看著安一欣哇哇大哭。
高陵驛他第一次殺人,也只是渾身顫抖,一滴眼淚也沒有流,安一欣看著他哭,又急又疼又慌,眼睛都要跟著掉下來了,不管不顧的就去掰陸云深的手。“你放開他,你放開他。”她大叫著說。
陸云深伸手一拂就要也治住她,卻見安一欣眼眶通紅,一雙眼睛里淚珠滾滾將落未落,頓時就拂不下去了。
不過就算他不忍心出手,安一欣要想從他手中搶人,也是全無可能。安一欣見他抱著沈玉,就在廚房里隨隨便便閃一閃,自己就抓一個空,也真是急了,合身而上抱住陸云深,張嘴就向他的胳膊咬去。
陸云深的嘴角抽了抽。
他閃身避開,抬眼看向沈玉。
沈玉哇哇大哭,拒絕和他做眼神交流。
安一欣心疼得眼淚直流,“把沈玉給我,把沈玉給我。”她一邊大叫,一邊對著陸云深又抓又咬。
趙子言把別人都拉走了。小雪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蹲坐在桌子上,敲著尾巴看熱鬧。
陸云深的嘴角又抽了抽。
他一邊閃躲安一欣全無章法的進攻,一邊伸手抹掉沈玉的眼淚。小萌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陸云深暗暗嘆了一口氣,明年?
不!
八歲?
不!
你八歲一欣就十七了!
不!
安一欣心疼得珠淚滾滾,只聽到沈玉還在哭,完全沒有注意到師兄弟二人在眼神交流。
九歲,只能是里外屋。
我們一直是里外屋,一欣從來不摟著我睡。沈玉用眼神說,不服氣的又梗了梗脖子。
你以后不能親一欣。
你做夢!
完全不肯好好講條件,完全就是在撒潑耍賴假哭。不過這可是小師弟的撒手锏,輕易不用,但對師傅、對自己、對子言都是一招必殺,從來沒有輸過。
陸云深看向安一欣,小姑娘又氣又急,臉上淚水橫流,顯然已經(jīng)屈服于小師弟這一招大哭,而且還真相信了。
陸云深深深吸了一口氣,決定認輸。
他伸手拂了拂沈玉的后背,然后把他放在了長凳上。小師弟太重了,一欣應(yīng)該已經(jīng)抱不動。
他剛剛退開一步,安一欣就撲上來抱住了沈玉。“不哭,不哭。乖,咱們不哭。”她連聲說。
沈玉也不說話,嘟起小嘴,就向安一欣的臉頰親去。
陸云深咬了咬牙,小師弟你太壞了。
安一欣眼見沈玉親過來,心里還有點蒙蒙的,見沈玉越湊越近,掛著淚珠的小臉上露出笑容,只想哄他別哭,趕緊就把臉往前湊了湊。
真不明白陸云深今天是怎么了,平白無故的讓孩子在生日大哭這么一場算什么。
沈玉響亮的親了安一欣一口,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臉,安一欣立刻親上去。
“不響。”沈玉脆聲說。
安一欣抹抹眼淚,趕緊重親。這一次一聲脆響,陸云深覺得自己的心好象被什么東西猛敲了一下,‘嘩啦’一聲就碎了。
他咬咬牙,定了定心,見沈玉第三次指著自己小胖臉示意一欣再親,陸云深閉了閉眼,身形一閃就出了廚房。
親就親吧,反正小師弟才六歲,他決定不自虐了。
陸云深沒有自虐,也沒有找茬責罵那批主管邊市,拿著賬本向他匯報的將官。他只是冷著臉,一句話不說,那批將官就個個額角見汗,感覺這樣報賬還不如上陣殺敵呢!
報賬進行了一個時辰,陸云深回到內(nèi)院,東廂房關(guān)著門,也沒有點燈,也不知道小師弟是不是繼續(xù)撒嬌撒癡,哄著小姑娘進里間陪他睡了。
陸云深忍了忍,一掠回屋,沒有站在窗外偷聽。
西次間里趙子言不在,應(yīng)該是和陸云良出去玩了。
陸云深點亮燈,從懷里掏出一個小木盒。三個月不見,他寫了二十六封信,小姑娘一封也沒有回。陸云深一腔柔情說不出去又收不回來,就準備了這件禮物。
木盒樸拙,是他親手刻的。
盒子里是一枚純金戒指,也是他親手刻的。
陸云深不會倒模,不會拋光,不會車花。他用了一個最簡單也最笨的辦法,找了一個成色最好的金馃子,直接削成戒指,然后象磨刀一樣,手工打磨到光滑。
他是使刀的行家,手上的力度拿捏精準,只用一把匕首削出戒指,加上打磨也不過就用了半個時辰。
如果小姑娘看到這枚戒指,首先問的肯定是那些削下來的金屑呢?金屑呢?陸云深暗暗的想,嘴角微揚。
戒指很簡單,只是一個簡單的素圈,里圈里刻著幾個符號,是陸云深憑著記憶刻上去的,他一個也不認識。
他本來可以做別的,可是回想小姑娘的那一疊設(shè)計圖,就這枚戒指莫名其妙的最讓他動心。
陸云深合上木盒,又揣回了懷中。
轉(zhuǎn)天一早,陸云深把自己的親衛(wèi)都叫了進來,站在院子中介紹給沈玉認識。小包子余怒未熄,牽著安一欣的手,淡淡一點頭。
安一欣倒是仔細看向那幾個人,然后端端正正的曲膝,沖著他們行了一禮。
陸云深的臉色頓時一冷,只是讓你認識一下他們,又沒有讓你行禮。
好在有陸小天帶頭,另外五人也跟著還了禮。陸云深揮揮手,讓他們出去了。
“不是八名親衛(wèi)嗎?怎么還少一個?”安一欣問道。
其實應(yīng)該是少二個,陸云良更應(yīng)該算成幫閑兄弟副將,不應(yīng)該算成親衛(wèi)。安一欣在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