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進京,她要做人上人
凌晨,有霧,濃霧。
霧太大,看不清路,不能按原計劃三更出發。
既然到了京都之后,陌千雪要回的是國公府,乘著這工夫,寧少卿便吩咐初一為陌千雪換了女兒裝扮,不再是婦人的裝扮。
等陌千雪裝扮好,從馬車中走出,寧少卿便牽了陌千雪坐在柔軟的草地上,講著京都中的諸多見聞。
乳白色的濃霧就像絮般飄來飄去,有如置身仙境之中,陌千雪一邊倚著寧少卿聽他講話,一邊伸出手,張開指縫看天。
霧大,能見度本來就低。然,就在這時,她在指縫中忽然看到一個黑點飄過。那黑點愈近如一片黑影飛來,掩住了她的視線。
那是一只鷹,一只蒼色的鷹。
鷹在空中盤旋,在涯對面白玉般的巖石上盤旋,就像是一片烏云。陌千雪蒼白的臉上立刻就露出奇怪地表情,這個時候居然還有鷹來?
陌千雪仰望著頭頂的飛鷹,道,“少卿,那只鷹,會不會有什么蹊蹺?”
寧少卿搖搖頭,道,“那只不過是一只鷹!”
陌千雪還沒有開口,那只鷹忽然流星般向這邊府沖下來,對準了陌千雪的眼睛。
陌千雪臉色一變,鋼針已經在手。
可,鷹的動作比人更快,更準。按它那速度,陌千雪還真的沒有把握刺中要穴。
然,寧少卿的動作更快,他人如流云般飄起,飄飄飛向,他的衣袖也像流云般揮出,揮向鷹的眼。
鷹長鳴,流星般飛去,瞬那間、消失有濃霧之中。
寧少卿站在濃霧間,巖石上,衣袂飄飛,就像是嫡仙臨世。
陌千雪驚募之中,還沒有轉過彎來,寧少卿口中卻吐出兩字,“備戰!”
須臾,那只鷹又飛了回來,雙翼帶風,勁風撲面。只是這一次,那鷹的背后卻有一道拉長的身影。
鷹在盤旋,人已飛下,就像是一片葉子輕飄飄地落在巖石之上。
他站在巖石之上,卻沒有多大的存在感,沒有蒙面,也沒有刻意的裝飾打份,讓人看不清面貌,卻讓人感覺到心驚肉跳。
“你能夠驚走我的鷹兒,可見自然不是那些浪得虛名的世家紈绔。”他說話時的表情嚴肅而慎重。與那個一自稱一劍送終的人,只看氣勢,便是高低立判。
話畢,并不再廢話,懷中抱劍往前一送。這柄劍還沒出鞘,只這股氣勢使絕對無人再敢小覷于他。
連隔得很遠、不懂武的陌千雪都已感受到了那柄劍上傳來的寒意,心突地跳動不安。
寧少卿先是將陌千雪護在了身后,見到那柄劍時卻將她推給了莫嬤嬤。影煞化作了一道黑影,站到了陌千雪原來的位置。
不用寧少卿吩咐,莫嬤嬤便抽出長劍,凝聚內氣護住陌千雪的同時進入備戰狀態。
這一系列的變化只發生在一剎那。
對面巖石上劍光一出,森寒的肅殺劍氣下,陌千雪連眼睛都睜不開,等她再睜開眼,只看見漫天劍光飛舞,寧少卿已被籠罩在劍光之下,劍氣破空,劍在呼嘯。
這才是重量級的對決,想不到追殺他們的人中還有此等角色。看來未來要面對的,遠比這個兇險。
陌千雪雖是愰神,但那人的聲音在呼嘯中還是聽得一清二楚,“讓無情之劍來會一會幻劍玉清。”
無情之劍!陌千雪心中一縮,有種不好的預感。
寧少卿沒不撥劍。
他的劍還繞在腰間,他沒有機會拔劍。
高手對決,先機很重要,這個人顯然是高手中的高手,時機,戰機,心態,把握得分豪不差。
寧少卿推開陌千雪之時,鷹又沖了過來,他一手擊落飛鷹,那人的劍氣已出,他凝真氣間,那人劍光已至。
那人掌中之劍已出鞘,劍鋒正對了寧少卿的心臟,這一劍絕對是致命的一劍,準確,狠毒,迅速,無情。
緊急之間,寧少卿挪動腳步,身子一側,那劍從身側劃過,刺入他衣間的同時,寧少卿的手已經撫上了腰間,抽出了幻劍玉清。
陌千雪的見那劍刺入衣間,心猛地提到嗓子間,再看,沒有血跡流出,只是刺破了胸前的衣服。那劍勢已收回,寧少卿手中已有劍。
提到口中的心,放了一半,這一劍實在是太險,若是他側身慢了一丁點,那劍便要透胸而過。心雖是放下了一半,背后卻已是被冷汗濕透。
幻劍玉清的劍法輕、靈、玄、妙,在寧少卿的手中使出更是流動莫測,劣勢立轉!
