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嫁人?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你想著一輩子不嫁人。還是說,已經心有所屬。”
未等張舒曼開口,張樹根黑著臉厲聲質問。
看著舒心的樣子,張樹根心里看的清明,十有八九可能就是他想的那樣。小小年紀,便私自有了所屬的對象,成何體統。若是已經私定終生,被傳出去,張家的臉面何在。
“大哥,還用猜嗎?準是這死丫頭是看上哪個野男人了,指不定哪天逼急了。學著趙云月那賤人的樣跟人私奔了,把老張家的臉面都給丟盡。”
一針見血,張美麗專往張樹根心里的痛穴戳,提醒著張樹根曾經的失敗。連個女人都守不住,讓人跟著外面的野男人給跑了。
雖然前些日子不知恥的又聞訊回來,想沾好處。可惜,事情哪有趙云月想的那么簡單。張樹根早不是當初那個妻管炎的鄉下村夫,任由著趙云月打罵。說東絕不敢往西,還會無條件的接納她回家。
不過在張美麗眼中看來,大哥還是心軟了些。
那種不知恥的賤人,就應該捉住當著全村人的面沉塘以示警戒。放她離開,便宜她了。
“我,爹喜歡上一個人有什么錯,再者女兒也并沒有做出任何失禮的錯事。一切都發乎情,止乎禮。爹,大姐請你們成全我,賜婚我跟莫大哥。這輩子,除了莫大哥我誰都不要。”
逼急了,舒心干脆厚著臉皮豁出去。
重重的當著大家的面跪了下來,激動的懇求。
“喲,聽聽都成什么樣,都想到非卿莫屬了。還敢有臉說沒什么,當你爹傻呢?樹根啊,這事可不能縱容。由著這鬼丫頭亂來,想嫁誰就嫁誰。這自古以來,哪個不是父母之命,媒說之言。若是個個都這樣,還沒成親,便私定終生豈不是大亂。”
唯恐天下不亂,舒心平日里高高在上。仰著鼻孔見人的樣子。林淑蘭也是早就看不順眼,這不歹著機會,怎么能放過。
字字珠璣,夾針帶棒,意圖破壞舒心的算盤。
“奶奶,你胡說。”
聽著奶奶還有小姑針對的話,舒心氣的想吐血。沒有想到沒有等到爹還有大姐吱聲,便被一通劈頭蓋臉的一盆冷血潑來。
憤恨的瞪了一眼張美麗跟林淑蘭,舒心眼底兇狠的閃過一抹殺機。
雖然被廢了武功,也失去了練藥的記憶。但是簡單的辦法,讓一個人無聲無息的消失。對舒心而言,并不算難,要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她手上什么都缺,唯獨不缺銀子。
張舒曼精準的捕捉到了舒心眼底一閃而逝的殺機,眉微擰。沒有想到僅這點小事,而且還是血緣至親。舒心也敢動殺機,這樣便惱羞成怒了嗎?
“住口,舒心你這是什么態度在跟奶奶說話。你說的這位莫大哥是誰,你確定了這輩子,非他莫屬?”
