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道友，這段日子麻煩你了，我們就在這裡分別吧。”
趙衫目光沉沉的看了一眼，“既然已經叫了趙衫，現在突然改口趙道友，不覺得太生疏了嗎？”
秦小谷感受了一下，笑了笑，“趙衫，這段日子謝謝你。我也改回去了。”
趙衫抿了抿嘴脣，聲帶有著男性獨特的低沉質感，“好，我們後會有期。”
說著，趙衫就拿出飛劍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天際。
秦小谷看著站在旁邊努力裝作鎮定，但是卻脫離不了震驚的阿寶。
“阿寶，想成爲那樣的人嗎？”
英雄夢，這樣的夢每一個人都會有，特別是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來說。
“想。”
秦小谷摸了摸他的頭，“會有那麼一天的，我們也走吧。”
“是...小谷嗎....是小谷...對嗎？”
秦小谷轉過頭看著一個老者拄著柺杖，顫抖的朝她走過來。
秦小谷沒有說話，“果然是秦小谷是嗎，我是華超，華...超...你還記得嗎？”
秦小谷沒有說話，而是一揮手，帶著阿寶消失在了天際。
對她來說，她跟稻穗村的姻緣起於胡氏夫婦，同樣也會終止於他們。沒必要再去牽扯新的因果。
修士在一個方面看來，他們是如此美好，他們會認真對待人生中的每一個因果，但是在另外一個方面看來，他們又是如此殘忍，他們從來不肯給自己沾染上麻煩。就算別人可能會抱憾終身。
“爹...爹...爹...父親...你在哪兒？”
“父親，你怎麼出來了，你現在身體本來就不好。”
“阿輝啊，你上次說胡氏夫婦有後代回來成親了是嗎？”
“父親，你不是沒有興趣嗎?”
“那個新娘叫什麼名字？”
“這個胡家沒說，只知道新娘姓秦。”
“秦...”
稻穗村，在這裡。一個人斬斷了凡塵因果。一個人遺失了一顆心，一個人懷揣著成爲仙人的夢想上路，一個人在人生最後的時光裡重新看到了那年桃花盛開下笑得燦爛的少女。
“師父。”
秦小谷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看了一眼阿寶，“下次做到不出聲。”
“是。”阿寶臉色蒼白，定定的點了點頭。
“馬上到駐地，我要準備進階。我會讓你的師姐師兄帶著你，你要跟他們好好相處。知道嗎？”
“好。”
“師姐，你回來了？”
“嗯。”
“師姐，你回來了？”
“是。”
“秦師姐...”
一路上不停的有人跟秦小谷打招呼，秦小谷一邊微笑的回著一邊往前面走。
“秦師姐。”
“怎麼了。齊師妹。”
跑過來的師妹大口大口的喘了喘氣，然後回了回氣息，“師姐。師祖回來了。”
“我師父？”
“是的。”
秦小谷眼前一亮，“麻煩你照顧一下他。帶他四處走走，晚點的時候帶到我房間就好。”說著，秦小谷就扔了一瓶丹藥在她手上，“麻煩你了。”
她只是想要報個信兒，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好事兒，她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了，大大的點了點頭，“師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帶他逛逛。”
把阿寶交出去之後，秦小谷加快腳步向著真一尊人的房間走去。
“師父！”秦小谷推開門走進去。
真一尊人和秦小谷差不多兩年沒有見了，真一真人並沒有怎麼變，也就是身上的氣質更加肅殺罷了。
不過看到秦小谷的一瞬間，他身上的氣質柔和了一下，“小谷。”
秦小谷坐在真一對面和真一說起近年來的一些經歷，秦小谷更是雙眼發光的聽著真一的講述，元嬰期的世界對於她來說依舊是無與倫比的神秘的。
“準備什麼時候結丹？”
聽到真一詢問自己的事情，秦小谷臉上表情嚴肅了一下，“徒兒這次回來就是準備結丹的。”
“有把握嗎？”
“回了一趟凡間，了結了一些事情。”
真一聽到她這麼說，並沒有一下就非常放心，而是看了看她，“有道侶對象嗎？”
秦小谷愣了一下，“師父，作爲修士，一輩子沒有道侶又如何？”
“的確不如何，可是你......”