寧少卿只用了挑,削,刺三字決,可是劍走輕靈,身隨劍起,已將那人逼得透不過氣來。
只是,那人卻也并不是庸手,顯然是要置寧少卿于死地,招招狠,劍劍險。
那劍的來勢去向更是不可捉摸,不可抵御。
無情的劍,劍下無情!
那人幾次搶攻,扭轉局勢后忽然化作一道光華奪目的流星。
陌千雪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她以為寧少卿這次必然會傷在他的劍下。
然,她錯了。
“當”的一聲,星光四濺,
寧少卿居然接住了這招快如流星的無情之劍。
兩劍相交之時,那人還有后招,舉掌迎面劈去。
寧少卿師從相國寺的天一法師,是天一法師唯一的弟子,又身兼寧家家學淵源,內力之深厚,當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比。
雙劍交擊之下,肉掌相抵,那人被震得倒飛出去。
但是他卻沒有倒下去,雖然他的劍已經被震出了一個缺口,虎口也已被震裂,可他沒有倒下去,而是空中一個燕子翻身,又立到對面的巖石之上。
“大公子果然名不虛傳。”話畢,他口中發出長嘯之聲。
隨著長嘯之聲,周邊發出細細索索的聲音。
熟悉的布谷鳥聲響起,只一眨眼工夫,他們周邊已經布滿一個個暗哨。
嬤嬤見勢不妙,拖著陌千雪上了馬車,自己一馬當先,鶴立車頂,護住車身。
陌千雪透過車簾,看到一個個人影從濃霧中穿透而來,暗哨們……都迎了上去……
阿三阿五,初一十五靠著馬車站好。
他們的任務是保護陌千雪。
對于肉博之戰,陌千雪幫不上忙。她唯一能幫上的便是藏好自己,盡量不能給寧少卿,嬤嬤添麻煩。
少卿的對手,很強很強!不然,影煞不會一直如影隨形。
陌千雪雙手都扣滿了針,這次可不是繡花針,而是金針刺穴所用的鋼針。
上次去天香城轉悠的時候,她可不是只買了些吃用。
外面刀戈之聲,聲聲入耳。
偶有幾人翻過外面的重圍,近身到轎前,探頭入內,都被陌千雪一招擊斃。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她卻沒有殺人的恐懼,心中反而是前所未有的鎮定。
再安全的時候,她總是會情不自禁的透過轎簾,去撲捉寧少卿的身影。
外面的刀戈之聲漸止,濃霧也漸淡了些,只聽得雷霆一聲,如暴雨傾盆,劍光與閃電交擊,那人的衣服已被鮮血染紅,身子斜飛出去,撞在對面巖石之上,掉落深淵。
陌千雪歡辛鼓舞。
然,一陣冷颼颼的風吹了過來,吹起了地上的草葉。
暗處莫名的掌風襲來。
這偷襲的掌風來得詭異,將護在一邊的阿三阿五擊倒,撞上馬車之上。
一掌之力還未竭,另一掌之力再跟著上來,莫嬤嬤從轎頂跌落,馬車便被震得飛起,朝懸崖飛去。
寧少卿還站在那邊的涯壁之上,根本是施救不急。
繼續坐在馬車之中,一定會和馬車一起跌落,摔得粉身碎骨。跳出馬車,也會碎下懸崖,同樣會摔得粉身碎骨。
