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善寶自然是擔(dān)心蕭晝身體,可皇后就不同了,皇后還以為那個楚王殿下是受她掌控的那個傀儡呢。
陳皇后艱難地支撐起身子來,目光盯著林德海看,喘息得微微有些急。
“林德海,你將話給本宮說清楚些,楚王殿下到底怎么了?”
“是。”林德海應(yīng)了一聲,隨即伸手抹著額頭上大顆低落的汗珠子,繼續(xù)彎著身子回話說,“奴剛剛在外面聽楚王府里的人說……說楚王好似中毒了似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一直在吐黑血。其它的奴目前也不是很清楚,怕是得請皇上下圣旨卻給楚王治病了。”
光景帝濃眉微微蹙起,一臉沉思地問:“怎么回事?剛剛席間不是還好好的嗎?怎生才回王府,就吐血了?”靈光一現(xiàn),似乎有什么想法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光景帝一雙拳頭攥得緊緊的。
莫非在宮中席間有人給他下毒了?這般一想,光景帝覺得此事真的可大可小,必是得請大夫給阿晝治病才行。
“來……”光景帝才準(zhǔn)備喚人去請張?zhí)t(yī),那邊端貴妃截斷道,“皇上,此番現(xiàn)場正有一精通醫(yī)術(shù)之人,干嘛還去請旁人?再說了,現(xiàn)在皇上再命人去請?zhí)t(yī),怕是待張?zhí)t(yī)趕往楚王府的時候,已經(jīng)遲了。臣妾知道秦三姑娘跟楚王關(guān)系不一般,這三姑娘又是祁州醫(yī)術(shù)大賽上的第一名,叫三姑娘去,定然能夠救活楚王殿下。”
姚善寶抬眸望了端貴妃一眼,面上雖然沒有什么表情,心里卻是十分急切。
她道:“貴妃娘娘說得對,皇上,臣女想這便就去楚王府去。皇上放心,臣女定然會竭盡所能,好好替王爺治病。”一邊說著,一邊目光若有似無地朝皇后望去,卻見皇上也正端端看著她。
皇后道:“既如此,本宮就拜托秦三姑娘了,秦三姑娘務(wù)必要治好阿晝。”
姚善寶收起所有心緒,只微微垂眸道:“皇后放心,臣女遵旨。”
說著話,姚善寶便低頭朝著主位皇宮中的主人行禮,然后方轉(zhuǎn)身往外走去。才走沒有一會兒的功夫,聽得后面有人在叫自己,姚善寶回頭去看,卻見是林德海,林德海的前面是皇帝。
見皇帝出來了,姚善寶趕緊彎腰行禮道:“叩見皇上。”
“起來吧。”一邊說,一邊還大步朝前走,只道,“不必這些虛禮,朕也想去楚王府看看,你隨朕一起。”又道,“林德海,你去備車。”
早在皇帝馬車到達(dá)楚王府門口,早就有人快馬加鞭已經(jīng)去楚王府傳皇上就要駕臨的口諭去了。因此,待皇帝馬車停在楚王府門口的時候,楚王府一眾仆人端端候在門口外面。
光景帝下車見了這番光景,微微一愣的用時,也板起臉來訓(xùn)斥道:“楚王殿下病重,你們不好好在室內(nèi)伺候著,都站在外面作甚?”
沒想到皇帝會發(fā)火,一眾人抖著腿趕緊跪了下來,其中一個只低頭說:“里面……里面有小謝大夫跟漢王世子守著呢……奴……奴們是出來恭迎皇上圣駕的,皇上,外頭冷得很呢,您快些進(jìn)去。”
光景帝輕輕哼了一聲,也沒再說什么,只大步往府內(nèi)去。
蕭晝寢室內(nèi),小謝跟蕭衍都在,兩人正在忙著給蕭晝逼毒。怎么會還有毒呢?因為當(dāng)初如意郎君的毒根本沒有清除干凈,毒在體內(nèi)藏得久了,便就漸漸成了黑色。此番吐出來也好,吐出來了,說明身子在一點(diǎn)點(diǎn)好起來。
室內(nèi)濕氣重,府上丫鬟還在拼命地?zé)裏崴J挄冸p目緊閉地坐在浴桶里,身上赤裸著,浴桶里面熱氣繚繞,旁邊小謝跟蕭衍則在不停撿著些草藥放進(jìn)浴桶里面去。
見得皇帝來了,兩人趕緊上前行禮。
小謝跪下請安卻被光景帝一把給扶住,蕭衍雙腿不便,坐在輪椅上,只朝著光景帝低頭頷首。
光景帝見狀,只道:“阿衍,你們快些起來,阿晝怎么樣了?”問完蕭衍,這才轉(zhuǎn)頭看向坐在浴桶里面的蕭晝,蕭晝此番上身赤裸著,他身上有很多刀痕。同意有著多年沙場征戰(zhàn)經(jīng)驗的光景帝,自然知道這些傷是如何來的。他不但知道,而且,還瞧得出來,那些傷是新的哪些傷是舊的。
蕭晝的性格確實不討他喜歡,不過,他到底是自己的兒子,是自己跟皇后生的兒子。這么些年來,他似乎都沒有真正關(guān)心過他,總是在國家朝廷需要他的時候才想得起他來。
姚善寶看了光景帝,也沒說什么,只是問小謝:“怎么樣?”
小謝一頭一臉的汗珠子,只微微朝姚善寶笑道:“還算順利,體內(nèi)的毒又清楚一部分,該是沒事。”
光景帝聞言,似乎才想得起來什么似的,問道:“怎么會中毒?中的什么毒?”
小謝望了姚善寶一眼后便微微垂了腦袋,光景帝見小謝大夫目光有些躲閃,又想了想,他剛剛進(jìn)來的時候蕭衍跟這謝遜顏可都是在的,這說明他們早就知道此事了,也就是說,阿晝的毒早就中了。
光景帝微微蹙眉,倒也沒再多問,只在室內(nèi)端端坐著。
蕭衍微微有些清冷的眸光朝姚善寶望了一眼,他搭在扶手上的雙手緊緊攥住,面上青筋暴露。
母妃回家的時候跟他說了,說是皇上皇后有意將秦家桐姐兒賜給他,他當(dāng)時就氣得不輕。他早就跟母妃說過了,自己喜歡的不是桐姐兒,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是只將桐姐兒當(dāng)做妹妹看待的,可是母妃非得亂點(diǎn)鴛鴦譜,竟然還鬧到了帝后那里去。
想到這里,蕭衍就覺得心內(nèi)一片凄涼。
他的父王打小便就不喜歡自己,母妃為了奪寵,竟然害了自己。這么些年來,他心里受了多少苦楚也就只有自己知道,可是為什么……為什么連娶妻生子這樣的人生大事他們都不能如自己的愿呢?
蕭衍身子一直都不是很好,此番為了給蕭晝清毒,已經(jīng)很累了,家里還有秦氏給他找的那些鬧心事。蕭衍一下子急火攻心,便使勁咳了起來,咳了幾聲沒忍住,只覺得喉間一陣溫?zé)幔朴惺裁礀|西要從喉間噴出來似的,他用雙手去捂嘴,卻是感覺到了手指間有溫?zé)岬囊后w流過。
那種黏糊糊的東西,蕭衍不會不知道是什么,他輕輕眨了下眼睛,沒敢將手展開。
姚善寶見蕭衍咳得厲害,走過去說:“阿衍表哥必是累著了,不若這樣吧,表哥先回去休息,等有什么情況我再命人去找你。”
蕭衍回了神,趕緊將手攥住,只微微朝著姚善寶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你說的也對,我確實覺得很累,這里有你跟小謝,我也沒什么擔(dān)心的。”說著朝光景帝微微低頭道,“皇上,那阿衍便就先走了。”
光景帝道:“阿衍身子不好,早些回去歇息去。”隨即起了身子,又說,“既然阿晝沒事,朕也該回宮去了。小謝,你好好給楚王殿下調(diào)理身子。”
小謝彎腰拱手道:“臣遵旨。”
待得光景帝并蕭衍一眾人走后,小謝望了望姚善寶,方轉(zhuǎn)身對著一邊的丫鬟婆子們說:“好了,你們隨我去外廳煎藥去,這里需要清靜,不需要你們這么?...
