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杰克·倫敦挑了挑眉毛。
“所以說，我不想再和你談任何援助的問題，”楚門說：“如果說，以前我還對光明神教報有一點幻想的話，現在則完全沒有了。一點都沒有。”
“楚門先生！”麗芙大聲質問：“難道您就寧可看著人民受苦嗎？只為了您那一點自私的想法！”
“請稱呼我教宗，謝謝。”楚門說：“至于是不是自私的想法，你應該問問這位先生，如果我選擇合作，恐怕水晶神教就要不復存在了。”
麗芙疑惑的回頭看她的教父，但杰克·倫敦只是一聲嘆息，似乎對楚門的“胡說八道”很是遺憾。
“我不得不說，您選擇了一條錯誤的道路。”他說：“就算水晶神教能渡過這次危機，恐怕也難以恢復元氣了吧？對于一個新興的宗教來說，這種打擊是難以承受的。”
“謝謝關心，不送。”楚門擺擺手，專心喝自己的茶。
“我們已經仁至義盡了。”杰克·倫敦嘆了口氣，站起身來。他瞧了瞧麗芙，示意兩個人一起走。
“楚門閣下！”麗芙沒有動，盯著楚門。
“我說了，請稱呼我教宗。”楚門翻了翻眼皮，“你沒有聽到嗎？”
“我認為，你不配那個稱呼！”麗芙說：“在我看來，教宗都是慈悲的，令人景仰的人物，而你卻令人失望！”
“太好笑了！”楚門怒極反笑，“我不知道他跟你說了什么鬼話，那么我再告訴你一遍！光明神教支援我們的條件，是讓我出賣水晶神教大部分的利益，以及將來的發展！你覺得，這就是慈悲嗎？”
“這只是您單方面的說法。”杰克·倫敦接口，“我們不過是請您將一部分通訊塔的權利轉讓出來罷了。”
“哈哈，這還不夠？”楚門笑起來，“還要怎么樣？”
“對于水晶神教來說，通訊塔太過沉重了，你們無力守護它。”杰克·倫敦放緩了聲音，“而且，它太有價值，您不應該像那些貪婪的法師們一樣，想靠它來獲得暴利。想想看，如果將這種技術公布出去，整個大陸都將從中獲利，人們將由此過上幸福的生活。”
楚門吃驚的看著對方。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臉皮夠厚，可要是和杰克·倫敦相比，那真是小巫見大巫了。明明是對方的貪婪，反而被說成自己的自私，這種彎子，腦子慢一點兒的，一時還真轉不過去。
“這是真的嗎？”麗芙問：“那么，你為什么不肯公布這項造福于整個大陸的技術，反而要把它據為己有呢？”
“可笑！那么我問一下，如果讓你傾家蕩產，去救助全天下的窮人，你回去做嗎？”
“我會！”麗芙毫不猶豫地回答，“而且，我也是這樣做的，我沒有自己的財產。”
“是嗎？理想主義者，真是天真的可笑。”楚門轉頭問杰克·倫敦：“主教閣下，你會做么？”
“光明神教一直身體力行。”杰克·倫敦說。
“哈哈，別說笑話了！你們根本沒有！”楚門冷笑著說：“麗芙小姐，你雖然穿得樸素，想必還有兩身換洗的衣服吧？主教閣下，你的神袍也不少吧？為什么不都捐出去？要知道，普天之下，衣不遮體的窮人可有的是！”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麗芙羞憤異常，臉上布滿了紅暈，“這兩種情況，根本不同！”
“在我看來，這沒什么不同。你們要的東西，就是我的生命。”楚門淡淡地說：“況且，就算我交出來，光明神教也根本不打算去公布吧？還不是一樣為了私利？”
“教宗閣下，你這是在用自己的心思揣測別人。”老教士矢口否認。
楚門看著他，似乎對方臉上有什么古怪。過了一會兒，他突然笑了，“其實我也多余，跟你們有什么好談的？有些人一上來就帶著偏見，怎么都沒用。做自己的事，何必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他俯身收拾茶壺，然后搬起桌子向廢墟深處走去，喃喃地說：“你們不走的話，那我可走了。”隨著嘩啦嘩啦的聲音，漸漸消失在廢墟中。
麗芙呆了片刻，扭頭看杰克·倫敦：“教父，我們怎么辦？還要繼續想辦法談下去么？”
“不必了。”杰克·倫敦擺擺手，嘆了口氣：“唉，看來，楚門教宗是不會改變心意了。我們確實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呢……”
“教父，我想問你一個事情。”麗芙猶豫了一下，說：“你說，光明神教得到了通訊塔的技術，真的會公布于眾么？”
“麗芙！”杰克·倫敦的神色突然嚴肅起來，“你動搖了信仰嗎？”
“不！不是的！”麗芙慌忙解釋：“我對光明神的信仰從來沒有動搖過！我只是……只是擔心，您剛才也說過，人的貪欲是最可怕的。”
杰克·倫敦深切地看了她一眼，讓麗芙慌亂的無以自處。過了片刻，他嘆了口氣：“麗芙，你長大了……”
“教父，我……”
“沒什么。我不是要責備你。勇于懷疑，是一件好事情。”杰克·倫敦說：“但不必擔心，光明神教永遠垂愛世人。”
“嗯……”麗芙低下頭，輕輕說：“教父，我打算明天再過來這里。”
“你要做什么？繼續勸說？”
“不，我是想幫甜水鎮的人做點事，這里的人們有太多的創傷需要撫平。”麗芙憂傷的說。
“好吧。你真是個好孩子。”杰克·倫敦點點頭，“那么，我們先回去。”
初露的晨光下，一老一少的身影被拖得老長，慢慢向山下走去。
天明時分，考文垂帝國的國王，特里四世得到了最詳盡的戰報。
這份戰報是由密探總局提供的。我們都知道，密探總局的大多數探員，都站在山腳下觀望。由此可知，這份戰報究竟會“詳盡”到何等程度。
——反正，要是沒有諾維斯基的輔助補充，任何頭腦最清晰的人，都足以被它繞暈，然后頭痛欲裂，臥床休息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