可,若是中間揪到藤藤草草,便有可能有一線的生機。
陌千雪反應絕快,當機立斷跳了出去。只要有一股生機,她便要抓在手中。
“不!”寧少卿悲嗚嘶吼一聲,飛身上前試圖去抓那馬車。
可是車子本是特制,為了陌千雪的安全考慮,防暗箭,防刀槍,乃精鋼打造。車體自然很重,下降的速度自然很快很快。
濃霧雖散了些,可涯下的濃霧本就比地上的濃得多,根本看不真切,寧少卿一手抓空,那馬車已經發出叭的一響,掉落深不可見的涯底。
“啊……”寧少卿聽到那響動,心已碎,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悲鳴,正要下涯去找,卻聽得邊上有人喚他,“少卿……”
他以為是幻聽,卻還是情不自禁的轉頭去看。
卻見陌千雪雙手抱著一根藤蔓在空中搖擺。
幸福和悲傷一樣都來得太突然,寧少卿眼中淚意未干便笑了。
陌千雪盈盈看著他,笑了。只聽說過女人梨花帶淚,哪里見過男子這般。
上面的刀戈之聲,比先前的響動還大。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看來,這兩拔人,不是一起的。
這一拔人心計更重,比那一撥人更難對付。
寧少卿俯身沖下,腳在巖石上一點,就要上岸,上面卻是如雨一般飛來的利箭。
箭雨飄來,寧少卿一只手抱著陌千雪,一只手舞著玉清劍。
劍被他舞得密密麻麻,猶如一層光屏。
那箭雨觸到這光屏,卻斜飛出去,有的掉落涯下,有的撞在山壁之上,更有的倒飛回去,刺中射箭之人,只聽啊的叫聲,有幾人都中箭栽倒涯下。
被這些飛箭阻了阻,寧少卿懷中又有陌千雪這個負擔,身子自然又往下一墜。
一張大網,從上往下,鋪天蓋來……
一環扣一環,一計接一計……
形勢危急之間,影煞已經從暗處沖了出來,把那些射箭之人殺得七零八落。
寧少卿護著陌千雪躲過那鋪天而來的大網,將玉清劍插入石壁之中,終于止住了兩人的下墜之勢。
暗處卻又射來的冷箭,這次對準的并不是他,而是陌千雪。
陌千雪自是不知。
他們身影剛穩,寧少卿一手扶著劍,一手抱著陌千雪,自然抽不開手再去應付那只箭。
緊急之間,他把陌千雪往涯上一拋,那箭便射入了他的體內。
陌千雪飛身上涯,自有影煞接應,再看上面滾滾煙塵,到處都是殺來之人。
見陌千雪從涯下飛出,莫嬤嬤喜出望外。
影煞心中掂著自家主子,接住陌千雪的同時一掌把陌千雪推到莫嬤嬤的身后,再轉手去對付那些射箭之人。
那暗中發掌本與嬤嬤初一她們幾人周旋,早已占了上風,卻見陌千雪從涯下飛起,便一掌擊倒莫嬤嬤,直取陌千雪。
現場混亂不堪,沒有人能抽出身來救她,那人臉上全是獰笑。
只是他錯了,陌千雪手中之針從未有一刻放下。一瞬間,三穴立中,她雖被掌風擊中,卻也讓那人身子僵在那里,初一十五劍到,那人立斃!
