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燕燕覺得頭部傳來一陣陣疼痛,身體被人晃動著。
“娘親,嗚嗚嗚,娘醒醒啊,大寶不能沒有娘……”一個糯糯的聲音。
“姐姐,姐姐,你不能死啊……”一個大些男孩的聲音。
陳燕燕睜開眼睛,她正躺在地上,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娃和一個八九歲的小少年正拉著她邊晃邊哭。兩小孩穿著古裝,一個梳沖天炮,一個梳總角,小臉哭得臟兮兮的。
她蒙了。
小男孩看到她睜開眼睛,破涕為笑,顯得牙更白,眼更亮,欣喜道,“娘醒了,太好了。”
然后,他起身向騎在高頭大馬上的一個華服公子跪下,磕了個頭說,“謝謝大爺救了我娘親。您的大恩大德,小的一家永遠記著。”口齒清晰,聲音清脆。
陳燕燕才注意到,她周圍不僅有一些站著看熱鬧的人,還有幾個坐在地上大聲哎喲的人。五、六米遠的地方,還有幾個騎馬的男人,無一例外都穿的古裝。
難道自己是在拍電視連續劇?
而那幾個騎馬的男人中,其中一個騎白馬的好像是主子,長得俊美無雙,氣宇軒昂。小男娃就是向他磕頭。
這個男人比胡歌年青,比霍建華硬朗,比吳亦凡精致,比李易峰有氣勢。只是太冷,雙眸似兩塊寒冰,掃到哪里哪里的溫度就會驟降。
長得真好看,難道這個男人是才被某影視公司力捧的新人?
陳燕燕在小少年的幫助下,吃力地坐起身,呆呆地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覺得嘴里溢滿口水,想吞進去,可舌頭發木,口水不聽招呼,相反順著嘴角流下來。她想抬手擦,胳膊僵硬,不靈活。還沒等她的手抬起來,一旁的小少年趕緊用袖子幫她擦干凈,像是做慣了這種事。
那個公子先看了看給他磕頭的小男娃,又看了一眼陳燕燕。見她呆呆的眼神和銀線一般的口水,皺了皺眉。若不是發現她是傻子,他會一馬鞭把她抽個半死。
他最恨女人用這種眼神看他。
他收回目光,又掃向那幾個鼻青臉腫的人。那幾個人橫七豎八地坐在地上慘叫著,其中一個肥頭大耳的人雖然衣衫華麗,但衣裳已經被扯破了,他被打得最重,叫聲也最大。他一收到那兩束寒光,就嚇得渾身哆嗦。
華服公子用馬鞭指了指這個人,冷聲說道,“若是再敢隨意欺壓良民,就取了你的狗命。”又對自己的下人說,“拿著我的貼子去縣尉府,對丁洪說我幫他教訓了丁大少。若丁洪再不嚴加管束家人,以后我見一次,幫他管束一次。”
那幾個人嚇得使勁磕頭,連聲說,“大人饒命,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華服公子哼了一聲,領著人騎馬而去。
見華服公子走的沒了蹤影,那幾個人才爬起來,相攜著一瘸一拐地跑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說著,“老天有眼,終于有人把那個二世主收拾了。”
“解氣,丁大少仗著是縣尉大人的兒子,欺男霸女,無惡不做。”
“那位打人的公子是誰,連丁縣尉都敢惹?”
“不知道,肯定不是咱們三青縣的。看那氣勢,不是府城的官就是省城的官,也有可能是京城的官。”
又有好心人對小男娃說,“快回去吧。你娘腦子不清楚,以后盡量少帶她出門。今天是運氣好,碰到了敢收拾丁大少的貴人。不然,你娘可有的苦頭吃了。”
小男娃向周圍的人作了個揖,說道,“小子知道了,謝謝各位伯伯叔叔大娘嬸子的幫忙。”
看熱鬧的人也就漸漸散了。
小男娃走過來用小手拍拍陳燕燕的后背表示安慰,糯糯說道,“娘親,小舅舅,沒事了,咱們去找我姥吧。”
陳燕燕這一刻才真正清醒過來,現在絕對不是在拍戲!
上一刻她好像出了嚴重的車禍,她開的小汽車頭部被大貨車壓在車下,除了腦袋卡在窄小的空間,四肢軀體應該變了形,或是被擠在了一堆。
而這一刻她四肢完好,場景也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古代街道,房子是青磚黛瓦,飛檐翹角。道上行人不斷,挑擔的,背筐的,駕牛車趕驢子的,還有少量的馬車。兩邊有茶樓、酒館、當鋪,空地上也有張著大傘的小商販,叫賣聲此起彼伏……
極目處,整條街都是這樣,而不只是一個小小的場景,也沒有攝像機。
經常看穿越小說的陳燕燕已經肯定,她中獎了,穿越了。只是腦海一片模糊,沒有一點這一世的記憶。
從這個小男娃叫她“娘親”來看,她這一世不僅成了已婚婦女,還當了母親。但有人說她腦子不清楚,她又管不住自己的口水,原主八成真的是個傻子。
剛才應該是“英雄救美”,她是苦情女主。只不過,劇情并沒有按照某些劇本那樣發展下去,英雄美人一見鐘情。而是,她是傻子是泥,英雄是高高在上的天神是云。既使相遇,也是一剎那,以后再見無期。
她想說話,可嗓子發緊,舌頭不利索,“嗚嗚”兩聲,又感覺口水流了出來。
小男娃用自己的小瘦瓜子幫她擦擦嘴角,然后又在自己衣裳上抹了抹。說道,“娘親不怕,壞人被打跑了。”
大點的小少年也說道,“剛才幾位大爺打了那幾個壞人,救了姐姐呢。”
兩個小男孩想把她拉起來,陳燕燕也想站起來,可三個人用了吃奶的勁都沒能讓她站起來。
這時,沖來了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婦人。她撲到陳燕燕的身邊,抱著她急道,“阿福,咋娘一個錯眼,你們三個就不見了?”
小男娃不好意思地說,“姥姥,我和小舅舅跟著我娘走啊走啊,咋就走到這里來了。還遇到幾個惡人,還好有幾位好心的大爺救了我們。”
中年婦人更害怕了,又問陳燕燕道,“阿福,告訴娘,你沒事吧?”
陳燕燕,不,現在應該叫陳阿福了,她費勁地抬起胳膊摸摸頭,說道,“頭——痛。”聲音像破鑼。
原主不只腦袋不清楚,動作、說話都不利索,連轉眼珠都有些費勁。
王氏摸了一下陳阿福的后腦勺,有個指頭大的小包。見沒流血,只有個小包,便也放了心。說道,“阿福乖啊,回家娘幫你揉揉就好了。”語氣像是哄孩子。然后,把陳阿福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