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巧巧淺淺笑了一下,就問:“前方怎么樣了?你這樣頻頻往回跑讓人看到可不好。”
耶律辰淡笑:“無事。”看著蘇巧巧沉默了下,又道:“這幾天辛苦你了。”
蘇巧巧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什么,問道:“朝廷那邊的糧草可有送來?”
她從京城出發(fā)的時候,就聽說要先去剿匪,然后把被搶走的糧草奪回來,再給這邊送來。
雖然知道是有人故意拖延,但這會兒還是想聽聽,他們到底能拖延到什么程度,會不會真的就不給這邊送糧草。
耶律辰搖了搖頭,道:“還沒,估計還得些日子。”
聽耶律辰這么說,蘇巧巧的臉色不由就寒了一分,若不是自己剛好有存糧,又接到了凌月的信的話,這邊是不是就已經(jīng)出事了。
想起這個,蘇巧巧就忍不住埋怨的看了耶律辰一眼,嗔道:“耶律辰,你是不是覺得我太無用,你這邊有事我?guī)筒簧夏悖杂惺虏挪桓嬖V我。”
看著蘇巧巧埋怨的樣子,耶律辰唇角微微勾起,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蘇巧巧看著他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就他胸膛就錘了一拳,怒道:“你以后有事再不說,我要你好看。”
話說完,蘇巧巧就有些臉紅了,這話怎么那么像……一個小媳婦。
“……”
耶律辰還是淡淡的笑,沒有說什么,卻是輕輕的,從后面抱住了她。
蘇巧巧身子一僵,埋怨的話也吞進(jìn)了肚子了。
就聽耶律辰道:“我已經(jīng)將這邊的情況快馬加鞭送回去了。”
蘇巧巧點了點頭,只覺得朝廷知道,應(yīng)該會加緊送糧過來,也并未意識到耶律辰說的是什么情況。
耶律辰?jīng)]有呆多久就走了,這幾天,蘇巧巧就一直在宅子里呆著,偶爾去城里轉(zhuǎn)轉(zhuǎn)。
聽說戰(zhàn)場上的伙食很差,她就做些吃的,帶著小九和十一一起,給耶律辰送到營帳。
再給蘇永壽也送一些,卻每次都見不到蘇永壽,只知道蘇永壽去了前方戰(zhàn)場,雖然擔(dān)心,但蘇巧巧也知道既然進(jìn)了軍營,那這些就是無可避免的。
如果不是蘇永壽自愿要求去,耶律辰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硬是把他趕到戰(zhàn)場去的。
偶然聽到耶律辰議事,也都知道前方戰(zhàn)事挺緊,為蘇永壽擔(dān)心的同時,蘇巧巧也更加勤快的往營帳跑,想看看能不能幫到一些什么,大多的時候就跑到后方,幫著包扎什么的。
一來二去的,軍營里的將士們也都認(rèn)識了她。
不知道是誰先開的口,后來,將士們見到了她就都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將軍夫人。
蘇巧巧剛開始還有些不習(xí)慣,后來也就不在意了。
耶律辰?jīng)]有說要送蘇巧巧回去的意思,蘇巧巧自己也沒想著要回去。
在這邊一呆就是兩個月。
這兩個月,前方戰(zhàn)事依然緊張,只聽說今天這邊被塞外奪去了一城,明天耶律辰就率軍搶回,并且乘勝追擊,奪下對方一城,可很快,這邊又丟了兩城。
據(jù)說雙方實力相當(dāng),誰也不讓誰。
但奇怪的是戰(zhàn)場卻一直就設(shè)在原地,沒有往后挪移,只聽說戰(zhàn)場激勵,卻沒見到傷員有多少,偶爾一兩次傷員多的時候,大多也只是稍重一些皮外傷,休養(yǎng)幾天就可以恢復(fù)的那種。
每次,蘇巧巧聽說的時候,就覺得很是詭異。
尤其是,在她聽到對方的主帥換了拓跋塞之后,蘇巧巧心中的疑惑就更是重了。
拓跋塞之前被抓,后來被耶律辰送回去,兩人應(yīng)該是達(dá)成了什么協(xié)議的,可現(xiàn)在卻是……
難不成,現(xiàn)在的這種情況是他們刻意營造出來的?
