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闊自然是回張家過的年,不過大年初六就回到了方家村,離學堂開課還有小半個月,他一個人不開火,索性就來方家蹭飯,來的時候還跟方安和他們帶了不少墨寶,其中就數(shù)方子浩的最多,有幾樣?xùn)|西明顯很名貴,方子浩明顯有些受寵若驚,張闊也是壞心眼,憋了方子浩好幾天,有一天晚上喝多了才說了實話,過年的時候因為方子浩受傷的事他在張大學士面前沒少編排學堂,還趁機要了不少好東西,而這些東西自然歸方子浩所有。
過了年以后時間就過的極快,方歲寒回家的頻率又恢復(fù)了以前那樣,林蕓希這陣子肚子墜的厲害,那接生婆預(yù)計大半個月左右就得生了,為此家里準備了各種各樣的藥,雖然難受,林蕓希還是堅持每天多走動,這樣有利于生產(chǎn)的時候順利點。
就在一家人緊張兮兮的備產(chǎn)的時候,方家來了幾位特殊的客人,一個左腿有些跛的中年男人還有一位歲數(shù)跟張氏相仿但是卻風韻猶存的婦人,倆人穿著雖然并不出眾,不過周身卻有一股雍容的氣度,林蕓希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倆人,不過只一眼就瞧出了端倪,這相貌擺在這里,想要猜錯都很難,林蕓希心里雖然滿是疑團還是客氣的接待了兩個人。
“突然拜訪實在是冒昧,今天前來是為了吾兒元柏,元柏一直以來都受你們照顧了,這等大恩我們元家上下永遠銘記于心,鄙人正是元柏的父親,這是拙荊。”落座以后,男人率先開口,瞧著林蕓希臉上并沒有露出太多驚訝的表情明白她估計多少也看出了些,笑道:“我跟張學士是舊識,認識了幾十年,這次家逢變故也是因為他周旋我們一家人才能夠團聚,而元柏又被您所救,這緣分不可謂不奇妙。”
來的人正是元柏的親生父親也就是原來的宣王,之所以說是原宣王是因為他家雖然被恕罪,但是死罪可免這親王的名號卻是給摘了,不知道元禮本來就是個風輕云淡的人還是經(jīng)歷了那些生離死別已經(jīng)把一切都給看透了,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一下子變成了平民并沒有太多的失落,至少表面上看是這樣的,其實林蕓希心里有很多的疑問,譬如說元禮這樣的人到底是誰想要害他以及當初鬧的那么厲害元柏又是怎么逃出來的還有現(xiàn)在怎么又突然的被赦罪,不過她并沒有問,皇家的那些事知道的越多危險,現(xiàn)在就挺好。
元禮和元夫人來的時候元柏正在學堂,詢問了倆人的意見以后林蕓希并沒有把元柏給叫回來而是讓方靜帶著他們兩個去學堂,其實她是想一起過去的,不過倆人說什么也不想勞動她,所以她這個大肚婆只能留在家里。
中午的時候,元柏一家三口還沒回來倒是方歲寒,騎的很急,下馬的時候臉上的汗都淌下來了,一問,果然是因為元禮的到來,通知他的自然是張家,方歲寒看上去已經(jīng)知道了不少事情,一見到元禮并沒有太生疏,拱手見禮被方禮給扶了起來,上上下下看了看方歲寒,元禮點頭笑道:“果然是威風凜凜,也難怪這么年輕就被付老將軍看重,我現(xiàn)在不過是一介平民,方大人不要多禮。”
蘇元柏看上去很激動,眼睛紅腫著,嗓子也啞了,一看就知道回來之前哭的很厲害,這時候一反平時那淡薄的樣子,一直緊緊的跟在他娘的身邊,就連張闊因為這個開了好幾次玩笑都沒有在意也沒有放手,小孩明顯還處于震驚的狀態(tài),木木的,惹的元夫人一臉的心疼,母子倆人靠在一起時不時便抹起了眼淚,這個時候誰也沒有去勸,經(jīng)歷了那樣的大劫大難和生離死別還能再見面,這種激動如果不哭又能怎么表達呢。
張闊以前就是跟元禮認識的,倆人同朝為官見的不多,倒是以張大學士的徒弟的身份私下里見過不少次,雖然時隔一年,但是這一年發(fā)生了很多事,好像過了很久一般,見面也忍不住各種的唏噓不已。
元禮來的時候是雇的馬車,樸素的簡直到了寒酸的地步,因為方家長期會有各種馬車來往所以并沒有引起村里人的重視,元禮剛逃出生天也低調(diào)的很,只在方家呆了小半天天沒黑就離開了,元柏也跟著走了,不過離開之前元禮也說明了只是暫時離開三五天,過一陣子元柏還會回來的,這樣一說,方家上下的心情才放松了些,現(xiàn)在元柏的爹娘回來了,一家人團聚是人之常情,但是大家跟元柏相處了一年多感情也很深厚了,這一離開難免十分的不舍,方禮的話無疑給大家吃了定心丸。
