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趙公子您還挺喜歡插手他人的家務(wù)事……”
聞此,趙子晏面上的臉色瞬時僵硬了下來,若不是有那么多人看著,他許是會直接扭頭便走。
他尷尬地拍了拍手中的扇子,那眼神不由地多看了蘇曜兩眼。
真不曉得,這個男人究竟有何值得那瘋丫頭為他出面尋自己幫忙的,他是怎么看都喜歡不起來的。
紀(jì)嬸子雖是被強行拖走了,但是這李老頭被謀害的事兒終歸還沒有什么結(jié)論。
王坤將目光收了回來,看向?qū)O孟然繼續(xù)道:“孫郎中,不知那些藥鋪的掌柜們可否能夠記得那詢問斷腸草的書生的模樣?”
“自是能夠記得的,這書生詢問斷腸草的舉動實屬罕見,那些個掌柜多看幾眼,記住他的容貌也是正常的,王大人若是想尋掌柜們來認(rèn)人,孫某可以為王大人您撰寫出一份名單,以便傳喚。”
“那就勞煩孫郎中了。”王坤分外客氣地道,說著他沖院子里的眾人道:“今日這天色也不早了,就暫且散了吧,明日本官會尋那些個藥鋪掌柜來一問究竟,相信不久便能還這李家一個公道。”
說罷,王坤揮手命人將紀(jì)安以及劉勘一并羈押起來,捆綁著帶離了福安村,往鎮(zhèn)上去尋安處之所。
臨行之前,趙子晏比眾人慢了一步,留下來沖陸為霜道:“丫頭,我瞧著你在這福安村生活的也不是很順心啊,若是想換個生活環(huán)境,隨時來尋我……最后你可別忘了你當(dāng)初答應(yīng)我的!”
說完,趙子晏用扇子輕輕拍了拍陸為霜的手臂,轉(zhuǎn)身踏上了喜來牽來的馬車,就著還未徹底暗下的夜色離開了福安村。
趙子晏的身影消失在眾人視線中后,圍觀在李家院門前的村民們這才漸漸散去。
方才趙子晏說的話聲音雖是不重,但卻依舊落在了他們的耳中。
那些曾經(jīng)與陸為霜有過過節(jié)的都早早溜了,剩下一些時常中立的墻頭草在離開時還不忘與陸為霜寒暄幾句,順便打聽那有氣質(zhì)的公子哥與她陸為霜是何關(guān)系。
對此問題,陸為霜都沒有回答,只是笑著點頭略過。
李大娘知道自己做的那些對不住蘇曜與陸為霜二人,在他們離開時,直說著對不住他們的話。
村里的消息傳開地很快,陸為霜有一個來頭不小的朋友之事,很快便在村中挨家挨戶傳開了。
從前對她唯恐避之不及的村民,在路上遇見她時也都不忘紛紛上前,與她打招呼。
他人對自己態(tài)度的突然轉(zhuǎn)變,讓陸為霜感到極其不適應(yīng)。
因為這樣的轉(zhuǎn)變,讓她在回家的途中,步子也會不自主地加快,以避開他人的‘關(guān)心和問候。’
結(jié)束后,孫孟然并沒有直接回鎮(zhèn)上,而是跟著陸為霜與蘇曜一道先回了蘇家。
“孫郎中,今日你幫了我們好些忙,就一道留下用飯吧?”一進家門,陸為霜便躲避著蘇曜沖她望去的視線,沖孫孟然道。
雖是詢問,她卻是沒有等孫孟然回答的機會,說完便急沖沖地進門去了廚房忙活。
陸為霜只要一想到方才蘇曜看她的眼神,她這心里便不由地感覺到心虛。
她知道,今晚若是只有她與蘇曜兩人吃飯,這氣氛或許也尷尬又或許蘇曜會沖她發(fā)火。
若是有孫孟然在,氣氛或許會好一些,雖說這件事兒她遲早是要與蘇曜坦白的,可至少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想好要怎么與蘇曜開口,也就只能用孫孟然來擋一擋災(zāi)禍了。
孫孟然看著陸為霜頭也不回地鉆進了廚房,忍不住笑道:“看來,你這小媳婦兒還是挺害怕和緊張你的。”
蘇曜回頭,失笑地道:“她若是怕我,便不會不與我打一聲招呼就去尋那人幫忙了。”
“誒!”孫孟然接過話道:“你可別這么說,她這也是緊張你,若是不在乎你她又何必冒著得罪你的風(fēng)險去尋人幫忙呢!”
蘇曜無奈地?fù)u了搖腦袋,指著自己那屋子道:“進去說吧。”
趁著蘇曜去取茶水的工夫,孫孟然取出了方才從李老頭口腔里找出的那根暗黃色的東西,小心地拿著工具將他放在了桌上那豆油燈上烘烤。
蘇曜進屋時,他恰好將那東西取下,此時那暗黃色的東西赫然變成了綠色。
“這么多年了,他們居然還在尋你。”孫孟然一面低頭觀察著那條狀的東西,一面沖身后的蘇曜自言自語道。
“哼……”蘇曜拿著茶壺,淡笑一聲,“我也不知道兄長他究竟在執(zhí)著什么?我消失那么多年了,也該是放下了,他這般倒是平添了許多無辜的性命進去。”
“喝茶……”蘇曜將杯盞放在了孫孟然面前。
孫孟然收起了那條狀物體,整理清楚后才拿過杯盞喝了一口,“畢竟這血濃于水,你與他到底是同胞親兄弟,少時他又那樣寵愛你,這份感情說要放下也是難。這從古至今放眼看來,像他這般的還真是少見的。”
蘇曜拿著自己的杯子沉思著沒有說話。
孫孟然見他如此,思忖了會兒才繼續(xù)道:“你就真的沒有考慮過回去?”
這回蘇曜并沒有沉默,而是立刻搖頭道:“十多年前我就已經(jīng)做好了選擇,那個地方我并不愿意呆。”
“但你也知道,這十幾年來他一直在尋你,期間又有多少人死在了那些黑手黨的手中,你也不是不清楚,你若繼續(xù)這般,只怕但凡是十年前與你有過交集,哪怕與你只是有一面之緣的也逃不了干系。”
“更何況,他們已經(jīng)動手動到了這李老頭的手上,我怕……”
孫孟然說話的語氣中有滿滿的擔(dān)憂之意。
蘇曜聽著,無奈地?fù)u頭,“我以為,兄長他會知難而退……”
“只是這李老頭與你又有和關(guān)系?他竟也會遭他們毒手?”孫孟然問道。
“李老爹年輕的時候是個走貨郎,我曾遇上過他,他見我年少可憐,曾關(guān)照過我……”
想到這,蘇曜的心里便升起一股子濃濃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