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玄和瞎子,開了一天的車。
天色漸晚,天邊的霞光眼瞅著都要黯淡下去。
而李東玄卻已經(jīng)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他平時一直心如止水。
而且他也自認(rèn)為,很少有能讓他心態(tài)失衡的事情。
但看來,不包括瞎子在內(nèi)。
只因?yàn)樗麄円呀?jīng)有半天時間,都在一塊區(qū)域畫著圈打轉(zhuǎn)。
“瞎子啊,你要是是在找不到,我就靠邊停車。”李東玄開的實(shí)在是累。
并且以現(xiàn)在的情況看,再這么轉(zhuǎn)下去,恐怕少說也要再轉(zhuǎn)上一夜。
“別說話,前面上高速。”瞎子手捧著羅盤,指揮著行車路線。
“……我們現(xiàn)在就在高速上!”李東玄幾乎已經(jīng)忍不住了。
他實(shí)在后悔,讓一個瞎子捧著羅盤指路。
更后悔的是,他跟著來了。
在中城舒舒服服待著多好?
“是嗎?那現(xiàn)在快下高速。”
“……”
李東玄無奈,只得照做,汽車緩緩開下了高速。
又過了兩分鐘。
“現(xiàn)在上高速。”瞎子在副駕駛擺弄著羅盤。
“我們才從高速下來!”李東玄再難冷靜平寧的說話。
他覺得,如果再和瞎子待上一個月,恐怕境界都會跌落一階。
“下高速,自然是為了再上高速。”瞎子理所當(dāng)然的說道。
李東玄沒說話,回頭看了一眼汽車后座上,自己的長劍。
他想著,如果在這兒把瞎子弄死,后果會有多嚴(yán)重。
考慮了一會兒,他還是覺得太過嚴(yán)重,所以還是忍下來了。
而車,又上了高速。
一小時后。
“你開錯路了!”瞎子拍了拍李東玄的胳膊,提醒道。
“……”李東玄忍著,沒說話。
“你想什么呢,你眼睛也看不見嗎?你開錯了!”瞎子只得又喊了一遍。
“這是第四次上同一條高速!沒油了,我去服務(wù)區(qū)加油!”李東玄吼道。
“車不小,油倒是不多。”瞎子嘀咕了一句。
他看不見,所以以為李東玄聽不清。
但其實(shí),李東玄又瞄了一眼后座的長劍。
………………
第二天清晨。
“我們到了。”
瞎子說過這一句,再沒說話。
車,也終于在一處僻靜角落停下。
他們面前,是一座莊園。
而李東玄卻不想說話。
最可恨的,不是他開車開了一天一夜。
也不是他在同一條高速上,跑了五六趟。
而是,這座莊園,其實(shí)離中城不足兩小時車程!
但凡要是能開個導(dǎo)航,他們現(xiàn)在估計都已經(jīng)完事兒,回家睡大覺了!
而瞎子沒找錯地方,這座莊園,其實(shí)是贏勾的。
本來,就是他作為新的據(jù)點(diǎn),買下的。
說是買下,但其實(shí)還是用了一些手段,因?yàn)榍f園原來的主人,現(xiàn)在是新神的普通成員。
“瞎子,里面有多少邪祟?”李東玄下車后,把長劍別在腰間,對著瞎子說道。
誰知瞎子卻在關(guān)上車門后,直朝反方向走去。
“這邊!”
