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輕輕掛在樹梢上,像是在跟你玩躲貓貓的孩童一般,只露出半張臉來,靜靜悄悄地看著你。夜很寂靜,不遠處,時不時傳來一陣陣蛙叫跟蟬叫。夜晚的風,帶著絲絲涼意,吹在人的臉上,很舒服。
姚善寶跟著甲軍偷偷進了梁軍軍營,一直朝著張君深所在的營帳走去,她手緊緊捏著袖子里的那本小冊子,心中有些緊張。
這本冊子,是當初姚巧慧、也就是姚橫頭的母親留下來的,上面記錄了她跟丈夫謝俊昭從相識到死別的所有經(jīng)過。還有關(guān)于三位老前輩之間的恩怨糾葛、愛恨情仇。
當初花如意花前輩煉制了一種叫做如意郎君的毒,這種毒的煉制方法、煉制過程及其殘忍變態(tài),而煉制出來的毒藥毒性也十分殘忍。花前輩原本就擅長藥理,肯定知道什么樣的草藥毒性最大,所以在得知未婚夫婿娶了別人之后,自然會心性扭曲,會盡其一切可能來煉制出最奇特的毒。
是的,如意郎君便就是這樣一種最為變態(tài)的毒藥,一旦中毒的人,都逃離不了死亡的命運,除非……
“夫人,主公就在里面。”甲軍見姚善寶站在營帳外面,似乎在想著心事的樣子,甲軍善意提醒道,“夫人,再不去進去,怕是主公性命堪憂。”
姚善寶深深吸了口氣,微微揚起腦袋來,說道:“我知道了,你不必擔心,你們家主公目前只會受一些皮肉之苦,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她說,“你去命廚房燒些水來,我要給你們家主公沐浴。”
甲軍臉登時一下子就紅了,低著頭不敢看人,只結(jié)結(jié)巴巴說是是是。
姚善寶進去的時候,張君深正躺在榻上,面色蒼白,他顯然是已經(jīng)昏睡過去了,就跟上次的情況一樣。
旁邊地下蹲著幾個人,幾人脖子上都架著一柄刀,看著樣子,該是張君深的部下強迫他們來的。
玄九見到姚善寶,眼睛一亮,立即說道:“夫人來了,那主公一定有救了。”
姚善寶指了指地上跪著的幾個人,說道:“這不是隨軍的軍醫(yī)嗎?玄九,你們怎么這樣對待他們?”
玄九道:“夫人,主公身份特別,若是屬下現(xiàn)在放了他們,會影響主公的計劃。主公毒發(fā),屬下們沒有辦法,這才請了他們來給主公治病。要是夫人在,我們才懶得請他們。這些個庸醫(yī),竟然都說主公沒得救了!”
其中一位軍醫(yī)叫囂著說:“不是我們騙你,而是中了這種毒的人,他真的是無藥可救啊!”他說,“就算你們現(xiàn)在殺了我們,也沒用,你們殺了我,王爺?shù)牟∫彩侵尾缓玫摹!?
“王爺?”姚善寶抓住關(guān)鍵詞,轉(zhuǎn)頭問剛剛那個說話的軍醫(yī),道,“什么王?”
張君深才是真正的楚王殿下,而現(xiàn)在住在元帥帳篷里的那位仁兄,他是個冒牌貨。張君深之所以戴著面具出去打仗,不過是不想讓人知道他真實身份,或者說,他現(xiàn)在還不想。
姚善寶只想過張君深會是什么大將軍,可千萬沒有想過,他竟然會是王爺?
走到床邊,挨著他坐了下來,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他的面孔。
“將藥箱拿過來。”姚善寶轉(zhuǎn)頭吩咐道,“再拿紙筆過來,我開張方子,你們照著方子抓藥。”
玄九開心得眼睛冒光,問道:“夫人,您是不是能夠治好主公的病?”
姚善寶輕輕點頭,說道:“別廢話了,要是不想你們主公有生命危險的話,現(xiàn)在就去做事。”
“是是是,屬下這就去。”玄九開心得直拍手,然后經(jīng)過跪在地上的幾位軍醫(yī)的時候,露出一個鄙夷的眼神來,哼道,“庸醫(yī)!都是一群庸醫(yī)!哼,還是夫人最厲害!”
