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夕果然如她說的一般,真的帶我去見顧盺軒。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到這個人,這個對于洛夕來說比命還重要的人。
顧盺軒見到我,有些意外。但聽說是洛夕的同學(xué),便笑了起來,看得出來,他很高興,大概覺得洛夕能在學(xué)校里交到朋友,是件特別讓他覺得開心的事情。
答應(yīng)洛夕來見顧盺軒,一來是昨晚借著酒意,二來也確實對這個人十分好奇。
顧盺軒是個看起來十分有修養(yǎng)的人,總是帶著淡淡的笑容,卻讓人不會覺得拘謹(jǐn)。顧盺軒雖然臉色蒼白,氣色看起來還算不錯。
洛夕在他面前顯得乖巧內(nèi)斂很多。
“盺軒哥,我去給你打洗臉?biāo)D愀彝瑢W(xué)先聊。”洛夕抱著臉盆,向我示意了一下,便走了出去。
我點頭表示會意。
洛夕走了出去以后,顧盺軒便問我:“洛夕最近,有好好去學(xué)校上課嗎?”
我疑惑為什么他要這么問,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好,這孩子,為了我的病,沒少折騰。”
我想,顧盺軒大概對洛夕在外頭打工賺錢也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
“放心吧,洛夕有分寸,沒有耽誤學(xué)習(xí)。”
“我就怕她因為我,耽誤了自己的前程。”
“雖然我跟洛夕認(rèn)識的時間不長,但是我能感覺得到,她很在乎你,所以你不用太過于擔(dān)心,安心把病養(yǎng)好,這對洛夕來說也是她最大的心愿。”
“洛夕有你這個朋友,我也放心了不少。你得多照顧著她點,別看她這樣要強,其實骨子里還是個孩子。”
我突然很有感觸,明明完全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的兩個人,但他們間那深深的羈絆卻能讓人感受地這樣徹徹底底。
這時,洛夕端著一臉盆水走進(jìn)來,笑問:“聊什么吶?”
“秘密。”我說。
“喲,還不能說的秘密。”
“那可不。”
正說話間,病房門又一次從外面被人打開。
走進(jìn)來一個男人。瘦高瘦高的,穿著件黑色長款的尼大衣,看上去三十多歲,全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股成熟的味道,一看就是位成功人士。
隔壁病床傳來虛弱的叫喚聲:“邵總,還勞煩您來探望,我真是過意不去。”
邵總?
我下意識地朝洛夕看去,卻發(fā)現(xiàn)洛夕臉色慘白,比顧盺軒這個病人看起來還要來得白上一倍,讓人看著慎得慌。突然,腦中火光一閃,我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個男人,難道這個就是洛夕說的邵銘陽?
他怎么會在這里?
許是見洛夕臉色十分難看,顧盺軒擔(dān)憂地問:“小夕,你怎么了?”
洛夕猛然回過神,搖了搖頭,道:“沒事兒。”
我密切注意著邵銘陽的一舉一動,看那情形,是邵銘陽公司里的員工受了工傷,他這個大老板為了體恤員工,特地過來探望。把隔壁床的那個職員感動得就差沒掉眼淚了。
洛夕從邵銘陽一進(jìn)門開始就顯得極其地不自在,雖然她極力地掩飾,我卻依然能感覺得到,大概是因為我知悉她和邵銘陽那層關(guān)系的緣故吧。
我對這個男人,其實是很好奇的。
從外表來看,他怎么都不像是個嫖/客,更不像是個會在外包/養(yǎng)別人的人。難道說,每個外表一本正經(jīng)的人,內(nèi)心都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嗎?
邵銘陽前腳剛走,洛夕就隨便找了個理由也跟了出去。
我知道她是去找邵銘陽,心里升起了一絲絲的好奇,于是我也借故走出了病房。想去看看究竟會發(fā)生什么事。
在一個拐角處,我停住了腳步,因為我聽見了洛夕失控的怒吼聲。
“邵銘陽,你到底想怎樣?”
“怎么了,生那么大的氣。我只是來醫(yī)院探望我的員工而已。”
“哼。”洛夕冷笑:“這么個基層小員工,還能勞煩您邵總?”
“洛洛,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我怕的事情可多了。我怕在外面見到你,你知道么?因為你的出現(xiàn),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的是個妓/女,而你是我的客人!”
“別把自己說得那么不堪,你沒有那么糟糕。”
“不是糟踐您,我比邵總您想得還要不堪。不僅糟糕,我還臟呢!我他/媽就是一出來賣的,您什么時候玩兒膩了就高抬貴手放了我吧,我們這種小市民小人物,玩兒不過您大老板!”
我看不清邵銘陽的表情,只知道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邵銘陽那低沉的聲音:“洛洛,我知道你需要錢來治顧盺軒的病,正巧我有錢,我可以幫你。”
“你為什么要幫我?憑什么要幫我?你買了我又不碰我,還要給我錢,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兒掉在我身上。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邵銘陽,今兒個咱一次性把話說清楚了,你到底想怎么著,想我怎么著,你說!”
“你覺得,我能從你身上得到些什么?”
“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心慌!我只知道,我不想欠你。”
邵銘陽突然輕輕抱住洛夕,說:“讓我?guī)湍悖迓澹也幌霃哪氵@邊得到什么,我只是想幫你,不想看你這么苦。”
我看見洛夕躲在邵銘陽懷里微微發(fā)抖,她在哭,洛夕居然在哭。
許久,才聽見洛夕帶著哭腔說道:
“邵銘陽你真他/媽是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