秦小谷面上沒有表情，“師父是說顧城吧，我已經放下了。”
“放不放下不重要，不是每一個修士都要什麼慾望都沒有的，重要的不是你到底是完全不再在意他，還是在心裡一直掛念他。”
“那爲什麼...”
“作爲修士，就算是我也有悔恨的地方，也有放不下的東西，但是放不下放得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是你的心魔懂嗎？”
秦小谷眼中一閃而逝的難堪。
秦小谷站在院子外面看著欣欣向榮的整個城鎮，大家臉上都露出笑容，雖然這樣的生活面臨著死亡的威脅，但是它畢竟是如此鮮活，至少他們還活著。
導致他們這麼朝不保夕的活著的是魔修，她恨嗎？似乎不恨。沒有顧城，還有有顧城二，顧城三，終究會有一個魔修成爲壓倒這一切的最後一根稻草。
顧城會是心魔嗎？秦小谷自己也不得而知，但是卻對原本信心滿滿的進階有了一點疑惑。
“師姐。”
秦小谷沒想到不知不覺就已經走到了目的地了，她對著師妹笑了笑，“師妹，謝謝你，麻煩了。”
“阿寶。跟我進來。”
阿寶才六歲有餘，秦小谷打量了他一下，“我馬上要準備進階，如果我進階成功，你可以拜我爲師，但是你也可以選擇不，我會幫你找其它的修士做你師父。”
阿寶沒有任何猶豫。“師父。”
秦小谷笑了笑。十分滿意阿寶這麼果斷的選擇，“馬上我就要閉關了。這段日子我會把你交給別人，讓別人教你一些常識和基礎。之後我出來再由我來帶你。”
秦小谷已經很明顯的感覺到了身體內涌動的靈力，就好像是小芽想要從泥土中破土而出一樣。
秦小谷把阿寶交給了同門師妹，並給了一定的丹藥作爲報酬。
秦小谷的結丹地點是真一尊人的院落，由真一尊人親自給她守丹。
秦小谷看了面前擺放好的丹藥。其中有恢復靈力的丹藥，也有秦小谷經過千辛萬苦收集到的靈植煉製成的很多幫助結丹的丹藥。純靈丹也被她搞到了一顆。
可以說她已經爲這個時候做了很久很久的準備了，她再檢查了一遍，確認數目沒有錯誤之後纔再次閉上了眼睛。
雙手擺放於雙膝之上，她慢慢把神識沉了下去。沉了下去，接著體內的排山倒海的靈力沒有了人的轄制，開始在她的四肢裡涌動起來。
四周的靈力如見到了吃食的饞蟲。鋪天蓋地的涌了過去。大量的靈力完全不顧及秦小谷經脈的承受能力直接把經脈一個又一個撐破了。
秦小谷很快就變成了一個血人。
單是這個靈力灌注的過程就持續了三個時辰，三個時辰之後秦小谷周圍的靈力才慢慢安靜下來。就好像大海退潮了之後一樣，秦小谷的意識非常清楚，身上的痛楚她一直都能夠感受到，但是她一直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一下。
再過了三個時辰，外界的靈力終於沒有再灌入了，秦小谷趕緊抓緊時間開始帶動著靈力修復著身體裡面受傷嚴重的經脈。
面前的丹藥瓶以一個非常快的速度空瓶，第二天夜幕降臨之際，秦小谷終於迎來了結丹的非常重要的一個關卡。
秦小谷忘記了自己從哪裡來？忘記了自己要去哪裡？她看著面前的年輕男子，什麼也想不起來。
“小谷，以後你要成爲最懂得奉獻的修士好不好？”男子臉上的笑容親切，有個潛意識告訴她，這是她的師父，師父是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
連什麼是奉獻都不知道的秦小谷卻滿臉依賴，“好，那師父，怎樣的人是奉獻的人呢？”
“就是要以我們修仙大陸的利益爲先。”
“這樣就是最會奉獻的嗎？”秦小谷還是有些疑惑，但是她的潛意識卻告訴她，師父說得都應該是對的。
“我是你師尊，我說是那就是。”
秦小谷一直把這個當作修仙的目標，要成爲最會奉獻的修士。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每一次關鍵選擇時，她都這樣做的，沒有一次不例外。
她很需要的草藥送給了師門最有聲望的師兄，她在進階最關鍵的時刻爲了幫助別人進階，最終自己成了別人的墊腳石。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她終究沒有走到金丹期，臨終之前，她燈枯油竭之時，她努力的睜著眼睛，看著面前依舊是如此年輕的師父，“師父，我這一生有成爲一個懂得奉獻的修士嗎？”
“你？你碌碌無爲，憑什麼說你做到這兩個字？”的確，秦小谷在門派裡的名聲本來就不怎麼好，大家都說她最會巴結人了。
秦小谷眼中的光芒滅了一下，就好像迴光返照那一盞燭光被熄滅了一樣。
她一輩子，一百多載一直把這當作信念在做，但是有一天，最開始給予這種信念給她的人卻告訴她，你從來都沒有得到過我們的承認。
秦小谷感覺生命在流逝，她努力睜開眼睛，“師父不是說要我成爲最懂得奉獻的修士嗎？”
“哧，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傻不傻...”
