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是在葉秋遠朋友的那家五星級酒店用的餐。席間,一個朋友笑問道:“小葉,何醫(yī)生是你女朋友嗎?”
何圭晴皮膚潔白細膩,沒有一絲瑕疵,加上常年運動,顯得青春靚麗,根本看不出是而立之年的已婚女子,并且還有個那么大的孩子了。
葉秋遠稍微楞了一下,繼而微笑道:“我們是朋友。”說的有點含糊,他的心情有點復雜,眼角掃過何圭晴,卻見她正在跟鄰座的人交談,根本沒有聽見他們的談話。
餐后,葉秋遠要跟他的朋友說點事,何圭晴就先去停車場等他。
穿過昏暗的廊,猛的聽見旁邊進口的廊傳來熟悉的聲音:“韓,我在這家酒店定了間客房,晚上我們就住這吧。”
另一個熟悉的男聲輕輕嗯了一下。
何圭晴回頭看去,盡管廊光線很暗,但那朦朧高大的身影她毫不費力的認出是韓凌岳,而身邊那個挽著他的、靠在他肩上的那個玲瓏窈窕的身影,無疑是他的秘書蘇珊。
葉秋遠過來的時候,看見何圭晴坐在車里,雙目緊閉,用手使勁揉著太陽穴,他狐疑的問道:“怎么啦,阿晴?”剛才吃飯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按說每次運動過,她的精神都特別好,今天是怎么回事?
何圭晴放下手,精神有點萎靡:“沒什么,突然覺得頭有點痛。”
葉秋遠擔憂的看著她:“要去醫(yī)院看醫(yī)生嗎?”
何圭晴呆呆的看了他一會,突然笑了:“傻瓜,我自己就是醫(yī)生。這種事常有,沒什么大不了的,歇會就好了。”
葉秋遠遲疑道:“那你的車就別開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何圭晴突然不想回家了,她對葉秋遠道:“你給我找個干凈的地方住下,我就在這歇一夜。”
葉秋遠看著她好長時間沒說話,直到何圭晴疑惑的抬起頭,他才露出一抹邪邪的笑:“去我那怎么樣?保證干凈!”
何圭晴也看著他不說話了,眼里充滿著探究。
每當這雙明媚的大眼睛看著自己,葉秋遠的心跳就會失速,他挑釁的笑道:“怎么?不敢嗎?”
何圭晴歪著頭看他:“為什么不敢,你又不是壞人!”
葉秋遠伸手抬起她的下頜,道:“你真幼稚,人不是按好壞來分的,人的善惡有時在一念之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何圭晴笑了,明亮的眼睛看著他:“想不到你還會參禪!”
葉秋遠挑眉問道:“敢跟我回家嗎?”
何圭晴的眼神有點恍惚,又浮現(xiàn)了剛才那兩個般配的身影,良久,她道:“去就去,我還怕你不成。”
葉秋遠的寓所設計簡約而時尚,看上去非常的整潔明凈,一掃何圭晴之前對單身男人的印象。
“你一個人住嗎?家里有工人嗎?”她的家里有好幾個工人,各司其職。
葉秋遠道:“當然是我一個人,我不習慣跟人合住。這里隔兩天有家政人員來打掃一下,通常我的臥室我自己負責。”
何圭晴的視線落在客廳一角的三角鋼琴上,她問道:“小葉,你也喜歡彈鋼琴?”
葉秋遠笑著走到鋼琴前,掀開琴蓋,修長的手指從鍵盤上劃過,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說不上有多喜歡,偶爾彈彈,附庸風雅罷了。”
越是這樣說的人越是不可小覷,何圭晴好奇的看看他:“彈一曲給我聽聽,好嗎?”
葉秋遠含笑道:“想聽什么?”
“就羅密歐與朱麗葉吧!”
葉秋遠大方的坐下,修長的十指純熟流暢的在琴鍵上滑過,腳和著節(jié)拍踩著踏板,優(yōu)雅的旋律自指尖流出,交織成一曲令人心醉的美麗憂傷。
何圭晴靜立在一旁聽著,一曲結束,葉秋遠目光轉向她,何圭晴若有所思的看著他,良久,她輕輕道:“小葉,你,有過一段傷感的戀情,對嗎?”
葉秋遠微微一愣,繼而滿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每個人都會一段難以忘懷的時光,不是嗎?難忘的不是某個人,而是那時的心情,或許是對青春的祭奠。”
“是嗎?”何圭晴看著琴鍵有點失神,直到葉秋遠握住她的手,她才清醒過來,手,微微的向后縮了一下。
葉秋遠一笑放開:“看不出你對音樂也挺在行的,聞弦歌而知雅意,你也彈一曲給我聽聽,好嗎?”
何圭晴勾唇笑道:“想聽什么?”
葉秋遠想了想,道:“還彈這首吧!”
何圭晴在琴前坐下,微笑道:“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故事非常的凄美,但鋼琴曲卻從另一個角度去詮釋了這個美麗的愛情故事……”
果然,相同的旋律彈出了不同的感覺,何圭晴的曲調柔婉了許多,委婉的旋律訴說了一對癡情男女對愛情的熱忱和向往,以及分別時難分難舍的纏綿情意,讓人無限的神往。
一曲終罷,葉秋遠靠在琴旁為她輕輕鼓掌,他只知道何圭晴的醫(yī)術很好,但沒想到她的琴也彈得這么好。他沒告訴她,他的曾祖父一代曾經(jīng)移民歐洲,祖父吃的就是這行飯,所以他從小就耳濡目染,雖然沒有選擇走這條路,但也不妨礙他對這個與生俱來的領悟能力。
阿晴從他的曲里聽出了他的秘密,他也從她的曲里聽出了她深埋心底的彷徨,以及她對美的一種夢幻般的追求。她看起來單純快樂,卻將無措和憂傷埋的很深,深到連她自己也產(chǎn)生了幻覺,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從深層次來講,這大概就是她迷路后恐懼的緣由吧!
葉秋遠看著她,目光深邃:“真沒想到你的琴也彈的這樣好,沒走這條路真是可惜了。男人跟女人不同,比起血淋淋的手術來,這個要更適合女孩子。”
何圭晴微微一笑:“你知道嗎?如果當初我不去做醫(yī)生,或許現(xiàn)在吃的就是這行飯,我的鋼琴教師曾經(jīng)因為我放棄了這個痛心疾首,發(fā)誓一輩子都不再理我了。”
第一次聽見何圭晴談起自己的事,葉秋遠靜靜的聽著,稍后他問道:“那是為什么?”
“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何圭晴抬起頭,突然調皮的笑笑:“其實我可以干的事挺多的!我的行動能力很強,上大學的時候,我的體育老師經(jīng)常為我參加哪個項目而爭吵不休,我曾經(jīng)在大學生運動會上拿過網(wǎng)球組的冠軍,在跆拳道、空手道項目上都拿過金牌。”
見她得意洋洋的表情,葉秋遠勾唇諷刺道:“可是就是不太認路,對嗎?”
何圭晴的臉微微一紅,反駁道:“人們常說,上帝是公平的,關上一扇門,必定為他開一扇窗。上天既然給了你一些特別的東西,自然會拿回別的做代價。”
或許是這樣吧,人無完人就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