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就試一下吧!”
方小芹的心中很是忐忑,這時候,她好想朱萸能在這里,好想聽聽他的意見,他要是說行,她就能安心了。
喊來了方彩妮。許郎中拿出了細針,找準她頭上的穴位,開始扎針。
方小芹在一旁緊張地看著,雙手緊緊地抓著身側的衣衫。
看方彩妮一副什么事也沒有的樣子,針刺應該是不疼的。
許郎中集中精神一根針又一根針的扎著,右手微微地顫抖著,額頭上也沁出了細密的汗珠。他也好怕一針扎錯會廢了方彩妮。
等所有的針扎完,他長吁一口氣,用袖子拭去了額頭上的汗水。見方彩妮沒事,他松了口氣。他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相信能治好她的傻病。
可是,等拔完針之后,許郎中又開始懷疑自己的醫術了。
他行醫這么多年,還從來沒有他看不好的病,而今卻在方彩妮身上出茬子了。
針刺之后。方彩妮與從前無異,仍是一副癡傻的模樣,再一次讓方小芹失望了。
“大姐,你感覺怎么樣?頭痛嗎?身上有哪里難受嗎?”
她仍不死心地問方彩妮,希望能聽到她的回答。
方彩妮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著她,嘴唇動了動,方小芹緊張極了,以為她要開口說話呢,可她卻突然“嘿嘿”一聲。咧開嘴笑了。
方小芹頓時無語了,心里頭失望極了。
“問題到底出現在哪里呀……”
許郎中無奈地仰天長嘯。
他又把自己關在屋中研究醫書了,他不信以自己大半輩子的行醫經驗會治不好方彩妮的病。
一開始他是覺得治不好就治不好吧,他又不是一個鉆牛角尖的人。不會逼著自己想法把她治好,反正她也傻了這么多年。
但跟方彩妮相處這么些天,他發現,她真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傻大姐,勤快,樸實,安靜,要是她不傻,會更討人喜歡的,會跟方小芹一樣心靈手巧的。
他喜歡心靈手巧的女娃子,他想把她治好,讓她變成心靈手巧的女娃子,會做好吃的飯,還會做合身的衣裳。
方小芹就給他做了一身長衫。很合身,他很喜歡。當她把長衫送給他的時候,說:“老人家,這是我給你做的衣裳,也不知道合身不,你試試,不行我再改改!”
這不禁讓他想起了他去世多年的發妻,她在世的時候,給他縫了好多的衣裳,件件合身,也是一個心靈手巧的女子。但她身子骨羸弱,懷不住孩子,懷了幾胎都滑掉了,之后就沒再有孕。
直到他不惑之年,她才再次懷上了孩子。他希望她能生個女兒,乖巧可愛。像他的發妻一般心靈手巧,可是……
發現自己想的有些遠了,許郎中趕緊拉回思緒,接著翻閱醫書。
三日之后,許郎中又找到了一個或許可以醫治方彩妮傻病的辦法,草藥熏蒸。
“小女娃子,去燒幾鍋熱水,給傻大姐泡個藥澡,興許管用!”
許郎中吩咐完了方小芹就去配藥了。
他也只說是興許管用,可不敢再說肯定管用了。連針刺直接扎穴都不管用,這個藥澡……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
方小芹蹙了蹙眉,按照許郎中所說去燒水了。
坐在木桶里泡藥澡的時候,方彩妮嘿嘿地笑著,很舒服,很開心。
許郎中要她泡兩個時辰,怕水涼,方小芹就每隔半個時辰加一次熱水,后來,方彩妮坐在木桶里睡著了,方小芹卻累的滿頭是汗,呼呼地喘著氣。
時辰到了之后,方彩妮還沒有醒過來,方小芹就把她喊醒了。她揉揉眼睛,用迷茫的眼神看著方小芹。
“大姐,你想說什么?”
方小芹一臉希冀地瞧著她,讓她失望的是,方彩妮的眼神卻更加迷茫了。
她嘆了口氣,看來這藥澡也是治不了方彩妮的病。
許郎中焦急地在屋外等著,他也想知道藥澡有沒有管用。
方小芹幫方彩妮擦干了身子,穿上衣衫出來了,她頹然地看著許郎中,輕輕地搖了搖頭。
許郎中看了方彩妮兩眼,再一次無奈地仰天長嘆。
醫術不精,醫術不精啊!他再也不在方小芹的面前說自己醫術高超了。
又研究了幾天的醫書,許郎中仍是毫無所獲。
他有些愧疚地對方小芹道:“小女娃子,傻大姐這病……難治啊……容我再好好地想想辦法,此事……確是急不得的……”
方小芹也知道他已經盡力了,便勸慰他道:“老人家,我知道,我大姐病了這么多年,還真不是一時半會能治好的,不急,慢慢來!”土叨農扛。
“其實,她就是頭上的經脈堵塞了,可就是打通不了……”
許郎中皺著眉想了一下,“看來此病真的需要慢慢來!”
當即決定,每日給方彩妮針刺一回,再讓她泡一次藥澡,時間久了,也許經脈就能打通了。
好在針刺和泡藥澡沒有疼痛之感,方小芹也就同意了。
不知不覺,一個月就過去了。
這日,方小芹正在院中晾著衣裳,突覺眼前一黑,一雙溫熱的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
一股清冽的氣息從身后襲來,卻是再熟悉不過了。
“啪”一聲,她手中的衣裳掉落在地。
“朱……”
想開口喚他,卻突然發現不知該喚他什么,怎不能像從前在宋家一樣喊他“朱公子”吧?他們可是夫妻,這樣喚他也未免太生份了。喊他“相公”,她卻是羞羞答答的喊不出來。
“是我,芹兒,你的朱哥哥來了!想我了沒?”
朱萸從她背后擁住了她,像當初離開她的時候那樣,在廚房里這樣擁著她。
聽到他的聲音,方小芹的?子一酸,眼淚竟就這樣不爭氣地落了下來,滴在了他的手上,燙傷了他的心。
“怎么啦,是不是在這里受委屈了?那許老頭打你了,罵你了?”
朱萸掰過了她的身子,看著她的眼淚,又是心疼,又是著急。若那許老頭真的打罵他的芹兒了,他發誓,一定要一根根地拔光他一頭的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