多人候著。”又轉(zhuǎn)頭對姚善寶說,“秦三姑娘,你好好陪著楚王殿下吧,想必呆會兒楚王醒來會有許多話要跟你說,我便先出去了。”
姚善寶朝著小謝點(diǎn)了點(diǎn)頭,方道:“這里有我就行。”
屋子里一下子空蕩蕩的,這里是蕭晝的寢室,諾達(dá)的房間里本來就沒有幾樣家具,人也都走了之后,姚善寶總覺得空落落的。她見蕭晝浴桶里的水似乎有些涼了,便親手去給浴桶里面加了點(diǎn)熱水。
這個時候,蕭晝卻微微睜開雙眼,嘴角挑著笑意望著姚善寶。
姚善寶喜道:“你醒了?”
蕭晝抬手捏她鼻子,寵溺地說:“我早就醒了,或者說,本來也沒有暈過去。”
“那你……”姚善寶微微張著嘴巴,有些吃驚地望著蕭晝,眼睛瞪得圓圓的,腦子轉(zhuǎn)了一個彎,方才笑著道,“你……你在演戲?”
蕭晝道:“什么演戲?我確實是身子不舒服,不過,倒也沒什么大事。總之,之前中毒的時候我都生龍活虎的,此番不過是余毒未清而已,就能叫我醒不來了?你放心好了。”
姚善寶這才覺得被他給騙了,心里是又喜又氣,抬手就作勢要去打他。
蕭晝不但沒有躲閃,反倒將頭伸到她跟前,笑著說:“你打,我給你打。”這樣一來,姚善寶便是再生氣,她也氣笑了。
“你這么做為什么?”姚善寶不是很明白,一邊往浴桶里倒水,一邊嘀咕道,“你母后生病了,你命人去宮里的時候,我正在皇后宮里給皇后把脈。”望了他一眼,又說,“不是什么病,就是受了風(fēng)寒而已。說來也怪,之前還好好的,怎生無端就受了風(fēng)寒,皇后看著不像身子骨嬌弱的人。”
這其中的緣由姚善寶不知道,但是蕭晝卻是知道的,不但知道,他還知道他的母后在跟她的情人謀奪江山。父皇這些年為何對自己冷漠?不過是因為自己當(dāng)初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不過是因著皇后跟漢王。
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是因為父皇真的太過在乎母后了,所以當(dāng)他知道母后不喜歡自己的時候,他便也漸漸對自己冷落了。母后喜歡宸弟,父皇就就寵著宸弟,只為了討母后歡心。
他今天這般做就是想看看,父皇對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就一點(diǎn)不關(guān)心了?好在,他還是關(guān)心自己的,得知自己生病,他能夠深夜冒雪前來王府探望自己,這也就足夠了。
這樣一想,蕭晝便覺得,他不能望著漢王勾結(jié)母后來陷害父皇,他不能無動于衷。只是他不明白,就算母后不喜歡自己,可自己總歸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為什么她可以做到那邊絕情?
莫非她恨自己只是因著自己是父皇的親生兒子?而她放在心尖上來寵愛的宸弟卻是她跟漢王所生……呵呵,蕭晝真的覺得十分可笑,但是同時又覺得,其實他們也很可憐而可悲。
落在這帝王之家,真的就只有互相算計跟利用嗎?位高權(quán)重就真的那般重要?若是要他蕭晝來選,他真的不要什么權(quán)勢地位,他要的……要的不過是一個溫暖的家,一個熱熱鬧鬧的家而已。
蕭晝目光輕輕劃到姚善寶臉上,看著那張白嫩明凈的小臉,他忽然覺得很是幸福呢。
好了,現(xiàn)在什么都好了,自己的毒解了,從此就再也沒有什么可以將自己跟善寶分開了。往后善寶若是再給他生下一兒半女,那么,他將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人,給多少錢給多少權(quán)都換不來。
姚善寶見蕭晝笑得溫和,便也笑道:“難得見你這般笑了,我剛剛給你把過脈了,想來這些日子你身子調(diào)理得還不錯。原是想著實在不行還得查古籍給你找換血的法子,不過你本身身子骨極好,想來現(xiàn)在是不用了。”
一邊說著一邊將頭輕輕靠向蕭晝胸膛,嘴角含笑道:“阿晝,雖然我說過不干預(yù)你朝政之事的話,但是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不想過那種成天算計來算計去的日子,不喜歡勾心斗角不喜歡攀權(quán)附勢,也不喜歡被當(dāng)成家族的犧牲品。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能夠離開這里,越遠(yuǎn)越好,或者還回漣水村去。今日進(jìn)宮,皇后娘娘為何突然生病,還有端貴妃為何會留我在宮中,我都覺得很奇怪。阿晝,如果我說我不想你爭奪皇位,或者說,不想你在卷進(jìn)這場風(fēng)波,你會如何做?”
蕭晝亦是將她抱得緊緊的,下巴抵在她頭尖,沉聲道:“善寶,你相信我,我們很快便可以離開這里。”他說,“原諒我此時還不能夠立即帶你離開,但是你放心,我會向你保證,我一定沒事,也一定護(hù)得你安全。”
姚善寶微微垂下眼眸,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抿著唇。
室內(nèi)一時有些寂靜,見姚善寶不說話,蕭晝有些緊張起來。
“你怎么了?”他動了下身子,浴桶里的水就嘩啦啦響,他抬起手臂輕輕揉她頭發(fā),“別垂頭喪氣啊,你男人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往后的日子可還長著呢。”
姚善寶深深吐出一口氣來,拉著著腦袋說:“真懷念以前在漣水村的日子,懷念你當(dāng)捕快我當(dāng)大夫的日子。君深,等我們回去了,你還可以跟著卓二哥他們一起破案子的,你武功好,肯定能抓到不少人。我嘛,我就在我?guī)煾傅尼t(yī)館里當(dāng)大夫,治病救人。哈哈,平日沒事的時候,還可以去赤霞山上采藥,哦對了,我還要一邊治病一邊撰寫書籍,我要重寫寫一本關(guān)于本草的書籍。”
蕭晝見她滿眼都是亮光,心里也高興起來,雙臂一伸,就將姚善寶完完全全裹進(jìn)懷里。
“那樣的快活瀟灑日子,我也很想要。”在她發(fā)間落于一吻,他又道,“真的好想夜夜都摟著你入睡,好想一夜醒來就能看見你。”
“就這么簡單?”姚善寶狐疑地望著他,撇了撇嘴巴,一臉嫌棄地說,“阿晝你也就這么點(diǎn)出息了,你如今毒解了,反而不敢對我動手動腳的了。哈哈,我之前就說過,你是不是有那方面的癖好你還生氣。哦~我知道了~”她拖著長長的尾音,哼唧一聲道,“我問你,剛剛我沒來之前,你的衣裳是誰為你脫的。”
一邊說,一邊作勢要去擰他耳朵。
蕭晝卻是笑著說:“總之除了你以外,我是不會叫旁的女人看了我的身子的,想來,該是小謝或者阿衍幫我的吧……善寶……”
不說還好,蕭晝這樣一說,姚善寶早就毫不客氣地伸手去擰住他的耳朵了。
“不行不行不行!”姚善寶非常霸道地說,“以后除了我,誰都不行。你不知道嗎,男人也是很危險的動物。”
蕭晝卻委屈道:“可是我們都是很正直的男人,誰都沒有那方面癖好,你擔(dān)心什么?”
