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斷腸草?百步倒?一聽這些名字就很危險,傅大夫,你煉的是毒藥哇!”
夜螢一聽這些名字,不由地一陣大汗,怪不得傅大夫一直說要進行動物實驗,掌握好劑量才能給人喝的。
這要是沒掌握好,喝下去腸穿肚爛,比傻了更糟糕。
“哎,夜姑娘,以毒攻毒啊,砒霜都能入藥,還能治病救人呢,用好了,毒藥在大夫手里也是神兵利器。
所以,關鍵在于怎么用,用多少量……”
傅大夫一說起專業來,就滔滔不絕,口水橫飛。
呃,好吧,夜螢聞著刺鼻的藥味,默默閃退一邊,她還是死了不要動物實驗,先行喝藥的死吧。
一個不好,先把自已弄死了。
夜螢翻著洞壁木架上的書,驚奇地發現這里還有《酒肆閑話》,而且是最新的幾期,她最近在外面奔波勞累,根本沒有時間看書,此時看到《酒肆閑話》,不由地備感親切。
她把幾本《酒肆閑話》都拿下來,坐在木桌上,點上兩支明亮的蠟燭,邊上放著一壺溫熱的茶,邊看書邊喝茶,竟也十分閑適。
滿頭大汗扇風點火的傅大夫,偶一抬眼看到悠閑的夜螢,那翻動書卷的白晳手指、燭火勾勒出的側顏,都讓她身上的閑散顯露無余。
處變不驚,有大將風度。
傅太醫不由心中大加贊賞。
即便是在戰場上,有幾個將領,能在知道自已“死期”將至,會有夜螢這般氣定神閑。
從這點上來說,她就絕對不是一個平凡的女子。
難怪靖王爺愛她若狂。
和在家里一樣,夜螢對《酒肆閑話》一直是當成大夏朝的八卦雜志來看,津津有味。
尤其是在讀到皇室最近風云變幻,皇宮里又新進了許多選秀的妃子,夜螢不禁渾然不覺地脫口而出道:
“咱們大夏的皇上,妃子似乎不少啊,原來就有三宮六院了,這次又進了16個妃子,我的天啊,他伺候得過來嗎?”
“咳咳。”傅太醫一聽這大逆不道的話,差點沒嗆死,還好洞府里只有他和夜螢。
被傅太醫一咳,夜螢這才從八卦雜志的境界中拔了出來,對傅太醫笑嘻嘻地道:
“傅大夫,你咳什么?你可是發誓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人,不要再做它想了。
皇上能這樣我理解,但是作為普通人,咱們還是一夫一妻制地好,這樣也能減少后院的戰火,獲得平靜的生活,不是嗎?
更別說孩子間還有嫡庶之分了。
嘖嘖嘖,這嫡庶之分,更是釀成人生悲劇的制度啊,都是一樣的兒子女兒,就因為分了嫡庶,讓庶子庶女低人一等,一輩子都在身上烙上這個‘庶出’的烙印。
不管是在娘家還是在夫家,都不能抬頭做人。
作為父親,如果你家里有庶子庶女,你不覺得難過心疼嗎?”
夜螢把后世的思維帶到這里,一番大道理壓下來,傅大夫也是聽得一楞一楞的。
因為嫡庶之分,古已有之,也是為了平息家族內亂、防止家族財產流失的一個重要手段,所以傅大夫從來沒有深入地想過什么庶子庶女的心情這類的。
此時聽到夜螢一說,頓時還有毛塞頓開之感,欣然點頭道:
“也是,如若我與寶瓶成親,情投意合,但假設她與我的孩兒是庶子庶女,我自是心中極為不快。
然而,庶不能壓嫡,哪怕我與寶瓶感情再好,但假若她是做小的,自然無法與正室相抗衡,這么說來,真的對庶子庶女很不公平呢!”
“你知道就好,成人不經意的舉動,就會給后代造成一輩子的悲劇。”
見傅大夫愿意和自已探討這個問題,夜螢也趁機可以敲下傅大夫的邊鼓,為他今后和寶瓶成親奠定一夫一妻的堅實基礎。
嘿嘿,寶瓶,這也是我最后能為你做的事了。
夜螢此時不由心酸地想道。
“嗯,看來你們喜歡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不無道理,放心吧,我這輩子絕對只有寶瓶一個人。”
傅大夫拍著胸脯保證道。
夜螢抿嘴一笑:“去,以后記得和寶瓶表忠心去。”
“嘿嘿。”傅大夫傻笑著,突然一陣手忙腳亂,“喲,只顧著和你說話了,藥差點熬過了。這可是三碗水只熬成半碗水的藥,熬過了藥性就過強了。”
傅大夫顧不得手燙,趕緊把藥壺從火塘上撤了下來,然后才用一塊布巾襯著手,把濃濃的藥汁從藥壺里倒了出來。
烏漆麻黑的一碗藥,卻是夜螢康復的希望,然而夜螢聞到這股味道,為什么覺得好嗆鼻,一想到是斷腸草啊百步倒啊等毒藥,夜螢就替實驗的竹鼠擔心。
果然,傅大夫把藥給竹鼠喝下后,那竹鼠起先也是抗拒不肯喝,但是被傅大夫拿著個藥斗,強行灌下,竹鼠雖然傻,但也發出了“咴咴”抗拒聲,看來,和夜螢一樣,不喜歡這味中藥。
傅大夫充滿希望地坐在竹籠前,觀察起竹鼠的動靜和表現來。
夜螢也有點緊張。
說實話,如果竹鼠能就此康復,對她來說,自是好事一樁,只要捏著鼻子喝下那碗可怕的藥,就能一勞永逸,她還是能捏著鼻子喝下去的。
然而,不到半刻鐘,那只靈智已失、呆滯表情的竹鼠,突然焦躁不安地在籠子里竄動起來,還使勁地用腦袋擊打著竹籠,不用聽得懂它的話,也知道它很痛苦。
過了一會兒,更是大小便失禁,然后就四肢一翻,躺在地上斷了氣。
“呃!”
傅大夫和夜螢不禁面面相覷。
傅大夫不好意思地抹了把額頭上的汗,訕笑道:
“藥量太強,它禁受不住,死了!”
好吧,她還沒有變傻,當然看出來了。
“那就繼續調整藥量吧,可是現在它死了,你后續怎么實驗?”
夜螢不禁擔心地問道。
“呃,這個倒是不用擔心,你不會以為我只有一只實驗鼠吧?”
傅大夫訕訕一笑,然后走進側邊的洞穴深處,又提出一只竹鼠來,同樣也是表情呆滯,一看就知道被他弄傻了。
“呃,傅大夫,你是竹鼠殺手!我看,它們肯定恨死你了!”
夜螢誠懇地對傅大夫道。
傅大夫:“……”
姐姐,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