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之眼睛都要噴火了,看到玉如顏的處境,他的心臟都提到了嗓門口了,正要飛身上去救人,卻聽鄺勤勤冰冷的聲音傳來:“殿下,我知道你武藝高強(qiáng),但我還是奉勸你一句,不要想著到我手裡硬搶人,我若是同你打鬥起來,只要手一鬆,你心愛的女人就會因爲(wèi)你,而摔成一團(tuán)爛泥了!”
穆凌之堪堪躍上第三層,聽到鄺勤勤的話,腳下一滯,投鼠忌器。他確實不敢對鄺勤勤動手的。
他咬牙抑住內(nèi)心的慌亂,冷冷道:“鄺氏,快放下王妃。只要你放了她,我保你性命無虞,你之前所做之事也統(tǒng)統(tǒng)不予追究,你將她放下來!”
鄺勤勤卻不爲(wèi)所動,她抿下一口酒,看著玉如顏嗤笑道:“講真的,我真的很羨慕你,爲(wèi)什麼他們一個個都那麼在乎,那麼喜歡你同樣是女人,爲(wèi)何我們花盡心思,望眼欲穿也盼不來自己所愛之人的一點回饋,連一個眼神都期盼不到。而你明明什麼都沒爲(wèi)他們做,可他們一個兩個的爲(wèi)了你,可以不要江山,不要財富,更不要性命,爲(wèi)什麼?我還真的是想不明白。”
喝了幾口酒後的鄺勤勤似乎有些醉了,玉如顏不敢低頭去看下面的高樓,她儘量保持聲音的平靜,對鄺勤勤緩聲道:“我知道你有許多心事,卻一直悶在心裡沒有一個人可以傾訴,你若是相信我,不如讓我過去與你一起喝酒,我聽你說,我替你解惑”
她知道鄺勤勤在沒有見到越羽前,是不會將自己怎麼樣的,但她怕她喝醉了酒,手上一鬆自己就真的要命喪黃泉了。
鄺勤勤冷冷的看著她,眼神裡有些遲疑,但她看了眼四周,她帶著玉如顏呆著的地方卻是四面懸空,下面的人不敢上來,而玉如顏不會功夫,就算讓她坐過來也不怕她會怎麼樣!
一伸手,她已是將玉如顏往翹檐中間拉了過去。
離開檐邊,玉如顏心裡暗自舒了口氣,可是下一刻,鄺勤勤卻是出手如電,封了她周身的穴道,讓她動彈不得。
鄺勤勤冷冷對下面的人說道:“殿下,我已將王妃放置到安全的地方,你還是不要花心思妄想從我手裡搶人了,有這個時間對付我,我勸殿下還是趕緊帶人去找我要見的人,只要我見到他,我保證將王妃毫髮無損的交還給你,並且心甘情願的跟你回去領(lǐng)罪。”
說罷,手腕一轉(zhuǎn),手中多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抵住玉如顏的脖子,冷冷道:“王妃,你既然瞭解我的心思,也知道我心中所想,不如幫我達(dá)成最後一個願想吧!”
玉如顏知道她一心要見越羽,但看她如今的樣子,她卻擔(dān)心見到越羽後,她會做出激烈不智的舉動來,萬一因愛生恨要殺越羽怎麼辦?
想到這裡,她出聲道:“我知道你是想見越羽,如果你只是單純的想見他我可以幫你,但若是你想要對他不利,即便你殺了我,我也是不會幫你的。”
聞言。鄺勤勤不由苦澀的笑了,道:“就如他可以負(fù)盡天下人只會護(hù)你一人周全一樣,我對他同樣如此,我可以恨所有人,卻恨不了他。”
“所以王妃放心,我不會對他不利,更不會傷害他分毫。不過是因爲(wèi)他將我從越家人中除名,還再也不肯見我,我尋他不到,只能借王妃逼他現(xiàn)身了我寧肯對自己下手也無法對他下手的!”
看著她臉上晦澀絕望的形容,玉如顏莫名的爲(wèi)她感到一絲心痛,這種愛而不得的滋味最是讓人傷神傷心!
她知道穆凌之守在下面,於是朝下面喊道:“殿下,我如今很安全,你不要太擔(dān)心,還是想辦法找到越當(dāng)家,讓他來見一見鄺姨娘吧!”