看著不知悔改,反而羞惱大吼的舒心。張樹根頓時,更是氣的臉黑的比鍋底還黑。心里則思索著,可能的懷疑對象。
靈光一閃,很快便有了懷疑的對象。若是舒心喜歡上的,是大女兒府上那個叫莫名的年青人倒是不錯。雖然只是一個屬下,但是老實肯干。而且,似乎還有點真本事,長的更是不差。
只是,要是他沒有記錯,聽三娃提起過。這個叫莫名的,對舒心好像并沒有這方面的意思。
想到這,張樹根眉頭擰的都可以打上幾道死結。
“爹,我確定,若是這輩子不能嫁給莫大哥為妻。那么,我寧可剃發出家,一輩子不嫁人。”
目光堅定的望著張樹根,舒心認真的道。
“大姐,莫大哥是大姐的屬下,最聽大姐的話。只要大姐一句話,舒心相信,莫大哥一定會答應娶我。大姐我知道這些日子,大姐對我多有不滿。可是,我希望大姐能理解我的心情。喜歡一個人,不是能自己控制的。我知道大姐對我好,所以,能不能求大姐成全我最后一次任性。”
紅著眼眶,舒心楚楚可憐的望向張舒曼。更不惜放下身段,聲與淚下的哭求。
就是一個鐵石心腸的男人,面對舒心情真意切的話。可能真會心軟便當即答應,只惜這人并不包括張舒曼在內。
感覺不是勉強來的,俗話說的好,強扭的瓜不甜。就算眼下如了舒心的意,將來若是過的不順,埋怨的恐怕還是她。更何況,明知莫名的心意。張舒曼沒有卑鄙到,利用莫名的真心,當泥巴踩在腳底。
這是對莫名的羞辱,面無表情的注視著舒心。張舒曼只覺得失望,為了得到莫名,舒心竟然想到了利她用來強逼莫名答應。
這哪還是單純的愛,根本就是算計。若是真心實意的喜歡一個人,不是勉強,而是希望對方真正的得到幸福。緣定三生,不是自己的,強求也求不來。
“大姐,為什么不說話,難道就連我最后的請求。大姐也不愿答應嗎?”
半響不見張舒曼開口,舒心立馬有些急了,忍不住咄咄逼人的追問。
“抱歉,感情的事,我不會勉強任何人。舒心你長大了,已經懂得用心計,看來管教嬤嬤教的不錯。這樣,以后大姐也放心,不用擔心你被人騙了。”
明明決定不再理會舒心,但是看到這樣的舒心,將心計用在她身上。張舒曼心里還是免不得,微微的刺痛。
似笑非似的睨視著舒心,張舒曼有些自嘲的道。
唐武更是直接,看著惺惺作態的舒心,很干脆的直接別開了目光。眼不見不凈,省的看了鬧心。
“大姐,我沒有……”
張舒曼直白的話,讓舒心一愣,隨即眼底掠過一抹心虛。垂下眼簾,張了張口,舒心企圖想辯解什么。只是,面對張舒曼冰冷的目光,到嘴邊的解釋,頓時卡在了喉嚨里吐不出來。
“好了,不用說了,我都明白。你的心大了,我管不了,也不想再管。所以,拜托你也別裝了,你不累,我看著都累。爹,這事你別勸,莫名根本沒有這個意思。以后舒心的婚事,爹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也不怕舒心聽的羞惱,張舒曼不急不徐的道。
“我,大姐你不可以不管,這事?”
注視著大姐淡漠的眼神,舒心急的雙手緊握成拳。不死心的想繼續懇求,卻又被再次打斷。
“夠了,舒心聽你大姐的。既然對方并無意,只是你單方的想法,就別再胡攪蠻纏。聽聽你剛剛的是什么話,別說是你大姐聽了不好受。就連爹聽了,都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
震驚的看著舒心,張樹根怎么也不敢相信。向來最懂事的舒心,會有這么不講理的一面。難怪,難怪他剛回來,舒曼便開口要將舒心給送他這里。
人心都是肉長的,將心比心,舒心這話實在是讓人寒心。
虧得這丫頭還得先生教導,能文識字。結果,卻連基本的禮儀廉恥都丟了,再看著唐武的臉色。張樹根只覺得臉上躁的慌,當斷則斷,心里立即決定。回頭立馬找個合適的人家,把親事給定了。
讓舒心死了這條不該有的心思,免得把張家的臉都給丟盡了。
“不,爹求求你,幫我求大姐。除了莫大哥,我誰都不嫁,哪怕不是唯一我也心甘情愿。”
機會不等人,舒心怎么甘心錯過了。重重的磕了個響頭,試圖做最后的掙扎。想苦肉計,逼得張樹根還有張舒曼心軟答應。
“哼,你太令人失望了。你以為,這樣便能讓大家心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大姐憑什么要這樣無條件的幫你。難道,你覺得舒曼為你做的還不夠多嗎?人可以貪心,但是,像你這樣得寸進尺,只會令人厭惡。”
看不下去舒心虛假的模樣,唐武啪啪的拍了幾下手掌。冷冷的睨視著舒心,一字一句,不屑的嘲諷。
若是兩情相悅,在沒有任何沖突的情況下。成全舒心,唐武并沒有覺得什么。可是,明知道莫名根本沒有這個心思,甚至是討厭的很。卻仍想用心計,逼著莫名娶她。
這樣扭曲的心態,只會讓人不恥。
“姐夫,我?”