秦小谷感覺身體內好像燈塔轟然倒塌了。
要死了。秦小谷眸子卻漸漸平靜了，懵懵懂懂之間她好像明白了什麼，這短暫卻又苦楚的一生在她的腦海裡一幕一幕的劃過。
如果還有來生，她一定要爲自己而活。
就這樣，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秦小谷成爲了無空劍門的門下弟子，她是無空劍門這一屆最耀眼的新星。強大。美麗，無與倫比。
她的追求者無數，但是她總是專注於自己的修爲。用一切手段讓自己變得強大。
“小谷，我們一起去吧。”
秦小谷看了一眼在無空劍門弟子中聲望很高的趙衫師兄，“好，怎麼分成?”
“你全拿都可以。”他眸子裡的愛意熾熱又坦然。
秦小谷這輩子卻再也沒有這樣的熱情去完全信任別人了。她總是封閉的，總是排外的。總是無比警惕的活著。
這次探寶經歷十分危險，到處都危險重重，秦小谷多次差一點受傷，不過都在趙衫的幫助下。逃過一劫。
洞穴快要坍塌，趙衫早就沒有了精神，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勢。秦小谷蹲在她的旁邊，愣愣的看著他。
趙衫嘴角帶著笑意。可是溫潤的笑意在血液的沁潤下實在是太妖豔，太讓人心碎不已了。
“小谷師妹。”
“趙衫師兄......”她有些哽咽，有些難受，不自覺的顫抖著聲線。這輩子，她沒有對任何人付出，但是她卻讓別人爲她付出了生命。
是不是讓別人喜歡也是錯的，這樣的罪惡感深深的掐住她的咽喉。
“如果有來生，我們可否結成道侶？”
秦小谷不知道什麼叫喜歡，如果是其他師妹師弟說的心動的話，她想她大概是不喜歡趙衫的，但是現在趙衫眸子誠懇，帶著期許的看著她。
她的眼眸劃過莫名的神色，接著艱澀的吐出，“好，我答應你。”
接著原本已經虛弱得說話都困難的趙衫面上的表情一下活靈活現起來，“好，一言爲定。”
接著他的掌心出現藍白色的光，身後的劍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從劍鞘中被拔了出來。
他狠狠一劈，原本要落下來的石塊被劈成了兩半，然後他狠狠一推，秦小谷就被趙衫從被劈出的縫隙中推了出去。
“再見，小谷。”
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趙衫依舊在笑，笑得溫潤笑得體貼，笑得好像生命就是爲了你而存在。
秦小谷這一生永遠沒辦法跨出這個坎，鬱鬱而終。
她似乎懵懵懂懂又懂了一些事情......
心態比起第一世更加平和起來。
秦小谷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獸宗的一個非常普通的雜役弟子，她勤勤懇懇的修煉，不隨意驕傲和謙虛，她不像第一世盲目的信任別人，不像第二世盲目的警惕別人，她很平和，公正的面對著世界上的一切。
“你好，初次見面，我是秦小谷。”
男子銳氣四射，似乎看不起秦小谷這個主動靠上來的人，他瞥了她一眼，本來想走，最後還是頓了頓步子，“趙衫。”
秦小谷這一世盡力的討好趙衫，盡力的喜歡趙衫，盡力的去償還上輩子的對他的遺憾。
趙衫還是同上一世一樣，喜歡秦小谷，但是秦小谷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喜歡上一個另外一個人，他有著驚世的容顏，他有著強大的武力，他因爲一場比賽讓衆人熟知，他叫顧城。
喜歡他，喜歡他的笑，喜歡他的冷漠，喜歡他的動作，喜歡他每一個表情，喜歡得如同瘋魔。
她說，趙衫，我好像喜歡不上你了。
他說，沒關係，我喜歡你就夠了，你喜歡你喜歡的吧。
秦小谷以爲這輩子她既回報了趙衫的喜歡，又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這輩子一定會成爲一個幸福的人。
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顧城有一天會借她之手，毀了修仙大陸。
我以爲你是愛我的，原來都是騙局。...