姚善寶本能就是覺得不行,此番見蕭晝竟然還敢回嘴,她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珠子一轉(zhuǎn),忽然眼睛亮了亮,笑著道:“有了……”她伸手朝著蕭晝脖頸勾過去,笑得賊賊的,臉幾乎是要貼著他的臉了,說道,“從今日起,秦榕便就是楚王蕭晝的王妃了,既然今日我踏進(jìn)了你的王府,從此往后便再不離開你半步。什么家族禮儀,什么名門閨秀,我都不在乎,反正我又不是真正的秦家女兒。再?...
說了,你我也早就已經(jīng)有了夫妻之名,怕什么?”
蕭晝微微斂眸,琢磨著說:“好,我明日一早便就差人去鎮(zhèn)國公府上下聘,你別回去了,到時候從你國公府再抬一頂花轎進(jìn)我王府便行。”說著就在姚善寶小嘴上啄了一下,笑道,“你說行不行?”
姚善寶瞥了他一眼道:“你先將衣服穿上,水都涼了,呆會兒別毒是解了,可你卻凍著了。”
“我哪里是那樣的身子?”蕭晝嘴上雖然這樣說,但是人已經(jīng)是從浴桶里站出來了,隨著一陣嘩啦啦聲響,蕭晝整個人都站起來。他這樣太突然了,姚善寶都沒有做好準(zhǔn)備,所以什么該看的不該看的,她統(tǒng)統(tǒng)都看進(jìn)眼里去了。
“你你你你你……”姚善寶微怔片刻,趕緊用手捂住眼睛,只罵道,“臭流氓,沒見過你這樣的。”
蕭晝現(xiàn)在毒解了,再也不怕會將自己身上的毒氣過到姚善寶身上,因此男人那種本性便就露了出來。他才不管呢,反正眼前之人是他的妻子,他心心念念的好妻子,他最愛的人。
蕭晝大步跨出浴桶去,健碩的雙臂一伸,便就緊緊將姚善寶攬在了懷里。
“剛剛是誰那般不害臊的?怎么,現(xiàn)在我想來些實際的,你就嚇跑了?”他緊緊摟著她,將香香軟軟的身子抱在懷里,真的是一刻都不想松手,又抱著她去床上,將她好好放平,他則挨著她一起躺下,然后用被子裹住兩人身子。
被窩里,他的一雙大手十分不老實,在她身上摸來摸去。
“善寶……”他喚了她一聲,聲音沉沉的,又有些喑啞,像是沒睡好一般。
姚善寶被他撩撥得也有些難受起來,覺得整個人飄乎乎的,仿若懸在半空一般。男人的懷抱實在太溫暖了,她靠在這里,覺得很有安全感。于是,她也不再鬧了,只是安安靜靜的,用手在他還滴著水珠的胸膛劃圈圈。
蕭晝悶哼一聲,又在她發(fā)間吻了一下,垂下眸子的時候,正好跟她似笑非笑的目光撞上。姚善寶笑看著他,似乎也有些期待,她想著,反正都是自己夫君了,有何不可的?
蕭晝看著她微微笑著的小臉,心知她是同意了,便也不再說什么,只將被子一掀便完全罩住兩人身子,然后他一個翻身便就覆蓋了上去。
第二日一早,是大年初一,姚善寶睜開眼睛剛想要動一動身子的時候,只覺得身子哪兒哪兒都疼。真的,真的很疼,昨晚折騰了一夜,她覺得自己的身子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才將動了一下,她又軟趴趴地跌入蕭晝懷里,只能氣呼呼瞪著他看。
不過看著看著,她就不生氣了,只乖乖縮在他懷里,閉上眼睛繼續(xù)睡覺。姚善寶平日里一向起得早,一旦作息改變,她就醒不來了,所以待她第二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jīng)是正午了。
見蕭晝沒在,姚善寶一驚,立即爬將著要坐起來,卻是又軟趴趴跌回去。那邊,蕭晝卻是探出了半顆腦袋來,笑瞇瞇望著她。
“夫人,起床吃飯了。”蕭晝坐在自己辦公的書桌前,聞得動靜已是輕步朝床邊走了過來,坐在床沿上,靜靜看著她,“你想吃什么?我讓婢女們?nèi)プ觥!?
姚善寶面上還染著一絲緋紅,不過身上摸了摸肚子,確實覺得餓了,看著蕭晝撇嘴道:“我想吃芝麻醬鴨,你有嗎?”
蕭晝濃黑的眉毛一挑,旋即笑說:“有,當(dāng)然有,你想吃什么都有。”一邊說著一邊轉(zhuǎn)頭喊人,見婢女進(jìn)來了,他則道,“王妃想吃芝麻醬鴨,你吩咐廚房好生去做。”
那婢女應(yīng)聲出去后,蕭晝又說:“你昨天晚上累了一夜了,好生歇著吧。”然后不想讓她起床,伸手給她蓋被子。
姚善寶道:“阿晝,今年是大年初一,不不要進(jìn)宮?”
蕭晝微微垂眸,面上沒有表情,半餉才抬眸望姚善寶一眼,然后曲指在她鼻尖上輕輕刮了一下。
“已經(jīng)進(jìn)宮向父皇母后請了安好,不過父皇念著我身子不好,便就準(zhǔn)許我先回府。”給姚善寶將被子蓋嚴(yán)實了,他又說,“我已經(jīng)跟父皇說了,今天便去你家提親,方才已經(jīng)命人帶著聘禮去你家了。”
微微頓了一頓,他又說:“等你覺睡足了飯吃飽了,我們則一起去秦家拜年,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我蕭晝的妻子。”
他望著她,目光沉沉的,又閃過著精光,說這樣話的時候一字一字咬得很清晰,像是在宣示著什么。
“我腰疼。”姚善寶才不理會他呢,只皺起一張小臉,在床上滾來滾去的,然后眼睛瞟著他笑問,“你要不要過來給我揉一揉?”
“為夫樂意效勞。”蕭晝將被子一掀,笑著又湊了上去。
昨夜那般的美味實在太好了,他是第一次嘗到那樣的人間美味,因此剛剛看著姚善寶那副樣子,便又有些想了。
此番一陣折騰,一直到了傍晚。
姚善寶吃了一只芝麻醬鴨后,又吃了一碗海帶絲咸粥,幾塊點(diǎn)心。吃完這些,她換了身衣裳,這才挽著蕭晝的手一起回娘家去。
玉笛跟玉簫見姚善寶這般能吃,都開心得很,笑著說:“王妃能吃才好呢,能吃才能有力氣,有了力氣才能生小王爺,才能……”后面的話被姚善寶給瞪了回去,兩人都訕訕閉了嘴巴。
蕭晝也已經(jīng)換好衣裳,大步走進(jìn)來的時候,正瞧見三人面色怪異。
“你們在說什么呢?”蕭晝好奇,一邊順手?jǐn)堊∫ι茖毤绨颍贿呅χ鴨枴?
玉簫到底年長一些沒有說話,倒是玉笛,嘴巴比較快,笑著說道:“奴婢在說王妃娘娘給王爺生小王爺?shù)氖虑槟兀l知王妃娘娘還瞪我哈哈哈。”
“玉笛!”姚善寶又瞪了她一眼,氣鼓鼓的,雙頰微微有些紅。
“那那那,就是這樣的,王爺,王妃剛剛就是這樣瞪我的。”
姚善寶雙手環(huán)抱,歪頭望著她說:“玉笛,你現(xiàn)在可還不是你家王爺?shù)娜四兀瓦@般討好王爺了,他日若是做了王爺?shù)娜耍铱茨愕枚孜翌^上去。”她是玩笑話,倒是將玉笛說得急了。
玉笛跺腳道:“王妃您誤會了,主公在奴婢心中那是神一般的存在,哪里是奴婢這樣粗俗的女子能夠喜歡的。奴婢……奴婢方才不過是在跟王妃開玩笑,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王妃娘娘,您可一定不要怪奴婢。”
姚善寶到底演不來壞人,沒忍住就笑出了聲音來,只點(diǎn)了點(diǎn)她鼻尖說:“你們往后對我要比對他好,以后我在你們心里排第一,他只能屈居第二,知道嗎?以后我若是沒在的時候,你們可得盯緊了知道嗎?”
