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萸看見穿著大紅喜服的方小芹出來時,眼前一亮,這身喜服倒是合身的很哪。
但他更想看看紅蓋頭底下,那美嬌娘的臉,是不是紅的比這身大紅的喜服還要紅呢。
兩人的喜服紅的似火,差點艷瞎了宋家珠的雙眼。而她的眼里更多的卻是不甘。
其他人自然也是羨慕的羨慕,嫉妒的嫉妒了。
高玉瑤因著小產不能出屋,她就站在窗戶前,透過窗縫看著。瞧著方小芹那一身喜服的料子,她嫉恨的紅了眼。她以為,這喜服定是劉文翠幫她做的,心中想著她可真是偏心這個外甥女,自己成親時候穿的喜服料子都沒有這么好。她可想不到是有心的朱萸幫方小芹做的。
八臺大花轎來了,方小芹的眼淚終是止不住地從眼角跌落下來。
八臺大轎,明媒正娶,朱萸對于他們和親事可是半點也不含糊。方小芹原本以為,她的親事,只是從一個地方搬到另一個地方而已,沒有迎親的隊伍,沒有喜樂。更沒有這昂貴的八臺大轎。
如此隆重而盛大的親事,讓方小芹始料不及。
她又不禁擔憂起來,不知朱萸從哪里弄來的這么多銀子娶她。要是借的,那得還多久才能還清這借債呢。
容不得她多想,李巧菊攙扶著她坐進了花轎里。
“新娘子坐好了吧,要起轎了啊!”
轎外喜娘清脆的聲音響起,方小芹再一次地暗嘆朱萸辦事周到,他連喜娘都請來了。
“芹兒,到了信水村。就和朱萸好好的過日子吧!”
李巧菊貼著轎簾輕聲地哽咽道,話音一落,一行老淚便沿著她滿是歲月痕跡的臉頰流下。
方小芹在轎中使勁地“嗯”了一聲,卻已是淚流滿面。看來今日,她要哭花臉上的胭脂,做一個花貓新娘了。
花轎抬了起來,方小芹感覺心臟猛地一沉,這還是她第一次坐轎子,還是有點害怕。
朱萸騎在一匹掛著大紅花的大馬上,那馬兒雄赳赳,氣昂昂,馬上的男子,英姿颯爽,英氣逼人。
在歡快的喜樂聲中,一行人到達了方家老宅。
方小芹恍恍惚惚的,被喜娘攙扶下了轎,和朱萸拜了堂。直到一個人坐在新房里,她還是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態。
真的嗎,這一切都是真的嗎?不是她做的夢嗎?她真的已經嫁給了朱萸?
他們拜了堂,已經是夫妻了!
屋外的喧嘩聲還在,客人還在喝喜酒,居然還有客人來為他們道喜!
一切,都太讓方小芹意外了,完全想不到朱萸會給她一個天大的驚喜。
她安靜地坐在那里,臉色緋紅,等待著他的相公,來掀開她的紅蓋頭。
漸漸的,喧嘩聲不再,屋里屋外一片寧靜。
輕輕的“嘎”一聲,屋門打開了,方小芹心頭一凜,暗暗地揪緊了身側的喜服。
她低著頭。緊張地看著地下,一雙男子的腳走了過來,是朱萸的腳,是他來了,心跳驟然加快。
接著,眼前一亮,他掀開了紅蓋頭,她驚喜地發現,屋中居然點著兩支紅色的大燭,好亮,好漂亮的燭火,她有些不適應地瞇起了雙眼。
朱萸還買了如此喜慶而又昂貴的蠟燭!
還有什么事是他沒有想到的嗎?
方小芹光顧著想這些了,沒注意朱萸正發怔地看著她,漆黑的眸閃著動情的光芒。
燭光下的她嬌美的像一朵初綻的粉色的桃花,嬌艷欲滴。
感到他凝視的目光,她緩緩地抬起頭來,看他,一張俊逸非凡的臉近在眼前,一對好看的桃花眼正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
她羞澀,她臉紅,她局促,卻是無處遁形。
“餓壞了吧,桌上的點心怎的沒吃呢?”
略有些責問的語氣,更多的是心疼。一整天了,她居然一點東西也沒有吃,想生生地餓壞自己嗎。
他這么一說,方小芹才想起來,喜娘臨走時跟她說過,說桌上有很多點心,囑咐她餓了要趕緊吃,要不然新郎會不高興的。
她斜眼瞧著滿桌的點心,不禁咽了口唾沫,直到現在,她才感覺到餓。
“走,過去吃一些!”
朱萸朝他伸出了一只手,目光柔和地看著她。
方小芹抬起頭,瞧著他的手,不明所以。
他暗嘆一聲,好笨的新娘,便輕輕地握住了她的小手,牽著她來到桌邊坐下。
她這才后知后覺地知道,原來他是要牽她的手來著。
朱萸給她倒了一碗水,柔聲地道:“快吃吧,我一會兒過來!”
然后,他便出去了。
方小芹輕吁一口氣,突覺好輕松,她也不知道方才她為何會那么緊張,還有些害怕。他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害怕他什么呀。
吃完點心,喝了點水,朱萸又恰時地進來了,手里還端著一只木盆。
擰了木盆中的帕子,他便拿著濕帕給方小芹凈面。
方小芹竟傻乎乎地任他,為她擦了臉,擦了手,動作輕柔極了,像對待一個初生嬰孩般細致。
等擦完了,她才受寵若驚地驚呼道:“怎么可以讓你給我凈面呢,真是,真是……”
真是太不好意思啦,好羞羞,好羞羞,卻又是那么的讓她感動。自從爹娘去世之后,朱萸是第一個替她凈面的人。
“我怎么就不可以給你凈面呢?”
朱萸微笑著低頭看著她,然后又蹲下了身來,開始給她脫鞋。
天哪,他不會是要……
等方小芹想說不用的時候,朱萸已經把她的雙腳輕輕地放進了木盆里,細心而輕柔地搓洗著。土私大亡。
她只能任由他幫她搓洗著,眼中淚光點點。
她的腳很小,很瘦,很白,很漂亮,如精雕玉琢的一般。
他捧著她的腳,細心地擦拭著上面的水珠時,竟有些愛不釋手。
“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等洗好了腳,方小芹哽咽著問他。
“因為你是我的娘子啊!我不對自己的娘子好,卻要對誰人好去!”
他說的簡單,說的輕松,說的自然,仿佛天底下所有的娘子就該被她的相公如此細心地呵護。
“可是,你哭什么呢?”
朱萸微蹙起眉尖,看她這副梨花帶雨的樣子,仿似是他欺、侮了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