那群“庸醫(yī)”倒是沒有理會玄九,只問姚善寶道:“這位姑娘……哦不,王妃娘娘,你真的能解了殿下的毒?”
姚善寶一邊開始動手麻溜地扒開張君深的衣裳,一邊說道:“你們都是大夫,不會不知道,凡是毒,都是有解藥的。說沒有解藥的人,不過是自己不知道如何解讀而已。”
幾位軍醫(yī)低下了頭,其中一個頗為慚愧地說:“老朽行醫(yī)這么多年了,也在太醫(yī)局呆過,可以說所讀過的醫(yī)書不少,現(xiàn)在倒是不比你一個姑娘家懂得多,確實慚愧得很
。”
“不許你輕視我們夫人!”甲軍們對于軍醫(yī)這種輕視姚善寶言行舉止表示很生氣,將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更緊了幾分,“快跟夫人道歉。”
姚善寶道:“你們?yōu)殡y他們做什么……”姚善寶扒了張君深上衣,從藥箱里拿出銀針來,又命人點了火,將一根根銀針在火上燒過片刻之后,便尋著穴位一針一針扎了進去。
上次方無視給張君深扎針逼毒的時候,姚善寶就呆在身邊,方無視也交代過,像這種扎針逼毒的方式是比較極端的,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隨便嘗試。
所以,這是第二次……
“善寶……”
果然有反應(yīng)了,張君深面上開始漸漸呈現(xiàn)青黑色,也開始不停地流虛汗,嘴里還含糊不清地叫著姚善寶的名字。
姚善寶知道他這是在說夢話,只用自己雙手緊緊握住他的大手,一直陪在他身邊。一炷香的功夫后,張君深臉色已經(jīng)黑得恐怖,姚善寶輕輕將他扶坐了起來,他口一張,便吐出毒血來。
“這樣算是解毒了?”甲軍們個個激動得很,真恨不得主公立即健康起來。
姚善寶也是一頭一臉的汗,見張君深那口毒血已經(jīng)吐出來了,她松了口氣,又一一拔了銀針。
剛好此時,沐浴洗澡的水也燒好了,甲軍們還抬了一個特大號的浴桶進來。
大家似乎心照不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然后一個個都低頭沉默著出去了。
張君深這次昏迷的時候短了很多,他幽幽睜開眼睛,看見了姚善寶,伸出手來輕輕撫摸著她的臉。
姚善寶哼了一聲說:“你流了一身臭汗,身上都臭死了,我讓人燒了水來,你快去泡一泡吧。”
張君深扶額:“可是我現(xiàn)在全身都沒有一點力氣,怎么辦?”
姚善寶臉紅了一下,低著頭說:“我扶著你過去啊,還能怎么辦?難不成叫我背你過去啊?”
張君深沒忍住,喉間溢出一絲輕笑來,隨即點了點頭說:“好,你扶我去。”
姚善寶心里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以至于心不在焉的,一雙眼珠子滴溜滴溜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
“等一下!”姚善寶見自己丈夫穿著褲子就想往浴桶里鉆,她一把給拉住了,伸手指了指他的褲子說,“這個,我得給你脫了。”
張君深嚇了一跳,隨即轉(zhuǎn)頭不可置信地望著姚善寶:“你想干什么?”