玉笛玉簫倒也機(jī)靈,立即說:“自然都聽王妃娘娘安排。”
姚善寶伸手點(diǎn)她鼻尖:“機(jī)靈鬼!”
姚善寶并蕭晝一起去了鎮(zhèn)國公府,兩人拎著禮物,一副給長輩拜年的模樣。
鎮(zhèn)國公府里,云氏聽說女兒回來了,丟下手上的針線活就往上房大廳這邊跑。大廳里,姚善寶并蕭晝一起,正在給鎮(zhèn)國公跟惠安公主拜年。
鎮(zhèn)國公聽了蕭晝的話,驚得轉(zhuǎn)過頭去看惠安公主,而此時惠安公主也是一臉驚訝的樣子。
愣了好一會兒,她方才回過神來,緩緩說道:“楚王爺,這件事情我們還得跟榕姐兒父親好好商量商量,這事來得太突然了,況且,這也著實不符合咱們大梁的傳統(tǒng)。”微微頓了一頓,方才又說,“這哪有……哪有姑娘家還沒有過門便就住進(jìn)夫家的道理?”
邊說邊瞅著蕭晝臉色,見他臉色并不十分好,惠安公主趁人不注意捏了鎮(zhèn)國公一把。
蕭晝雖然年紀(jì)輕,又是惠安公主的晚輩,但是常年征戰(zhàn)沙場時身上所留下的那股子氣勢,任誰都會害怕的。
鎮(zhèn)國公雖則也是征戰(zhàn)沙場的老輩了,但是他瞧著這楚王確實是一片真心的,而且他本能地覺得,就算自己說什么,這兩個小輩也是鐵了心的,根本就是說什么都是沒有用處的。
這番想著,他便開口說道:“雖然這樣的事情史無前例,但是凡事也都有個開頭,既然楚王爺跟榕丫頭已經(jīng)決定下來的事情,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不該多管。這樣吧,一切聽從楚王爺安排。”
蕭晝忽而眉心舒展,笑著道:“如此,本王便就不客氣了。”他站起身子,對著外面道,“將東西都抬進(jìn)來。”
“這是在做什么……”惠安公主望了自己丈夫一眼,眉心微蹙,有些搞不清楚蕭晝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但沒一會兒工夫見有人抬著大箱子進(jìn)來,她便就明白了,想必是來下聘禮的。
事情既已至此,惠安也沒什么好說的了,只道:“老大媳婦,你去準(zhǔn)備著,給榕丫頭備嫁妝。”
萬氏趕緊點(diǎn)頭道:“是老太太,媳婦這就去。”
云氏并秦二爺趕到的時候,正見大廳里熱鬧得很,府上上下也都被裝飾成了喜慶的紅色。云氏愣住了,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只站在秦二爺身邊,快步朝著大廳走去。
惠安見著了小兒子,招了招手道:“老二,你過來,楚王今日來咱們府上,是提親的。”望了云氏一眼,見她眼圈兒霎時就紅了,惠安撇了撇嘴說,“這是好事情,怎生還哭了?”
云氏不敢回嘴,但心里也確實不舒坦,只微微垂下腦袋。
姚善寶見狀,走到自己母親身邊,抱著她說:“娘,往后女兒不能夠留在您身邊照顧您了。不過,好在還有楓哥兒跟桂姐兒,弟弟妹妹都是孝順的,有他們伴在您身邊,女兒也放心。”
不這般說還好,一這般說,云氏就又想到了姚善寶不在身邊的這十?dāng)?shù)年。
“榕姐兒。”云氏喚了一聲,一把將姚善寶緊緊攬在懷里,淚水打濕了衣襟,只抽泣道,“娘這輩子做的最傷天害理的事情,便就是將你一人丟在那小山村中,這些年來,娘日日夜夜都在想你念你,也后悔,后悔當(dāng)時沒有去找你。如今好了,你終于回來了,竟然還嫁了人,娘怎能不開心?”抽出帕子擦了擦眼淚,繼續(xù)說,“娘這不是哭,是開心,榕姐兒,你很懂事,娘也知道,你跟楚王殿下肯定也不是認(rèn)識一日兩日的了,往后只要你能幸福快樂,娘便什么都不怕了。”
姚善寶有些愧疚地說:“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好了,娘,既然你開心,快些別哭啦,眼睛哭腫了我爹該要嫌棄你了。”
云氏氣得反而笑了,伸手就在姚善寶屁股上拍了一下。
那邊秦二爺則一臉不太高興的樣子,只瞅著這對母女說瞧,但到底是沒說什么。
鎮(zhèn)國公府秦三小姐嫁入楚王府這件事,可謂是轟動了整個京城,姚善寶被大紅花轎抬著出去的時候,整個京城的老百姓都出來了。
大家都在議論著,能嫁給楚王這般身份模樣的人,必然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而此時,掩在人群中的卓青文則一臉鐵青,旁邊蕭皓容望了他一眼,嘆息一聲說:“小姨妹能夠嫁得王府,你該為她高興才對。”想著覺得自己這般說實在是嘴損,便抬手錘了他一拳道,“行了行了,還惦記著呢?要我說,你尋思著好好迎接二月份的考試是正事。”
卓青文嘴角撩起一絲頗為嘲諷的笑意,他滿眼睛也是譏諷的笑意:“我以為她跟張君深的情意得有多深呢,沒想到,也不過爾爾。那張家傻子不過才戰(zhàn)死幾個月,她一找回真實身份就另嫁了,可真是……”
“行了……”其實對于姚善寶這么快改嫁的事情,蕭皓容也本能覺得有些不喜歡,畢竟,當(dāng)初在安平縣的時候,他也算跟張大傻子共事過,對大傻子印象還不錯,等等!
蕭皓容突然想起什么來,他猛然抬頭望向遠(yuǎn)處那穿著新郎喜服高高坐在馬上的人,瞳孔縮了縮,順手推了卓青文一把,“青文,你不覺得那楚王殿下長得十分像一個人嗎?不論是身形還是背影,好似都跟大傻子很像。”
卓青文此番沒有往別處想,只冷漠朝那邊望了一眼,確實覺得很想,但是又如何?卓青文說完,只默默轉(zhuǎn)身。
蕭皓容見他似乎要走,趕緊拉住道:“青文,你去哪里?”
卓青文淡淡道:“心情不好,出去隨便走走。”
蕭皓容松了手,笑著說:“那好,哦對了,你嫂子讓我跟你說,晚上來家吃飯吧。”
卓青文朝蕭皓容淡淡點(diǎn)頭:“嗯。”
走在熱鬧繁華的大街上,卓青文心情有些復(fù)雜,他在想著往事的種種。縱使知道現(xiàn)在又嫁作旁人的人并非真正的善寶,可是她畢竟是頂著善寶的皮囊的,那張臉?biāo)戳耸嗄辏缃駞s見著那般容貌的女子嫁作旁人為妻,他怎么著都不好受。
也不知道自己在街上走了多長時間,街上的熱鬧漸漸散去,天色也已經(jīng)有些晚了,最后只他一人靜靜走在京城寬闊的大道上。
忽然面上出現(xiàn)幾個腰挎彎刀的人,卓青文一怔,那邊幾位帶刀之人已經(jīng)走了過來。既然穿著黑色勁裝,臉上都是一樣的表情,其中一個領(lǐng)頭的問道:“請問是不是卓公子?”
