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進門的喬掌柜腳下差點一個踉蹌,回頭去看他。
然而那門童卻是傲慢的一個轉身,直接離開了他的視線。
喬掌柜心里更是納悶了,這到底是少東家的意思,還是那個門童自作主張?!
可他怎么想都覺得一個小小的門童應該沒那個膽子。
喬掌柜戰戰兢兢的去見了沈俊嵐,卻是不知道要怎么開口。
先匯報了工作,直到要走的時候,他才小心的說道:“今天蘇姑娘來了,說是有要事。”
喬掌柜悄悄的瞄著沈俊嵐的臉色。
很快,沈俊嵐臉上的表情讓他松了口氣,猜測被證實,真是那個書童。
“說什么事了沒?”沈俊嵐問道,臉上劃過焦急。
接著他又對著門外喊道:“去查查今天誰職守,帶他來見我。”
既然喬掌柜說了,那他定然是過來找過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沒有見到自己。
“說是有生意要和你談,之前我帶蘇姑娘過來了,門童說你不在,之后又派人來問,一直都說您不在。”
喬掌柜看著沈俊嵐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著。
沈俊嵐臉黑了黑,一把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顫了顫。
“不用帶他來見我了,直接送去塞北牧場做苦力!”
喬掌柜身體微微哆嗦了下,塞北牧場可是個‘好’地方啊,苦寒的程度絕對不能用一個苦字形容,除了苦,還有塞外鐵騎時常經過騷擾,死上個把人那是常有的事。
沈俊嵐沉聲問道:“還說了什么?”
不用說,現在這么晚了,人也一定已經走了。
“說……”
喬掌柜剛剛開口,話還沒說完,就被沈俊嵐打斷:“算了,我去看看吧,一定是和挖池塘有關的。”
“現在已經很晚了。”
喬掌柜有些驚詫,沒想到他竟然現在就要去。
縣城距離葫蘆村一來一回也得半天,現在已經這個時候,去葫蘆村都已經晚上了。
“沒事,他們家現在空房子很多。”
蘇巧巧從縣城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麻黑了。
跑了一天,本來想好的融資卻壓根連人都沒見到,讓她不禁有些發愁。
和十一一起朝著自家院子的方向走,遠遠的就看到院子門口站著幾個人。
仔細一看,卻是石云和蘇書生。
驀地,那一刻,眼底有微熱傳來,蘇巧巧不由加快了步子。
“爹,娘。”
“你這孩子,出去也不說一聲,還回來這么晚,要不是小九說你去了縣城,我和你爹都差點出去找人了。”
蘇巧巧剛剛喚了一聲,石云關心的抱怨聲就傳了過來。
“娘。”
蘇巧巧鼻子微酸,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低頭悄悄揉了一下鼻頭,再抬頭時已經恢復了往日里的樣子。
“娘,我這不是回了嘛,現在天這不是還沒黑嗎,再說了,有十一跟著一起,又是去縣城,能有什么事。”
蘇巧巧嬌笑著挽住了石云的胳膊,搖晃著撒嬌。
這動作在以前她是做不出來的,可是現在,自然而然的就這樣了,在石云的面前,她就是一個年僅十一歲的小孩,可以肆意的撒嬌玩鬧。
“你這孩子,別以為撒撒嬌就沒事了,下次去哪里說一聲,省得我和你爹擔心。”
石云嗔怪的點著蘇巧巧的額頭,眼底盡是溫柔。
“恩恩,知道了,娘。”
“娘,今天晚上有什么好吃的,我想吃雞蛋羹,要娘親手做的。”
雞蛋羹這種東西以前可是吃不到的,不過自從蘇家有了牧場,養了一大群雞后,蘇家就沒斷過雞蛋。
雞蛋羹也不是多么美味的東西,但是蘇巧巧卻尤為喜歡石云做的。
那是家的味道,是以前的她可望而不可求的。
“好好好,你快去屋里暖和暖和,我這就去給你蒸。”
一家人進了屋里,小九和小七立馬給蘇巧巧擺了飯。
蘇巧巧一邊吃著,一邊等著石云的雞蛋羹。
蘇書生開口說道:“巧兒,我們家上面的那塊地被買走了,今天那家人過來了,送了禮,以后可能就是鄰居了。”
蘇巧巧詫異的抬頭:“我們家上面?”