第三世的秦小谷選擇了自己裁決自己。當她悠悠醒來，萬事萬物早已不在了，世界是白茫茫的一片。
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你後悔嗎？”
秦小谷看了看虛空，靜靜的坐著，“不悔。”
“爲何？三生三世，你沒有一世善終。爲何不悔？”
“不一定是善終的人生纔是完美的人生。殘缺也是一種無與倫比的美麗。”
突然虛空陷入了一種寂靜，似乎在思考一般，過了好一會兒。虛空又再一次傳來了聲音。
“你恨嗎？”
“不恨吧...”
“你恨嗎？”
似乎對於秦小谷似似而非的答案，虛空中的聲音不是很滿意，很快第二次提問又重複響起了。
秦小谷頓了一下，然後看了看虛空。“不恨。”
“爲何不恨？”
秦小谷又想起了顧城，想起了很多顧城。各種各樣的顧城，“這是我選擇的，我必承受其後果。”
“無所謂愛不愛，恨不恨。經歷了就是經歷了，或許現在依舊有意不平，但是終究有一日這也會成爲美好的回憶。”
這就是人生。總在經歷，總在高興。總在失望，總在一次又一次經歷不同的事情，這些事情總有一日會成爲你的血液，和你融爲一體。
這就是她的道，人生的道，修仙的道。
說是有道，似乎又沒有。說是有準則，實則就是順心而爲而已。
不過享受現在，享受當下，憤怒但是不刻骨銘心，高興但是卻絕不得意忘形。
突然，秦小谷感覺身體一清，神臺一震，然後整個人的心神就全部迴歸了現實之中。
身體內的靈力好像滾燙的開水在不停地沸騰沸騰。秦小谷猛然吸了一口氣，然後震了一下襬放在人前的丹藥瓶，瓶子蓋子被震開，其中的丹藥跳了出來，一股清新味道隨之飄出。
秦小谷一口包住丹藥，體內的經脈上好像沾滿了熒光粉一樣，美得不可思議。
靈力在不停的沸騰，但是卻一直沒有辦法突破秦小谷的經脈屏障，被牢牢地鎖在體內。
秦小谷手又在地上一震，一個青綠色的丹藥從丹藥瓶裡面被震了出來，秦小谷手上絲線出現，輕輕在即將要逃逸的丹藥上捆了幾轉，拽了下來。
“呔！”秦小谷輕輕喝了一下，丹藥好像失去了力量一樣，落在了秦小谷面前，秦小谷再拽了拽丹藥，丹藥就落到了她嘴裡。
丹藥一入嘴，就化作了一灘水順著咽喉流下去。
流下去之後，全部還一盤散沙的靈力就被聚集聚集起來，好像就是被濃縮了一樣。
秦小谷趁著丹藥起作用的瞬間，眨了眨，使勁睜開已經被血凝在一起的眼睛，然後手帶著顫抖的伸出拿起一個白瓷瓶。
白瓷瓶裡面裝的是空間裡的潭水，對於滋潤恢復效果是一等一的，秦小谷狼吞虎嚥的把潭水嚥下去，然後開始控制著體內的靈力開始了擠壓。
秦小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只記得過不了多久她就得喝一瓶潭水，體內的靈力現在已經完全不聽她的調動了，如果擺放在外面的潭水被喝完，那麼她也根本沒辦法調出新的潭水。
秦小谷穩了穩精神，終於體內的小金球終於擠壓完成了，她振作了一下，接連吞服了三顆丹藥，三顆丹藥作用各有千秋，第一顆丹藥是爲了去除雜質，第二顆丹藥是爲了把金丹弄得平滑而又緊實，第三顆丹藥是爲了最後的潤澤。
三顆丹藥除了一顆是得到的以外，其他兩顆都是秦小谷經過千辛萬苦自己煉製而出的。
三顆丹藥一下去，秦小谷終於覺得擔子一輕，好像就馬上要摔倒了。她搖搖晃晃了一陣子之後，兩隻手撐在身體的後面固定住了身子，然後咬著牙進行著最後的金丹融合。
秦小谷覺得眼前金晃晃一片，耳邊只有嗡嗡聲在炸響。
已經過去一個月了，但是除了最開始的聲勢浩大之外，秦小谷沒有任何動靜。
“真一尊人，你這徒弟是不是...結丹太久了...”
