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凌越憋了又憋,愣是憋不住:“安王世子就是那樣的人!誰人不知道他是最大的受益者!”
安王世子理所當然地接收了女戰神的所有榮光,這點毋庸置疑!
寧凌志指著天上蒙著太陽的烏雲,意味深長地說道:“凌越,安王世子就是那片雲,他不管是黑的還是白的雲,都無法擋住太陽的光芒。他本就是身份高貴的安王世子,不需要用軍功自擡身價。但是他爲何非要攬下這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你捫心自問?!?
安王世子是真正風光霽月的男子,他不是寧凌越認爲的那種人。
寧凌越目露震驚,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主人,你的意思是安王世子他的所作所爲並非我想的那樣不堪,而是想要守護住女戰神的東西?這怎麼可能?”
安王世子不可能是那麼偉大的人!
他身上流著跟皇城裡那個兔死狗烹的帝王一樣的血!
一樣的骯髒!
寧凌志無奈地搖搖頭:“那小丫頭的父親叫顏什麼的,他的軍功卓著,可要不是安王世子一路派人相護,他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他知道寧凌越骨子裡把妹妹當成最在意的人,如龍之逆鱗。
任誰觸犯到她的利益,哪怕是他這個現任主子,寧凌越都會不顧一切地把屬於妹妹的東西搶回去。
“那,那又如何?沒準是他瞧不上那點軍功!”
寧凌越的語氣明顯弱了下來,他承認安王世子在處理顏富貴軍功的問題上,做得很公正。
但是顏富貴那點軍功,能跟女戰神立下的汗馬功勞相提並論嗎?
完全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寧凌志嗤笑出聲,厚實的大掌拍在寧凌越的後背,“凌越,妹妹對安王世子是如何評價的?你肯定沒忘,他是妹妹都讚賞的人,你莫要再鑽牛角尖,趕緊將信送出去?!?
親近的人都知曉,寧凌雲跟安王世子既是對手又是惺惺相惜的摯友。
哪怕他們從未在人前表露過對對方的看法,但熟知他妹妹的人都知道,寧凌雲有多推崇安王世子。
寧凌越不甘心就這麼被說服,他小心地將信摺好放到兜裡,後退幾步問了個戳心窩的問題:“主人,那你就一點都不恨安王世子的奪妻之恨嗎?”
情深義重的小青梅被無情帝王賜予安王世子,您真的那麼大心胸,一點也不怪責安王世子?
寧凌志出乎意料地沒有生氣,“不恨,我與他都是身不由己,真正該恨的另有其人?!?
說起來,安王世子跟他一樣是個被帝王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可憐人,寧凌志真的不恨安王世子。
一點都不。
寧凌越怔愣片刻,喃喃自語道:“也是,要恨也該恨那小娘養的白眼狼!”
“凌越,以後這話別再說了。”寧凌志正了正臉色,板著臉訓斥道。
寧凌越沒吱聲,心裡頗不以爲意,寧府被他管制得如鐵桶,說再過分都不怕。
寧凌志拋出石破天驚的話語:“你把說的力氣用在去做上,我們跟安王世子聯手將那人搞下來,這纔是最大的報復?!?
“是,主人!”
寧凌越收起了他的不以爲意,咧嘴笑得像個傻子,他還以爲主人有生之年不會揭竿而起,爲女戰神討回公道呢。
寧凌志看他笑得那般傻氣,不由勾脣笑了。
他來到了寧府的祖祠,跪在蒲團上給祖先們磕頭謝罪:寧家的列祖列宗,不孝子孫寧凌志要違揹你們的遺願了。
他不想違背先人的遺願,最是無情帝王家,寧家付出那麼多,最後只剩下他一個!
寧凌志不甘心付出一切的家人連死後都不能獲得應有的聲名,他要爲死去的家人討回應得的一切!
安王府
安王世子周寧康望向跪在客廳裡的寧凌越,眼神飄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就在衆人戰戰兢兢之時,周寧康忽然開口了:“何事。”
寧凌越擡頭看了看周圍那些下人,再度低下頭沒吱聲。
事關重大,這些下人沒資格聽!
所以,必須要清場,他纔會說。
周寧康下首的總管當即橫眉怒指,幾乎要罵出口了。
這廝打從哪裡來的?竟然敢在安王世子跟前擺架子!
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豈有此理!
“退下!”
周寧康一個冷眼飛過去,嚇得那總管趕緊把嘴閉上,匆匆告退後就領著一衆下人走了。
“說罷,寧小將軍讓你來所爲何事?”
寧凌越錯愕地看向周寧康,他從未見過安王世子如此有耐心,被他眼刀子刺了下,趕緊將寧凌志所寫的書信送到周寧康手中。
周寧康臨拆信前又看了眼寧凌越,狀若無意地問道:“你之前是凌雲手下的?”
寧凌越聽到他對女戰神親暱得有些過分的稱呼,愈發覺得古怪,“世子的記性真好?!?
周寧康的臉色明顯愉悅了不少,似乎一提到寧凌雲,整個人的氣息就變了。
他不再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安王世子,而是一位接地氣的普通美男子。
他抓著那封信,用懷念的語氣說道:“你擅長刺殺,凌雲曾誇過你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殺手?!?
寧凌越瞠目結舌地看向周寧康,他從未聽說過這件事,現如今從安王世子的嘴裡聽到這誇讚,心裡微妙得很。
據他所知,女戰神跟周寧康沒多少交集啊,不像是會跟安王世子說這些瑣事的人。
周寧康自顧自說著他跟寧凌雲之間的點點滴滴,寧凌越起初有些震驚,聽久了直接就麻木了。
要不是他跟在寧凌雲身邊好幾年,真要信了周寧康的胡說八道了。
周寧康說得盡興,對上寧凌越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說話聲戛然而止。
寧凌越被他那探究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最後乾脆低下頭,避開了周寧康的視線。
周寧康自嘲一笑:“你一定不信我說的話。畢竟,在你們眼裡,我同凌雲並無太過交集。”
寧凌越差點就點頭了!
緊接著,寧凌越呆若木雞,嘴張得很大足以塞下個鴨蛋,只因他聽到周寧康說了句“我跟凌雲是以書信相交的摯友、不見面不代表我們沒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