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阿福一早在大寶的陪伴下去明水鎮買食材。明水鎮在響鑼村的東面六里處,途經上水村,還經過了那個貴人的莊子。
聽王氏說那個莊子叫棠園,好像主人姓楚,原在京城,后又去了府城,上水村有一半人家都租種他家的稻田。王氏是聽長根媳婦說的,武長根父子是木匠,棠園管事偶爾會去武家買桌椅桶盆。
去鎮上的小路離棠園有三百多米遠,中間隔著一片竹林和草地,遙遙看見那片大園子粉墻黛瓦,飛檐翹角,掩映在一片綠樹翠竹中。
那座大院子聳立在那里,顯得特別突兀。朱紅色的大門緊閉,似關上了一門富貴,也擋住了外面的勞作與艱辛。
那座豪宅離自己太遙遠,陳阿福瞥了幾眼,就沒再看了。
明水鎮不大,只有兩條街。陳阿福先去了干雜鋪,說是要買點鹵料。掌柜就指著八角、山奈等五樣調料說,“這幾樣,再加點花椒、糖、醬油一起鹵,哎喲,鹵出來噴香。”
果真鹵料很少,陳阿福記得很多鹵料在古代只是藥材。
她買了那幾樣鹵料,又買了些花椒、紅糖、一小壇子醬油。家里的調料實在太少。
還買了兩小包飴糖,一包給大寶,另一包揣回去給阿祿。
她又去了鎮上的唯一一個藥鋪,買了些丁香、甘松、小茴、草果等幾樣做鹵味的藥。還買了點黃芪、黨參、五味子,這些中藥燉湯給陳名吃了好。
真貴,這么些東西就花了她四錢多銀子。不過,這是她自己的錢,花起來也沒有壓力。
買了鹵料之后,又去買了兩斤五花肉,五斤豬油、十塊豆腐干、五斤粉條,買這些食材的錢是王氏給的。
到家已經巳時末,開始做飯炒菜。陳阿福謝絕王氏和陳名的幫忙,阿祿幫她燒火,陳大寶在旁邊幫她遞東西。
陳阿福把豆腐干鹵了,肉沒鹵。鹵肉下酒是好菜,但給這些做體力活的人吃,四斤都不夠。豬肉燉粉條,燉一大鍋,解饞又經餓。
當鹵味一傳出來,兩個小正太就使勁吸著鼻子。
陳阿福覺得豆腐干差不多入味了,就拿出來一家給他們切了兩片。
另外,她又弄了個涼拌黃瓜,熗白菜,冬瓜油渣湯,二米面饅頭。品種不多,但量足,味道好。
干活的幾人吃得高興,都說豆腐干香,能當肉吃。
晚上,陳名也夸道,“阿福真是個能干孩子,第一次做鹵菜,做出來的味道就比別人做的好吃。”
陳阿福得意道,“那是,這可是我的絕活。”
心里想著,什么時候去酒樓看看,能不能走穿越女的老路子。
那六個人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就把房子修好了。雖然茅草房又小又特別原生態,但那堵土磚墻有一人高,讓陳阿福終于有了些安全感。這個小院,也只有這道墻是她滿意的。家里開了兩道門,一道是沖外開的大門,一道是沖老房子院子里開的小門。現在新院子和老院子共用一堵土磚墻。
房子上梁那天請客,不僅陳阿貴的媳婦高氏來幫忙了,連陳阿蘭都來幫忙了。
自從陳阿福病好了,還做出了別致的針線筐,陳阿蘭來向王氏討教繡活也不在籬笆門外站著了。她會進屋,還會跟陳阿福說笑幾句。
陳阿蘭釋放善意,陳阿福也接受。大房除了胡氏和陳阿菊,其他人都不錯。特別是陳業父子,干活非常賣力,是真心幫忙。
這天家里不僅請了陳業一家,還請了陳家幾家族親、高里正家及修房子的幾家人。除了陳業一家都來,其他人家只來一兩個代表,還是擺了四桌。
頭一天王氏問陳名道,“請不請胡老五?都是親戚……若是不請,大嫂肯定會不高興。”家里原來偶爾請客,都會請胡老五。
陳名說道,“若是以前,看在大哥的面上,也就請了。可上次阿福跟二癩子打架,胡老五公然幫著二癩子訛咱家的錢。他都不認咱是親戚,咱干啥要認他?”
陳阿福也說道,“娘,你再討好大伯娘都沒用的,她不會記情。那胡家最好離遠些,咱家不管有啥事,都不要跟他家有瓜葛。”
令人沒想到的是,吃飯的時候,胡老五卻舔著臉來了,跟在他身旁的還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那個少年長得非常不錯,就是眼睛看人黏糊,讓人不喜。他是胡老五的獨子,胡為。
還真是無賴,臉皮夠厚。
胡老五之所以在村里橫著走,不僅因為他無賴,還因為他的四姐夫是縣城的一個捕快。
胡老五一來就說著漂亮話,“都是親戚,蓋房子也不說一聲,不然我也來幫忙了。”
這些人雖然心里討厭他,但面上都不愿意得罪他,跟他敷衍著。陳名也沒法子,總不能把他攆走。
三桌男人,一桌女人孩子,擺在兩個院子的樹底下,倒也涼爽。陳阿福沒有上桌,也不想上桌。一個因她是主廚,一直在忙碌。還有就是煩陳阿菊,吃得比誰都多,還裝出一副瞧不起這里的樣子。再一個就是討厭胡為的眼神。
今天鹵了豬大腸、豬肝和豆腐干,這三樣是最受歡迎的。
胡老五邊吃邊說道,“這個鹵下水比我在縣城吃的還好吃,有股子特殊的香味,咋做的?”
陳阿福呆在廚房不想理他,但看他不停地問陳名,只得出去說道,“我在鎮上買的鹵料,又按著掌柜說的法子做了,就成了這個味。”然后,說了那個掌柜的話。
胡老五又對陳名笑道,“阿福是個有福的,不止長得俊,還能干。”
陳名裝作沒聽見。
請完客,就該準備去府城的事了,王氏后天要帶著阿祿啟程,等他們回來陳阿福母子就搬家。
聽大夫說,阿祿的腿之所以會瘸,是因為骨頭長歪了。大人長歪了就沒法子了,好在阿祿還是孩子,要斷骨讓骨頭重新長正,就不會瘸了。但一般的大夫沒有這個技術,聽說府城千金醫館的大夫有這個本事。
所以,小阿祿這次不僅要遭罪,還要在府城住至少半個月。住在府城,也只有住陳實家里。
想到小小的阿祿要承受這種痛苦,陳阿福的心都糾緊了。
她一直想跟金燕子見一面,看能不能讓它再拿點綠燕窩出來讓阿祿少受些罪。
這么多天,金燕子都沒跟陳阿福打過照面。它白天沒回來,半夜回來過四次,都是回空間放偷回來的赤金首飾,放完就走了。
這幾次的首飾比前幾次的更重,更好看,嵌的寶石貓眼也更大更名貴。那一堆金燦燦又鑲紅嵌綠的金飾,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連給陳名的那一小條綠燕窩,都是放在裝碎金的那個小包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