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恰巧此時走來,一看地上的侍衛,再聽到柳如意的話,立刻便明白了,同樣把矛頭對準慕容欣,嚴厲斥責道:“好你個慕容慕容欣,爲了讓你那姦夫逃跑,不惜打死我府上的小廝。暗度陳倉,草菅人命,我看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慕容欣看到地上躺著的兩個人,門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真是麻煩,她原本是想直接把柳如意打暈,把她和她給她準備好的男人關到一屋裡,再讓一直暗中跟隨她的小青喊更多人過來“捉姦”。
如今爲了救長生,不得不改變原來計劃,如今事情變得越來越麻煩,慕容欣頭大。
慕容欣擠了擠,使勁擠出了幾點眼淚,看向柳如意,一臉哀傷:“沒想到,從前你我姐妹情深,如今你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嫁禍於我,不過就是爲了一個陌生的男人,你想要,就去追啊,你來針對我做什麼呢?,你該知道我若坐實了這罪名,依大夏法律,會是什麼後果。”
衆人一聽,譁然了,兩女爭一男,這回沒白來,可是吃了一個大瓜了——
這個瓜太過巨大,衆人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吃,畢竟柳小姐可還在這。
“住口!”見慕容欣就這麼赤果果的說出來,柳如意有點急了。
那日她馬車受驚嚇揚蹄亂蹬亂跑,衆人皆不敢靠近,正巧被路過的慕容長鬆見著,他一揚手丟出石子,那匹發瘋的馬立刻倒下暈了。她在馬車上見他恍如謫仙下凡,雲淡風輕間便救了她性命,呆呆地看了他許久,等他走遠,纔想起追上去,自報了姓名,含羞帶怯地想要問他的名字。
誰知他只瞥了她一眼,走開了。
這一幕被很多人看到了,若慕容欣今日的話傳出去,怕是有很多人添油加醋,傳遍整個京城,到時,她的名聲就徹底臭了。
“證據就在眼前,你打暈了這小廝,助你的姦夫逃了出去。”柳如意努力保持鎮定。
“哦?”慕容欣反問道:“你有何證據證明是我打暈的,而不是你爲了陷害我自己打暈的?”
“這,這,這”,柳如意的舌頭打結了,“驗傷,來人,給他們驗傷。”
慕容欣有恃無恐,她從前出門必帶迷魂散,於是衆人或多或少的都會把迷魂散和她聯繫在一起。
這次爲了保險,她連迷魂散都沒用,直接以手作刀劈暈了他們,這門功夫她可是練到家的,便是宮裡的御醫來,也查看不出任何痕跡。
一頓亂哄哄之後,一個穿著長袍,留著山羊鬍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看樣子是從外頭請來得大夫。
他皺著眉頭看著屋裡一羣年齡不一的女人,看樣子這趟差事並不簡單,早知如此,他就不該貪圖比平時高的出診費,答應過來了。
然而眼下想要告退卻也不可能,他只得認命地放下診箱,依言替躺著的兩位小廝檢查起來。
衆人神態不一的等候結果,時不時竊竊私語一聲。
慕容欣倒是不著急,一壺水給她喝光了,她無聊地把玩著茶盞,眼光瞥見柳如意緊緊捏著衣角,貝齒輕咬,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大夫。
那大夫反覆檢查了幾遍,沉吟了一下,這纔開口道:“這兩人一個是被重物當頭砸下,另一個看似陷入昏迷,其實只是陷入昏睡,不過多時,便會醒來。”
慕容欣砸砸嘴巴,那人她劈到他頸後穴位上,致使他昏厥了。
這也不能說明是誰動的手啊,衆人陷入沉默。
柳如意心裡一緊,慕容欣她居然沒有用迷魂散。
隨後她又反應過來,暗道自己疏忽大意,慕容欣身手是不錯,但她在心裡覺得只是針對當年她對付她們這羣弱女子而言,沒想到現如今對付這些她專門請來得腰圓膀粗的打手,她竟然不用迷魂散,空手就能製得住他們,果然是她低估了她。
這事鬧成這樣看起來不好收場了,看熱鬧的那羣人互相看了看,準備還是離開這是非之地吧,吃瓜固然香,若是被牽扯進去,那就壞事了。
誰知她們還未開口,就聽慕容欣懶洋洋地打個哈欠,準備起身:“我要走了,你們慢慢玩。”
說完又轉頭看向柳如意,語帶嘲諷:“我玩迷魂散的時候,你還在土裡玩泥巴。想跟我玩,回家再練個十年八年,說不定能比得上我一根手指頭。”
跟她用迷魂散,真是笑話,她閒得無聊的時候,解藥都做出來十幾種不重樣的。
柳如意氣極,跟柳小姐對視了一眼之後,咬牙切齒:“今日你來了,就別想走了。”陰謀不行,那就只能陽謀了。
慕容欣一挑眉:怎麼著?要來硬的了,看來今天她們這髒水是要潑定她了。
圍觀的衆小姐傻眼了,這是要幹什麼?當她們都瞎了嗎?直接把黑的說成白的,難不成,她柳小姐,要殺了她們所有人滅口。
想到這,衆小姐打了個哆嗦,立刻擠作一團不敢動彈了。
柳如意打個個手勢,她的丫鬟就跑了出去,片刻之後,屋內涌進了一大羣身材壯碩的男子,全都拿著武器。
慕容欣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有意思,就這樣就想攔住她嗎?