姚善寶才不理會他,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伸手去扒他的褲子。張君深微微蹙眉,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只能任其所為
。
脫得只剩一條白色里褲的時候,姚善寶手抖了一下,眨巴著眼睛說:“這個你自己脫,脫完自己跳進去,跳不進去你就爬。”
張君深眸色欲深,半個身子都倚在愛妻身上,笑著說:“娘子,為夫沒力氣,你說怎么辦?”一邊說著,一邊已經(jīng)是伸出健碩的雙臂來,緊緊將愛妻抱在懷里,下巴抵著她的頭尖繼續(xù)說,“幫我脫吧,別害羞了,遲早是要過這一關(guān)的。”
姚善寶歪頭想了想,覺得也是,于是抖著手,去解他的里褲。
將他脫得個精光,姚善寶有些不敢看他,只歪著腦袋說:“我扶著你,你自己也稍微用點力氣。”
“哦。”張君深見愛妻根本不敢看自己,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說,“好了,不欺負你了,我自己來吧。”
張君深費力地進了浴桶,他坐在里面,雙臂搭在桶沿上,只覺得渾身舒暢。
姚善寶將他弄到桶里之后,就不去管他了,只自己坐在一邊去看書去。
姚善寶在浴湯里加了幾味藥,這樣對他恢復(fù)體力有好處,張君深泡在浴桶里,閉目養(yǎng)神一個時辰所有,就覺得立即恢復(fù)了一半。
“水涼了……”他扭頭,望著一旁燈光下靜靜看書的愛妻,笑著說,“夫人給為夫再弄些熱水來……”
姚善寶將書放在桌案上,瞪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去打熱水去了。
打了熱水進來,姚善寶才將熱水倒進浴桶里,那邊張君深就伸手一拽,將她也拽了進來。頓時,水花四濺。
將姚善寶拉進浴桶之后,就用自己健碩有力的雙臂緊緊框住了她,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唇湊到她耳邊說:“善寶,我想帶你回京城去。”
姚善寶伸出拳頭來錘了他一拳頭,怒道:“有什么隱瞞著我的,現(xiàn)在可以對我說了吧?哼,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偏偏我還被蒙在鼓里,要不是看在你病重的份上,我真恨不得將你打成豬頭。”
張君深趕緊哄著說:“只這一次,下不為例。若是下次為夫?qū)δ阍儆兴[瞞,不必你說,我自己便先打自己一頓。”
“打成豬頭嗎?”姚善寶笑著問,隨即也伸出手來,緊緊回抱住他,“君深,如果我說我可以解了你的毒,你高不高興?”
張君深身子一震,面上閃過一絲疑惑,他只覺得,哪里不對勁。
“如果找到了解為夫毒的解藥,夫人應(yīng)該會很開心才對,怎么這般耷拉著一張臉?”張君深靜靜望著她,瞳孔縮了縮,隨即像是感知到什么似的,立即說,“善寶,如果解我的毒會傷害到你的話,我是寧死也舍不得的。”
“別自作多情了。”姚善寶縮在他懷里,輕聲嘟囔道,“我腦子壞了,才會為了救你傷害我自己的性命呢
。”
“善寶……”張君深有些委屈地叫了她一聲,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著他,眼睛里面閃著亮光,賭氣說,“你不愛我。”
姚善寶覺得好笑,堂堂王爺,曾經(jīng)統(tǒng)領(lǐng)三軍的元帥,竟然也會生氣撒嬌。
“好啦好啦,我是騙你的啦。”姚善寶伸出手來,輕輕捏了捏他的臉,笑著說,“君深乖哦,別生氣了,姐姐會好好照顧你的,姐姐會解了你的毒。”
張君深覺得自己竟然被女人給調(diào)戲了,他想哭哭不出來,想笑當然也笑不出來,只能憋著。他想了想,不給她點厲害瞧瞧,往后還指不定怎么使壞呢,得讓她吃點苦頭才行。
這樣想著,張君深越發(fā)覺得自己渾身燒得厲害,似乎心中涌動著一把火。
“嘩啦”一聲,他從浴桶里站了起來,順手便將嬌妻打橫抱起,大步往床榻上走去。
待姚善寶緩過神來看見他赤裸裸的身子時,第一反應(yīng)是感嘆他身材為何這般好,第二反應(yīng)才是臉紅。
張君深將她輕輕平放在床榻上,怕她使壞逃跑,隨即便將自己的身子重重地壓了上去。雙手禁錮著她的腦袋,深情款款地望著她,輕輕的,緩緩的,從額頭一直親吻到鎖骨。
再一路往下,那雙熾熱的大手是一切罪惡的源頭,姚善寶只覺得渾身都顫了起來。
不過,她這次是心甘情愿的……
其實她還是有些猶豫,也有些緊張,她不知道姚巧慧那冊子上所記載的解毒方法到底是不是真的。
也不知道,如果自己真這樣做了,等明天一早醒來會不會后悔……說不定會后悔呢,說不定還真會爆揍他一頓,最好將他揍成豬頭。
一番極致溫柔的觸摸后,終于快要沖破那最后一道防線,兩人頭上臉上都沁出一層汗意,互相笑看著對方。
他湊唇吻了吻她的眼睛,在她耳畔輕聲問道:“準備好了嗎?”
