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桃源村後,顏小婉開始足不出戶的生活。
她心情鬱結(jié),蔫巴巴的,做什麼都提不起勁。
“大舅,我想去山裡看看熊崽子。”憋了三天,顏小婉實在忍受不了這種犯人一般的生活,去找林來順想要出門。
林來順比她想象中好說話,可他提出的要求卻讓顏小婉無語至極,“行是行,但你得等你四舅回來,讓他陪你一塊兒去。”
“啊?四舅還要三天才回來!”顏小婉不滿地嚷道,心裡極爲不忿。
她自己去山裡怎麼了?大棕熊是山中霸王,她自己又有能耐自保,憑什麼不讓她去?
林來順態(tài)度非常強硬,語氣篤定地說道:“你想進山,我不攔著你,但是必須有人陪著你去。”
顏小婉已然心生不耐,她心有藍天,想要翱翔天際,不要當籠中的金絲雀,林來順對她的保護無異於斬斷她的翅膀!
“大舅,我不是第一次自己進山,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沒得商量。”林來順丟下這麼一句話,繼續(xù)做他手上的事情。
顏小婉攥著小拳頭,長呼出幾口氣,試圖心平氣和地跟林來順交流溝通,“大舅,你講點道理好嗎?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可你不能連門都不讓我出,這麼嚴格地限制我的自由啊。我天天待在家裡,快要長蘑菇了!”
“你說再多都沒用。”林來順沒把她的話當回事兒,左耳進右耳出,獨斷專行地斬斷了交流的橋樑。
“好吧,那我不說了。”
顏小婉使勁地把她的不滿逼回去,雙手緊握成拳,回房躺了一個時辰,躺得她渾身的骨頭都開始痠麻。
積壓在心底的不滿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全部爆發(fā)出來。
“小婉,你給我下來!”林來順面無表情地出現(xiàn)在圍牆下,怒聲吼道。
“我走了!”顏小婉頭也不回地跳下圍牆,一路朝著深山裡狂奔,她不想當金絲雀,沒辦法委屈自己,更做不到讓她大舅滿意的程度。
林來順看她不惜翻牆跑出去,氣得胸口急劇地上下起伏,想要把顏小婉抓回來狠狠揍一頓。
就在林來順決定把顏小婉追回來揍一頓時,林小鳳在背後出聲說道:“爹,小婉忍了這麼多天已經(jīng)超過我的預(yù)期了。爹,小婉不是一般的孩子,你這麼鎖著她是不行的。”
林來順沒有轉(zhuǎn)身,他不想嚇到女兒,虎著臉冷聲回答,“就因爲她不是一般的孩子,我才更要看著她!我這麼做都是爲了她好。”
林小鳳溫婉的嗓音裡透著幾分睿智,她一字一字地說道:“爹,你這麼做是不對的。你不能用你訓(xùn)兵的法子對待小婉,她不是手底下的兵。你曾同我說過,洪水來襲時,堵不如疏。這道理用在你教育小婉身上,也是行得通的。”
林來順沉默良久,自從他爹去世以後,老四老五可以說是他一手帶大的,他們倆都是他教出來的,“棍棒底下出孝子”。
比起老四和老五,林來順認爲自己在對顏小婉的教育問題上已經(jīng)足夠?qū)捜荨<幢惚凰龤鈧€半死,最多就是揍她的小屁屁幾下。
在林來順沉默不語時,林小鳳繼續(xù)勸說道:“爹,我知道你這麼做都是爲了小婉好。不止我知道,小婉想必也是明白的,不然以她的性子只怕第一天就溜出去了。她能忍這麼多天,實在出乎我的意料,這也說明了小婉有多重視爹你的感受。爹,咱們將心比心吧,小婉崇尚自由,是註定要翱翔天際的雄鷹,你放手給她足夠的自由吧。爹,不瞞你說,我曾經(jīng)很妒忌小婉……”
顏小婉身上有太多令林小鳳羨慕的地方,不怕別人笑話,她也曾小心眼地妒忌過小表妹。
顏小婉比她受歡迎,家裡的每個人都那麼在乎她、對她那麼好,相比之下就顯出她有多不受家人重視了。
但這種小心眼的想法,並沒有在林小鳳的腦海裡存在太長時間,除了她天生心大,寬容之外,林小鳳更是把事情看得清楚,顏小婉獲得這麼多關(guān)注,全都是她自己努力得來的。
自從顏小婉傷愈後,她知恩圖報,努力地做事情回報家人對她的每一分好。
顏小婉比她小兩歲,可她卻敢於跟她爹上山打獵,冒著生命危險去深山裡採藥……
這些都是她做不到的事情。她因爲處處比不上小表妹,還曾偷偷跟孃親哭泣過。
孃親安慰她說:人跟人不一樣,小婉跟她的際遇不一樣,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就行了。
林來順聽到林小鳳最後一句話,不禁訝異地看向她,“小鳳,你……”是不是怪我對你不如小婉好?
林小鳳看到父親小心翼翼的表情,眼神微閃,淺笑著說道:“爹,我同你說了這麼多,只是希望你以後能換個教育方,並不是衝你抱怨。”
林來順粗糙的大手落在女兒稚嫩的肩頭:“小鳳,爹明白你的意思,我會好好考慮。”
“爹,那我去做事了。”林小鳳眼看著她的目的達成,開口就要離開。
“等等。”
林來順張口喊住了她,對著女兒疑惑的眼,他面色赧然地說道:“小鳳,你和小婉一樣都是爹放在心尖尖上的。”
“爹,我曉得。”林小鳳勾脣淺笑,她頭一次聽到爹爹跟她說這麼肉麻的話呢。
翻牆逃跑的顏小婉並不知道,在她走後林家父女因?qū)λ慕逃龁栴},進行了一番對話。
她被林來順當貓狗一般關(guān)了好多天,鬱結(jié)於心。
這會兒,顏小婉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跑出來了,自然要把那些惱人的記憶拋到一邊。
狂奔在路上的顏小婉切實地體會到,出籠的小鳥是什麼樣的心情:那種想要吶喊歡呼,振翅高飛,在廣闊的天空中肆意地飛翔……
“呼哧呼哧……”
顏小婉全速前進,一直跑到半山腰,停下來後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多疲憊,但這種疲憊中透著喜悅的心情,又讓她很是留戀。
外頭的空氣就是新鮮!
不等顏小婉毫無顧忌地大聲歡呼,好幾道煞風(fēng)景的喘息和低吟聲隨風(fēng)飄入她的耳中,氣得她恨恨磨牙:怎麼老有人跑來這荒郊野嶺的做那等齷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