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來順渾不在意地擺擺手,跟方氏姐弟倆推心置腹地說道:“七斤他娘,你對我妹妹和外甥女有恩,是我們林家的恩人。我也不瞞你,其實在昨天之前,我從未進過深山。深山裡隨處都會有危險,我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進深山打獵或者是尋寶。
不怕你們笑話,我剛回家時曾想過到深山裡碰碰運氣,但是我沒走到半道就被只熊瞎子追了滿山跑。若不是蕭小哥出手相救,只怕我就回不來了。所以那王守才說的那些話沒有任何根據。而我們家之所以過上好日子,憑的是我上山打獵,採藥去賣。還有我幾個弟弟天不亮就去碼頭扛大包。”
林來順越說臉色越凝重,扛大包真不是一般人幹得來的事情,他幾個弟弟哪天不是累得一沾枕頭就睡著的?除了累,還有那搶活計的同行,每每都要搞出些事兒來。
扛大包不是件輕鬆事兒,身心俱疲不說,還賺不了幾個銅板。
方氏對林家的情況還是瞭解一些的,她埋怨地瞪向做白日夢的弟弟,堆著一臉笑對林來順說道:“林大哥,我這弟弟年紀小不懂事,王守才那廝吹幾句他就信了。林大哥,你別往心裡去。我們來不是爲這個,而是我當家的說,王守才做事不地道,爲了說服村民竟拿你們家和小婉的事情來說事兒。”
林來順斂了臉上的凝重之色,拍了拍尷尬地摸著後腦勺的少年:“不礙事兒,這點小事兒不必掛心上。你們能來通知一聲,我們真的很感激你們。”
況且,他從那少年的表現就能看得出來,桃花村不少年輕力壯的漢子打起了去深山裡尋寶的主意。
方氏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真實,她側頭髮現顏小婉巴巴地盯著自家胖兒子看,不由失笑地將兒子塞到顏小婉懷裡:“小婉,帶你七斤弟弟出去耍吧。”
顏小婉眼神蹭地亮了,低頭看著小胖墩要哭不哭的樣子,頗有幾分猶豫:“葉大娘,真的能讓我帶七斤出去玩兒?”
方氏看她穩穩雙手抱住胖兒子,挺像模像樣的,點頭確認:“真的,去吧。我在這同你大舅和你孃親說些話,你們儘管出去耍。”
“七斤弟弟,姐姐帶你去挖蚯蚓好不好?姐姐養了好多蚯蚓,你想挖多少就挖多少!”顏小婉屁顛屁顛地抱著小胖墩出去,走出去大老遠還能聽到她哄小胖墩的聲音。
方氏轉頭看向林氏,握住她的手笑道:“顏家嫂子,我來還有一件事,希望你能答應我。”
“你說來聽聽。”林氏不明所以地看向方氏,腦子裡閃過好些猜測。
方氏看她如臨大敵的模樣,沒忍住噗嗤笑出來:“小婉娘,我直說了吧,我想認小婉做乾女兒。前陣子我在縣城遇到麻煩,要不是小婉幫忙解圍,只怕我就遭了那些壞人的毒手了。小婉爲了救我,當著大傢伙的面喊了我好幾聲娘,我就尋思著認她做乾女兒。”
方氏是真心喜歡顏小婉,林氏母女還沒來桃源村之前,方氏看顏小婉可憐,每次都會偷偷給她些吃的。在顏小婉救了她一命後,方氏越發地喜歡她,喜歡到想讓顏小婉當她的女兒。以後不用再偷偷摸摸的,而是名正言順地對顏小婉好。
林氏眼神驚慌地看向林來順,她從未聽到過有關於顏小婉搭救方氏的消息。這會兒乍然聽到,她是真的嚇到了。
她哆嗦著脣瓣,話裡帶著責備:“大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咋沒跟我說呢?”
“小婉聽聞七斤他娘遇到麻煩,同我們說了七斤他娘對你們娘倆的幫助。我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趕過去幫忙。當時情況緊急,劉員外的那些個爪牙一口咬定是抓逃妾回家。”
林來順皺了皺眉頭,簡單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出來。他看林氏臉色不好看,一再地強調當時他們幾個舅舅都在一旁,顏小婉是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林氏這才鬆口氣,她反握住方氏的手掌:“七斤他娘,你是看著小婉長大的,她是個什麼品行的,我也不多說了。但是我得多嘴說一句,小婉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你對她的好,她每一分一毫都記在心上,一直跟我說長大後要報答你。若是她知道你想認她當乾女兒,指不定會有多開心呢。”
方氏呆愣住了,她真沒想到顏小婉居然會這麼說,她不過是看這孩子可憐,給她些吃的,算不上什麼。
她眼含期盼地看向林氏:“小婉娘,那你的意思呢?同意嗎?”
林氏笑中帶淚,她心中縱然有千言萬語,此時卻說不出口:“我同意,你認她爲乾女兒,那就是多一個乾孃疼她。”
她知道自己對不起女兒,連累她吃了這麼多苦頭。如今方氏願意認她當乾女兒,多個人疼她,這是好事一樁啊。
方氏又看向林來順,目光裡帶著忐忑不安:“林大哥,你的意見呢?”
林來順看向林氏發現她沒有異議,心裡有些不滿,沉吟片刻說道:“這事兒還得問問小婉。”
方氏面上顯露出些尷尬之色,她趕忙叫自家蠢弟弟出去喊顏小婉進來,“林大哥,是我沒考慮周全。”
林來順看她隱隱有些不安,笑著解釋道:“小婉雖小,但她是個有主意的,這事兒問過她的意見纔好。”
方氏看他並未露出不願的表情,心下微安,焦急地等待著顏小婉回來。
顏小婉抱著小胖墩進來,笑瞇瞇地對著方氏脆生生喊了一聲:“乾孃!”
“哎!小婉,你這是同意了吧?”
顏小婉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線,歡快地回答:“我同意啊。能多個乾孃疼我,還有這麼壯實的乾弟弟,這麼好的事情我咋會拒絕呢?”
方氏心中的大石頭徹底放下來了,她笑著向林氏和林來順提議道:“那這事兒咱們就說定了啊。我來之前請人看過日子,三天後就是良辰吉日,要不就那天做認親的儀式?”
“成,就這麼說定了。”林來順看顏小婉那快活的模樣,不禁爽朗大笑,他這是替外甥女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