姚善寶心里很緊張,雙腿夾得緊緊的,喘著氣道:“嗯……”
氣氛已經(jīng)調(diào)節(jié)到最好,兩人都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外面卻突然出現(xiàn)一個聲音:“主公,不好了,那小子想要逃。”
張君深自然知道那小子指的是誰,他靜默了一會兒,現(xiàn)在恨不得有殺人的沖動。
姚善寶問:“很重要的事情嗎?”
他翻身下來,伸手理了理她鬢角散落的鬢發(fā),輕輕點頭說:“要是讓那小子給跑了,朝廷中想要害我的人便會有了準備,到時候怕是……”
“那你去吧……”姚善寶裹緊被子,只留一個腦袋在外面,眨巴著眼睛說,“你快去快回就好了,剛好不必浪費時間了,我還要看書呢
。”
張君深垂著腦袋,湊唇就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等我,我很快回來。”
姚善寶點頭:“嗯。”
張君深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裳,又套上鎧甲,走出營帳。
站在外面的甲軍,個個都已經(jīng)裝備好了,只等著主公出來,他們便可以行動。
張君深身姿矯健地跳上一匹馬,一手握住韁繩,一手拿著馬鞭,沉聲問:“往哪邊走的?”
其中一位甲軍指著南邊的方向說:“屬下親眼瞧見是那邊,主公,眼下最重要的是,三軍中除了幾個親信,其他人都以為那小子才是真正的主公。那小子跑了倒還是小事,萬一要是三軍將士不明黑白只聽那小子調(diào)遣、反倒將主公認作賊人,那可怎么辦?”
張君深輕輕哼了一聲,不以為意道:“本王的風采,是誰都能模仿得像的嗎?騙騙旁人也就罷了,若是連三軍將士都認不出本王的話,本王要你們何用?”
“是!屬下明白了!”那甲軍道,“主公,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去追!”他沉聲道,“要捉活的。”
“是!屬下遵命!”
姚善寶呆在營帳里,已經(jīng)穿好了衣裳,一個人靜靜坐著,在看書。
可能是太累的緣故,她熬不住了,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就歪著腦袋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張君深撩簾輕步走進來的時候,姚善寶睡得正香,整個帳篷里很靜,靜得能聽到她輕微的鼾聲。
張君深舉步走了過來,伸手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fā),隨即輕輕將她抱起了,放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卻見她手上緊緊攥著一本藍皮的小冊子。
他皺眉,將藍皮小冊子拿過來,將她雙手都放進被子里。
姚善寶睡相不好看,嫌熱,伸腿將被子踢開,然后一個翻身,雙腿夾住被子,撅著屁股繼續(xù)睡。
張君深皺了皺眉,無奈搖頭笑了一下,隨即拿著那本小冊子,靜靜坐在一邊看了起來。
他念書的速度很快,基本只是簡單掃了幾眼,眉心就深深蹙了起來,然后將冊子一盒,臉上陰云密布,似乎很是生氣的樣子。
姚善寶一覺睡到大天亮,對于夜里面發(fā)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只知道,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覺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對勁的樣子。
帳篷外面候著士兵,士兵見姚善寶出來了,立即說:“夫人醒了?主公交代過,夫人醒了,便要送夫人回去。”
姚善寶沒理會他,只問道:“看你笑成這樣,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兒啊?”
那士兵笑著道:“夫人英明,主公已經(jīng)跟南翎國新任國王達成協(xié)議,兩國暫時停止交戰(zhàn)
。”
“哦。”姚善寶淡淡應(yīng)了一聲,一邊熟門熟路地往廚房的方向去,一邊說,“那這樣很好,不用再打仗了,老百姓的日子好過一些。”又問,“你們家主公人呢?”
