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琳菁覺得自己很無辜,“花嬌”、“流螢”這樣的名字,明明就很好聽,到底哪里廢了?如果一定要說“廢”,可能就是小藥鼠的名字有些一言難盡。
說起這只藥鼠,洛琳菁也是很無奈,六年前,她常常在樹林里看到一道淺黃色的身影,一開始她也沒在意,后來看的次數多了,才知道那是一只小藥鼠。
一般的藥鼠都是以藥材為食的,所以當她在自家小廚房里發現這只藥鼠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更離奇的是,這只藥鼠它超級愛吃肉!三天兩頭跑到她家來偷吃肉,趕都趕不走,到后面竟還聰明地學會了挖藥材來換肉吃。
她看小藥鼠挺可愛的,家里也不缺那幾塊肉吃,就將它留了下來。哪想到平時移動迅速,聰明伶俐的小家伙吃飽了以后就變得那么遲鈍,經常不是從灶臺上摔下來,就是自己踉踉蹌蹌地撞墻角上去了,每次看到它那副喝醉酒似的樣子,她總是忍不住囑咐它小心一點。
結果這只藥鼠聽得多了,居然就以為“小心”是洛琳菁給它起的名字,每次洛琳菁說小心,它還都乖乖地回應她。她解釋了幾次小家伙都當耳邊風,自個兒就把名字定下來了。
最后還是洛琳菁覺得“小心”這名字實在有些奇葩,欺負小家伙不認識字,在心中默默地把名字改成了“小欣”才勉強過了自己那關。
所以說這完全是小藥鼠自己的鍋,為什么要她來背?
小藥鼠覺得后頸忽然一涼,呆呆地抬頭看著洛琳菁,嘴里還叼著一塊排骨,兩只小眼睛里全是問號。
對上小家伙茫然無辜的眼睛,洛琳菁什么氣都生不起來了,用力揉了揉它的腦袋,嘆了口氣,說道:“沒事,吃你的吧。”
小藥鼠歡快地“吱”一聲,繼續埋頭狂吃。
她養的不是藥鼠,是肉鼠吧?
洛琳菁還在郁悶,院外傳來一聲悅耳的男聲,“小師叔在嗎?”
六年過去了,如今洛琳菁住的這座院落,早已經修繕完好,簡陋的籬笆換成了青磚院墻。
隔著門,雖然看不到外面的人,洛琳菁卻已經從聲音辨別出門外到底是何人了,她揚聲回道:“在,進來吧。”
院門被推開,一身白衣,儒雅俊秀的青年走了進來。洛玹回頭望去,揮了揮手,很有禮貌地打起招呼來,“白芨哥哥晚上好。”
白芨看了眼少年腳邊的貓窩,笑瞇瞇地回道:“胖胖在玩什么?喂貓嗎?”
洛玹哼了一聲,直接轉過身,用后背對著白芨,表達著自己對“胖胖”二字的不滿,就算一定要叫,也應該叫“壯壯”才對,他哪里胖了?!
少年的背影透著濃濃的怨氣,白芨哈哈笑了起來,他也算是看著洛玹長大的,非常喜歡這位耿直憨厚的小少年,每次見到都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自己的弟弟只能自己欺負,洛琳菁打斷了白芨的調笑,直接問道:“這么晚了還過來,有什么事嗎?”
白芨目光復雜地看了一眼趴在洛琳菁腿上大口大口啃著排骨的藥靈鼠,不得不贊一句,小師叔果然是能人!不僅飼養了一只吃肉的藥靈鼠,還把原本應該只有雞蛋那么大的藥鼠養成了小兔子的體型,這也是很不簡單啊。
白芨輕咳一聲,收回視線,回道:“麒麟閣來了一位病患,被赤毒蛛咬傷了腿,病情很棘手,師父讓我來請小師叔過去看看。”
赤毒蛛并不多見,毒素極其難纏,看來師兄是沒有找到離桑草,不然也用不著過來找她了。
“我進去拿藥箱,你等我一會兒。”對于病患的事,洛琳菁還是很上心的,她將小藥鼠抱起來,放在旁邊的矮凳上,留下一句話,便匆匆進了屋內。
白芨靠在院門上,看著洛琳菁高挑清俊的背影,心中感慨良多。
想當年,他天真地以為自己會多一個小師妹,哪想到師傅提出收她為徒的時候,她竟拒絕了,更沒想到的是,師父居然提出代師收徒的建議,生生給她提了一級輩分,她才答應了下來。
那時候他氣得要命,覺得洛琳菁簡直恃才傲物目中無人!
六年的時間,足夠他被打擊到徹底服氣了,洛琳菁確實是他見過的最勤奮也最有天份的醫者,有時候連師父都不得不佩服贊嘆。
只是洛琳菁比他還小兩歲,叫她師叔,原本白芨心中還有些小別扭,但一想到大師伯那幾個比他年長許多的徒孫們,要叫一個年紀能給他們當女兒的女孩師叔祖,他就覺得心里的那口郁氣消散得一干二凈,瞬間就神清氣爽了。
人啊!果然是要靠對比來感受快樂。
若是讓洛琳菁聽到白芨內心的感慨,她絕對要為自己喊一聲冤枉。當年莫大夫提出收她為徒的時候,她真的是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因為在她心目中,小神才是她的恩師。她明明已經有師父,怎么能拜別人為師呢?這不是對小神的侮辱和蔑視嗎?
然而誰也沒想到,莫大夫劍走偏鋒,提出代師收徒的主意,原本她也是要拒絕的,可是在她張口的瞬間,小神在腦海里大聲吼叫,讓她趕緊同意,她還是第一次見小神如此失態,暈乎乎地點了頭,于是她就這樣成了莫大夫的師妹!
莫名其妙背了個恃才傲物的指控,她心中的委屈簡直沒處說……
天色剛剛暗下來,洛琳菁和白芨就已經來到了麒麟閣后面的廂房。白芨也知道里面的人一定等得非常焦急,一推開房門,他便立刻說道:“師父,小師叔來了。”
白芨話音剛落,屋內眾人齊刷刷地扭頭看了過來。裴溁和乾維兩人看清白芨身后的人時,臉上的表情瞬間凝住了。
而洛琳菁看到屋內某個人的時候,也愣了一下,怎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