卓青文一沒偷二沒搶,倒也不存在害怕,只坦然抱拳道:“在下正是。”
那領(lǐng)頭的又道:“卓公子,我家主人有請,請卓公子隨我走一趟。”
卓青文自然不會隨便就跟著別人走,英俊的眉毛微微一皺,問道:“在下可否知道,你們家主子是誰?”
“你去了就知道了。”說完幾位跨刀勇士倒是也不容卓青文再多言,只朝著他做手勢,“請吧。”
瞧著這幾日似乎有功夫伴身,并非好惹的對象,卓青文倒也識趣,點(diǎn)頭頷首說:“好,那就請幾位兄臺前方帶路。”
幾位壯士領(lǐng)著卓青文去的地方不是別處,而是趙王府。卓青文剛走到趙王府跟前,心里便覺得有些不好的預(yù)感。如今京城中幾王形勢緊張,他一直只想?yún)⒓涌婆e考試,并不想要牽扯進(jìn)這樣的奪嫡之戰(zhàn)中。
可如今看來,他不作為,卻偏偏有人想要他作為。
頓了一頓,卓青文還有硬著頭皮跟著進(jìn)去。
趙王府里,趙王蕭昂早已經(jīng)命人備好了酒菜,正一人坐在大廳里。
外邊有人說卓公子來了,蕭昂立即起身迎接道:“卓公子,本王總算將你給請過來了。”他面貌清俊,長得偏瘦,身子瞧起來似乎有些羸弱的樣子,總之跟蕭晝那種軍人的風(fēng)采接任相反。
卓青文自然不敢受,忙行禮道:“草民見過趙王殿下。”
“快些起來。”蕭昂一邊笑著將卓青文給扶了起來,一邊又說道,“本王在府內(nèi)簡單備了份薄酒,想請卓公子一起享用。”
既然人都已經(jīng)來了,卓青文知道自己此時也是推脫不得,便只禮貌道:“草民能有殿下如此厚愛,惶恐至極。”
蕭昂卻似乎很高興的樣子,一直拉著卓青文說道:“本王先叫你見一個人,等見完此人之后,咱們再一起吃飯。”說完蕭昂便就拍了拍手,從里間,一位穿著蝴蝶裙衫的少婦牽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出來。
少婦便就是趙王妃,趙王妃容貌不多出眾,頂多算是清秀。但是那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則不同,小女孩長得粉雕玉琢的,皮膚白皙柔嫩仿若嫩豆腐一般,一雙眼睛大大的,眼仁漆黑明亮,端端一個漂亮小姑娘。
小姑娘見著了卓青文,一下子就哭了,然后跳著跑了過來,攔腰一把抱住卓青文腰肢。
卓青文微微一愣,卻是站著沒有動,只是用疑惑的目光望著趙王蕭昂。
蕭昂則是給了趙王妃一個眼色,趙王妃這才說道:“卓公子難道不認(rèn)識寶寶嗎?寶寶是我前些日子在街上帶回來的,這孩子,一開始也不說話,后來聽說各州參加會考的學(xué)子都上京城了,她才開口說話,可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問我前來參加科舉的有沒有一個是祁州來的卓公子,我也是瞧這孩子著實可憐,便就央求殿下打探了一番,這才知道,原是真有卓公子其人的。”
卓青文身子一抖,似乎隱隱有什么念頭從腦海中一閃而過,他抬起的手輕輕撫摸著叫寶寶的腦袋。
寶寶兀自哭了一番,然后仰起小腦袋瓜子望著卓青文,一雙眼睛還算淚汪汪的,噘嘴問道:“青文哥哥,你不記得我了嗎?”
這語氣……卓青文一驚,張了張口,卻是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寶寶又說:“我現(xiàn)在只想問青文哥哥一句話,你可娶妻了?你要是沒有娶妻,我還想要嫁給你呢,你若是已經(jīng)有了妻室,那么便忘記今天吧。”
“沒有。”他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可話到嘴邊似乎又不知道說什么,什么樣的語言都無法描繪他此番的心情。
善寶,這是善寶,眼前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善寶。
如果說那副皮囊下住著的是別的人,那么真正的善寶又為何不可也穿到旁人身子里面去呢?
卓青文激動,一把將寶寶抱得緊緊的,似是想要將她揉碎到自己身子里面去。
他道:“我一直在找你,我哪里能娶妻?我早就跟你說了,此生除了你,我誰都不會娶的。真好,真是好啊,老天垂憐,在我以為自己永遠(yuǎn)失去你后,它又將你送到了我的身邊。”
寶寶也開心道:“那么,我們便成親吧。”
旁邊趙王妃感動得抽出帕子來偷偷抹淚,忽又?jǐn)D出笑意來:“寶寶是我的義妹,她的嫁妝全數(shù)由我來準(zhǔn)備,既然你們是久別重逢,不若擇個吉日成親吧。”話是對著卓青文跟寶寶說的,眼睛卻是望著蕭昂,見蕭昂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方又道,“好了好了,今兒是個開心的日子,也別站著了,大家都坐下吃飯。”
寶寶也伸手拽卓青文袖子:“青文哥哥,我可想你了。”
卓青文眼里也沁著淚花,拼命點(diǎn)頭,他何嘗不想?他做夢都想。為了她,他可以不惜代價做出一切,即便心里知道這是鴻門宴也在所不辭。
一頓飯吃完,卓青文便先回了蕭皓容在京城所置的房子,難得的,這次卓青文是開開心心回去的。
蕭家有錢,自打蕭皓容考中舉人老爺之后,一家已經(jīng)搬進(jìn)京城來了。
在京城置的房子是三進(jìn)三出的院子,院子分東西兩院,蕭母帶著兩個女兒跟長子住在東院,蕭皓容則跟妻子住在西院。
卓青文在京城無依無靠,便就在蕭皓容的西院暫住了下來。
回家的時候,剛好丫鬟們在擺桌子準(zhǔn)備吃飯,姚君寶見卓青文回來了,笑著迎接道:“卓兄弟,你要是再不回來,你大哥就得去找你了。”
卓青文難得地笑著問道:“嫂子,皓容兄呢?”
“遇到了什么開心的事情,你竟是這般高興?”蕭皓容穿著一身絳紫色長袍子,神采飛揚(yáng),他雙手背負(fù)從里屋走出來,問道,“青文,你平日里可不是這樣的,今天到底怎么了?”
何止平日不是這樣,便就是白天的時候,也不是這樣的啊。
卓青文望了姚君寶一眼,心道姚君寶此番可是快要臨盆了,怕是受不得刺激,便只說:“有件事情想要跟皓容兄單獨(dú)聊聊,不知道皓容兄現(xiàn)在方面不方面?”
蕭皓容伸手就錘了他一拳,玩笑道:“怎生跟變了個人似的?莫非回來的路上撿了銀子?”
姚君寶自知道這卓兄弟跟自家丈夫有話說,便也知趣地道:“好了,你們兄弟倆先說著,我去廚房看看去,廚房里還有兩個菜。”
“哎等等。”蕭皓容心情也好,但見妻子懷胎八月了還這般操勞,也于心不忍,只道,“你先進(jìn)里屋歇著吧,這些小事叫丫鬟去做就可以了。”
“沒事,不累。”姚君寶道,“再說了,大夫也交代了,說是多運(yùn)動運(yùn)動也有好處,不能好歇著。”
說完,姚善寶幸福一笑,緩緩離開了。
蕭皓容目光落在她背影上,一雙眸子溫柔得滴出水來,卓青文看在眼里也含著笑意,心情明快得很。
待得姚君寶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蕭皓容這才撩袍于一邊坐下,問道:“說吧,到底是何事?”
