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不明白了,這個陸為霜說到底也不過就是陸家的長女,哪里來的那么大的能耐,居然能夠讓王大人這樣的大官親自出面來幫助她的?
若非要說起來的話,倒是蘇曜的可能性比較大。
但是蘇曜本就只是一介孤兒,他所有的關系人脈都來自于蘇家,眼下蘇老爺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今日會有這么一遭也是蘇夫人暗中幫助,怎么想也不會是蘇家那邊的關系才對。
就在紀安想破了腦筋都想不明白時。
王坤已經來到了他們兩人跟前開了口。
只見王坤大大方方地在椅子上坐下,仰頭看了一眼立在他身側不說話的劉勘一眼。
“劉大人?”
“誒!是……是下官。”劉勘戰戰兢兢地沖王坤作揖,心中的不安猶如一百個鼓手同時在用鼓棒敲擊著他的心臟。
王坤見劉勘故作鎮定的模樣,笑了笑,突然調侃道:“聽說明年劉大人要升官?”
‘噗通——’
王坤的話音剛落,直立在側的劉勘終于經不起壓力在王坤面前狠狠地跪了下來。
紀安見此才知此事不妙,連忙有眼力見兒地跟著劉勘下跪。
王坤見兩人如此也不再繼續理會,反是仰頭沖人群道:“來人吶!去請仵作來瞧瞧,看看這人的死因究竟是為何!”
“這兒,這兒有仵作!”
話音剛落,人群里頭便傳來一道叫陸為霜分外耳熟的聲音。
孫孟然不知何時竟也來到了福安村內。
只見此時的他正揚著一只手從人群中走出來。
王坤不認得孫孟然,待孫孟然在他面前站定后,王坤下意識地將孫孟然上下打量了一番。
末了才沖他問道:“你?是仵作?”
孫孟然搖了搖頭:“王大人您誤會了,在下倒不是什么仵作,只不過鎮上的一名郎中,恰巧懂得一些草藥以及尸檢罷了?!?
王坤聽后,下意識地沖趙子晏一眼掃了過來。
只見趙子晏依舊拍打著手中的扇子,沖王坤無意地點了點頭。
王坤見此,這才允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煩你了?!?
孫孟然得了令后,便沖李老爹的尸首走去。
在他行至蘇曜身邊時,腳上的步子微微一頓,偏頭不經意地沖蘇曜看了一眼。
蘇曜倒是沒有給予理會,只是徑直地沖陸為霜走來,面無表情地夾在了陸為霜與趙子晏之間。
陸為霜見蘇曜板著一張臉,心知他這是在與自己鬧別扭,陸為霜在心底暗自地嘆了一口氣,不禁有些擔心。
回想到先前因著趙子晏的事兒她與蘇曜冷戰了好些日子,今次只怕是又要走老路了。
“蘇公子,此番你可是要好好謝謝為霜了,若不是她來尋我,今日你怕是真要去那大牢里走一遭了。”
趙子晏見蘇曜有意將自己與為霜隔開,把玩著扇子沒心沒肺地沖蘇曜小聲地道。
蘇曜聞此,面無表情地掃了身邊做認錯狀的陸為霜,伸手緊緊地握住了陸為霜垂在身側的手,“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說罷,這才轉頭看向趙子晏繼續道:“只是這本不過是區區小事兒,即便是趙公子您不出面,我也能順利解決了?!?
“哦?是嗎?如此看來倒是在下多管閑事了……”趙子晏挑著眉,唇角勾著一絲笑意,“若不是在下嘴饞為霜那手藝,換做是別人就算在我府門前跪上三天三夜,我也不會賣他這個人情?!?
“為霜二字,哪里是你能叫的?”蘇曜說這話時,那只握著陸為霜的手不由地緊了緊,那力道叫陸為霜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看趙公子你的樣子也應當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公子哥,想來也應當曉得為霜早已嫁于我為妻了吧?蘇某還是奉勸趙公子與為霜保持距離的好。”
“呵呵呵呵——”
趙子晏突然笑了起來,那聲音不輕不重卻正好可以吸引他人的注目,“看起來蘇公子您對為……哦不,對蘇少夫人很是維護啊?!?
陸為霜聽著兩人的交談再加上蘇曜字里行間對趙子晏的不滿,心下急了。
她自然曉得,瞞著蘇曜去尋趙子晏這事兒是她做的不對,可事情既然已經如此,趙子晏也尋人來幫助他們了,那便這樣過去就行。
想到這,陸為霜的另一只手便拍了拍蘇曜的手臂,略略安撫了一陣,而后才沖趙子晏開口,“趙公子,今日多謝您能出面相助,阿曜他的性子向來孤僻,說的話也不中聽,還請您別放在心上為好……”
“蘇少夫人說的這是什么話?堂堂七尺男兒哪里會這般小氣?!闭f到這,趙子晏偏頭沖蘇曜看了過去,似笑非笑地沖他問道:“蘇公子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蘇曜陰沉著一張臉,沒有再理會趙子晏,陸為霜見此也忙拉著蘇曜沖孫孟然走了幾步。
趙子晏輕笑著跟在了兩人的身后。
來到孫孟然身邊,陸為霜才看到孫孟然已經揭開了李老爹身上的那塊裹尸布。
眼下好在是寒冬臘月,李老爹即便已經死了幾日了尸體也沒有發生什么大的變化。
孫孟然的身邊擱著一只木制的盒子,盒子里面有各種奇怪的工具。
看他眼下嫻熟地給李老爹檢查著尸體,陸為霜開始有些懷疑這個孫孟然的本職工作究竟是郎中還是仵作?
就在陸為霜思索之際,孫孟然伸手微微抬起了李老爹的腦袋,與此同時他落在李老爹臉頰上的雙手微微一用力,李老爹的嘴巴隨之被打開。
孫孟然俯下了身子,將鼻子湊到了李老爹的口腔前。
陸為霜看到這一幕,有些不大適應,便下意識地偏頭避開了那一幕。
而孫孟然在李老爹的口腔前俯身聞了許久,表情漸漸凝重起來。
“孫郎中,如何?”趙子晏見孫孟然露出這表情詢問道。
孫孟然并沒有回答趙子晏的話,而是靠著李老頭的身子走了幾步,伸手解開了李老頭身上的衣衫,將他的肚子展露在自己面前。
他將手放在李老爹尸首的肚子上,而后進行了一番敲打,這才重新回到腦袋處,偏頭從一旁的木箱子里撈過一把鐵質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