蘇巧巧不解,但京城里卻是一陣心驚膽顫。
有消息傳回來說塞外出了一個神將,一口氣奪了天意王朝八座城池。
京城人心惶惶,覺得好像隨時塞外的人就能打過來一般。
邊防城池也頻頻傳來消息,說斷了糧草,城池失守,要求援助。
朝廷已經(jīng)要派兵援助了,戰(zhàn)場又傳來消息,耶律辰已經(jīng)領(lǐng)著己方戰(zhàn)士,奪回了失地,并且打入他們腹地。
危機(jī)解除,京城在夸贊耶律辰神勇的同時,一個消息也在京城里傳了開來。
送往戰(zhàn)場的糧草被劫,朝廷遲遲沒有糧草供給,才導(dǎo)致己方丟了城池。
幸虧有耶律辰的紅顏知己,也就是喜桐鋪子的幕后老板蘇巧巧,聽說朝廷糧草被劫,戰(zhàn)場遲遲沒有糧草供應(yīng),連夜離開京城,集結(jié)了自己的糧食,一路快馬加鞭不眠不休的帶人押往塞外,解決了塞外戰(zhàn)場的危機(jī)。
京城人人夸贊蘇巧巧巾幗不讓須眉,是一代俠女。
緊接著,又有人傳出蘇巧巧有觀音娘娘庇佑,是娘娘坐下童女下凡。
葫蘆村的事跡也在京城傳開。
就連各個寺廟的人也站出來說蘇巧巧是有娘娘庇佑之人,是天上童女下凡,生來就應(yīng)該配最英勇之人。
一時間,蘇巧巧的身份變得神秘起來。
喜桐鋪子的生意也是空前高漲。
甚至,蘇巧巧的名聲已經(jīng)蓋過了剛剛打了勝仗的耶律辰的名聲。
還在京城的蘇家眾人懵了,紛紛疑惑,蘇巧巧不是去了江南嗎?怎么會在塞外?還押送糧草?
蘇書生去信回家,才知道蘇巧巧是真的去了塞外,并且還挪走了家里儲存下的糧倉。
蘇書生氣的好幾天一言不發(fā),石云哭的眼睛通紅,生怕蘇巧巧和蘇永壽在那邊有個閃失。
方珍珍也后悔當(dāng)時為什么沒有多問幾句,也擔(dān)心蘇永壽是不是也上了戰(zhàn)場。
消息傳出沒多久。
剛被點了狀元的蘇永安被皇上緊急召見,蘇永安雖然擔(dān)心蘇巧巧和蘇永壽的情況,卻也趕緊換了朝服就趕往皇宮。
這是他第二次見到皇上。
第一次是殿試時在的大殿上,第二次就是現(xiàn)在了。
領(lǐng)他進(jìn)來的公公恭敬的道:“皇上,蘇永安到了。”
蘇永安心中忐忑,頭不敢抬,連忙就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蘇永安低著頭匍匐在地上。
這些天,外面?zhèn)鞯哪切┰捤捕贾懒耍蛱焐蚝顒傉疫^他,問的也是自家妹子的事情。
事實上,他也納悶,巧兒怎么忽然就去了塞外。
甚至,他去殿試之前,巧兒還送了他,等他回來,巧兒就已經(jīng)去了江南,說是江南那邊鋪子出了問題,他也不疑有他。
可現(xiàn)在,忽然就說巧兒人在塞外,還成了緊急時刻送糧解救了整個軍隊的有功之臣。
甚至,外面那些傳聞也讓他心驚膽戰(zhàn),巧兒是有娘娘庇佑,這點他不疑有他,可現(xiàn)在到處都在說蘇巧巧,他也實在怕有人會拿這事做文章。
尤其是之前那四王爺耶律梁還綁過蘇巧巧,這就更是讓他擔(dān)心了。
這會兒皇上召見,也不知是福是禍。
聽到是蘇永安,皇上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問道:“你是蘇巧巧和蘇永壽的大哥?”
蘇永安不敢遲疑,連忙就道:“是。”
心里卻是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外面只傳蘇巧巧的事,沒說蘇永壽,可皇上這會兒卻忽然提起,難不成蘇永壽也有什么事?
蘇永安正忐忑的工夫,皇上忽然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你們?nèi)置昧说茫说冒。粋€高中狀元,一個戰(zhàn)場英勇殺敵,屢立奇功,還有一個更是不得了,巾幗不讓須眉,心系戰(zhàn)事,不畏辛苦只身帶送糧草到戰(zhàn)場,解救數(shù)十萬將士,更是助辰兒成功奪下失城,功不可沒,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
蘇永安愣了下,戰(zhàn)場英勇殺敵,屢立奇功?難道是……二弟?
蘇永安連忙就道:“臣惶恐。”
事實上,他也是真的惶恐,雖說皇上看上去心情不錯,但也畢竟是皇上,這么夸贊他們?nèi)置茫屗中老玻叻只炭帧?
