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言這個時候面色已經(jīng)難以用冰冷來形容,他拉著程瀟瀟的手,大步走到周母跟前。
“道歉。”不容拒絕的語氣,沒有絲毫溫度。
周母梗著脖子,故意放大了聲音:“怎麼著,沒良心的要欺負我這個老太婆嗎?”
“阿姨,您就是將整個商場的人都吸引來圍觀都沒用,一會兒警察來帶走的話會很難看。”
吳賽花嚇得臉都白了,看了四處準備拿手機來拍照的人,壓低了聲音湊到周母耳邊說:“媽,我們還是快走吧,一會兒真被抓了被表哥知道要趕我們走的。”
周母聽完也有些擔心,兩人偷偷來就沒打算告訴他。
不過現(xiàn)在走了,面子上又過不去,程瀟瀟身邊的這個男人,上次可是將她弄到那種地方受盡折磨。
“哼,做得出就不敢承認嗎?哪有你這樣當兒媳婦的?勾引別的男人不說,還跟野男人把婆婆送到局子裡,有權(quán)有勢了不起嗎?我兒子雖然是鄉(xiāng)下出來的,現(xiàn)在好歹也是一家公司的老總,有什麼地方配不上你?”
她音量不小,引得許多行人紛紛駐足。
陸謹言本就高大英俊,一身挺拔西裝,衣冠楚楚,被周母這麼一鬧,圍觀的人看著他的目光都帶著幾分鄙夷。
誤以爲他是那個勾引別人兒媳婦,還利用權(quán)力將人送到局子裡去的混蛋。
“阿姨,您知道誹謗的話是可以告您的嗎?”
周母被她冷靜的聲音一震,正想接話,聽見程瀟瀟冷笑一聲,說:“當初您的兒子跟小三在一起將我掃地出門,今日你還有臉睜著眼睛說瞎話,我的先生大度不想跟您計較,若您就是這麼糾纏不休,那我們也只能法院見了。”
“姑姑,我們走吧。”吳賽花臉色越來越白,拉著周母的手。
周母奮力甩開:“走什麼走,這種女人給她面子做什麼。”
陸謹言不想浪費脣舌,轉(zhuǎn)過身去打電話,大約短短一分鐘後,他再次拉程瀟瀟的手。
“已經(jīng)打過電話給他們了,律師函很快就會發(fā)周先生的公司,我們走吧。”
周母一聽,壞了。
這是真鬧上法院,還了得,她從農(nóng)村出來,也沒念過什麼書,壓根不知道,原來吵架這種事情,還能上法院。
“你騙誰呢,不就是說了你幾句,還真以爲自己是天皇老子,說不得了?”她瞪著眼睛不肯認輸,這麼多人看著也不想丟了面子。
“我們沒時間跟你繼續(xù)吵,等律師來解決吧。”
周母慌了,看見程瀟瀟跟陸謹言攜手離去,急得在身後大罵。
這樣的素質(zhì)教養(yǎng),圍觀之人紛紛指指點點,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婦人的無理取鬧。
吳賽花不得不安慰周母,找藉口離開,真讓周祈安知道,她擔心自己的計劃成不了。
周祈安的公司接到律師函的時候,他嚇了一跳。
馬上抓起手機就給周母打電話,追問她什麼時候出現(xiàn)在a市,還招惹了陸謹言跟程瀟瀟。
周母吞吞吐吐,最後見實在隱瞞不過去,只能將事情添油加醋又說了一遍。
當週祈安告訴她被告上法庭,也是嚇得魂不附體,手機啪嗒就掉了下去。
一旁見狀的吳賽花又重新?lián)炱饋恚犕炅酥芷戆步酉聛淼木妗?
周祈安說,如果你們繼續(xù)給我添麻煩的話,公司很有可能就保不住,以後甚至在這座城市也呆不下去。
回鄉(xiāng)下讓人恥笑去吧,最壞的結(jié)果是連個像樣的房子都買不起。
周母在鄉(xiāng)下是風光慣了,逢人就說自己的兒子多麼出息,在城裡頭開了一家大公司,甚至還試圖往裡頭安插親戚。
當時也是被他狠狠教訓過一番纔沒了動作。
在親戚面前,逢年過節(jié),她都是譜子擺得最厲害的那個,如果兒子破產(chǎn),她的臉面放哪裡放?
“這不是跟你們開玩笑,上次鬧出這麼大的事情覺得還不夠嗎?這個節(jié)骨眼上還要過來添亂。”
周母一句話也不敢說,平時是囂張慣了,周祈安也縱容。
但這次不一樣,他焦頭爛額,公司跟程小雨的事情已經(jīng)足夠讓他煩心,再來一個周母,分身乏術(shù)。
“好了,我們保證以後都不會給你添麻煩了。”
周祈安怒氣衝衝掛了電話,在辦公室裡裡頭走來走去,手中還抓著那份律師函。
他問秘書借了手機,打電話給程瀟瀟,他自己的號碼早就進了黑名單。
程瀟瀟沒有意外周祈安會這麼急著找自己,但她沒想到陸謹言竟然真的將律師函給發(fā)了過去。
那頭周祈安求她:“瀟瀟,看在她也曾經(jīng)是你婆婆的份上,知道她說話一直都是這麼口無遮攔,別跟她計較了好嗎?”