“對啊，你要不要進去看看她出事兒沒？”
真一尊人並沒有被他們說得就心亂。而是坐在法器搖椅上前後前後的慢慢搖動著，手上拿著茶杯，一副悠哉遊哉的樣子，不知道的人可能還會覺得這是那兩位的徒弟，而不是他的呢。
“兩位道友，謝謝關心，她這孩子就是讓人這麼著急。”
雖然這麼說著。但是他面上卻沒有一點焦急的感覺。
實際上。他心裡也不著急，他信任她，因爲她是他真一的徒兒。
世界上感情千千萬萬種。不同的感情會有不同的表達方式，有些是信任，有些是關心，有些是緊張。有些是欣喜。
持續不斷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傳來，就好像是綻放的禮花在一瞬間就炸開了。
伴隨著這樣高強度的炸裂聲。真一尊人原本就簡陋的房子也在這場炸裂中煙消雲散了。
“蹬...”
“蹬...”
一步一步的腳步聲由遠到近的傳來，秦小谷穿過飛舞的灰塵走了出來。
她滿身是灰塵，還有暗沉的血跡，但是這一瞬間卻是她從修仙到現在最強大的瞬間。
無風自動。她眼中的光芒銳利，彷彿要衝破雲霄了一樣。
她看到了真一，輕輕笑了笑。眼中的銳利和目空無人一下子被隱了去，留下了原來那個秦小谷。
好像是秦小谷。好像由不是原來那個秦小谷了。
“師父，幸不辱命。”
“哈哈哈~，果然是我真一的徒兒，哈哈哈~。”
掩月宗秦小谷超過衆多大門派修士成爲年輕一代弟子第一個進階爲金丹期修士的人，可以說這個時候她風頭無倆，成爲了天水駐地的青年弟子第一人。
所有人似乎都下意識的忘記了他們對她的警惕，認爲她是修仙者的叛徒這一概念。開始擁護她，把她當作一個目標開始奮鬥。
這就是修爲的力量，什麼理由，什麼道理，什麼懷疑都會在修爲面前被碾壓。
秦小谷這段日子受到的熱議和熾熱的眼神讓她從來沒有這麼理解過實力爲上，強者爲尊的修仙界。
秦小谷升到了金丹期之後，並沒有一下就出城大殺四方，而是沉寂了下來。
這對於很多修士來說，簡直就是提升知名度的絕佳機會，但是顧城一事兒把她已經推到了風尖浪口，她對知名度這樣的事情更是敬而遠之。
她一直龜縮在天水駐地裡面，沒事兒就教導教導阿寶，剩下的時間就重新適應金丹期帶來的強大力量。煉化各種各樣的法器，提升爆炎弓的品質，重新運化法器。各種各樣的事情把她忙得那是個腳不沾地。
不過這樣的日子也是她難得的平靜日子，因爲真一才從最前線回來，暫時不會離開天水駐地，秦小谷就用吃食把他那裡的寶貝淘了個遍，氣得真一大罵她“逆徒”。
不過秦小谷知道他是說著玩的，還是三天兩頭往那裡跑，是不是拿著在他那裡淘的東西對他問東問西，有時候興致一來還叫囂著跟真一論道，生活可以說是好不快活！
“你輸了！”
“我還是覺得你說的不對。”秦小谷心有不甘，還是想要垂死掙扎一番。
“那你說。”真一真人很大方，讓秦小谷再說。
秦小谷只是感覺不對罷了，你要她真的說，她一下又卡在那裡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秦小谷只覺得心塞塞的。
這已經是他和真一這半年來無數次論道的無數次失敗了，她覺得她已經不能再和真一做彼此的天使了。
“芙蓉糕。”
靠！你個吃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