直到聽到她的聲音,穆凌之才稍稍放下心來,轉(zhuǎn)瞬卻又犯起愁來,不知道要用什麼法子找到越羽?
但不管用何種方法,那怕是將整個東都翻過來,他也要將越羽找出來救玉如顏!
他讓銅錢帶人死死守在望月,自己帶著人開始想辦法四面八方的找越羽去了。
翹檐上,玉如顏看著整個東都城,入夜後,尋常這個時辰,街上店鋪關(guān)門,尋常百姓家也是熄燈安寢了,可今晚,因爲(wèi)她,也因爲(wèi)鄺勤勤,全城都慌亂沸騰起來,四處亮著燈火,到處聽到人聲與喧譁聲,一串串火把像火龍似的在東都街頭巷尾四處翻找著。
爲(wèi)了玉如顏,穆凌之已顧不上低調(diào)了,不光京兆尹的人全部出動幫忙找人了,王府的親兵也全部出動了,所以越家商鋪都統(tǒng)統(tǒng)被叫起開門,穆凌之命令他們以越家平時聯(lián)絡(luò)的方式向不見蹤跡的越羽發(fā)出訊息,而且穆凌之還連夜懸賞,只要是知道越當(dāng)家消息的重重有賞,一時間,幾乎整個東都的人都在尋找越羽。
玉如顏看著雞飛狗跳的東都,愁眉嘆息道:“鄺姨娘爲(wèi)了見他鬧出這樣大的動靜,而越公子從來都是一個低調(diào)不喜歡張揚的人,若是讓他知道了,即便最後你如願看到了他,只怕”
越羽的脾性雖然看起來溫文爾雅,但玉如顏卻知道,他的內(nèi)心卻異常的堅韌有主張,不喜歡受管制與強(qiáng)迫。當(dāng)初就連大皇子穆雲(yún)之想與他拉近關(guān)係都奈他不何。若不是他這般堅韌,也不會經(jīng)營出一個商業(yè)帝國出來。
所以,這樣一個有思想主見的人,若是被鄺勤勤用這樣的方式逼著出來了,只怕最後兩人相見也不會愉快,以越羽的性子,不知道最後會如何對她,玉如顏竟是忍不住爲(wèi)她擔(dān)心了!
鄺勤勤知道玉如顏話裡的意思,她心中苦悶,灌下一大口酒,將手中的空酒壺狠狠從樓上摔下去,冷冷苦笑道:“你以爲(wèi)我不知道他的性子嗎?就是因爲(wèi)他說一不二,說下的話就不會再改變。說再不見我,定會永生永世的不再見我,所以我纔會出此下策”
“我找不到他,我想盡一切辦法都找不到,我實在沒有辦法了”
眼淚毫無徵兆的滾滾落下,鄺勤勤明明哭得很傷心,卻勾起脣角笑了,她站起身,指著下面燈火輝煌的東都城,痛苦無奈到極點:“即便我知道他就在這東都城內(nèi),可是我怎麼也找不到他你明白時時刻刻想見一個人,他卻硬要躲著你,避著你。不肯與你相見的那種痛苦滋味嗎?你不會懂,你哪裡會懂,穆凌之那麼愛你,他也愛你,他們巴不得時時刻刻與你在一起,你又怎麼會明白我心裡的痛苦呢?”
夜風(fēng)吹散她一頭亂髮在空中飛揚,鄺勤勤周身瀰漫著濃濃的哀痛。她又拿起一壺酒,拍開封口,自顧自的喝了起來了。
玉如顏看著她神情間的哀傷悲痛,心中似乎明白了什麼,遲疑問道:“難道當(dāng)初你去秦香樓是爲(wèi)了刺激越羽麼?”
聞言,鄺勤勤手中的酒壺一頓,雖然喝了不少酒,但臉色卻越發(fā)的蒼白起來。
她久久沒有言語,就在玉如顏以爲(wèi)她沒有理會她的話時,鄺勤勤卻無力的開口了
“你猜對了一半。”
她的聲音彷彿從遙遠(yuǎn)的天際傳來,飄渺空洞讓人心虛慌亂,也讓人無端的生出了幾分憐憫:“自從他救下我那時起,我就將他當(dāng)成了這一生惟一的依靠,也是惟一的愛人,愛他,成爲(wèi)我生命中的信仰!