卓青文也坐了下來,眸光溫潤,眼里盡是笑意。
“你猜我見到誰了?”他笑著問。
“誰?”蕭皓容端起一邊的茶杯喝了一口,也不想去猜,只問道,“也別賣關(guān)子了,說吧。”
卓青文也不打算讓他猜了,只兀自開口,將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說了出來。包括之前真正的姚善寶并非姚善寶的事情,一咕嚕全都說了,到了最后,蕭皓容微微張著嘴巴,顯然是不敢相信。
室內(nèi)安靜了片刻,蕭皓容方才說:“怪道我總覺得小姨妹跟以前不一樣了呢。”微微垂著眸子,細(xì)細(xì)思忖一番,又說,“即便如此,那你如何能夠確定現(xiàn)在趙王府里面的那位就是真正的善寶呢?”
對于這個,卓青文是堅信不疑的,第一,不可能有人知道現(xiàn)在的姚善寶不是姚善寶的事情,第二,況且寶寶能夠說出他們二人之前的相處時候的所有細(xì)節(jié),試問,若是趙王特意的安排,他怎能知道的那般詳細(xì)?
這樣一想,卓青文越發(fā)覺得那個才是真的善寶。
蕭皓容說:“青文,你可要想清楚了,現(xiàn)在京城幾王明爭暗斗,而這個時?...
候,趙王卻找到了你。我想,他不若是真想將那個……那個寶寶嫁給你的話,就不會只叫你一人回來了。”
這一點(diǎn)卓青文當(dāng)然也想得到了,不過,只要能跟自己心愛的女人在一起,就算成為趙王殿下的棋子,他也是心甘情愿的。他現(xiàn)在的心情,可以說是久旱逢甘霖,是趙王給了他希望。
且說這邊,蕭晝與姚善寶算是夫妻了,兩人近日來都是形影不離。著實膩歪了好一陣子,三月末的一天,蕭晝下朝回來之后,神色有些不太好。
姚善寶剛從小藥廬里出來正站在王府花園里面散心,見丈夫苦著一張臉,不禁好奇問道:“怎么了?”
蕭晝站在一棵桃花樹下,見是姚善寶,他眉間稍微舒展開一些,也迎著姚善寶走過來。見她穿得單薄,他眉心又緊緊蹙起,嗔怪道:“這是什么天氣?你竟然只穿這些,冷不冷?我給你搓搓手。”
說完,他便真的將姚善寶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緊緊攥在掌心中,慢慢地揉搓著。
姚善寶嘻嘻笑道:“阿晝,沒想到你一個大男人,竟然這般心細(xì)呢。”
蕭晝沒說話,只抬起眉毛微微瞪了她一眼,拉著她一起往長廊處走去。
姚善寶掛在他身上,歪頭問道:“剛剛見你臉色不好,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蕭晝望了姚善寶一眼,喟嘆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宸弟這些日子來渾身不舒服,我剛剛下朝后去他府中探望,聽太醫(yī)說,宸弟已經(jīng)高燒多時了,也吃了藥扎了針,卻一直不見好。”
姚善寶微微蹙眉:“太醫(yī)局里面的太醫(yī)都去了?”
蕭晝點(diǎn)頭道:“我剛剛從宸弟府中出來的時候,恰巧遇到小謝大夫。”
姚善寶見丈夫眉心蹙得深深的,一雙眸子里面攢著緊張,她道:“阿晝,既然你這么擔(dān)心魏王殿下,不若我隨你一起去看看吧。我跟小謝也不是一次合作了,想必有我跟他在,魏王的病不會不好。”
蕭晝望著姚善寶,眸光很是深沉,良久點(diǎn)頭道:“我?guī)闳ァ!?
魏王府門口,守衛(wèi)見了楚王府的馬車,立即迎了過來。
蕭晝扶著姚善寶下車,對著正在行禮的幾位侍衛(wèi)隨意抬了抬手道:“起來吧。”說完兩人便手挽手往府里去。
魏王寢室中,此番皇后娘娘也在,小謝正坐在一邊給魏王檢查身體。而魏王蕭宸,則靜靜躺在床上,面頰潮紅,嘴唇也泛白,整個人瞧起來精神不是很好的樣子。
小謝執(zhí)起蕭宸手來,卷起他的袖子,見他手臂上有著針尖般大小的水泡,忽的瞳孔一縮,然后放下這只手又迅速執(zhí)起另外一只來好生查看,見那只手上也是有著同樣的情況,小謝就開始有些哆嗦了。
旁邊皇后見情況不對,趕緊問道:“怎么回事?”
小謝微微垂著眸子,頓了片刻方才朝著陳皇后抱拳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如臣沒有猜錯的話,魏王殿下這是……是得的天花。”
“什么?”陳皇后驚得拍案而起,卻是腿有些軟,又忽的跌落回去,那雙大眼睛里漸漸涌出淚意,拼命搖頭,“不可能,我宸兒不會的,這不可能。”一邊喊了幾句,一邊已經(jīng)是想要朝著蕭宸撲過去。
旁邊侍候著的婢子見狀趕緊扶住陳皇后,勸慰道:“娘娘您不能,如今有太醫(yī)院這么多太醫(yī)在,王爺一定沒有事的。娘娘,您坐下來歇會兒,您振作一點(diǎn)。”
“你們都要本宮如何振作?”陳皇后氣得暴跳如雷,想要去坐在床邊看看蕭宸,可身邊的婢子一直攔著不讓。
姚善寶則緩緩走至床邊去,細(xì)細(xì)端詳了蕭宸一番,見他不但是雙手上,甚至臉上也漸漸有些水痘的跡象。倒也是,水痘在現(xiàn)代已經(jīng)算是絕跡了,大家打小就會打疫苗,可是在古代,醫(yī)療水平不發(fā)達(dá),在古代得了天花這樣的病,多半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死。
頓時,屋子里的太醫(yī)們都靠近窗邊來查看一番,見狀后都紛紛附和說:“是啊,小謝大夫說的對,這就是天花。哎呦,小謝大夫,魏王殿下得了這樣的病,咱們可得好好研究研究。”
另一位也說:“是啊,得好好研究研究。”
陳皇后哭了一陣,見太醫(yī)們這般說,心里又重新燃起希望來,一把站起來,望著幾位太醫(yī)局的太醫(yī)命令道:“本宮命令你們,勢必要將魏王殿下給醫(yī)治好了,如果魏王殿下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一眾太醫(yī)都點(diǎn)頭哈腰稱:“是是是。”說完后個個抬手擦額頭上的汗珠子。
那邊躺在床上被燒得模模糊糊的蕭宸開口道:“母后,別擔(dān)心兒臣,兒臣會沒事的。”
蕭宸過完年才則十六歲的年紀(jì),長得白凈漂亮,是個陽光大男孩,男孩子見著誰都是笑意盈盈的。
陳皇后點(diǎn)頭:“宸兒乖,宸兒一定會沒事的,你放心,母后不走,母后就在這邊陪著你,不走。”
小謝說道:“皇后娘娘,為了方便臣等醫(yī)治,還請娘娘移架別處。”又說,“一來,這天花及容易傳染,臣著實為皇后娘娘您的身體考慮。二來,臣等給王爺醫(yī)治需要靜心,娘娘在這里,怕是王爺會擔(dān)心娘娘傷心,反而不能夠靜心了。”
姚善寶也說:“皇后娘娘,雖則天花難治,但是倒也算不上什么疑難雜癥。不過,小謝大夫說得對,這種病傳染性強(qiáng),這種病毒的傳播途徑有很多種,其中一種就包括呼吸傳染,也就是說,跟楚王殿下同處一室的吸過他呼出來的氣的,都有可能已經(jīng)染上了天花。”
姚善寶這話一出,室內(nèi)原先不明所以的所有人都立即屏住呼吸。
陳皇后一驚:“竟是這般嚴(yán)重?”