那士兵道:“主公在校場操練士兵呢,夫人要去嗎?”
姚善寶想了想,隨手抓了塊燒餅,一邊啃著,一邊在士兵的帶領(lǐng)下,往校場方向去。
校場很大,足足有三四個足球場那么大,校場上有身穿三種顏色鎧甲的士兵。
張君深身穿鎧甲,坐在上位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校場上訓(xùn)練的士兵瞧。旁邊趙大將軍跟劉統(tǒng)領(lǐng)一個勁拍著楚王殿下的馬屁。
張君深有些嫌煩了,眉心微微蹙起,目光一轉(zhuǎn),就見到遠處那抹小小的身影。
旁邊劉統(tǒng)領(lǐng)說:“殿下,當初臣只身一人帶著將士們?nèi)スゴ蜞弴臅r候,遭殤戰(zhàn)王子的暗算,差點丟失性命,好在有個戴著金甲面具的年輕將士救了臣,臣這才撿回一條性命來。”他微微低了低頭道,“所以,臣想舉薦那個小兄弟給殿下您認識認識,那位小兄弟武功高強,有提拔的資格。”
張君深微微挑眉道:“既然劉統(tǒng)領(lǐng)覺得他是個將才,便就命人帶他來見本王吧。”
“是。”劉統(tǒng)領(lǐng)微笑應(yīng)聲,轉(zhuǎn)頭對自己身后的一位士兵道,“去,將他帶來。”
那士兵點頭稱是,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又神色匆匆地趕了過來,附在劉統(tǒng)領(lǐng)耳邊說了幾句。
劉統(tǒng)領(lǐng)立即面色大變,站起身子來:“你說什么?那位小兄弟……死了?”他隨即看了趙大將軍一眼,已有所指地說,“怎么死的?肯定是有人想要害他!”隨即站正身子來,朝著張君深抱拳道,“殿下,臣覺得……”
“不必說了。”張君深抬手,隨即也站起身子來,“本王即日便要回京,趙將軍跟劉統(tǒng)領(lǐng)為我大梁戍守邊疆,都是我梁不可或缺的將才,倒是不必為了一個小兄弟而兵刃相見。本王的話,你們可明白?”
趙將軍也早已經(jīng)站起身子來,垂首立在一邊,說道:“臣明白。”
張君深伸手在兩人肩膀上都輕輕拍了一下,隨即大跨步走下臺階,往姚善寶方向走去。
見楚王殿下走了,趙大將軍跟劉統(tǒng)領(lǐng)都抬起頭來,互相望了一眼后,都重重甩開頭,望向別處去。
張君深一路大跨步向姚善寶走去,姚善寶靜靜站在臺階下,見他朝自己走來了,隨即笑了起來。
張君深沉著臉走到她跟前,靜靜望了她一會兒,隨即伸手一撈,便攔腰將她抱住,一個縱躍,便跳至一邊的馬上
。
姚善寶一陣頭暈后,扭著腦袋望著他:“君深,干嘛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你要帶我去哪里?”
張君深顯然是有些生氣的,沒說話,只緊緊抿唇,隨即揚鞭一甩,馬兒絕塵而去。
這里有一片花海,遍地開滿了紫色的花,姚善寶下了馬,望著遍地的花問道:“春天已過,怎么還會有花開得這么旺盛?”
“這里是南國,南國氣候溫和,春天的時間也比其它地方要長一些。”他淡淡回答著,目光深情地望著姚善寶,見她一臉興奮的樣子,他伸手攬她入懷,緊緊地抱著,仿佛要將她揉進骨子里去似的。
姚善寶不知道他怎么了,低頭問道:“君深,你怎么啦?”
張君深隨即抬起頭來,從袖子中掏出那本藍皮小冊子,冷著面孔說:“如果昨天不是意外,是不是你真就要用這樣的方法來給我解毒?”