李東玄實(shí)在是恨死這個路癡了。
而瞎子聽到后,分辨了一下方向,終于是找準(zhǔn)了地方,走到了李東玄的身邊。
“里面,就兩個邪祟。”
瞎子早就知道。
要不然,他才不會來送死。
他又不傻,雖然清楚自己一個月才會死,可不會死,不代表不會被抓住,不會被重傷。
他還有很多事做,所以當(dāng)然不容有失。
“旱魃,贏勾?”李東玄問起。
他以為,總會有些其他小貓小狗。
是的。
在他眼里,除了將臣,贏勾,旱魃,后卿。
其他低階邪祟,甚至已知的所有被封印的六階邪祟。
都是小貓小狗。
“是。”
瞎子不知想些什么,也不再手里的擺弄羅盤。
要知道,瞎子,便是這次行動的主力。
雖然,李東玄不愿意承認(rèn),但是瞎子如果能不被別人打擾,如果他能守住瞎子身前三米范圍,不被旱魃和贏勾攻進(jìn)來。
那瞎子,恐怕真的是無敵的。
所以這一戰(zhàn),最重要的就是,他守不守得住。
“我們怎么辦?沖進(jìn)去?”
李東玄看著晨光中氣派的莊園問道。
這邪祟還真懂享受,這么大的莊園,他在國內(nèi)都是第一次見。
而瞎子愣了一會,卻沒說話。
李東玄看著瞎子,發(fā)現(xiàn)他正滿臉嚴(yán)肅,于是,便也沒有打擾。
畢竟這次面對的,可以說是邪祟中最強(qiáng)的兩位。
不只是現(xiàn)在,從上古起始,就已名聲鵲起,兇名早就傳遍大江南北。
所以,李東玄耐心的等著。
他今天,是瞎子的侍衛(wèi)。
瞎子不動,他自然不動。
可誰知過了好半天,瞎子才捧起了羅盤,說道:“當(dāng)然不用沖進(jìn)去,喊他們出來不久行了。”
李東玄聞言一愣,心生不好的預(yù)感。
隨后,只見瞎子向著莊園走了三步,站在了莊園的大門口,朝里大喊:“贏勾,旱魃,你們爺爺李東玄來了!快出來受死!”
李東玄在后邊,只聽得嘴角抽搐。
這個老銀筆!
他知道自己不能拉仇恨。
那也不能把仇恨都轉(zhuǎn)到我一個人身上吧?
如此想著,李東玄還是揮揮手,一道劍氣飛出。
莊園緊鎖的大門“轟”的一聲,碎裂滿地。
可等了一會兒,動靜又鬧得這么大。
沒想到莊園里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
不是吧?
“你確定他倆在里面,不會找錯地方了吧?”李東玄想到了一個可能。
會不會,瞎子找錯了地方。
他很后悔,剛才劈了莊園的大門。
畢竟雖說他是繼承者,可該賠償?shù)腻X,也還是要賠償?shù)摹?
他又不是邪祟。
“自然是沒錯的,我什么時候找錯過地方?”瞎子等在那里,無比自信的說道。
看模樣,好像是一切盡在掌握。
李東玄聽著卻只想一劍劈了他。
這話誰都有資格說,偏偏就他沒有。
路癡之王,不是浪得虛名的。
而此時,莊園里,走出來了一個身影。
只見贏勾伸著懶腰,看著李東玄和瞎子,朝他倆一步一步的走來。
“來了。”
李東玄提醒瞎子,怕他看不見。
“我知道,不用你說。”
瞎子抬起了手里的羅盤,也是做好了準(zhǔn)備。
而李東玄也不再與他拌嘴,上前了三步,伸手,長劍直接出鞘。
現(xiàn)在這會兒,他站在莊園里,瞎子站在莊園外。
他正好是守在了瞎子的身前三米。
也打定了主意,一步不能退。
“你倆,沒事閑的,來我這兒送個死?”
贏勾心情很不好。
他睡的正香,卻被旱魃喊了起來。
說的是,外面有兩個繼承者找上來了,叫他快去打發(fā)走。
而旱魃則在敷面膜,沒空。
唰!
一道劍氣,橫在贏勾身前,在地上斬出深溝
“你再朝前一步,就死。”
李東玄橫劍于前,聲似寒冬臘月霜雪。
贏勾站住腳步。
他低頭看了看眼前的地上的劍痕。
滿臉都是輕蔑的笑,毫不遮掩。
“那我今天,還真想死一死。”