“我跟他學(xué)丹青,學(xué)醫(yī)術(shù),還跟他學(xué)了一身武藝好懷念那時候的時光啊,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婢女跟在他身邊,可至少可以每天看到他”
鄺勤勤彷彿陷入了過往幸福時光的回憶中。她仰頭看著天上的圓月,彷彿是在同玉如顏訴說著,又像是她自己一個人在緬懷過往,獨自喟嘆著。
而玉如顏聽了她的話,不由在心裡暗自驚奇,她竟是不知道越羽是會武功的!
她轉(zhuǎn)念楊到,自己對越羽的瞭解本來就少,她只知道他叫越羽,是越當(dāng)?shù)漠?dāng)家人,可他竟然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家裡有何人,家在何處她一概不知!
所以,他會武功自己不知道也是正常,只是
她想到越羽羸弱的身體,不由心裡又生出疑惑來,但她不想在此時打斷鄺勤勤的話,看得出來,她心裡隱藏著太多心事,活得太壓抑了!
“可自從公子聽到下人議論我與人他的關(guān)係後,他就再也不讓我在他身邊伺候了,還想著給許我婆家將我嫁了,我不願意,我去找他坦白了對他的感情,卻被他嚴(yán)詞拒絕了,我一氣之下,就去了秦香樓”
那時的鄺勤勤一心想嫁給越羽。在聽到他要讓自己嫁人後,傷心的去找他表白,卻遭到了他毫不客氣的拒絕。
被拒絕的鄺勤勤既傷心又絕望,她不相信越羽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爲(wèi)了刺激他,她竟是擅自賣身進(jìn)了秦香樓成了一名清倌人。
這些她沒說玉如顏卻是猜到了,但她只猜到鄺勤勤進(jìn)秦香樓的一半原因,還有一半原因,卻是鄺勤勤無意間得到了越羽真實身份的秘密,以及他籌劃多年的復(fù)仇計劃,爲(wèi)了幫他,她在進(jìn)秦香樓後,對第一次同大皇子去秦香樓的穆凌之格外的熱情,就是想讓他注意到自己,等有機(jī)會近他的身後,找機(jī)會殺了他替越羽報仇。
她確實是成功了,但不是成功引起了三皇子穆凌之的注意,卻是引起了大皇子穆雲(yún)之的注意,穆雲(yún)之將她買下,送進(jìn)了三皇子府,成了穆凌之的姨娘。
那時候,兩個皇子表面上還沒有鬧僵,還是一副兄友弟恭的和諧模樣,穆凌之也不好拂了穆雲(yún)之的意,納了她入府,按著程序與她入洞房
在穆凌之眼裡,鄺勤勤是穆雲(yún)之送到他府上監(jiān)視他府裡動靜的內(nèi)鬼,他沒想到的是,這個新進(jìn)府的姨娘卻是要他的命來著。
鄺勤勤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要在洞房花燭夜殺了他,但她也知道,此次刺殺兇險重重,所以她是抱著必死的心去刺殺穆凌之的。但她最終心裡還是放不下越羽,行動前約他見最後一面。
沒想到他這一次倒是沒有再避著她,但卻在見面後第一句話就是讓她好好做王府的姨娘,嚴(yán)令不許插手他復(fù)仇之事,因爲(wèi),他說,穆凌之那一劍之仇他要親手還回去。
鄺勤勤一心想幫他,結(jié)果卻什麼也沒做成。反而陰差陽錯的成了他仇人的姨娘,被身份禁錮關(guān)在王府的她,簡直生不如死!
鄺勤勤陰差陽錯嫁進(jìn)王府這一段,卻是玉如顏猜不到的,鄺勤勤更加不可能告訴她這些。她心中同樣有疑惑,冷冷道:“實話說吧,我不太相信冬草會出賣我,古清兒之事,你竟然是怎樣查到我身上的?”
鄺勤勤自詡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只要冬草不說,是沒有誰會知道古清兒藥中的砒霜是她下的,但就如她自己所說,她不相信冬草會出賣她。既然如此,玉如顏又是怎麼查到是自己做的呢?
到了這個時候,玉如顏並不想瞞她,她身子不能動,僵直著身子緩緩道:“我一回府就得知你失蹤的消息,說實話,我很擔(dān)心你,所以就去你的碧荷院看看,看你可有留下什麼線索讓我們可以找到你。”
“我是第一次去你的碧荷院,你知道我進(jìn)去後第一感覺是什麼嗎?”