自己家的房子是和牧場連在一起的,中間只隔了一條河流,而牧場本來就是一個小山坡,盡頭就是連綿的山脈,壓根就沒法子蓋房子。
如果說自己家上面的話,那就只有牧場的左邊了,站在自己家的方向看的話,也算是自己家的斜上面。
葫蘆村四周地勢奇特,除了山脈,還有深溝。
雖然村子里大多是平地,但是整個村子一面是連綿山脈,兩面是深溝,另外一面是平地,連接著其他村子,直通鎮上。
而葫蘆村也是這塊地最末端的一個村子了。
“那塊地不是耕田嗎?好像是村長家的地吧。”蘇巧巧疑惑的問道。
“嗯,那戶人家姓水,好像還是個有錢人,今天還來找你,說是要合作生意。”
蘇書生也是納悶,按理說要是有錢人的話,壓根就不可能來葫蘆村這種地方建房子。
可要是沒錢的普通農戶的話,又不像。
那塊地他看了,不小,今天就已經叫了人過來開始蓋了,他看了下劃的地基,那樣子可不像是要蓋幾間屋子那么簡單的。
還有一點讓他疑惑,那塊地可不是村子里的宅基地,村子里的人建房子都建在道路的兩邊,那是專門留出來的宅基地。
要建房子,那也應該是買塊宅基地建,可是卻偏偏建在了自家后面,這里可挺偏僻的,他們家當時是為了離牧場近才蓋在這里,他們又是為了什么?
“生意?有說什么生意嗎?”
蘇巧巧挑眉問道。
“這個倒是沒說,不過他說等你回來了再來。”
正說話的功夫,門外就有敲門聲響起,十一去開了門,領進來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
“就是他。”
蘇書生壓低聲音給蘇巧巧說了一聲,然后就起身迎了上去。
“哈哈哈,水老板,快里面請。”
“我這不是看蘇姑娘回了,就趕緊過來了,蘇姑娘可是大忙人,要是我不湊著空過來,不定什么時候才能見到呢。”
蘇巧巧皺了皺眉,聽這話的意思,他是專門沖著自己過來的?
如果是談生意的話,完全可以找蘇書生的,最少在外人眼里,蘇家的當家老爺可是他。
而她只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娃娃,就算厲害,那也只是個小女娃娃。
請那位水老板落坐,蘇書生陪著說了會話,話題就被扯到了生意上。
水老板的目光也落在了蘇巧巧的身上。
“蘇姑娘,聽說你們要挖魚塘?”
蘇巧巧淡淡的點頭,這點并不是秘密,外面都已經動工了,附近村子里的人都知道,連縣老爺都知道。
“嗯,是要挖魚塘,已經準備許久了,在縣衙里也備了低兒。”
“哈哈哈,我今天就是為魚塘的事情來的,不知道蘇姑娘你打算挖多大的魚塘?”水老板直入主題。
蘇巧巧看著笑吟吟的他,心里對他也有了些好感。
她就喜歡和這樣直爽的說話直入主題的人。
不過該保留的還是要保留的:“目前就打算挖兩個,后面如果有機會的話會擴大。”
“這樣啊,其實不瞞蘇姑娘說,我們家主人喜歡吃魚,對蘇姑娘的魚塘也很感興趣。”
蘇巧巧皺了皺眉,他這話的意思……是要買了自家的魚塘?
蘇巧巧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心里卻已經警惕起來。
“不知道蘇姑娘可有興趣合作?”
“請問水老板想怎么合作?如果是賣魚塘的話,那就很抱歉了,我們家的魚塘這才剛剛開始挖,也不適合賣。”
既然對方直入主題,那她也不含糊,先表明了態度再說。
如果對方真的是個好人的話,也不會強人所難。
水老板愣了一下,隨即就笑了:“哈哈哈,蘇姑娘誤會了,我們只是想和蘇姑娘合作挖魚塘罷了。”
“合作挖魚塘?”蘇巧巧感興趣的挑了挑眉。
這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的節奏?她正好沒錢挖剩下的三個魚塘,這就有人送上門來了。
“水老板的意思?”