柳如意突然開口:“記住,一會她若灑出來什麼東西,你們就立刻封住口鼻,屏息片刻,萬不可吸進去。”
那羣男子點點頭,目標轉向慕容欣,一步一步,逐漸逼近。
正當慕容欣準備想辦法先破一路逃出去時,一個清雅冷淡的聲音響起:“你們這是在作甚?”
慕容欣一怔,慕容長鬆,他怎麼來了?
話音落下,一個白衣勝雪纖塵不染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端然站著,沉靜如千年浸於深潭的劍。
柳如意癡迷地盯著他,第一次見他他身著清雅衣袍,雍容古板的朝服被他穿出了清貴出世的氣質,那時她便被他折服,如今穿白衣的他更顯清雅俊逸,眉清目秀,恍若謫仙。
衆小姐也被驚到了,此男子世間少有,回過神來之後她們無一不在心裡嘀咕,怪不得心高氣傲的柳如意爲了男人能幹出來這事兒。
再擡眼看看柳如意此刻那彷彿失了魂一般的表情,她們心裡更加確定了。
旁人什麼反應,慕容長鬆一概不管,他一眼看到了慕容欣,開口道:“慕容欣,我們走。”
慕容欣見他睜著那雙清澈黑眸溫和的看著自己,說不感動那是假的,第幾回了,慕容長鬆總在關鍵的時候出現,儘管她自己一個人能夠解決,然而不得不承認的是,被人保護的感覺真好。
她依言走到他身邊,被他一手牽過,擡腿要走。
“慢著,”柳小姐站不住了,人要被他帶走了,算什麼事兒,這事沒完,她非得要鬧一鬧,不死也得讓她掉層皮,“你可知慕容欣她今日在這個房子裡做了什麼?她與一野男人,在屋內私相授受,顛鸞倒鳳……”
她說不下去了,因爲她看見慕容長鬆瞥過來的眼神,凜冽如青峰劃過七尺冰,冰冷如深秋的寒潭。
衆人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去,不敢發出一言。
至於柳如意,她自慕容長鬆出現便如失了魂一般,直到他們走了,也沒回過神來。
柳小姐痛心疾首地看著她,一巴掌把她怕醒:“還看什麼?人都走遠了,有功夫在這發呆,還不如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這事鬧大了,你我都要吃苦頭!”
柳如意失神地低下了頭,喃喃自語:“他竟都沒看我一眼,他忘了我了嗎?連個眼神也吝嗇給我。”
衆小姐縮了縮脖子,不約而同地想說:不只是你,這屋裡面的人除了你娘,他誰也沒看一眼。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回去了,告辭哈!”不知哪位小姐在人堆裡訕笑著說道。
柳小姐可沒功夫理她們,此刻她正在頭疼地想若是這件事被柳老爺知道了,她該怎麼跟他解釋。
至於柳如意,壓根也沒聽見她們說話,她正沉浸在心上人沒有看過她一眼的傷春悲秋中,無法自拔。
衆夫人,立馬作鳥獸狀散去。
至於回去之後又是一陣添油加醋,大肆鋪染,自不必言。
………………
慕容欣被慕容長鬆拉著走出院門,門外等著看熱鬧的衆人還在伸長了脖子看,本想看個捉姦的戲碼,誰知正主被一個男子拉著,大模大樣地走了出來。
衆人???
散了散了,沒熱鬧看了,該幹啥幹啥去吧。
慕容欣被慕容長鬆拉著走了一路,慕容長鬆一言不發,慕容欣有些不太自然。
她半開玩笑似得開口:“相公慕容公子魅力可真大,真是什麼女子都要爲你瘋狂了。”
慕容長鬆停住了,慕容欣以爲她說錯了話,剛想道歉,就聽見他沉沉開口:“對不起,我在生我自己的氣。我那日救下她便離開了,誰想她又追上來。可,我若不救她,那馬受驚嚇,她可能被甩出來摔傷,我一時不忍,就……”
慕容欣不以爲意:“這有什麼?若是我,我會救的,慕容長鬆不要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不太習慣你這樣沉默地樣子,所以才胡亂開了個玩笑,你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