聞言,鄺勤勤放下手中的酒壺,卻在下一秒明白過來了,苦笑道:“不得不承認(rèn),王妃不光聰明,還心細(xì)如塵。”
“是的,我進(jìn)去後,看到你的院子,你的房間,我感覺很熟悉親切,不由自主的讓我想起了無爲(wèi)醫(yī)館後院裡越羽住的地方。”
“一樣的鴿子,房間裡相似的陳設(shè),就連書架上的書都是一樣的,就連喂鴿子的食盒與掛放的位置都是相同,當(dāng)時,我的腦子裡就懷疑過,你是認(rèn)識越羽的。並且關(guān)係匪淺。或者說,我發(fā)現(xiàn)了你心中藏了一個人,而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我認(rèn)識的越公子。”
“但讓我最終確定心中猜測的,卻是在打聽冬草的身世時,聽到劉媽說,冬草她曾經(jīng)爲(wèi)了你跟廚房的夥計學(xué)做了一道菜,這道菜不光是你最喜歡的,也正是越羽最喜歡的素三鮮!這麼多的巧合不得不讓我相信,你與越羽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聯(lián)。”
“而劉媽還告訴我,冬草最初進(jìn)府是爲(wèi)了報恩,她進(jìn)府後,只是呆在廚房,與其他院子的人都不走近。偏偏爲(wèi)你做‘素三鮮’。不用多想,她要報恩的前主子就是你。所有,也只有你纔會有機(jī)會在她的眼皮下進(jìn)入院而不被別人知道,因爲(wèi),她心裡護(hù)著你,在殿下調(diào)查此事時,幫你隱瞞了下來。”
“當(dāng)然,你當(dāng)初去院下藥時是瞞著她的,她並不知情你要害古清兒,是她後來自己恍悟過來,猜到是你下的手,所以良心不安,在去碧荷院找你對質(zhì)時情緒激動在你院子發(fā)病。後來還拒絕去你身邊服侍你,自願請罪去了雜役房”
“冬草是一個特別實誠的老實姑娘,她對你,對古清兒都是忠心耿耿,所以,在古清兒被你毒害後,她一邊違著良心幫你瞞著,一邊卻又感覺愧對古清兒,也正是因爲(wèi)她這種痛苦糾結(jié)難安的情緒引發(fā)舊疾,從而才讓我察覺到,古清兒之死她是知情的,所以纔會從她的身上抽絲剝繭的查到了你的身上。”
玉如顏將這一切娓娓道來時,鄺勤勤異常冷靜的聽著。彷彿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她半垂著頭,長長的烏髮遮住了大半張臉,越發(fā)的顯得她小小的臉頰蒼白可憐。
片刻,她輕輕嘆息一聲道:“我沒想到你心細(xì)這麼慎密,還一直以爲(wèi)是冬草出賣的我。”
玉如顏同樣嘆息道:“冬草是一個好姑娘,她一直感念著你對她的恩情,直到今天我?guī)デ叵銟牵紱]有透露你的事情半分,一直還在替你苦苦瞞著”
天上的點點星子不知何時已悄悄隱去了身影,夜晚更加的漆黑,不知不覺,黎明要來臨了!
玉如顏疲憊的看著望月通明的燈火,怔忡道:“看來姨娘要失望了,殿下並沒有找到越公子!”
鄺勤勤冷冷道:“你怕嗎?”
玉如顏僵直著身子坐了一晚上,身子已僵硬得半分都動彈不了,手腳更是冰涼如霜,她疲憊道:“人哪有不怕死的,若我是姨娘,我倒是會同意殿下之前的條件,放了我,也放過你自己。人,沒有比活著更要緊的事了,只有好好活著,纔能有機(jī)會去做自己想做事,愛自己所愛的人!姨娘,我說得對嗎?”
坐了一晚上。鄺勤勤同樣疲憊不堪,她斜斜的靠在檐樑上,冷笑道:“王妃是在勸我放了你麼?但我說過,越羽不出現(xiàn),我是不會放過你的。”說罷,手中的匕首再一次抵到了玉如顏的脖子上。
然而,正在此時,望月響起了一片急促的腳步聲,樓上兩人皆是一震,玉如顏全身動彈不得,而鄺勤勤已是迫不及待的探頭向下看去,臉上的神情既慌亂又急切,以爲(wèi)是穆凌之找了一晚上最終找到越羽。將他帶來了!