影煞找到暗處射冷箭之人,掌風過處,山石崩裂,寧少卿已從涯下騰身而起。
……
濃霧散后,大戰結束,地上到處是死尸,空氣中彌漫著血腥之氣。
太陽剛升起,碧綠的葉子上霧青年人晶瑩,亮得像珍珠。仿佛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只是煙云。
還好,那一箭射在左臂之上,影煞為寧少卿拔了箭,治了傷,止了血,對陌千雪的態度卻并不好。
陌千雪并不在意影煞的冷眼,只在一邊心疼的要死。原來,這個世上真的有人愿意拿自己的命來換她的命,有人愿意和她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寧少卿拍手安慰。
陌千雪拿起他的手掌貼在臉上,定定的看著他,“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寧少卿回望不語,像是要把這個畫片刻下來。
她收了淚,又道,“再也不許你這樣,若你沒了,你以為,我還會獨活么?”
“不可!”寧少卿伸手擦了淚痕,表情微變,“傻丫頭,若是我沒了,你不但要活,還要活得精彩,把我的那一份一起活。”
“不跟你瞎說……”
剛才已經來過兩拔人,經影煞的仔細觀察,這兩拔人的身份便明了,這里面的人有陌家的,有謝家的,有殺手,有死士。
現在該出手的都已經出過手了,想來前方應該是坦途,那處的痕跡不消也罷。只要繞過云起鎮,幾個時辰之后,便能回京。
當然,這一番下來,他們隱在暗處的喑哨已經剩不下幾人,影煞讓受傷的幾人自行找地方養傷,又讓沒有受傷的寥寥數人跟上。
只休整片刻,便出發了。
到了預先定好的水路,一場更大的戰役卻是始料未及。
暗中之風,吹動了寧少卿的衣微,也吹起了一片片烏云,天氣瞬間變了,燦爛的陽光已經被烏云掩住。
陌千雪直感到全身都已冰冷僵硬,忽然又覺得全身都像是被火焰在燃燒。
一種說不出的憤怒,就像是火焰從她的腳底沖入她的咽喉,燒紅了她的臉,更燒紅了她的眼睛。
這群人,為什么就不能放過他們。泥人也有三分性子,從前,她只是掙扎著想好好的活,現在想的卻是進京之后,如何讓這些人一個個的匍匐在她和寧少卿的腳下。
然,這一戰很是慘烈。敵人雖人數不多,卻都是硬點子,且事先有埋伏。
寧少卿料敵先機,斃敵于掌下,卻終因為力竭,竟被水中急流的漩渦給卷走,影煞急急去找尋溪流的源頭。
看著寧少卿被漩渦卷走,陌千雪胸中一悶,真氣帶動氣血翻騰,先前本就受過掌風所傷,一口血便抑制不住的吐了出來。
還從來沒有受過真氣的好處,現在反受其害。
陌千雪淚流滿面,心臟猶如被尖刀刺中,窒息地抽搐過后,恨不得當場就跳下那處漩渦處,卻被嬤嬤初一拉住,只得失神的沿著河流找了一遍又一遍。
莫嬤嬤,初一十五,阿三阿五雖然性命無礙,卻都受了不輕的傷。陌千雪不想連累她們,再也是一瞬間腦子清明了。
她不能有事!更不能如古代的弱女子一樣尋死覓活。她就算是死,也要把害他之人一個一個的斃于手底。
何況,寧少卿只是掉入水中暗河,不一定就是死了。
她沿著河岸找一找一定會找到寧少卿的身影。
已是初夏,河邊桃花盛開,那個陪她看花的人卻不知所蹤。
月夜,圓月。
今夜的月仿佛比平時更美,美得神秘,美得凄涼,美得令人心碎。
踩著月色,踉踉蹌蹌地向著山澗深處尋去。幾人雖是受傷疲累,卻也絲毫不敢怠慢,也不敢走散,只是跟在陌千雪身后找尋。
越往里走,桃花越多,落花紛飛,幾如雨下,朵朵片片,落在肩上臉上,讓她淚滿之間心生恨意。
“少卿,少卿,你在哪里?”
