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姐兒被他這麼大力一拉,身子一下倒向夏雲中懷裡,雖然只是一瞬間夏雲中就推開了她。但這樣的插曲還是讓兩個人的臉都紅了。
婉姐兒羞道:“多謝夏公子。”夏雲中訕訕地放開了婉姐兒的手,不好意思地道:“不必客氣。”許是爲了化解尷尬的氛圍,稍後夏雲中笑道:“姑娘你別急,咱們走慢一點。橫豎這裡沒蛇了,你不用再害怕。”婉姐兒真誠地道:“有夏公子在身邊保護,我不怕。”
“夏先鋒,你在哪兒,我們這邊沒看到那幾個女人。”那邊夏雲中的兩個親兵在大聲呼喊著。夏雲中揚聲道:“我在這兒,快過來。”
兩個親兵循聲過來,夏雲中指著三個苗蠻女人屍體所在位置,三言兩語向他們說明了事情經過。兩個親兵聽得心驚膽戰,跑過去看了屍體,到底還是怕了那些蛇,說還是回軍營之後多叫些人來處理屍體。
“不好了,太太,姑娘被幾個苗子的女奸細給抓走了!”婉姐兒出事,洗衣裳的女人們到街道上一說,鋪子裡的秋谷和春麥嚇得魂飛魄散,叢大讓春麥和幾個孩子看著兩個店鋪,讓秋谷去告訴康慧之,自己和辛桂則請人劃船過江去尋找婉姐兒。
康慧之聽完秋谷的話,只覺得天都要塌了。眼睛一黑,一下軟倒在地。秋谷奔過去握住康慧之的手,顫聲道:“太太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康慧之大哭道:“怎麼會這樣,我們婉姐兒只是去洗衣裳,苗人奸細好好地抓她做什麼。”
秋穀道:“聽說那領頭的苗子婆娘是那個被夏先鋒殺死的苗軍統領的妻子,人家來咱們鎮上是來找夏先鋒尋仇的。先前那幾個女人在碼頭上想算計夏先鋒,卻被他識破,那幾個女人爲了活命,就擄走了咱們姑娘。”
康慧之咬牙切齒:“我就知道一遇上姓夏的就沒好事,那些苗子婆娘明明是來尋夏家崽子的晦氣的,卻讓我們婉姐兒做了替罪羊。”
“快,快扶我去碼頭,我要去找婉姐兒!”康慧之踉踉蹌蹌地就往門口衝。“太太您慢點。您也不要太擔心,夏先鋒已經帶著人追了過去,他本事那麼高,一定能平安地將姑娘給帶回來的。”秋谷趕緊上前扶住康慧之,主僕兩個急慌慌往江邊趕去。
江邊碼頭上已經擠滿了人,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著這事,看到康慧之來了,大家都臉帶同情。路三娘更是覺得內疚不已,心道要不是自己拉著婉姐兒來洗衣裳,婉姐兒也就不會那麼倒黴。
路三孃的母親以及其他幾個婦人好心地走過來勸慰著康慧之,說什麼吉人天相,夏先鋒本事高超,一定能救回婉姐兒之類的話。
康慧之渾身顫抖著,狀似瘋癲地讓秋谷去找船,說自己要親自過江去尋找女兒。她一個婦道人家去了能成什麼事,不過都是做孃的,那些婦人們歲然有些不以爲然,卻也表示理解。當即有個婦人喊自家兒子去劃船,載著康慧之和秋谷過江。
然而他們的船還沒到江中心,對面婉姐兒和夏雲中幾個人好好地坐船回來了。“啊,是婉姐兒,她沒事。姐
姐,婉姐兒沒事,夏先鋒救了她!”秋谷欣喜地大叫。“真的,真的是婉姐兒,老天保佑我的女兒平安無事。”康慧之喜極而泣。
“夏先鋒果然將陳家丫頭救了回來,夏先鋒真是了不起,他手上的傷還沒完全好呢?”“這又什麼稀奇的。人家都說他爹安南王是咱們大楚第一高手,安南王妃也是身手不凡。這樣的人爹孃教導出來的兒子,豈能容區區苗蠻婆娘囂張。”
“你是沒看到起先在碼頭上,咱們都沒察覺,夏先鋒就一刀殺死了那苗子奸細的小白蛇。”碼頭上人們紛紛讚揚夏雲中。
“婉姐兒,我的女兒,娘差點沒嚇死,幸好你沒事,不然娘也活不成了!”康慧之緊緊抱住女兒,嚎啕大哭起來。
“娘我沒事,我這不是好好地嘛。這一切都多虧了夏先鋒,若不是他殺死了那幾個苗蠻婆娘,女兒也許就回不來了。您不知道,那些女人好可怕。三個人的身上不知道藏了多少條毒蛇,若是給那些蛇咬上一口,女兒就得送命。咱們得好好地感謝人家。”婉姐兒後怕不已,第一時間感謝夏雲中的救命之恩。
秋谷衝著夏雲中跪下,結結實實地磕了幾個響頭,多謝他救了婉姐兒。即便心裡對夏雲中恨得牙癢癢,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康慧之也只能擠出笑臉,向夏雲中道謝。
夏雲中不好意思地道:“兩位大嬸,你們的道謝夏某可不敢當。說起來你家的姑娘還是受了夏某的連累,夏某救她理所應當。”