樓下來的人卻是小刀,他終是聽到了動靜,知道玉如顏被要脅困在瞭望月。
聽到這個消息,小刀那裡還坐得住睡得著,不顧宮裡的規(guī)矩,半夜跑出了府。
等他趕到望月,遠(yuǎn)遠(yuǎn)看到檐頂?shù)挠袢珙仌r,俊臉?biāo)查g失色,黑曜石般的眸光裡亮起了狠厲的兇光
檐頂上,鄺勤勤目光殷切的在樓下聚集的人羣裡掃過後,臉上期盼的神情頓時無比的失望,她挫敗的坐回身子,眸光裡涌上失望悲傷,臉上的神情卻冷酷起來。
她猛然起身,氣憤的將身邊的酒壺統(tǒng)統(tǒng)往樓下摔去,突然的‘砰砰’聲將下面守著銅錢等人嚇了一大跳,而雙眼充滿紅血絲的穆凌之正騎馬趕過來,看著摔成粉碎的瓷片,一顆心已墜入了地獄
他仰頭朝望月頂層看去,正在這時,失望之至的鄺勤勤再次將玉如顏提在了手裡,推到了翹檐邊上,自己的身子也是晃晃蕩蕩,一副站立不穩(wěn)的樣子,將下面的人嚇得半死!
見穆凌之回來了,銅錢與安哥冬草著急的迎了上去。小刀也上前,大家都緊巴巴的朝他後面看去,卻沒有看到越羽的身影,一個個都面露失望擔(dān)心之色。
安哥與冬草已是哭了一晚上,銅錢剛開始還一直勸著,可後來見越勸兩人越哭得厲害,也就不勸了,只是不停的給安哥遞著絹帕,幫她擦著眼淚,最後是帕子都溼透了,只得用自己的袖子幫她擦著眼淚。
如今見穆凌之沒有帶來越羽,安哥又忍不住流淚了。而小刀都暴戾的對穆凌之道:“皇兄,我與你一起上去。我去引她動手,你去救姐姐!”
穆凌之眼睛一直牢牢看著身子懸出的玉如顏,心急如焚,但他聽到暗衛(wèi)來稟,知道鄺勤勤身手並不簡單,若不能一招制服她,只會害死玉如顏。
思及此,他疲憊的揮手止住小刀的話,咬牙道:“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先耐心再等一下,希望越羽出現(xiàn),這樣顏顏纔是最安全的,若是若是最後他還是沒來。到時,我悄悄潛到六樓的翹檐上,你在下面拿箭射鄺氏,她中箭後必定會拉著顏顏一起摔下來,到時我出身去接住她”
小刀一聽卻是臉白了了,他看了一眼矗立在暗夜裡的危危高樓,知道穆凌之所說的是何等的兇險。
幾乎是下意識的,小刀拒絕道:“皇兄,雖然你輕功高強(qiáng),但這麼高的地方?jīng)]有依託的去接姐姐,只怕到時此法不妥,姐姐要救,但不能拿你的命去換!”
小刀的意思一旁的銅錢也聽明白了。穆凌之說是從高處接住玉如顏,可當(dāng)他躍出去接住玉如顏那一刻,他的身體在半空沒有半點依附,再加上玉如顏下墜的重量,兩人同時從高樓下跌下,處在下面的他緩衝了玉如顏下墜的勢頭,卻把所有重壓都抗在他一人身上,到時,非死即殘!
銅錢全身抖了抖,死命的搖頭上頭哆嗦道:“殿下,此法不行,你不能這樣做,這樣太兇險”
穆凌之的聲音異常的決絕,容不得人半點反抗,“這是我的命令,誰敢違抗!?”
他的眸光因一晚的不眠與著急,已是通紅一片,如今他自己的生死對他來說已不重要,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讓玉如顏平平安安!
他鄭重的對小刀吩咐道:“若是我與她皆無事便好,若是我不幸你要立刻將顏顏送出東都送出大梁,送去一個沒人找得到她的地方,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小刀眼眶一熱,他如何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他不過是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摔死了,怕母妃讓玉如顏填命,讓自己將玉如顏藏起來,讓母妃找不到她。
小刀還來不及勸他,而檐頂上的鄺勤勤看到穆凌之回來了,卻並沒有帶越羽來見他,焦慮哀痛一晚上的心終於忍不住要爆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