“呵呵,我爲什麼要替她的無理取鬧埋單呢?”
一句話讓他無言以對,根本不敢跟她提起念及曾經(jīng)舊情。
當初瀟瀟跟他結(jié)婚,受過多少委屈他看在眼裡,周母對這個兒媳婦百般挑剔,回鄉(xiāng)下過年的時候尤其。
這些事情挑起來,她心中只怕更加痛恨自己的母親。
“瀟瀟,算我求你了,別讓我們法院見好嗎?這件事情她已經(jīng)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以後不會了,我代她向道歉。”
程瀟瀟輕笑一聲,周祈安滴水不漏,她也不是笨蛋。
周母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天方夜譚,她就是明知道錯了也不肯承認,非要別人跪在她跟前跪拜的老女人。
只可惜她早已經(jīng)不是當初那個懦弱得任由她搓圓捏扁的兒媳婦。
她是這麼跟周祈安說的:“既然她已經(jīng)知錯,那爲什麼不親自打電話跟我說呢?你是她兒子沒錯,可你說話也不能代表她的立場,下次見面說不準就不承認了。”
周祈安嘆息,求饒:“瀟瀟,別這麼咄咄逼人行嗎?好歹我們曾經(jīng)相愛過。”
“送我進去監(jiān)獄陷害我的時候你想過我們曾經(jīng)相愛嗎?”
她情緒不可抑制的地激動了起來:“我們的孩子流掉的時候你想過嗎?離婚協(xié)議書甩在我跟前將我掃地出門的時候想過嗎?”
電話那頭久久沉默,程瀟瀟平復了一下呼吸,勉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現(xiàn)在才知道念及舊情,可不覺得太晚?”
“瀟瀟,那畢竟是我媽。”
過了很久,他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程瀟瀟聽完忍不住冷笑:“是啊,那畢竟是你媽,不是我媽。”
葉之萌剛剛推開會客室的門,聽見了最後一句話,再綜合她此刻臉上的表情,忍不住好奇了一下。
“還以爲我們溫柔善良,美麗動人的程小姐是不會發(fā)脾氣的。”
“人有七情六慾,當我神仙呢。”
她掛了電話之後,懶洋洋看了葉之萌一眼,他邁開大長腿朝自己走來,帥得一塌糊塗。
“顏值這麼高的總設(shè)計師,身邊的助理位置是不是要搶破頭?被我這個空降軍給撿了便宜,不知道會不會被唾沫給淹死。”
葉之萌聳聳肩:“她們要是知道真相怕會哭瞎眼。”
她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片刻之後,哈哈大笑,方纔被周祈安挑起的怒火一掃而空。
“走吧,帶你去參觀一下我們的辦公室。”
她抓住了這句話的重點,問:“我們的辦公室?”
葉之萌走在前頭給她介紹,漫不經(jīng)心的說:“是啊,租金太貴,沒騰出地方來給你,所以要委屈一下咯。”
“這一整棟都是你們?nèi)A夏的,還擔心租金問題?”
“事實上,這個項目比較重要,我們的辦公室連在一起,我已經(jīng)讓人弄好了,你去看看有什麼地方不合適,可以再改。”
程瀟瀟對這些東西要求不高,略略看了一眼表示很驚豔,不愧是做設(shè)計的。
雖然不是室內(nèi)設(shè)計,可他品位絕對不差,在這樣的環(huán)境工作,視覺上就是一種享受。
葉之萌看她表情,笑了一下:“我的自作主張,你還滿意嗎?”
她點點頭:“葉先生品位了得。”
“那麼……合作愉快。”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與她交握。
這個時候正好電話響起,他對程瀟瀟說了一聲抱歉,接著便轉(zhuǎn)過身去接電話,因爲距離隔著不遠,她耳朵靈敏捕捉到了電話那頭對他的稱呼。
“萌萌……”
她表示絕對不是故意要偷聽,誰叫他不躲遠一些接電話。
等葉之萌再次轉(zhuǎn)身看她的時候,她挑了挑眉,看著面前英俊的男人揶揄:“萌萌,真是……哈哈哈,如果這個名字讓你的秘書小姐聽見,恐怕不出半天,整個公司上下,都知道了。”
葉之萌臉色很精彩:“我警告你,絕對不準說出來,否則就扣你工資。”
程瀟瀟聳肩:“我還沒開始上班呢,你就要扣我工資,有這麼當上司的嗎?”
“總之以後不準這麼叫。”
他傲嬌的瞪了一眼電話,默默的在心裡想,回去一定要狠狠教訓某人一頓。
“這不是很好聽嘛,見微已知萌,見端已知末,取的諧音吧,你父母一定對你期待很高。”
他驚訝的坐了下來:“你知道出處?”
“曾無意間看到過,不過萌萌更好聽,萌萌噠……”一下子就讓人聯(lián)想到某種小動物。
葉之萌果斷黑臉。
“我明天去改名字。”
程瀟瀟正想接話,手機又響了起來,葉之萌本來還想邀請她一起午餐,結(jié)果看她接完電話渾身都顫抖的樣子,忍不住伸手去扶。
“瀟瀟,出什麼事情了?”
“對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