姚善寶頷首:“正是。”
陳皇后道:“本宮不管這病傳染是否嚴(yán)重,本宮只希望本宮的宸兒能夠好好的,若是治好,本宮重重有賞,可若是醫(yī)治不好,你們便等著小命不保吧。”一番狠話撂完,那邊又望向蕭宸,目光柔和得很,“宸兒,你好好聽太醫(yī)們的話,母后每天都會來看你的。”、
自從蕭宸被診斷出為天花之后,京城里陸陸續(xù)續(xù)的,也有不少百姓被查出得了天花。一時之間,鬧得京中宮中人心惶惶的。
光景帝早朝的時候也說起了天花之事,下了朝回了思政殿,他叫來了幾位靠得住的老臣,想要聽聽這些老臣的意思。
趙有軍趙老大人道:“皇上,如果臣沒有記錯的話,京城中得天花第一人,是不是魏王殿下?”
“趙愛卿這話是何意思?”光景帝濃眉緊緊蹙起,頗有些興趣地道,“愛卿有什么話,不妨直說。”
那趙有軍繼續(xù)道:“是這樣的,老臣覺得,這些年來,京中一直未有得天花的先例,為何這般突然的就這么多人得了天花?”說到這里他微微頓了一下,見大家都在沉思他又道,“所以臣覺得,皇上不得不查一查,看看是不是什么人在魏王殿下身邊做了手腳。”說著望了眼張閣老。
張閣老臉都?xì)馇嗔耍似饋砹R道:“趙有軍,你看我是什么意?...
思?”
趙有軍:“眼睛長在我臉上,我愛看誰看誰?怎么的?你心虛了?”
張閣老:“你!”
光景帝擺手制止道:“好了,你們也別再吵了,都下去吧。”
一眾人都退下去之后,光景帝獨(dú)自在殿內(nèi)想了好一會兒,良久叫來林德海,命林德海傳他命叫暗衛(wèi)來。
姚善寶跟著小謝,還有幾位太醫(yī)一起給魏王治病。
其實在古代,因為醫(yī)療水平落后的緣故,治療天花也就只有一種方法,便就是熬時間。若是能熬得半個月,也就沒有什么問題了。
蕭宸現(xiàn)在滿身的水痘都開始結(jié)痂,已經(jīng)算是過了危險期,只要好好調(diào)理再過幾天就可以也痊愈。其實這次蕭宸能夠治療得如此之好,完全是姚善寶跟小謝大夫的功勞。
就連太醫(yī)局里面德高望重的老大夫都說,這兩位可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既然蕭宸的病情已經(jīng)穩(wěn)定,姚善寶便將手頭上的事情交給小謝,自己則先回了趟楚王府。因為京城里得天花的人很多,她打算先回去好好洗個澡,然后再出去會診。
才將洗完澡,便遇到了正從外面的回來的蕭晝。
蕭晝見姚善寶背著藥箱就要往外走,一把拉住她:“又去哪里?”
姚善寶道:“我見城中不少百姓得了天花,自然得去醫(yī)館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蕭晝道。
姚善寶跟蕭晝這邊去了城中各大醫(yī)館回來后天色已晚,兩人共同泡著鴛鴦浴,姚善寶問蕭晝道:“阿晝,我聽說,是不是皇上在查天花一案?”
蕭晝聞言身子微微動了動,然后抬起手來輕輕碰了碰姚善寶鬢發(fā),點(diǎn)頭說:“在查,你猜查到了誰?”
“誰?”
蕭晝道:“父皇暗中派皇城暗衛(wèi)查到,當(dāng)初宸弟之所以得天花,是因為有人暗中耍的手腳。”他眸光很深很沉,表情也是十分嚴(yán)肅的樣子,“看來,十多年前的那場戰(zhàn)爭,今日又要上演了。”
姚善寶翻了個身,趴在桶沿上,問道:“阿晝,你說的可是諸王奪儲?”
蕭晝望著姚善寶,沉沉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錯。”
卓青文這些日子一直心情比較好,自從在趙王府里見到寶寶后,便受趙王之邀,住在王府上。
這一日,趙王跟趙王妃夫婦前去魏王府探病,卓青文則找到了寶寶。
寶寶穿著杏色裙衫,烏黑的頭發(fā)用黃色綢帶系著,她臉粉嫩嫩的,很可愛。見是卓青文,她抿唇一笑,跑著就到卓青文跟前,毫不避諱地雙手抱住他的腰肢,仰頭看他:“青文哥哥,你今天不要跟王爺談事情嗎?”
卓青文點(diǎn)了點(diǎn)寶寶鼻尖,笑著說:“寶寶,如果青文哥哥說以后帶你浪跡天涯,你愿不愿意?”
寶寶不明白,眨著一雙大眼睛問:“青文哥哥不是已經(jīng)考中進(jìn)士了嗎?好像將來還會做官哩。青文哥哥做官不一直是你的夢想么?”
卓青文搖頭:“不,不是。我從來不想考取功名,也從來不想出人頭地。小的時候念書,不過是想要給你好的生活,后來,你突然嫁給了別人,說實話,我當(dāng)時就跟死了一樣。”
寶寶聽他說死,趕緊踮起腳尖伸出手去緊緊捂住他的嘴,將他后面的話語全都堵在外面,面上表情卻十分倔強(qiáng)。
她粉嘟嘟的臉圓圓的,皺著眉心說:“青文哥哥,再不許你說死。寶寶已經(jīng)死過一回了,我再也不想跟你生離死別了。”
卓青文見她好似要哭的樣子,立即承諾道:“好了好了,你別哭,我不說。”緊緊伸手將她抱進(jìn)懷里,低垂眸子看著她道,“寶寶,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
寶寶點(diǎn)頭:“嗯,我什么都聽你的,你想去哪里我都跟著你去。”
近來因為魏王得天花一事,京城諸王間關(guān)系變得微妙起來。
目前諸王中,就只有皇后所出的魏王跟端貴妃所出的齊王希望最大,因此,當(dāng)光景帝命身邊暗衛(wèi)去徹查魏王得天花一事時,很多魏王黨直言是齊王所為。甚至有些支持魏王的老臣,早朝上書皇帝,希望皇帝嚴(yán)懲。
這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且此事也事關(guān)重大,光景帝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棘手,整個朝廷似乎都炸開了鍋。過不多久,皇宮中傳出消息,說皇帝身子不行了。太醫(yī)局中的太醫(yī)宣了一撥又一撥,甚至小謝大夫都請了,可就是治不好皇上的病。
開始的時候,皇上不過是白日時無精打采、嗜睡,可漸漸的,夜間侍寢的妃嬪稱皇帝每每夜間總是會醒來,而且口中還叫著先皇太子的名字,說什么不要?dú)⑺?
吃了多少藥,根本找不出病因。
已是五月槐花開的天氣,楚王府院子里花開滿園,香氣迷人。
姚善寶正靜靜坐在院中看書,玉笛跑過來說:“王妃娘娘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玉笛一口氣從大門沖進(jìn)來,氣喘吁吁的。
姚善寶目光還落在書頁上,只漫不經(jīng)心問道:“什么事情啊?瞧你跑得一頭一臉的汗。”
“皇……皇……皇上駕崩了。”她皇了好幾次才說出話來。
“啊?”姚善寶這下將眼睛從書頁上移開了,呆若木雞地望著玉笛,明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哎呀,王妃娘娘,奴婢說的都是真的。”玉笛見姚善寶不信的樣子,急死了,使勁跺腳道,“王爺如今還留在皇宮中呢。”
姚善寶想到這些日子蕭晝所忙的事情,此番皇帝又駕崩了,是不是京城要見血了?
玉笛道:“總之皇帝駕崩了,諸王間怕是更要明目張膽地廝殺了。”
“王爺呢?”姚善寶抬眸問。
玉笛道:“王爺定是進(jìn)宮去了,我方才去菜場買菜,看見了好一批身穿黃衣的護(hù)衛(wèi),一打聽才知道,原是皇帝沒了。”
皇帝突然駕崩,魏王黨跟齊王黨更是兵戈相見,兩黨人員由口水戰(zhàn)上升至真刀實槍戰(zhàn)。
姚善寶一直呆在王府中,直到深夜,她才見到蕭晝。
“怎么樣了?”姚善寶見丈夫回來了,幾步便跑著過去問情況。
蕭晝濃眉緊蹙,但還是拍了拍姚善寶肩膀道:“沒事,外面再怎么亂,我楚王府定是安全的。”
“我聽玉笛說,如今京中各王兵戈相見,已經(jīng)是打得不可開交了?”
