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樑上到底有什麼?怎麼每次都掛在上面?”七七剛勸走了第五昭,躺在榻上,便看見房樑上一雙炯炯的眼睛,貓頭鷹一樣灼灼地看著她。
萬江紅笑,輕輕一躍,便跳了下來,“這裡瞧著風(fēng)光甚好,又能瞧見美人兒整張臉,以解我相思之苦。”
七七輕嗤,“少貧!你明明知道我是不會信的,還說得這麼噁心!”
“既然你知道我曉得你不會信,那你此時一問,豈不是自討沒趣?”萬江紅狡黠地眨了眨眼。
七七轉(zhuǎn)過頭去,頓時有胃酸迴流的感覺。
突然想起了春花給她的藥包。
“你應(yīng)該是懂一些藥理吧。”七七從懷裡掏出之前春花給她的藥包,“你給我瞧瞧,這藥粉到底是什麼?”
萬江紅接過藥包,攤開,伸出兩指捏了捏那白色的粉末,低頭,輕輕地嗅了嗅,突然,兩眼鋒芒一閃,擡頭,望著七七,似笑非笑道,“不知是何人讓美人兒如此憎恨,居然用到這麼陰狠的□□。”
“你想多了,你只管告訴我,這是什麼,藥性如何就好。”七七皺眉,看著那白色的粉末,果然是不簡單麼。
合上藥包,他將藥包還給了七七,“這叫絕命散,乃世上最爲(wèi)恐怖的□□之一。一旦中毒,半盞茶內(nèi)口不能言,七竅流血三日,纔會痛苦地死去。而且,無藥可解。”萬江紅瞟了眼七七,“這麼狠辣的□□,還是別用了吧,你有什麼仇,直接跟我說說,我去替你報了吧,你這法子……太損陰德了。”
七七聞此,暗暗咬牙,這個春花,還真是狠毒啊!如果她真的按照她的建議,把這藥吃了去陷害歐陽語,即使她發(fā)現(xiàn)了端倪,但由於中毒口不能言,也無法將真相告知第五淵。然後,只有悽慘地等死。
她若是死了,即使第五淵疼愛歐陽語,不會責(zé)罰,但一向疼愛顧霓裳的顧瑾晞自是不會放過歐陽語。到時候,得利的還不是她們四侍妾。真的是太狠了!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女配啊!
“還真有人我瞧著不順眼,要不,我?guī)闳デ魄疲俊逼咂哳┲膽蜒e,“你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很好玩的藥啊?”
“好玩的藥?”萬江紅桃花眼滴溜溜地轉(zhuǎn)著,對上她期待的目光,薄脣輕勾,“別說,我還真是有。”
“是什麼?”七七頓時來了精神,好奇地盯著她,兩手拽著他的前襟便使勁兒地晃,“快說快說!”
萬江紅頗爲(wèi)無奈地任她死拽著,臉上依舊保持著三分微笑,“可有什麼獎勵?沒獎勵,我可不給。”
“嘁!小氣!”七七像丟垃圾一樣,鬆開了手,鄙夷地覷著,“不給算了,小氣鬼!我用我自己的藥得了。”
看著她掏出那包絕命散,便要起身出去。萬江紅自是不願看她用如此恐怖的藥去害人。趕緊拉住了她的手,“得得得!算我怕了你了。我給你!不過,你那包絕命散可得交給我。”
七七笑,“這才差不多。”剛把那包絕命散放在他的手心,突然說道,“感覺你和傳說中的還是有很大的差別嘛。”
“哦?傳說中,是怎麼說我的?”他頓時來了興致,“是不是英俊瀟灑,人見人愛,花見花……”
“打住打住!你這自戀的毛病比傳說中的還厲害,是因爲(wèi)久了沒服藥麼?”七七嫌棄,“要不要找個大夫看看?對了,上次不是來了個叫做鬼手先生的神醫(yī)麼,讓他替你治治你這腦抽自戀的毛病。不過,不知道現(xiàn)在他又去了哪裡?”
“鬼手麼?”萬江紅笑,像是想到了什麼,笑容裡帶著幾分奸詐。
“你認識?”七七仔細著他的表情。
他頓時收了臉上的笑容,“我怎麼可能認識呢?”
面部表情收得太快,七七暗暗點頭,絕對有貓膩!
“別想了。”萬江紅一指頭彈在她的額頭上,“不是說要去報仇麼?我們現(xiàn)在就去吧。”
七七點頭,捂著被彈疼的額頭,“好,走吧。”暗暗瞥他一眼,這一指她可是記住了。
……
春居。
“就是這裡?”
七七點頭,“隨我來。”說罷,貓著腰便往園子裡走。
許是因爲(wèi)這只是一個侍妾的居所,打掃伺候的侍女幾乎是沒有。空寂寂的,也難怪她們會想出那麼陰毒的點子,完全是吃飽了,沒事做,逼出來的。
悄悄地走到門邊,七七拿指在窗戶上戳了一個洞,把眼睛貼在上面,瞧著裡面的情況。
“怎麼樣?在不在?”萬江紅守在一旁,一邊環(huán)顧著周圍是否有人,一邊小聲地問。
七七擡起頭,輕聲問道,“有沒有迷香什麼的,她一個人坐著在刺繡。”
萬江火皺眉,“迷香那種低級的東西,我怎麼會有,會掉身價的。”說罷,從懷裡拿出一隻紅色的瓷瓶,倒出一粒丸子,“我的這個‘三聲倒’可比那些難聞的迷香要厲害得多。”
“真的?”七七疑惑,不過一粒藥丸而已。
萬江紅一副‘小樣兒,沒見過世面’的嫌棄表情,捏了捏藥丸,將它破開一個小孔,再從窗戶丟了進去。
“一……二……三……”他胸有成竹地輕聲數(shù)著數(shù)。三字剛落,便聽見‘砰’的一聲。
七七驚訝,趴在窗戶上,透過那個小洞往裡面看,此時,春花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七七轉(zhuǎn)過頭來,瞧著他臭屁的模樣,頓時一腔表揚的話被扼殺了。
“我們進去吧。”拉著萬江紅便要往裡面走。卻被他拖住。
“你莫不是也想暈倒吧?真懷疑,你到底長沒長腦子。”瞧著七七的臉上暗了許多,他趕緊掏出一隻綠色的瓷瓶,倒出兩粒,“一人一粒。”
雖說不怎麼樂意,但還是聽從地吞了一粒,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瞧著春花躺在地上,七七笑得陰險,小樣兒,敢陰她,看她不好好收拾收拾!