皇上笑道:“蘇愛卿可別說惶恐,要是天意王朝人人都能像蘇愛卿一家三兄妹一樣心系朝廷,那朕更是欣慰,奈何,自我天意王朝建國以來,也從未出過像令妹這樣的奇女子,更沒有像蘇愛卿一樣,一家三兄妹都心系朝廷,為我朝效力之人。”
皇上這話,可謂是極高的贊譽(yù)了。
可聽在蘇永安的心里卻是愈發(fā)的惶恐:“臣惶恐。”這贊譽(yù)他可擔(dān)當(dāng)不起啊。
皇上又是一陣哈哈哈大笑,起身踱步到蘇永安跟前,笑道:“你也別惶恐不惶恐的了,朕叫你來也沒什么事,就是看看你,了解一下你蘇家到底是如何培育子女的,為何會培育出你們?nèi)置眠@般出色的子女。”
蘇永安正想說:惶恐。
皇上卻似已經(jīng)撲捉到了他的意圖,說道:“好了,你也別說惶恐了,陪朕出去走走吧。”
蘇永安心里犯嘀咕,卻也不敢推辭,跟著皇上一路出去,去了御花園。
路上,皇上的貼身公公在身后,離得有些遠(yuǎn),皇上的身邊,就蘇永安一人作陪。
蘇永安渾身不自在,屏住呼吸,不敢大口呼吸。
皇上似乎也沒有急著說話的意思,走了一段,忽然問道:“辰兒和巧兒感情很好吧。”
心里正忐忑的蘇永安忽然聽到這話,嚇得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辰兒說的應(yīng)當(dāng)是耶律辰,可皇上怎么知道自家妹子和耶律辰的事情,還是這種語氣,實在詭異。
皇上卻不等蘇永安說話,就道:“你給我說說你妹妹的事吧,還有她和辰兒的事,事無巨細(xì),都說與我聽聽,我也著實好奇的緊。”
他語氣和藹,也沒再用朕這個自稱,而是用了我,那語氣就像一個和藹的關(guān)心晚輩的長輩一般。
蘇永安愣了愣,悄悄瞅了一眼皇上的側(cè)臉,卻見他臉上都是深深的皺紋,看上去大約六十來歲的樣子,臉上的表情很柔和,似乎是在的笑。
見蘇永安不說話,皇上扭頭看了他一眼,道:“你也不用害怕,我就是聽說他這些年過的怎么樣。”
蘇永安心里琢磨了一下,覺得耶律辰的封地是在蜀地,若是說了耶律辰在葫蘆村出沒,會不會給耶律辰招來麻煩。
就聽皇上說道:“蘇愛卿就如實說吧,我知道他這兩年受了不少苦,經(jīng)常被追殺,身上傷不少,也經(jīng)常不在蜀地。”
蘇永安猛地抬頭看了皇上一眼,就趕緊低下頭,不再猶豫的說了一些他知道的事情。
皇上聽得認(rèn)真,像是要了解耶律辰的所有一樣,聽蘇永安說,臉上的表情也是一會兒柔和,一會兒冰冷,也問一些蘇巧巧的情況,語氣都特別的和藹,和他在大殿上聽到的完全不一樣。
蘇永安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覺得自己說的這些事情,若是皇上真的想去查的話也一定能查到,他可能就是真的想知道耶律辰的情況。
看他的樣子,應(yīng)該也是真心的疼愛耶律辰的吧。
這么想著,蘇永安就說的多了一些。
聽蘇永安說著,皇上又道:“辰兒那孩子小時候也是很可愛的,經(jīng)常抱著我的腿喊皇爺爺,只是……唉……”
皇上嘆了口氣,站了一會兒,就揮手道:“年紀(jì)大了,累了,就想聽一些孩子們的事情,今天的事你不可與外人說道,罷了回去吧。”
一路從皇宮出來,蘇永安心里也不知道是何種滋味,既覺得皇上就是一個疼愛孫子的祖父,又覺得他不是單純的想找自己聊這些事情。
回到家里,蘇永安就和蘇書生鉆到了書房里,二人說了半天的話,都摸不準(zhǔn)皇上是什么意思,卻也都沒有深究。
而深夜的皇宮里。
今夜的皇榻無人伺候,皇上一人躺在榻上,卻是怎么也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前太子的音容笑貌,以及耶律辰小時候可愛的樣子。
不知不覺間,眼角竟然有淚水劃過,唇角勾起苦笑,默默的摸了一把,嘆口氣,翻個身側(cè)著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的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不過是一個垂暮之年,思念子孫的老人罷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就有皇上身邊的貼身公公到了蘇家宣旨。
蘇家有女蘇巧巧,巾幗不讓須眉,乃一代俠女,大義為國,得知戰(zhàn)場缺糧,窮盡家產(chǎn)湊糧草解戰(zhàn)場燃眉之急……封蘇巧巧為安平縣主,賜良田百傾,白銀萬兩,黃金百兩,珠寶數(shù)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