陌千雪不停的呼喚,可無論她如何呼喚,始終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影子,更沒有影煞的身影。
找了一夜無果,陌千雪坐在巖石之上,把她和寧少卿相處的每一個細節都想了一遍。
寧少卿這人處事滴水不漏,除卻那賤母子擺過他一道之外,她沒見他在別的地方吃過虧。
想起寧少卿晨間所說的話,“傻丫頭,若是我沒了,你不但要活,還要活得精彩,把我的那一份一起活。”
陌千雪心中升起一絲希望,他是早就打算好了嗎?
可,為何不告訴自己,讓自己憂心呢?
天色已亮,晨曦的光照了過來。
莫嬤嬤小心翼翼的道,“小姐,依老奴看,我們還是先進京吧。姑爺吉人自有天相,說不定比我們早一步進京。”
陌千雪不語。
阿五勸道,“是啊,夫人,本來就說好了,過了這個澗水就分頭走。”他和阿三根本不信,一個澗水能沖走公子。
“以后叫小姐。”阿三呵叱阿五道。他們已經被寧少卿正式給了陌千雪,陌千雪回了國公府便是嫡女,他們自然要改口稱小姐。
看到這兩人神色淡定的勸著她,陌千雪帶著絲絲疑慮的心又定了定。
若是寧少卿有事,以他們兩個的忠心,一定是焦慮不堪。
難道……有什么逼不得已的苦衷。
她心中微定,便抺了淚,不管有何苦衷,她都原諒他,只希望他安好。她寧愿他是逼不得已的哄騙她,也不愿意他真的出事。
這一連串的襲機變故,并沒有打倒她,反而激起了她骨子里那股不服輸,放眼天下的激情。想她當初一個農家女子無根無基,便是靠著這樣的一股激情,短短幾年間創業,又是買房,又是買車,開公司白手起家。
今日過后,無論前路如何,她都不會再過剛穿來時的那種把日子當日子,把自己當終極的生活。
她要做的是人上人。
這個吃人的世道,只有人上人,才能最終得到安靜和詳和。
盛世繁華,街道寬整潔,屋宇巧奪天工,集市熱鬧無比,這里有最富有才華的才子,最嫵媚動人的歌女舞妓,最英勇的將軍,最高貴的仕女,最香醇的灑,最好吃的食物。
天齊王朝最好的東西都可以在這里尋到,這里似乎有人們想要的一切。
寧少卿路上無卿之時也曾給她講過京都的很多景致,陌千雪也無數次想象過京都的樣子,可當她親眼看到它時,仍然被它的雄偉莊嚴震懾。
走出澗水,寧少卿早安排的前哨被為她送上了馬車,馬車上還有一應的更換衣物。
那兩個暗哨,見寧少卿不在其中并沒有多問,只是向阿三和阿五交了馬車,說公子吩咐過讓他們從此跟著夫人,從此便是夫人的人。
陌千雪問他們寧少卿的下落,他們卻是搖頭,只說這馬車是好多天前,飛鴿傳書備下的。陌千雪又問他們叫什么,他們只說是暗衛,從前沒有名字只有編號,讓陌千雪重新賜名。
這兩人的態度讓陌千雪的心頭又定了定,更確定了心頭的想法。
他……一定還活著。可他為什么不要見她,不告訴她,他很好。
難道進了京都后,他們真的要各自為政,她便只能安心的在國公府里等他的八抬大轎來抬么?