一腳踹在她肚子上,“哼!上次你暴露我行蹤,害我被關(guān)祠堂的事還沒了呢,現(xiàn)在居然還想陷害我!看我不整死你!”
“喂,人家一女的,別太狠了。”萬江紅拉住她,阻止了她再次去踢,“我有藥呢,用腳踢多費事。而且,傷了你,我可是會心疼的。”
“少噁心我了,有什麼藥,趕緊拿出來!”此時七七很是好奇,他又會拿出什麼奇奇怪怪的藥出來。
萬江紅抿脣一笑,從懷裡掏出一隻紫色的小瓶子,“這個可不簡單,一碰到肌膚,便會起紅色的水泡,若沒有我的獨門解藥,不到三日是絕對不會消失的。”
“嘿嘿,這個好玩。”七七樂了,說著便要去搶。他小心地躲過了,“小心著點,灑在身上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看著七七點了點頭,這纔將瓶子小心翼翼地交給了她,“省著點用,我配這藥可花了不少功夫。”
打開塞子,裡面一股清香味散發(fā)出來,撩開春花臉上的發(fā),一點點地在她的臉上灑出倆字來:左一個‘壞’字,又一個‘人’字。誰說壞人倆字不能寫臉上?她就要讓這壞人醒目!
“你就這麼喜歡在別人身上寫字麼?”萬江紅幽怨地看著她,大抵是想起了之前在德克士被她整,還在胸口上寫‘我是賤人’的糗事。再看看昏迷不醒,任人擺佈的女子,大有同病相憐之感。
“整整該整之人,再者說,如果不來惹我,我怎麼會去招惹別人,這點,你是很清楚的吧。”七七揚眉,“需要我提醒你做了什麼嗎?”
萬江紅乾笑兩聲,“呵呵,不需要。您老要做什麼只管去做,我什麼都不會說。”
本打算把她衣裳扒了,再在她身上寫幾個字的,可瞧著身旁還站著一色狼,只得嘆氣,作罷。
“暫且就如此吧。”七七起身,將瓶子蓋好還給了他,“我們回去吧。”
萬江紅冷笑,“美人兒你還真是仁慈啊!”瞧著春花臉上已經(jīng)開始發(fā)生反應(yīng)的臉,暗暗打了哆嗦,你說寫壞人就已經(jīng)夠狠了,那個‘壞’字,居然還寫的是繁體字!
……
次日,據(jù)說春花夫人被蚊蟲叮咬了,整日輕紗覆面不見外人。一次,小侍女不小心碰到了她的面紗,驚見她恐怖的臉,雖被懲罰捱了板子,但此時不久便傳遍了整個丞相府。
當(dāng)七七聽到時,在榻上樂得直打滾。
殊不知,春居里,春花捏碎了好幾根手絹,陰毒地望著窗外,“莫要讓她逮到,不然非撕碎了她不可!”
“夫人……”一個小侍女怯怯地站在門口,欲言又止。
春花瞧著來人,臉上的陰邪立馬換做滿臉的笑意,“原來是雪湘啊!快進來快進來!是不是冬雪妹妹讓你來的?”臉上雖笑,但手上卻暗暗地絞緊了手絹,哼,這是來瞧她出醜麼?
“夫人,奴婢……奴婢有事想與您說說。”雪湘怯懦地低著頭。
“說吧,到底是何事?”
“那日……”雪湘緊張地握緊了拳頭,“那日,奴婢路過春居,卻瞧見公主進了您的屋。”
聞此,春花絞碎了手中的手絹,暗暗咬牙,居然是她?!
心中雖恨,但她還是不動聲色地勸說著,“雪湘啊,此話可不能胡說。以後,你就當(dāng)什麼都沒看見吧。”
瞧著她點了點頭,春花繼續(xù)道,“還有,替我謝謝你家夫人。”
“是……”
……
人都說,冬雪夫人冰情寡慾,終日只與花草爲(wèi)伴,冬居里四季花開不謝,常常引來侍女小奴們來此賞玩,但她卻從不會敢她們走,只是做著自己的事,偶爾會遣人給來著一兩杯清茶,是以,四侍妾中,冬雪夫人最得人心。
“昨宿院裡的牡丹又落了三葉,瞧著心疼得緊。雪湘,可有好好地照顧?”冬雪手執(zhí)一支毛筆,洋洋灑灑便在紙上畫上一株牡丹。
雪湘立在一旁,哪兒還有之前的怯懦,“奴婢剛剛照料好,想來不久便會有效果。”
冬雪微蹙,“看來狂風(fēng)將至,我的牡丹大抵又要落幾片葉了……”
“夫人莫擔(dān)心,冬天已至,落葉本是正常。誰會知道是什麼風(fēng)捲落了牡丹葉呢?”
冬雪輕笑,靈眸微轉(zhuǎn),“雪湘果然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