蕭晝聞言微微一頓,忽而無奈笑道:“若是連京師都打成這樣,那我們大梁豈不是完了。你放心吧,沒事的,不過是口舌之戰(zhàn)罷了。那些個老臣雖則各執(zhí)己見,但到底是顧全大局的,若是此時北周發(fā)兵突襲,我大梁的心還是會一致對外的。”
姚善寶點(diǎn)頭,又道:“阿晝,那你如今怎么打算?”
蕭晝扶著妻子往一邊坐下,方又說:“父皇是怎么死的,我現(xiàn)在心里有一個明確的答案,只因為這一點(diǎn),宸弟便不能當(dāng)皇帝。”他微微垂了垂眸子,嘆息道,“目前來說,端貴妃的父兄戍守在邊疆,若是得知齊王敗落的消息,必然會起兵,甚至說,很?...
有可能會勾結(jié)北周一起攻打我梁。但是,母后跟漢王的勢力也是不容小覷的,若是一直此番堅持下去,怕是兩敗俱傷。況且就目前形勢來說,魏王黨一直覺得是齊王為了登上皇位而迫害的魏王。
關(guān)于此點(diǎn),姚善寶眨了眨眼睛說:“若按常理來說,可能是齊王陷害魏王的可能性大一點(diǎn),但是再往深處去想,便覺得此事或許另有蹊蹺。你想想看,若真是齊王想要陷害魏王殿下的話,必然不會采取這樣一種方法,他必然會是直接找人去暗中殺了魏王。退一步來說,如果是排除齊王陷害魏王的可能性的話,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性,就是趙王。“
蕭晝安靜點(diǎn)頭,又道:“還有另外一種,便就是我。”
姚善寶笑:“你怎么可能?”
蕭晝道:“你自然是相信我的,可是這不代表朝中那些文武百官相信我,如今朝中四王相爭,排除掉魏王跟齊王外,便就只有我跟趙王。”雙眼微微瞇起,緩緩起身說,“善寶,我有一個想法,你可愿意隨我一起去北邊戍守邊疆去?”
姚善寶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嘗試著細(xì)細(xì)分析道:“你若是領(lǐng)兵戍守北方跟北周抵抗的話,這一來呢,可以表明你不愿意當(dāng)皇帝的決心,二來,也可以在北邊監(jiān)視端貴妃娘家人,若是發(fā)現(xiàn)其娘家人有任何輕舉妄動,你便可與其對抗,倒是不為一種好方法。”
蕭晝點(diǎn)頭:“沒錯。”又說,“只是,北方環(huán)境不比京城,怕是……”
“我什么樣的苦日子沒有過過?”她嘻嘻笑道,“只要能跟著你,只要能行醫(yī)治病,我在哪里都是一樣的。”
蕭晝薄唇緊緊抿著,忽而垂眸笑了一下,然后伸手就揉姚善寶頭發(fā)。
里間忽然傳來一陣掌聲,姚善寶嚇了一跳,倒是蕭晝,只鎮(zhèn)靜地將姚善寶攬入懷中。
里面走出來的男子,而立之年,生得跟蕭晝幾分相似,只不過,渾身散發(fā)著一種隱忍的氣質(zhì)。
他面龐白皙,五官精致,濃眉星目,望著人笑的時候,雙眼里像是一潭清泉。
姚善寶望著這個陌生人,忽而想到蕭晝曾經(jīng)跟她說過的先皇太子的長子,不禁轉(zhuǎn)頭望向蕭晝,用口型問他是不是,蕭晝朝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男子道:“晝弟,記得我初走那會兒,你還是個小不點(diǎn),沒想到,如今都這般大了。”
蕭晝也感慨:“是啊,已經(jīng)十五年過去了,我們都長大了。”
那人道:“不,阿晝你是長大了,可為兄已經(jīng)老了……”他說這話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哀傷一絲緬懷,眼睛里有亮晶晶的東西。
蕭晝倒也沒時間再跟他說這些過去,只道:“皇兄,宮中的事情,你也該知道了,小弟今日找你來,是受了父皇囑托。”說完從袖中掏出一道明黃色的布帛來,緩緩展開,見他已經(jīng)跪下,他道,“這是父皇臨終前給我的,一道立你為儲君的圣旨。父皇說,這十多年來,他一刻都沒有安生過,到了晚年,竟然還為人所毒,他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便就寫了這道圣旨命我交給你。”
這位先太子長子叫蕭統(tǒng),聽了蕭晝這般說,瞳孔縮了縮,此番也想起小的時候二叔常常將他扛在肩上玩的情景了。
其實,他從來沒有怪罪過二叔,因為他知道,那個時候若二叔沒有搶先一步在午門發(fā)動兵變的時候,他的父王便要發(fā)動兵變殺害二叔全家了。所以說,這不是誰對誰錯的事情,生在皇家,大抵都是如此的。
而如今諸王中,也就只有眼前這位二叔的嫡長子沒有權(quán)欲,其他幾位,都是想當(dāng)皇帝的,或者說就算不想當(dāng)皇帝,也是被逼著當(dāng)皇帝的。
蕭晝見蕭統(tǒng)一直低垂著腦袋不說話,他怕這位皇兄不肯接旨,心里倒也是微微緊張的。
若是此時蕭統(tǒng)不肯當(dāng)皇帝,那么,整個大梁就會亂,或者說會被外戚控制。
“兄長?”蕭晝輕聲提醒一句。
蕭統(tǒng)伸出雙手來,將手橫放在眼前道:“接旨,謝主隆恩。”
接下來的日子,宮中自然有一場戰(zhàn)需要打,不過這個不關(guān)姚善寶的事情。姚善寶每日便呆在王府中看書煉藥,似乎只要有書看有藥材研究,她便可以忘記一切。
直到某一天,蕭晝回來跟她說,蕭統(tǒng)登基為帝了,她才知道外面的形勢。
無疑蕭統(tǒng)為敵于蕭晝來說是最為有利的,蕭晝無帝王欲,并且有多年征戰(zhàn)沙場的經(jīng)驗。
蕭統(tǒng)為帝,必然需要像蕭晝這樣既有兵權(quán)又無皇欲的人才。
齊王未有稱帝,且端貴妃一檔被誅,戍守北方的端貴妃娘家人便聯(lián)合北周一起侵犯南梁邊疆之地。蕭統(tǒng)為帝后所下的第一道圣旨便是,封楚王蕭晝?yōu)樘煜卤R大元帥,命其領(lǐng)兵出戰(zhàn)北周。
古語有云:兵不伐喪。而北周這個時候竟然向南梁挑起戰(zhàn)事,必然是因為有人從中挑撥。
可不管如何,如今京中到底是安穩(wěn)下來了,正所謂,攘外必先安內(nèi),蕭統(tǒng)已經(jīng)登上寶座,那么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攘外。
蕭晝心情也好了不少,他側(cè)眸望著愛妻,表情十分認(rèn)真。
姚善寶原本是坐在燈下看書的,但是眼睛余光看到了他,她忽而一笑,將書往桌案上一放,一個餓虎撲食就朝著蕭晝撲了過去。
蕭晝被打得措手不及,趕緊雙手接住愛妻,親了一口后將她打橫抱起,一邊笑著一邊往床的方向去。
院子里的花開得十分旺盛,整個楚王府都是香氣撲鼻,蕭晝對妻子說,家很大,可是人卻很少,他們計劃以一年生一個的速度來給家里添人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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