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臘月初七,也是小玉兒的周歲生辰。如今皇上病重,楚家不敢大辦,只請了幾家姻親,就是謝家、江家、楊家,還有關系非常近的瑞王妃。
今天男人上衙,來的都是女眷孩子,人也不多,就在竹軒里招待客人。
一大早,陳阿福就把小玉兒打扮起來。小妮子穿著大紅織金錦緞對襟小襖和長裙,金色雙燕大盤扣,頭頂梳著兩個小揪揪,漂亮得像年畫中的娃娃。
剛把她打扮好,楚含嫣就把自己親手編的一根紅色蜻蜓手鏈給小玉兒戴上,這是她送小玉兒的生辰禮物。她說道,“等大姐學會繡花了,再給妹妹繡更漂亮的手帕。”
小姑娘的手指不算靈活,現在還沒有開始學針線活,陳阿福準備讓她十歲后再學。
小哥倆也送了禮物,是一模一樣的小白玉兔把件。
說起這件事,眾人都嘖嘖稱奇。昨天,他們的媽媽提醒他們說,妹妹要過生了,得給妹妹送樣禮物。小哥倆都有私房,就各自去匣子里去找,結果卻找出了一樣的玉兔子。
小妮子十分喜歡手鏈和小白兔子,笑得眉眼彎彎地道著謝,“謝,謝,謝。”
接著,楚侯爺、老侯爺、二老爺也先后派人送來了禮物。
二老爺雖然有些渣,但還是比較懂得人情事故。知道陳阿福不會請李氏,李氏也不會送禮物,更知道自己這一房離不開侯府的照拂,他就派人送來了。禮物不關乎貴賤,他有這個心就好。
昨天,那兩個庶女楚琳和楚碧借著去明和院找三夫人的時候,悄悄拿了兩套她們親手給小玉兒做的小衣裳,請三夫人轉送。她們怕李氏不敢來,陳阿福也承了她們的情。
之后,楚三夫人和沈氏來了,她們不僅送了禮物,還會留在這里待客。沈氏雖然是李氏的親兒媳婦,但楚令奇讓沈氏來,李氏也沒折。
江家來了江大奶奶以及其長女江惜秋,江大夫人一大早就去何家看望陳雨暉了。若今天江大人告狀順利,江大夫人會直接把陳雨暉接去陳世英在京城的宅子休養。
瑞王妃一來就笑道,“軒兒知道今天是小玉兒的生辰,鬧死鬧活不去上學,要來參加小玉兒的生辰宴。還是他父王踢了他兩腳,他才哭著進宮了。”說著,她拿出一個十公分長的瑪瑙小鹿擺件,又道,“這是他出生時,太后娘娘賜的。他平時寶貝得緊,今天卻一定讓我把它送給小壽星。”
這尊小鹿玲瓏剔透,光潔細潤,一看就非凡品。
陳阿福趕緊拒絕道,“這么好的物什,又是太后娘娘賜的,還是讓軒兒留著給他添福添壽,我家小玉兒當不起的。”
瑞王妃把小鹿塞進陳阿福的手里,笑道,“怎么當不起?沒有你,就沒有他如今的好日子。”
接著,楚華帶著一雙兒女,陳阿滿帶著楊茜又來了。
都是親戚,又都熟悉,竹軒里一片歡歌笑語。
辰時初,小十一又派羅嬤嬤送來了小玉兒的生辰禮,是內務府制的一套鑲貓兒眼的小頭面,和一食盒壽桃。
剛吃完晌飯,陳阿福就接到江大夫人遣人送的口信。太子殿下聽說陳大人女兒在何家遭的罪,大怒,斥責何林生不配為人,直接賜二人和離。江大夫人已經帶著陳雨暉去陳宅了,嫁妝會后一步拉回去。
陳阿福暗哼,那陳雨暉缺德,卻好命有陳世英這樣的父親。不過,她雖然脫離苦海了,但下半輩的日子絕對不是她原來想的那樣美好,這也是上天對她的懲罰吧。
還好這件事是太子直接賜的合離,官方的說法是過錯全在男方,應該不會影響陳雨晴的婚事。
陳阿福又跟楚華解釋了陳雨暉合離的緣由,當然沒敢說陳雨暉打丫頭的事情,而是說何林生跑去把丫頭糟蹋了,以致丫頭上吊自殺。
她說這個謊倒沒有一點覺得對不起何林生,他本來就該死。而是覺得有些對不起那個死了的黃桔,那個丫頭無辜又可憐。但為了陳家姐妹的名聲,她只得說了這個瞎話。想著等陳家搬來京城,要給黃桔家一些撫恤銀子,既為陳雨暉恕罪,也讓自己安心。
聽到何林生的那些行為,所有的女人都罵他“畜牲不如”,還說陳雨暉“可憐見的”。
楚華悄悄跟陳阿福說,“我婆家長輩已經商量過了,等年前陳家來京城過年,就請媒人去陳家說親。”
下晌,剛把客人們送走,就收到楚令奇派人送來的生辰禮物,其中還包括了塵、陳名、王成、陳實等人送的。
晚飯前,居然收到了楚令宣派人送的禮物和信。他不僅給小玉兒送了一尊大光玉石擺件,還單獨給她寫了一封信,信里訴說了他對女兒的思念之情。
陳阿福含著眼淚給小玉兒念了一遍,并告訴她,這是爹爹跟她說的話。
小玉兒對爹爹沒有一點印象,雖然娘親和姐姐經常教她說這個稱呼,但她就是不知道爹爹是什么。她睜著茫然的眼睛喊了幾聲,“爹--爹,爹--爹,爹--爹?”
從三老爺和楚令宣的信中看出,現在勝利已經一邊倒了,連南中省的所有蠻族都站在了朝庭一方。不出意外的話,戰爭明年初就能結束了。
知道這個好消息,三夫人和陳阿福又是激動不已。老侯爺和楚侯爺也高興,都來竹軒喝了酒。
這個好消息讓楚家人興奮了好多天。
第二天,陳阿福帶著一些補藥去陳宅看望陳雨暉。
她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眼睛無神,人瘦得脫了形,顯得臉更長。她看到陳阿福進來,眼淚便流了出來。說道,“你高興了?若你沒有搶走我的一切,我就不會嫁給那個人渣,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陳阿福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說道,“我沒有什么可高興的,因為無論你好還是不好,都影響不了我的情緒。我來看你,是因為爹的請求,還有讓外人看到我們姐妹情深,為妹妹的將來考慮。”又搖頭嘆道,“我搶了你的一切?真是笑話……”
她怕把陳雨暉氣個好歹,吞下了想說的話。她沒有再理陳雨暉,只囑咐了服侍陳雨暉的婆子和丫頭幾句,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