心頭有些擔心的同時,又忍不住有些怨。
但,現在不是怨的時候,她必須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將要發生的一切。給那兩人分別賜名陌言和陌行后,陌千雪便領著莫嬤嬤進馬車收拾一番,下命直接進京都。收回神思,壓住心中的各種想法,陌千雪挑開車簾的一角,看向外面。
目測她正在走的道路,大約寬十五丈,可以一齊路八輛小汽車,路面用水溝間隔成三份,中間的六七丈的樣子,可以容四輛小轎車通行的樣子,兩側的各四五丈,也可容兩輛轎車通行的樣子。
中間的是官道,專供皇族、有品級的世家、貴族通行,兩側的則是供一般官吏和平民行車行走。
她的馬車自然是駛在中間的官道之上,國公嫡女,身份屬是貴女,當然有姿格走官道。
不但有資格,她還讓陌言和陌行在前面一路開道,“鎮國公嫡女回京。”
她便要大搖大擺,風風光光的回來。只要進了京,那些人便有所顧忌。
目之所及,美輪美奐的宅第,鱗次櫛比,屋檐似乎能迦到天邊,寒風闊的道路兩瘒栽植著槐榆松柏等各種樹木郁郁蔥蔥,枝繁葉茂,給這座都城平添了幾分柔意。
聽到陌言和陌行的開道之語,路人便議論紛紛。
“不是聽說國公的嫡女出了意外和國公一起下了葬么?”
“沒有,聽說是失蹤了,皇上都下了旨去尋。”
“這下子有好戲看了,陌族之人一定不會善罷干休吧。”
“嘿嘿,這些不是我們平頭小老百姓能議論的,還是快快收拴了回吧,只怕京都又要變天了。”
馬車在街上走了不久,停在一座宅子前。莫嬤嬤臉色一整,變得端莊肅穆,往日眼角流動的柔光蕩然無存。
初一十五,從馬上翻身下來,打開車簾,扶陌千雪下了馬車。
外面絲毫看不出這宅第與一般官宅有什么不同,門匾上簡單刻著國公府三個字。
透過這簡單而不浮夸的三個字,陌千雪仿佛看到了陌天放那剛毅的面容。
那人正直,長情,對愛人如沐春風,對敵人卻是鐵血冷面。
莫嬤嬤輕拍門環,立即退到陌千雪的斜前方躬身站著,初一十五也在陌千雪的后面垂手立好。
門無聲無息的打開,一個胡子長長的老頭探頭看向陌千雪。
陌宅。陌家家主正在書房之中陰著臉喝著茶,兩老者急沖沖的來了。
那兩老者還不待下人上茶便急急的道,“家主,那丫頭真的大搖大擺的回來了。”
陌家主微微挑了挑眉,“大搖大擺?她倒是不知天高地厚。”見家主不急,另一老者又急了,“不是說都安排好了么?為什么還是回來了?”
陌家家主似是早知道陌千雪會回來,抿了一口茶道,“她平安而歸,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路上安排的人都被她的人給收拾了?看來這回風家是下了本了。”
這急急而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陌家的二大長老,大長老和二長老。國公府的三個公子,一個是陌家家主的兒子,還有兩個分別是二個長老的孫子。
現在陌千雪平安歸來,那爵位即將和他們無關,他們如何能不急!
大長老問,“會不會是個假的。”
陌家家凝思片刻,道,“這丫頭不可能是假的。這么大的事,風家不敢亂說。”
二長老道,“那……那怎么辦?”
“慌什么!”陌家主杯子往桌上一貫,面露狡詐的陰狠重重一哼,“她若是有命,能過得了今天的這一關再說吧……桀桀桀……”
那笑意森然而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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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霽一新荷《風華之嫡女狠妃》
都說謊話連篇的女人,是毒藥。死過一次,重生而來,又長的美的女人,簡直是禍害。禍害遺千年。
將府嫡女,一朝驚艷重生,脫胎換骨。她一改往日軟弱無能的模樣。眸中精光閃現。
在她的地盤上,從來只有她橫著走的份,別人敢踩到她頭上來,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外祖母侵她家產,苛待她親弟,她就盜了她的家產,燒了她的房宅,讓她大出血,氣到半身不遂。
舅母偽善,逼她為妾,她就撕破她們偽善的嘴臉,讓她們臭名昭天下。
表嫂,姐妹妒她美貌,毀她容顏,將計就計,禍水東引,先毒啞了她們,再送她們一個烏龜大花臉。
只是,做“好事”的時候,沒看黃歷。次次都撞上那個半死不活的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