直到他們一家三口離開林蕓希還覺得這事跟做夢一樣,這事發(fā)生的實在是太突然了,事先沒有聽到任何的風聲結(jié)果元柏的親生爹娘一下子從負罪在身變成了平民出現(xiàn)在她們的面前,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啊,一般不都是父母被冤枉,然后子女發(fā)憤圖強,金城所致金石為開,最終靠他的努力洗脫了那罪名然后一家人團聚,這才是正常的套路啊,當然她更喜歡現(xiàn)在這樣,雖然一家三口沒有了以往的地位但是總能團聚了不是。
蘇元柏的身份除了林蕓希和方歲寒以外家里其他人并不知曉,所以今天聽到蘇元柏以前竟然是皇家子孫家里老少都唬了一大跳,在他們看來皇親國戚那簡直就
是天上的人,這一輩子有可能都瞧不見沒想到身邊竟然有一個,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大家沒還唏噓完又得知蘇元柏現(xiàn)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平民身份,感覺可惜但是又多幾分親近的感覺,最后方歲寒又叮囑蘇元柏的身份不要跟外人說,雖然現(xiàn)在元禮是無罪之身,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晚上休息的時候方歲寒給林蕓希講了宣王這案子的來龍去脈,因為牽扯到元柏,林蕓希聽的又是揪心又是嘆息。
當今皇上生性多疑,因為他自己就是奪權(quán)上位所以對剩下的幾個兄弟總是多了分猜疑,雖然元禮從始至終都表現(xiàn)的與世無爭,但是還是沒有躲過有心人的暗算,蘇王妃的娘家勢力不算大也不算小,掌握實權(quán)的上上下下也沒有幾個,蘇家人是跟著先帝一起打江山的,家中官員在朝廷上向來以耿直著稱。
皇上自己心虛總覺得蘇家人因為這事對他不滿,所以有人彈劾方禮奏折內(nèi)容有大不敬的時候便起了試探之意,他本來并沒有真的動怒,但是后來在有心人的唆使下發(fā)現(xiàn)方禮跟張家來往甚密,蘇家是武將出身,方禮和文官走的近犯了皇上的忌諱,一怒之下就定了個流放之罪,張大學士并沒有求情沒過多久便辭官回鄉(xiāng),倒是長寧郡主因為這事大鬧了后宮,長寧郡主跟蘇王妃情同姐妹,自然不能忍心她的哥哥和嫂子去那種地方受罪,她勸不動皇上便私下找人把蘇元柏給弄了出來,所以流放的犯人少了一個沒有追查是因為皇上知道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這等不要腦袋的事情的也就只有他這個唯一的妹妹。
他自然不能治長寧公主的罪只能把人給關(guān)起來,元柏怎么說也是皇家的血脈,小小年紀去了那流放之地可能就得交代在那里,事后覺得自己可能做的有些太過的皇帝也就沒有再命人徹查這事,所以元柏才會逃脫的那么順利。只是天不遂人愿,一場洪水讓他險些成了奴隸,遇到了林蕓希便有了后面的事情。
而方禮他們能重獲自由之身是因為蘇家的老太爺病逝,在故去之前求皇帝能輕罰方禮和蘇王妃,可能是皇帝動了惻隱之心,所以宣王府的上上下下才能脫罪,這些方歲寒都是從張家得到了,為了避嫌,方禮回來以后并沒有再跟張家的人見面,私下里有沒有聯(lián)系就沒有人知道了。
總之一句話,宣王府遭的這些罪不過就是皇帝陛下心里不安,林蕓希聽的心里很不是個滋味,這里提人權(quán)什么的非常可笑,她沒有改變這個環(huán)境的能力也只能學會適應(yīng),但是這種朝官袍加身夕落罪下獄甚至抄家的世道很是不適應(yīng),因為就算你本本分分的過日子也難保不會有人陷害,那些為官的雖然前擁后呼的看著很風光,但是榮華富貴敵不過龍椅上那位的一皺眉,當官真是個高風險的職業(yè)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