因爲急著回軍營叫人去處理那幾個女人的屍體,清除那些毒蛇,夏雲中簡單地說了兩句後就帶著兩個親兵回了軍營。碼頭上大家卻神情激動,嗡嗡嗡地談論不休,詢問婉姐兒當時的情景。
婉姐兒帶著誇張的語氣渲染了當時夏雲中的神勇,聽得一衆人等越加激動,嘰嘰喳喳好一通大家才散。
鎮上那些姑娘們原先還同情婉姐兒,暗自慶幸當時被那拿著蛇的可怕女人擄走的不是自己;可如今見婉姐兒安然無恙,還被夏先鋒親自救下,又忍不住嫉妒起婉姐兒的好運氣了。
聽婉姐兒說來,當時夏先鋒殺死那三個女人之後,手腳上的繩子可是夏先鋒用刀子斬斷的。兩個人單獨呆在一起,婉姐兒本就嬌弱,此番又受了驚嚇,夏先鋒身爲男子,說不得要溫聲安慰一番。
婉姐兒雖然是外鄉人,但大家不得不承認這個陳家的姑娘是鎮上最美麗好看的姑娘。有人悄悄傳出過這樣的話,說是舉人老爺家的內侄年初從州府裡來到雙江鎮,一眼就被她給迷住了。若不是因爲婉姐兒沒有父親只有個寡母,又出自商賈之家,恐怕早就請媒人上門提親了。
雖然夏先鋒不可能會瞧上婉姐兒,可單獨面對這麼美麗的姑娘,對她生出幾分憐憫之意還是很正常的吧。單獨和夏先鋒在一起,得到他的保護呵護,那場景想起來就叫人羨慕嫉妒;她們這些人可是還沒得到過夏先鋒正眼瞧過一眼呢。
康慧之其實只想將女兒立馬帶回家去,無奈婉姐兒被大家拉住問當時的情景,裡頭還有里正家
的娘子,她不好強行帶走人,只好耐著性子讓女兒說話。女兒言語神態裡對夏家崽子的仰慕和感激已經叫她火大,待聽到那些姑娘媳婦們的竊竊私語後更是差點沒氣炸肺。
一口老血梗在喉嚨,康慧之木著一張臉拉著女兒回了家。有心指責女兒兩句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夏家的崽子大發神威救了女兒是事實,那小子又生了一張好皮囊,女兒年小感激仰慕他也情有可原。
可是即便撇開那小子是顏氏村婦和夏榮屠夫的兒子不說,單就他那張太過出色的好皮囊就讓康慧之不喜。當初齊王芝蘭玉樹倜儻瀟灑,自己就是被他光鮮的模樣給迷得神魂顛倒,結果失了身害得母親以及僕從們跟著送了命,自己雖然撿回了一條命卻也毀了容貌。
太過好看的男人根本靠不住,這是康慧之根據自己慘痛的經歷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不愧是自己的女兒,跟當年的自己一樣,容易對生得好看的男人動心。這不能怪婉姐兒,她眼下才十三歲,自己當年都十七八歲了,還不是被齊王給迷得暈頭轉向的。可她康慧之只要有一口氣在,那就絕對不能讓女兒迷戀夏家的臭崽子。
根據自己的經驗,這時候你做大人的即便去勸服她,她也根本聽不進去。還是弄死夏雲中那狗崽子,一了百了。砒霜直接下毒走不通,康慧之這些日子想破了腦袋,終於想到許久之前自己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的一樁古代的冤案。
一個婦人做了魚湯泡飯送去田間給勞作的丈夫吃,結果丈夫吃過後不久就死了,然後公婆報官,最後妻子以毒害親夫的罪名被關了起來。後來證明妻子是無辜的,因爲妻子在給丈夫送飯的時候穿過了荊花林,那魚湯飯裡頭落進了荊花才變得有毒,從而毒死了丈夫。
通過這些日子的打聽,康慧之知道姓夏雲中喜歡吃魚,尤其喜歡吃雙江鎮裡剛打上來的活魚。而雙江鎮周圍的路上還有江邊,到處都是荊樹,這時節正是荊花盛開的時節。康慧之決定從這上頭入手,這法子若能找到機會用上,那就既能毒死夏家的崽子,又不至於搭上自己的性命。
不過書上所記載的不見得是真的,康慧之爲了穩妥起見,決定親自做一把實驗。這也就是原先婉姐兒看到她一個人躲在廚房剁魚的原因。可惜她熬好了魚湯,正打算去江邊採摘荊花的時候,秋谷跑來告訴她婉姐兒被苗子女奸細擄走的消息。她魂飛魄散地早把採摘荊花的事情拋到了一邊。
女兒安然無恙還被夏家的小子勾走了魂,康慧之下定決心要行動了。那麼先做一碗魚湯放入荊花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毒也就迫在眉睫了。第三天康慧之早早地就去江邊採摘了荊花,又買了幾條魚回家。
然後一個人貓在廚房熬魚湯,熬好後放進了好幾朵荊花,浸泡了一通後,悄悄地給家裡的餵養的小雞小鴨吃,小雞小鴨吃後不久果然愛痛苦掙扎,最後都死了。
看著死翹翹的小雞小鴨,想象著夏家的崽子喝這種魚湯之後也這般痛苦不堪苦苦掙扎之後死翹翹的慘象,康慧之興奮得渾身顫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