“我們合作挖魚塘,你們出人工,地皮,我們出銀子,之后銷路由我們負責,當然如果蘇姑娘想自己找銷路的話,梅江城的生意我們也可以不染指。”水老板認真的說道。
蘇巧巧的心猛的跳了一下。
還真是送枕頭來的,而且還是個大枕頭,只是她怎么覺得這么不真實。
這忽然送上門來的買賣,而且還誘惑這么大,會是真的?
“水老板說的銷路是指?”
蘇巧巧覺得自己是不是理解錯了,他說的銷路不會是指全國吧。
“哈哈哈,不瞞蘇姑娘,我們家是做糧食生意和酒樓客棧生意的,生意不大,但也可以勉強銷往整個天意王朝。”
蘇巧巧算是鎮靜的,所以她也只是猛的坐直了身子,而已。
事實上,如果不是有很大的自制力,她真的差點就站起來的。
銷往整個天翼王朝,這還叫生意不大,那如果大呢?豈不是要跨國了。
這簡直……是個大餡餅啊,她好心動。
蘇巧巧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好大一會兒后,才穩定下動蕩的心,說道:“能不能問一下,水老板為什么大老遠來到葫蘆村,和我們合作?”
她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們家雖然在葫蘆村算有錢人,在鎮上可能也能排得上號,但是到了縣城,他們可就p都不是一個了,恐怕連有錢人家的門檻都摸不著。
“我之前也說了,我們主人極愛吃魚,而我們家的生意也涉及到酒樓,你們也正好有挖魚塘養魚的意思,其實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我只是梅江城的一個小小管事。”
言下之意,這是他們主人的意思,他只是一個執行者。
“水老板的主人?”蘇巧巧疑惑的問道。
水老板高深莫測的笑了笑:“蘇姑娘可以放心,和蘇姑娘合作的是我們水家,契約為憑,不會有問題的。”
蘇巧巧也就沒有繼續問,既然人家不愿意說,那也就說明自己只是一個合作人。
而自己這個合作人還沒有資格知道的更多。
也可能是他們的主人是真的很神秘。
況且,能用上主人這個詞,也已經夠神秘的了。
蘇巧巧想了一下,直接就應了:“好,能被貴主人向中合作,那也是我們的機會,只是不知道水老板想投多少?”
從他的話中,蘇巧巧也能猜到,對方來頭不小,最少生意遍布廣泛,而他們蘇家剛剛起步,缺的就是這樣的合作伙伴。
雖然現在看來,是自己家高攀了,但是以后還不一定呢。
所以在談到具體合作事項的時候,蘇巧巧也沒有因為自己實力不如人家而露怯,全程都以一個平等的合作方的身份和對方談判。
水老板笑了笑,說道:“我們投入一千兩,希望蘇姑娘可以多挖幾個魚塘,最少不少于十個,至于后期的銷路,蘇姑娘也完全不用擔心,只要是魚塘出來的魚,他們全部消化…”
“至于收益的話,我們可以對半。”
銷路不用愁,他們給全部消化,完了還收益對半分?!
為什么她覺得好像占了大便宜。
蘇巧巧想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這樣不妥。”
水老板楞了一下,但很快就再次笑著說道:“蘇姑娘要是嫌少的話,我們可以再談談,或者也可以四六。”
“四六?”蘇巧巧張了張嘴,驚詫的看著水老板。
她說的不妥,是覺得自己家只出人力和技術,拿五成有些太占便宜了,可這個水老板卻顯然不是這個意思。
見蘇巧巧不說話,水老板心里有些忐忑,不會今天這任務是完不成了吧,難道是自己開的太低了?不應該啊。
難道是這蘇姑娘的心更大?
水老板咬了咬牙,小心的說道:“那三七?我三,你七?”蘇巧巧一口口水差點嗆住。
她有些懷疑,這個水老板是不是故意來拿自己開刷的,這確定是來談生意的?
扭頭看向蘇書生,見他也是一臉的錯愕。
生意能做到全國,還是一個地方的負責人,可這生意談的,難道不是應該盡力給自己爭取利益嗎?為什么會覺得他是在故意放水讓自己。
難道有錢人都是這么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