姚善寶氣呼呼的,伸手就要去將藍皮冊子奪回來,誰知張君深手快,一把讓開了。
姚善寶氣得使勁用拳頭捶他:“你以為我就愿意啊?可畢竟是一種方法嘛,不試試怎么知道?”她白了他一眼,很有理地說,“我當時就在想,萬一要是真能解了你的毒而我又不會中毒呢?那該多好。”
張君深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似乎很艱難地開口說道:“善寶,你往后永遠也別有那種糊涂的想法!用你的命來救我?呵,你覺得你這樣做我會開心嗎?”他真是后怕得很,將她抱得更緊了些,聲音低低地說,“如果沒有了你,我要這條命又有何用?要這萬里河山……又有何用?”
姚善寶很煞風景地撇了下嘴,問道:“跟我要算的賬算完了嗎?”
張君深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呢,愣了一下,隨即說道:“算完了。”
“既然你算完了,現(xiàn)在就該輪到我了。”姚善寶一把將他推開,雙手叉腰,一副潑婦樣,“既然你已經(jīng)廢了那個假冒你的小子了,現(xiàn)在可以對我從實招來了吧?”
張君深又一把將她撈了過來,緊緊抱在懷里,將自己的老底都跟她說了。
傍晚時分,漣水村里,家家戶戶都在燒飯,整個村子里都彌漫著菜香味兒。
姚善寶已經(jīng)被甲軍暗中護送回來了,她回來的時候,張大娘正在廚房里燒飯,旁邊阿寶一個人靜靜坐在桌子邊,嘴里正嘎巴脆地啃著一根黃瓜。
見到姚善寶,阿寶立即小跑著迎著姚善寶:“姐姐,你去了哪里?阿寶想你。”
姚善寶拍了拍阿寶的小腦袋瓜子,嘴饞地望著他手里的嫩黃瓜說:“阿寶,黃瓜可以給姐姐吃一口不?”
阿寶立即將黃瓜遞送到姚善寶嘴邊:“給姐姐吃,不過,上面有阿寶的口水哦。”
姚善寶也嘎巴脆咬了一口,笑著搖頭:“姐姐不嫌棄阿寶
。”又伸頭往廚房里喊,“爹,娘,我回來了。”
張大娘在廚房里炒著菜,見兒媳婦回來了,她笑著說:“善寶啊,你跟阿寶先坐著,飯馬上就好了。”
姚善寶坐在院子里的桌子邊,將阿寶抱坐在自己腿上,捏了捏他的嫩臉道:“阿寶,你爹娘不要你了哦,怎么辦?”
阿寶一驚,努力睜圓了眼睛:“不會的,爹娘要我的!”
姚善寶嘻嘻笑著,露出一臉陰險的表情來:“阿寶啊阿寶,其實你爹娘已經(jīng)將你賣給我嘍,所以,你往后就是姐姐的孩子嘍。”
阿寶睜著眼睛張著嘴巴,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突然的,大口一張,就哭了出來。
姚善寶哈哈大笑,然后將他抱在懷里說:“姐姐騙你的啦!你爹娘很快就會來接你回家嘍,阿寶乖,不哭哦。阿寶,你爹爹阿奴法當了國王,你母親秋莎做了王后,你就是小王子了。”
“嗚嗚嗚,阿寶才不是王子呢,爹娘肯定有了小弟弟了,小弟弟才是王子。”阿寶哭得呼天搶地,可傷心欲絕了,“阿寶就知道,他們不要阿寶了。”
姚善寶拍了拍阿寶圓圓的腦袋瓜子,伸手指著院子外面的一角說:“阿寶,你瞧,那邊的那個人是誰?”
阿寶趕緊伸手去揉眼角,模模糊糊的,他好似看見娘親了。
“哇”一聲哭得更兇,伸出手來就要秋莎抱,嘴里還含糊不清地說:“娘,你還要阿寶不?”
