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蘇曜是個瘸腿病秧子,在蘇家也不受人待見。可這個原因反倒成了小兩口天然的屏障。
兩人獨自生活在這一方小院落內,不愁吃穿。
陸爲霜發糕的生意做的很好,就算是賣十文錢一塊,每日帶出去的發糕也是供不應求的。
很多時候,她還沒到鎮上呢,她常在的攤位前便已經站著三四個人等著來買她的發糕了。
因此也不論是市集日還是非市集日,陸爲霜每日都會將自己攤子擺在那個角落的攤位上。
而隔壁的周叔也時常會來鎮上幫她的忙,作爲答謝,每每收攤的時候,陸爲霜都會給周叔帶兩塊發糕回去給他家裡的女兒吃。
陸爲霜在張大戶家只定了七天的牛奶。
這牛奶的事兒也著實讓陸爲霜傷了好幾日的腦筋。
最後一日取牛奶時,陸爲霜特意去尋了時言才,向他問了關於那張大戶的軟肋。這才準備充足地上張大戶家去取那最後一日的牛奶了。
與其說是去取牛奶,倒不如說是去尋張大戶談合作的。
雖說這牛奶不過就是發糕中的其中一種材料,但卻因爲有了牛奶在,才能讓發糕吃起來與其他糕點與衆不同。
所以要她放棄了這牛奶,那是不可能的。不管說什麼,她也要說服張大戶與自己達成長期的合作。
而張大戶本就是福安鎮上的人,他這祖祖輩輩也都是在福安鎮上做牛的生意的,自然也不是個傻的,就在前一日,他已經從他人的口中聽說了,那在他這兒買牛奶的丫頭在鎮上賣什麼發糕?
偏偏那發糕裡面充滿了奶香味,那奶香味不是來自於他家的牛奶又還能來自於哪兒?
一聽說那丫頭的一塊發糕就賣十文錢,他的心裡就十分不樂意不自在了。憑什麼她從自己這兒買三囊牛奶就給五分錢,而一塊發糕居然可以賣十文?這不是坑他又是什麼,更何況當初從他這兒買牛奶的時候,她可是打著要給弟弟治病的名號來的,可如今呢?
怎麼想,張大戶都覺得自己中了那個丫頭的計謀。
所以這日,張大戶見陸爲霜揹著竹簍子上門,並沒有像前幾日那般歡迎她了,甚至臉上似乎還寫著‘趕緊滾’三個字。
由於養牛的關係,張大戶的家很大,旁邊是一個很大的養牛場與這處小院通過一個小門相連。
院子裡共有三處屋子,一處堂屋用來吃飯或待客,另外兩處屋子則是用來當初這一家三口的起居室。
陸爲霜進院子的時候,張大戶正仰躺在椅子上曬著太陽。
對於張大戶寫在臉上的那幾個不歡迎的字,陸爲霜選擇看不見。
“張叔。”她客氣地衝張大戶叫了一聲,而後將原本拎在手裡的那壇酒改手抱到自己懷裡。
這壇酒看著雖小,但卻是陸爲霜花了三百文從名苑酒樓裡買的上好老酒。
雖然心疼,但陸爲霜也明白,這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既然是來談合作的,她自然要用像樣的禮品來賄賂張大戶了。
當然了,這就是陸爲霜在時言才那兒打聽到的關於張大戶的喜好。
張大戶這人平日裡除了放牛做生意之外,唯一的喜好就是喜歡小酌一杯。也正是因此,陸爲霜才捨得花大價錢從名苑酒樓裡面買了那麼一罈上好的老酒。
在陸爲霜抱著酒進院子前,張大戶的面色是十分冷淡的。
但當他看到這小丫頭進院子時,懷裡居然抱著一罈酒時,眼神便忍不住往她身上多看了兩眼。
心想,這丫頭還真是挺會辦事兒的。
“張叔,我是來取最後那三囊牛奶的,”說到這,陸爲霜的聲音頓了頓,她將酒擱在了張大戶身邊的那張木桌上,“除此之外,還想與張叔您商量一些事兒……”
張大戶的目光一直跟著陸爲霜懷裡的那壇酒跑。
當酒被擱置在桌上後,張大戶見這酒的分量也並不大,方纔對這丫頭升騰起的一絲好感便又降低了一道。
仍是四仰八叉地躺在椅子上,而後衝自己那個已經十歲的兒子張宗道:“糉子!你去把堂屋裡擱置在桌上的那三囊牛奶給她拿來。”
陸爲霜知道,張大戶這是在嫌自己帶來的酒少呢。
她在四下看了一眼,目光在那堆放在牆角的酒罈子上落了片刻。
張大戶平日裡買的酒確實比她這個要大一半,只是……
想到這,陸爲霜清了清嗓子重新走到了自己買來的酒邊上,雙手落在那酒罈子上,而後像是在自言自語地道:“哎呀,不知道隔壁縣裡的那放牛的是不是也喜歡喝酒呢,看起來這壇從名苑酒樓裡面買的酒是要送去隔壁縣裡了。”
這話看似自言自語,但陸爲霜說話的聲音卻不低,一看就知道她這是故意說給張大戶聽的。
這張大戶只是用大小衡量了這壇酒的價,卻沒有想過這酒是出自哪兒的。
當躺在椅子上的張大戶聽了陸爲霜這話後,眼睛驀地一瞪,面上滿是驚訝。
名苑酒樓的酒?
別說是名苑酒樓的酒了,就算是名苑酒樓,那張大戶也不過就去過一回。他可是清楚地記得,那回那忍痛讓店裡的夥計上了一壺酒,那酒香可不是自己平日裡喝的可以比擬的。
那小小一壺酒就要三十五文呢。
這麼一罈子酒……
一想到這,張大戶哪裡還淡定地了?當下便不顧面子地從椅子上一咕嚕彈跳了起來,來到了陸爲霜的身邊。
他低頭一看酒罈子上的封印,果真是些這名苑二字,心裡別提有多歡喜了。
可一見陸爲霜雙手扶著酒罈子,作勢要端走時,他哪裡會肯連忙衝正在進屋的糉子道:“糉子,那牛奶等等再取!”說完後,便衝陸爲霜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大喜姑娘,您坐您坐。”
“呦……張叔,您回魂了啊?方纔瞧你愛答不理的模樣,我當是以爲你靈魂出竅了呢。”陸爲霜強忍著笑意看著張大戶。
所以說時言才說得並不錯,這張大戶對酒可是癡迷地很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