唐武的目光很直白,仿佛能看穿她心里的想法。讓舒心臉色頓時變的很是難看,青一陣白一陣,愣在當場。死死的咬緊著下唇,突然間,不知該如何接話。
令人厭惡?
腦海中不斷的回蕩著唐武的話,心里就像是被一把刀,無情的狠狠扎在心口。不敢相信,如今的她,竟然在大家的眼中只剩厭惡。
她,真的那么差,一絲一毫也比不上大姐?
“好了,都別說了,小桃你將小姐帶回房。”
望著舒心額頭上的血痕,還有難過的表情。張樹根雖然也痛心,但卻明事理了不少。沒有再心軟的改口,而是當機立斷的將舒心遣送回房。
“是,老爺。”
小桃福了福身,快步上前扶起了舒心。
知道沒有旋轉的余地,舒心目光顯得有些呆滯。沒有再反抗,任由小桃將她扶著離開。最后,祈求的望了一眼張舒曼。可惜,張舒曼并沒有理會,反而直接別開了視線。
咎由自取。
注視著二小姐離開時,落漠的背影,春雨在心里輕哼。
王世杰也不錯,偏偏就不喜歡。非要固執的癡迷于莫名,不是自討苦吃是什么。更可惡的是,居然還想算計主子,更是不可原諒。
總之一句話,活該。
“這死丫頭心思鬼的很,不要臉的還想對方硬娶她進門。”
睨視著舒心離開的背影,張美麗一臉鄙夷的譏諷。完全忘記了,當初她自己其實也是一個得行。甚至更猛,死皮爛臉的纏著徐子成,就連下藥以身相許的招都算計好了。
只是一直沒有歹著機會實行,大家半斤八兩,誰也沒有資格說誰。
聽的張舒曼還有唐武無語的嘴角狂抽,對張美麗的厚臉皮,重新刷新記錄。
除了臉色慘白的舒心,中午的飯吃的到是還算和諧。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張舒曼一下子送了這么多貴重的禮。就算是極品如林淑蘭,也得笑臉迎人,爭取下次還有這么好的事上門。
回到家里,張舒曼累的嘆了口氣。總算,事情告一段落,只是心里卻有預感。就算是把話說死了,舒心這丫頭,恐怕也不會這么輕易便放手。
不過后面的事,跟她沒有太大的關聯。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只要舒心自己到頭來別后悔。莫名別看著平時不怎么吭聲,骨子卻是個很有主見的人。
一身的傲氣,若不是因為她,以后定必能憑著自己的本事。闖出一番天地,而她,既然要離開,也不想困住莫名的腳步。
命人將莫名召來,準備放莫名自由。
“見過主子,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莫名雖然進山忙著照看草藥,但是對于主子回娘家的事,莫名卻是知道的。突然被喚過來,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雖然這事,本身跟他并沒有太大的關系。卻還是擔憂,主子會不會因為二小姐的事,生他的氣。悄悄的瞄了一眼主子,心跳便不受控制的快了幾拍。
“不必緊張,只是有些事想問問你的意見。山里照看草藥很累吧,還適應嗎?”
感覺出莫名的緊張,張舒曼回以一個安撫的眼神。放低了音量,認真的詢問。
唐武則在旁邊坐著,瞅見莫名小心翼翼偷看。挑了挑眉,也沒有置氣,因為唐武心里明白。就算是莫名再喜歡,曼曼也只會是他一個人的小媳婦。
“不會,能為主子做點事。是我的榮幸,主子不必覺得屬下委曲。主子,關于二小姐的事,屬下很抱歉。只是,屬下對二小姐的沒有任何感覺。”
低頭細細的想了想,莫名鼓起通氣主動的道歉。
不管是不是他挑起的,但這事確實是因他而起。對主子與二小姐之間破裂的感情,莫名心里一直是有愧的。畢竟,一開始很多事,都是莫欣先挑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