秋莎穿著梁人百姓的普通衣裳,頭上扎著布巾,快步走了過來,抱著阿寶說:“娘當然想要阿寶了,阿寶乖,快別哭,娘帶你回家去。”
阿寶果然就不哭了,只是不停吸著鼻涕說:“那阿寶以后再也不要跟娘分開了,就算娘以后有了小弟弟,阿寶也要跟著娘。”
“娘的小阿寶,娘可想死你了。”秋莎將阿寶抱進懷里,對著姚善寶道,“善寶妹妹,多謝你,替我照顧阿寶。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殤戰(zhàn)雖然逃了,但是目前整個梨都已經(jīng)在阿奴法的掌控之下,我們安全了。”
姚善寶點頭說:“那嫂子是在這里吃了飯再走,還是即刻便帶著阿寶離開?”
秋莎說:“雖然梨都已經(jīng)在阿奴法的掌控之下,但是,畢竟城內(nèi)還殘留不少殤戰(zhàn)的舊部下。我跟阿寶不便久留此地,若是叫殤戰(zhàn)的人尋到了此處,怕是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姚善寶正是跟秋莎想到一處去了,點頭說:“既然如此,嫂子便帶著阿寶快快離開吧。”又在阿寶臉頰上親了一大口,說道,“阿寶,跟姐姐離別不許你哭知道嗎?你要是再如往常一樣愛哭鼻子,姐姐會有生命危險。”
阿寶舍不得姚善寶,剛剛聽見說自己要走了,確實難受得想哭,可聽姚善寶說如果他哭了便會有生命危險,他嚇得又將眼淚給憋了回去
。
伸出肉肉的小手來,阿寶緊緊攥住姚善寶的手,哽咽道:“阿寶不哭,姐姐,你要來看望阿寶。”
姚善寶點頭說:“當然了,姐姐是跟阿寶拉過勾的嘛,阿寶乖。”
秋莎起身道:“善寶妹妹,那我們便就走了。”說完話,秋莎便抱著阿寶,轉(zhuǎn)身離去。
張大娘只是炒個菜的功夫,出來就見阿寶不見了:“善寶,阿寶呢?”
姚善寶說:“阿寶娘親剛剛來接他回家去了,娘,沒事的,咱們吃咱們的飯吧。”
張大娘隨即伸頭往屋里喊了一聲,張大伯也走了出來,姚善寶給兩位老人家盛了飯,自己也盛了一碗,默默吃了起來。
“善寶……”張大娘瞄眼望了姚善寶一眼,隨即給她夾了一筷子菜,“善寶,你知道君深他……什么時候回來不?我聽說,已經(jīng)不打仗了,不打仗是不是君深就要回來了?”
姚善寶有些緊張,捧著飯碗的手輕輕顫著,點頭道:“是啊,應(yīng)該快回來了吧。”
“那他什么時候能回來?”張大伯也問,“俺們都知道,君深這孩子他不傻了,他肯定也記起了以前的事情。我們也沒別的意思,只要他好,我們便就開心了,呵呵呵,本來嘛,我們也知道,他終究是要離開的。”
姚善寶放下飯碗說:“爹娘,你們放心,君深他不但沒事,甚至你們愿意,他還可以帶你們進京。”
“進京?”張大娘微微張了張嘴巴,結(jié)巴道,“我們進京干啥子?”
三天之后,姚善寶進城,跟師父方無視說了自己愿意替他參加京城舉辦的醫(yī)術(shù)大賽的想法。
方無視道:“徒兒,想要進京,得先進省城才行。你先去祁州參加省城舉辦的預(yù)賽,如果預(yù)賽中被刷了下來,往后出去可別跟人說是我方無視的徒弟。”
姚善寶嘀咕道:“師父本來也沒教我什么啊……”
方無視板著臉,將手一伸:“既然徒兒如此說,便將為師的那幾本醫(yī)書拿來。”
姚善寶自然不肯給,嘻嘻笑道:“師父,徒兒這一去,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回來,徒兒給你做頓飯吧?”
方無視隨手擦了擦口水,站起身子說:“我得趕緊叫你師娘買菜去。”
------題外話------
不好意思,這章只有這么點~(_
俺這文寫得不好,讀者很少,算是撲掉了,不過為了那幾個追文的妹紙,樓還是會堅持完結(jié)的,也爭取日萬更,謝謝追文的妹紙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